“知道！”她应声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陆大哥，你很聪明。”
陆怀瑾咳嗽一声，绷着一张脸，抬起一双胳膊穿过胸衣挂带。
他把胸衣两团罩在自己胸口，之后侧过身，两只胳膊绕到背后，嘱咐她：“你看好了。”然后慢吞吞地摸索着，把四排扣给扣上。
陆怀瑾本来以为扣这东西挺困难，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扣上了？
看来她又当女人的天赋？别问他为什么会穿胸衣，有些本领与生俱来，不用学也会。大概只有顾霜霜这种在山村被闷坏脑袋的姑娘，才不会穿…
“蠢”这个字似乎已经不够分量去比喻顾霜霜。
他当着她的面，把女士性感胸衣穿了一遍，结束后扭过身问她：“学会了吗？”
顾霜霜很诚实的回答：“没…”刚才陆怀瑾扣得很快，她根本没看清楚过程。
粉色蕾丝边胸衣套在陆怀瑾结实的胸板上。特别，尤其…奇怪。陆怀瑾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能把女性内衣穿的如此性感，实在妖孽。
“你自己按照我刚才的方法，去房间里再试几次。实在不会，我再给你示范一遍。”陆怀瑾脱掉女士胸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他这辈子的脸面都在顾霜霜面前丢完了。
不，他在她面前，脸面早就没了，也不差丢这一点。
顾霜霜点头“哦”了一声，趿拉着大船一样的拖鞋进了房间，学着扣内衣去了。
陆怀瑾叹了声气，转身去吧台倒了一杯红酒。他端着高脚杯，坐在吧台椅上很惆怅。
饮酒间隙，他顺手摸过手机，给秦衍打了个电话。
秦衍电话接得很快，言语之间透着兴奋。陆怀瑾抿了一口醇香的红酒，说：“明天有空吗？过来一趟。”
秦衍长舒一口气，说道：“不用等明早，我马上过来。”
“今晚就别了，我这里没空招待你。”说到“招待”两个字，陆怀瑾龇着牙，语气有意无意加重。
他想跟秦衍算顾霜霜那笔帐。
人家姑娘已经明确的告诉他，是他陆怀瑾的救命恩人，可他呢？居然不当一回事，把他的救命恩人扔在大街上。
挂断电话，秦衍觉得陆怀瑾情绪有点不对。
在接到陆怀瑾电话前，他的车就已经开到陆怀瑾家的别墅区外，他现在已经到了陆怀瑾家门口。
秦衍有陆怀瑾家里的钥匙，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小门走了进去。
秦衍熟门熟路的在玄关处换了鞋，脱掉外套，一边卷衬衣袖子，一边往里走。恰好这会陆怀瑾上楼去找东西，他进客厅后没看见陆怀瑾，倒是看见散落在沙发上女人内衣。
他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却看见顾霜霜衣衫不整从客房走出来。
顾霜霜从客房出来，张嘴喊了一声“陆…”后面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就跟楼梯口的秦衍打了个照面。
秦衍穿了件白色衬衣，下身黑色西裤，浅棕皮鞋。
衬衣下摆扎在皮带里，肩宽腰窄，一双腿又直又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顾霜霜感受到了他眼底的寒气。
“是你？”秦衍看了眼衣衫不整的顾霜霜，又看了眼散落在沙发上的胸衣，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脸色一沉，朝着顾霜霜走过去，步步紧逼，愣是将矮她大半个头的霜霜逼至墙角。
秦衍语气阴冷，跟白天和气的态度有所不同，“你这个傻白甜装得不错，勾搭我不成，又去勾搭刘峰。怎么？现在勾搭到我弟家里来了？有点手段啊，哈？”
顾霜霜被他阴鸷的气场摄住，缩了缩脖子，声音有点微弱：“…我先认识陆大哥啊…”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被他吓得有点慌乱。
“看不出来，蛮有手段的嘛。”秦衍嘴角一扯，目光落在她胸口，“浪完了吗？浪完了，还不——滚？”
他尾音那个滚字，尤其重。
第19 章
“…你，”顾霜霜小胸脯一挺，“你凭什么让我滚！凭啥啊！这里是陆大哥家！”
秦衍没想到这姑娘还跟他倔，顿时觉得受到挑战，眼神一凌，“还挺横？你接近我们到底什么目的，打的什么算盘？”亏他还觉得她只是个追星狂热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心机挺深。
