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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么?”莫飞看安格尔。

安格尔想了想,摇摇头,道,“去参加庆功宴吧?”

莫飞吃惊,“这些人还有心情办庆功宴啊?”

安格尔点点头,示意莫飞看在那里收拾东西的演职人员们,淡淡道,“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杀害安娜的凶手是谁,所以都在压制内心的快乐,现在凶手被抓住了,也就表示事情已经过去了,可以显露快乐了。”

莫飞皱眉,看安格尔,“他们高兴是因为舞剧成功?还是因为安娜死了?”

安格尔耸耸肩,看莫飞,“你有没有嫉妒某个人,嫉妒到希望他不幸的时候?”

莫飞一愣,想了想,老实地点点头,“有时候,会觉得很不公平。”

安格尔点点头,良久才道,“可能,你也是那种能让人嫉妒到想你死的人吧。”

莫飞哭笑不得,“的确是有很多人想要我死,不过应该跟嫉妒没关系。”

安格尔笑了笑,摇摇头,和莫飞一起去了舞台后面的酒店。在酒店顶楼的一个小厅里,红鞋子舞剧团组织了一个小型的舞会,来庆祝这次演出的成功。所有的演职人员都参加了,当然还有准备大把送钱来的赞助商们。而今晚,受到众星捧月一般待遇的,自然就是这次的女主角,许玫。

这时,音乐响起,安格尔示意莫飞等他一会儿,自己则缓步走到了许玫身边,低声道,“请你跳支舞可以么?”

许玫转脸见是安格尔,就点了点头,这个男人身上透着一种莫名的优雅,让她很难抗拒。当然,第一次成为焦点和主角的她,现在沉浸在从未经历过的幸福之中,像安格尔这样男子的青睐,让她更加的幸福。

安格尔带着许玫走到舞池中间,莫飞端着杯子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安格尔为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别人很难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看了你的表演。”安格尔对许玫道,“很不错。”

许玫笑了笑,“谢谢。”

安格尔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安娜的那只黑猫,是你送给她的吧?”

许玫一愣。

安格尔道,“其实有很多人看出了你的舞已经跳得比安娜好了,自然安娜也注意到了,而你又喜欢穿着一身黑衣服跳舞,所以才会送一只精致美丽的黑猫给安娜,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和压力。”

许玫的脚步微微有些错,睁大了眼睛看安格尔。

“你每晚在这里练习,也是知道道具师之类的演职人员大多很晚回去你在台上跳的,事实上是主角的舞步,而不是配角,为了证明的只有一点——你比安娜强。”安格尔依然语调平静地道,“也许你的本意只是让别人注意到你,但是你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她痛苦,刚刚道具师说出的话其实也是你的心声吧?安娜会跟导演说那样的梦境,其实是有意要把主角的位子给你,导演也有了这方面的意思,就当你觉得一切顺利进行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这场凶杀案。”

许玫眼眶有一些湿润,此时,一曲终了,安格尔退开了一些,很绅士地将许玫送回了舞池边,低声道,“那只黑猫知道你内心的秘密,你想用它困扰安娜,到最后,却是它困扰了你,我想,终此一生,它都不会离开你的梦境了。”说完,礼貌地对许玫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安格尔在桌边吃莫飞给他做的早饭,就看见莫飞拿着报纸边看边从外面进来。

“安格尔。”莫飞道,“许玫退出红鞋子舞剧团了,说她以后都不再跳舞了。”

安格尔听后倒也不显得吃惊,只是问,“外界的评价呢?”

莫飞看着报纸,道:“好多观众都被她感动了,说她才是真正的鎏金舞后。”

安格尔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喝粥。

“怎么了?”莫飞看出安格尔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赞誉往往来得荒唐,荣耀也大多不真实。”安格尔用纸巾擦了擦嘴,对莫飞说,“你去开车,我带你去看我奶奶。”

第13章红乌鸦1,召唤图

莫飞起初真的很怕安格尔把他领到墓地去,但是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确是S市东南面山区的一座高档疗养院。

“奶奶的肺不是很好,所以需要干净的空气。”安格尔解开安全带下车,“这里是S市空气环境质量最好的地方了。”

莫飞点头,问安格尔,“干嘛带我来见她?”

安格尔看了莫飞一眼,道,“我每个星期都会来看看她,另外,她是位敏锐的女士。”

“敏锐?”莫飞有些不解。

“你上次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信任你么?”安格尔道,“大部分都是靠感觉,是她遗传给我的,不过她的应该更敏锐一些,所以我想让她见见你。”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台阶。

这个疗养院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教堂,环境清幽,四周绿荫环绕,对于常年生活在钢铁森林中的人来说,的确是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好地方。

莫飞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里真是不错啊,要是能到这里来住着等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这里只接收七十岁以上的人。”安格尔像是看出了莫飞的心思,道,“你起码还要再等上五十年,才能进来。”

莫飞有些无奈地叹气,心说我就随便想想都不行啊这人。

随后,安格尔带着莫飞,绕过了教堂,走向疗养院后方更加幽静的一个院子。

“在那里。”安格尔抬头示意莫飞看向前方一棵银杏树下的一张座椅,就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书。莫飞仔细打量安格尔的奶奶,不出所料的是一位迷人的老太太,真的相当相当的好看,恬静淡雅,低头看着书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显得很年轻。

“艾玛。”安格尔走了过去,在老太太的身边坐下,“在看什么书?”