顾霜霜大喘一口气，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秦衍。
她看着他的脸，忽然有点…想打他！
陆怀瑾上楼是为了找一只手机给顾霜霜。
他从书房找到包装完好的iPhone6S，装上手机卡，拿在手里掂量一下，觉得不错。
他知道6S有粉色，想着明天要不要去买只粉色给顾霜霜？
他知道女孩子对粉色钟爱，打定主意，他决定先拿黑色给她用一晚上，明天再带她去买粉色款。
陆怀瑾特意去网上找了几张好看的桌面，挑来挑去也拿不定主意。然后发给安琪助理，征求女性的意见：“这款颜色怎么样？”
安琪助理似乎无时不在，很快回信：“不适合顾小姐。”
话刚说话，她立刻传来一张大白的手机桌面，说：“这个顾小姐应该会喜欢。”
“嗯，相信你的眼光。”陆怀瑾把安琪发过来的桌面保存，退出微信，给手机换了一张大白桌面。
他把手机各种参数设置好，在通讯录里输入自己的电话。备注名改为陆怀瑾，名字后面专门用小括号标注，紧急联系人。
陆怀瑾拿着手机下楼，走到拐弯处楼梯口看见秦衍以一种特别暧昧的姿势，将顾霜霜逼至墙角，继而说了句：“浪完了吗？浪完了，还不滚。”
陆怀瑾攥着手机怒火中烧，本来昨晚的事情他已经耿耿于怀，心里不爽。
亲耳听见秦衍言语侮辱顾霜霜，无名火冒出来，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以一种酷炫的姿态，翻过扶手，从一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他径直冲到秦衍身后，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儿将他撂翻在地。
秦衍毫无防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陆怀瑾狠狠摔地。
陆怀瑾用身躯护住顾霜霜，抓着她两只肩膀，低声问她：“没事吧？”
秦衍坐在地上有点尴尬。
什么情况？
他是精神错乱，还是没睡醒？
陆怀瑾迅速去沙发上拿了一套运动服，塞进她怀里，将她推进房间，“进去穿衣服，外面交给我。”
顾霜霜抱着衣服走进客房，把门给反锁。她抱着衣服坐在床上，手心直冒冷汗。
刚才秦衍真是…太吓人了。
居然…莫名其妙让她滚？
陆怀瑾蹙着眉头，转身看着秦衍，既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
秦衍叹了声气，这小子良心泯灭，居然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让他难堪。
陆怀瑾瞥了他一眼，对他说：“跟我上楼。”
秦衍隐隐觉得不妙，疑惑地朝着客房看了眼。
上楼后，秦衍紧跟陆怀瑾走进健身室。
健身室足有一百来平，里面的健身器材一应俱全。陆怀瑾取下两只拳击手套，带上护牙牙套，扔给秦衍一只。
秦衍接过拳击手套，拧着眉头，担忧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陆怀瑾咬着牙套，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戴好拳套，摆开架势，开始在原地热身。
秦衍知道他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劝他中途放弃有些不切实际。所以这拳，即使他不想打，陆怀瑾也会逼着他出手。
秦衍慢慢解开衣扣，脱下衬衣，扔去一边。
他刚戴上拳击手套，没来得及热手，陆怀瑾一拳挥过来，拳势带起来的风灌入耳中，紧接着那一拳实打实的落在了他脸上。嘴角顿时淤出血来。
他隔着手套揉了揉嘴角，没好气的问他：“陆怀瑾，你他妈玩真的？”
陆怀瑾戴着牙套不能说话。一双比狼还利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森森目光凉得就跟寒冰刀刃般。
秦衍也不再客气，戴上牙套挥拳出击。
陆怀瑾射箭比不上秦衍，但是拳击、击剑却是他的强项。
他想起昨晚顾霜霜露宿街头，又想起他刚才对顾霜霜说的那番话，眼底直冒烈火。
虽然秦衍有权选择不接待陌生女孩，实际上他也没错，可陆怀瑾这种时候不想讲理，就想为顾霜霜出口气。
陆怀瑾一拳砸在秦衍脸部，毫不留情。
他把秦衍摁在地上，取掉牙套，语气很暴躁：“你他妈真就忍心放一个小姑娘在大街睡一晚？秦衍，你怎么就这么冷血？”
秦衍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的淤血，觉得陆怀瑾有点搞笑：“我冷血？我有病吧？难不成让个陌生姑娘睡我家？抱歉，我不是收留流浪汉的慈善家。”