安格尔的奶奶抬起头来,莫飞这才注意到,难怪有一头那么纯粹的银发呢,安格尔的奶奶像是一个混血儿,五官明显但又不突兀,年轻时应该比照片上的更漂亮,当然,现在也很美。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艾玛伸手摸了摸安格尔的脸颊,“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么?”

安格尔笑而不语,拿过艾玛手中的书看了看,就见是一本老旧的英文小说,《四月的新娘》。

“嗯”艾玛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莫飞,道,“你好年轻人。”

“你好。”莫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样年纪的女人交流,只好礼貌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是安格的朋友?”艾玛仰脸问莫飞。

“呃,我叫莫飞”莫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点点头,“嗯,算是。”

“我的新助手,他很能干。”安格尔在一旁给艾玛解释。

艾玛点点头,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教堂门口,对莫飞道,“莫飞,那里有我们自己做的曲奇和奶茶,去给自己和安格拿一份好么?”

莫飞转脸看了看,点点头,说声“好的”,就转身走了。

“嗯,他很不错。”艾玛对安格尔道,“你决定留他在身边做助手是很明智的选择。”

安格尔点点头,“我希望得到您的建议,就像前几个一样,要是您觉得不好,我就再换一个。”

“嗯”艾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摆了摆,道,“这个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安格尔不解地看着艾玛。

“嗯莫飞身上,有些不一样的气息。”艾玛笑着整理安格尔的头发,“非常特别。”

安格尔愣了一会儿,问,“气息?是说有怪味?”

“呵呵”艾玛笑了起来,“是一种气息,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气息,有些人香有些人臭,你身上就有一种馥郁的香味,而莫飞身上的则是一种清新、还有危险的味道,不过”说到这里,艾玛停了下来,似乎开始思考。

“不过什么?”安格尔好奇,就见莫飞已经拿着三杯奶茶和一叠小饼干走了过来。

艾玛凑到安格尔的耳边,低声说,“他身上,有一半恶魔的气息。”说着,伸手捏了捏安格尔的下巴,“你要小心提防哦,说不定哪一天,会被他带去一个陌生的、你不了解的地方。”

“什么地方?”安格尔好奇。

此时,莫飞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将奶茶递给了安格尔和艾玛。

这之后,艾玛和莫飞聊了一会儿,几人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下午,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莫飞和安格尔才起身离开。

一路上,安格尔似乎都在沉思。

“在想什么?”莫飞不解地问。

“嗯,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知道的,然后我不知道的,陌生的地方?”安格尔还是很在意刚刚奶奶说的话。

“哈?”莫飞被弄得一头雾水,“什么陌生的地方。”

安格尔摸了摸下巴并不做声,但还是显得很不解。

两人从郊区开回S市的时候,天色已晚了,莫飞问安格尔,“吃完了饭再回去吧。““嗯。”安格尔点了点头,这时,两人经过了一所学校的附近,校园外面的墙壁上面,绘满了学生们用喷漆做的涂鸦。

“咦?”安格尔突然说了声,“停下。”

莫飞一脚踩住急刹车车子巨大的前倾力,让安格尔向前冲了过去,莫飞一手把着方向盘,踩着刹车,单手伸过去挡着安格尔,以免他受伤。

安格尔也被吓了一跳,车子停下来后,他转脸看莫飞,“你完全可以慢慢地停下来。”

莫飞挑眉,“你说话一贯没语调,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情绪所以只好急刹车了。”

安格尔似乎有些不满,看了莫飞一眼,沉默良久后,说,“我有用语调。“莫飞笑了笑,“那好,你用要我急刹车的语气说一声‘停车’试试。“安格尔想了想,“停车。”

莫飞听着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忍笑,“那好,换成要我缓缓停车的。”

安格尔又想了一想,“停车。”

莫飞摊手,“你看见了,毫无区别!”见安格尔似乎还想争辩,莫飞赶紧扯开话题,“对了,你干嘛突然让我停下来?”

“哦。”安格尔想到了什么,伸手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莫飞就见他缓步走上台阶,走到墙壁上的一幅涂鸦前,静静地看了起来。

莫飞也看,就见那幅涂鸦上面画的是十字架、骷髅之类的东西,血红血红的有些恶心。”莫飞打开车门,也走了过去,问,“这涂鸦怎么了?”