陆怀瑾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就忍心让人睡大街？万一遇到什么事故，你过意的去？”
秦衍抬手擦擦嘴角的腥甜的血，“怎么过意不去？陆怀瑾，你知道她是谁吗，就往家里带？她先后搭上我跟刘峰，意图很明确。”
陆怀瑾气得牙尖都在发颤。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她是救我的恩人。秦衍，是兄弟，等会就去跟她道歉，对她好点。”
秦衍也是一肚子火气，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脑补出更大的阴谋，“她救了你？确定不是因为利益关系？”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勾搭上的刘峰，但他可以确定一点。
如果他没记错，昨晚那个姑娘，明确的说过想用钱睡他。
她想跟他共度春宵的意图十分明确，却又在陆怀瑾这里装什么傻白甜？呵…真是心思深沉。
顾霜霜要知道秦衍心里真么想，一定会趴在地上喊冤枉。
…她只是想睡一晚，很纯粹的睡觉罢了！
楼下的顾霜霜听见健身房内“乒里乓啷”的声响，换好衣服趿拉着拖鞋上楼。
走到门口，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拳头砸在人肉体上的“闷沉”声。她轻轻推开门，看见陆怀瑾将秦衍压在地上，双手困住秦衍的双手，双膝顶着他的腹部。
紧接着又是重重一拳，锤击至秦衍胸口，打得秦衍“闷哼”一声。
顾霜霜看着这场肉搏，打了个激灵。她只是个旁观者，却觉得肉好疼。
陆怀瑾看见门口的顾霜霜，这才放开秦衍。他取下拳击手套扔在地上，然后对地上躺着的秦衍伸出手。
秦衍用指腹摁了摁流血的嘴角，叹了声气，觉得这小子良心未泯，还知道拉他起来。结果他失策，刚抓住陆怀瑾的手，屁股刚离地，陆怀瑾就突然松开手，导致他一屁股又坐回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陆怀瑾阴阳怪气：“哈，对不住，手滑。”
秦衍明显是故意的！他起身狠狠瞪着他：“你是摔坏了脑袋还是怎么着？”
陆怀瑾板着脸：“拜你所赐，脑袋坏了。”
秦衍无话可以反驳。
这次陆怀瑾出意外，的确是他的责任。如果不是他让陆怀瑾去拍《偶像变身记》，陆怀瑾也不会翻下山崖。
他现在看见陆怀瑾安然无恙，也算松了口气。这一顿揍，他也没什么怨言。
他扭过头打量顾霜霜，觉得这姑娘挺能装，不免用最复杂的心思去揣测她。
他知道陆怀瑾维护这姑娘，揉着嘴角道：“你刚回来，好好休息，男女关系上注意点。至少得搞清楚对方的目的，要人还是要钱，或者打其它什么心思，别稀里糊涂什么女人都上。”
秦衍说话的声音并不小，顾霜霜听得心里不太舒服。
攥紧拳头，如鲠在喉。
陆怀瑾见顾霜霜脸色不好，也觉得秦衍说话过分。他招手叫她过来，“村姑，你过来。”
顾霜霜怯怯地看了眼秦衍，然后小心翼翼走过去，似有似无躲在陆怀瑾身后。
陆怀瑾指着顾霜霜，对秦衍说：“跟她道歉。”
秦衍英俊的脸突然冷下来，淡淡扫了一眼顾霜霜，冷笑：“臭小子，你开什么玩笑？”
“道歉。”陆怀瑾脸上没有表情，一字一顿。
陆怀瑾性格高傲，秦衍就是典型的骄傲。他就是一个被众星捧月惯了，自以为是的人。
做错了事情很难低头认错，除非对方是很重要的人，他才可能拉下脸。
秦衍擦擦身上的汗，取过衬衣穿上，替自己找台阶下：你累了，今晚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说完转身就走。
等他走到门口，陆怀瑾阴阳怪气讽刺一句：“做错事从来不肯承认是吗？这就是你秦衍的作风。”
秦衍在门口驻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被陆怀瑾指责，他脸上也挂不住，一句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陆怀瑾，你别太过分。我是你哥！”
“呵，是，差点害死我的哥。”陆怀瑾一句话像把刀似的，戳在秦衍胸口。
秦衍阴鸷的目光落在顾霜霜身上，言语侮辱又重了几分，“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什么样的女人都敢带回家，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空腹狐狸？什么女人都上？”
这句话秦衍说得过分，像块坚硬的石头，重重砸在顾霜霜胸口。
所以…她在秦衍眼里，是什么女人？
陆怀瑾真的忍无可忍，想一脚把秦衍给踹出去。
顾霜霜见他捏了拳头，知道他想干嘛，拽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冲动。
秦衍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冷哼一声走出健身房。
等秦衍走后，顾霜霜松开陆怀瑾的手腕，问道：“陆大哥，我真的很讨厌哇？”
“想什么呢？”陆怀瑾扯过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是他秦衍说话过分。行了，别理他，很晚了你早点睡觉。”
“哦…”
陆怀瑾送顾霜霜下楼回到客房，之后又回到健身房，戴上拳击手套，一拳一拳打着沙包，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健身房下面就是顾霜霜的卧室，她听着楼上的响动，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秦衍的眼神，想着秦衍的语气，无比烦闷。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被人讨厌的滋味儿。
一直到深夜，她还是没有睡意。她起身摁开灯望着房间发呆，她的大包小包早就被陆怀瑾带了回来，整齐地放在角落处。
她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走到房间角落，把大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相片。
他二叔在照片上精神焕发，她眼眶里突然有点湿润。
不知道二叔是不是因为讨厌她，所以才抛弃她，离开她的？
最后实在睡不着，走出客房，去客厅坐了会，从茶几上拿了一只苹果啃。
苹果刚啃两口，客厅的灯忽然亮起来。陆怀瑾站在楼梯口开关处，问她：“怎么还不睡？”
顾霜霜擦擦嘴，抱着苹果转身，嘴里含糊不清：“我饿…陆大哥你不介意我吃个苹果吧？”
陆怀瑾朝她走过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笑她：“喜欢吃苹果吗？想吃的话以后天天有，想吃多少有多少。”
顾霜霜听他这么说，很放心的啃起剩下半只苹果来。
陆怀瑾打算帮她找二叔，所以就跟她聊了一下。
从她嘴里得知，她八岁之前虽然也住在厦川，但完全是封闭式教养。经常转换的场景是一栋别墅和封闭式托管所，其它地方，就连商场，她二叔都没带她去过。
这一点让陆怀瑾觉得奇怪。这跟囚禁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区别？
陆怀瑾下意识觉得顾二叔是拐卖人口的逃犯，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真是人贩子，怎么可能费心思教顾霜霜那些本事？其实顾霜霜本身就显得很矛盾。又或者说，顾二叔是个很大的矛盾点。
这个人花了大量精力去栽培一个职业射箭手，却从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世界。
在将这个人才养育成年后，一声不吭离开。像是在完成一件使命，又像是有什么隐情。
陆怀瑾觉得自己都快化身福尔摩斯，脑仁都快炸裂。
回到房间后，他把顾二叔照片复印件发给助理，让她花费人力物力去找这个人。
等找到这个人，疑惑和矛盾，自然会解开。
第二天清晨顾霜霜醒得很早。
她在床上做了几个仰卧起坐,才慢吞吞爬起来。然后光着脚丫，去浴室洗漱刷牙。
她在山村从来不用洗面奶，顶多用药草搓一搓就算洗干净。她拧开陆怀瑾的男士洗面奶，看了一下说明，尝试着挤了一点点，在手中打出泡沫，在脸上慢慢地揉。
这东西洗完后脸上很舒服，洗得很干净，皮肤也水润水润的，好像连皮肤最里层的的那脏东西都清洗干净。
她又取过一瓶乳液，照着说明拍在脸上。这种乳液比她用的青蛙王子宝宝霜还好用，香味很淡，不油腻，用了之后感觉皮肤特别通透。
由于昨夜头发没干就睡下，导致她的蘑菇头炸开，乱如鸡窝。
她用手接了点水，想把弯曲膨胀的头发压下去，可没一会头发又卷上来。
她光着脚走出客房，陆怀瑾已经做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