“嗯”安格尔很感兴趣地道,“这并不是随手的涂鸦,而是一幅非常专业的召唤图。”

“召唤图?”莫非怀疑,“召唤什么?”

“召唤地狱里的灵魂。”安格尔慢条斯理地道,“我看过一些西方早期有关魔鬼的书籍,上面有详细地介绍召唤图这样东西。”

“西方魔法书?”莫飞更纳闷了。

“最古老的召唤术源自于北欧。”安格尔给莫飞解释,“传说中陷入了地狱的人们,过着痛不欲生的生活,特别是有一些心怀怨恨的,会受到酷刑,所以都很想出来。而召唤术,就是将那些凶鬼放出来的最好方法。”

“只是传说吧?”莫飞觉得有些玄乎。

“魔法或者超自然,并非全然不存在,人类大可不必花费心思非要用科学去证明那些个幽灵是否存在我只知道,既然有人为此写了书,将这种说法传承下来,那么其中就必然有他的可取之处的。”安格尔说着,伸手指着涂鸦底部的一池鲜血,道,“这是地狱的血池,传说血池中有无数的吸血虫,会不断地啃食落入其中的人。而死后下地狱遭到血池惩罚的人,在活着的时候大多都是杀人如麻的凶手。”

“那这里画着一个魔鬼从血池里面爬出来,是不是召唤某个杀人狂的?”莫飞问。

安格尔点点头,道,“在图像外围的这些符号,其实是咒文,我刚刚看了一下,几乎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莫飞心头一动,这里的涂鸦大多都是学生们画的,有那么能干的么?

安格尔指了指地上的水渍和一堆堆的灰烬还有花瓣和麻雀尸体,道,“这些都是召唤术必须用到的书上交代得很清楚。”

“会不会是有哪个学生跟你看了同一本书了?”莫飞问。

安格尔听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书是用希腊语写的,关于实验的步骤则是全部的希伯来语我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会有这样的造诣。”

“那你呢?”莫飞突然问,“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安格尔看他,“你刚刚也看到奶奶生活的地方了我小时候经常跟她去教堂,一位博学的牧师告诉我的。”

莫飞听后挑眉问安格尔,“那这个学生要不然是个牧师之后,要不然就是个巫师?”

安格尔认真地点头,“很有这个可能性。”

莫飞有些无力地笑,“安格尔,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安格尔不解地看他,“可是你的语调没有变化,我以为你是认真的。”说完,伸手指了指车子,“去把照相机拿来,我们将图片拍下来。”

莫飞无奈,只好跑回去拿照相机。对着壁画连拍了好几张之后,莫飞不解地问安格尔,“那他究竟召唤出来了什么?”

安格尔摸着下巴,道,“看不出来,不过,这里有些特别。”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壁画的中部,就见那个爬上来的恶魔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只是这只乌鸦,是血红色的。”

第14章红乌鸦2,onebyone

“也许只是某个学生看到过原图,觉得好看才画的呢。”莫飞收起相机,对安格尔道,“也不见得就真的有什么召唤之术。”

安格尔回到汽车里,系上了安全带,点头,“一个精通希伯来文和恶魔著作的学生。”

莫飞笑,“或许是一个跟你一样的天才呢?”

安格尔看了莫飞一眼,见他眼里有一丝促狭闪过,莫名就局促了起来,感觉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莫飞有一双犀利的眼睛。

回去的时候,两人到路边的餐馆吃了一顿饭,那只是一家路边摊,莫飞根据自己多年来吃路边摊的经验断定,这家的东西应该不错。果然,卤味和炒饭都很好,安格尔似乎还是在意刚刚墙上看到的涂鸦,边吃,边给莫飞讲一些关于魔鬼的故事,听得莫飞坚信今晚自己绝对会做噩梦。

好不容易开车回到了画廊,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莫飞下车关门。突然,他看见路口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影子一闪,就又回到了拐角后头。

莫飞微微皱眉,安格尔此时已经走到了画廊门口,他对莫飞招手,“莫飞,来开门。”

莫飞点点头,说“好。”就转身朝画廊门口走去,但他的双眼仍然是盯着路口的地面,安格尔也被他的举动吸引了,顺着他注视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原本就昏暗的地面上,一个黑色的人形影子一闪。

安格尔和莫飞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巷子口有个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

莫飞示意安格尔站在原地别动,他则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墙边,贴着墙壁移动到了巷子口,随后,猛地往外一冲。

“啊”巷子口传来了一声惨叫,那个叫声有些嘶哑,也是个男人,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安格尔下了台阶走到巷子口,就见莫飞站在那里,旁边靠墙蹲着一个干巴巴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起来挺落魄的,胡子拉碴,黑发里夹杂着白丝,皮肤黝黑脸上明显的皱纹,正抬眼惊惧地看着莫飞。

莫飞皱眉,看安格尔,“你认识他么?”

安格尔茫然地摇摇头,盯着那男人看了一会儿,“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人看见眼前的两个人似乎并不像会伤害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抬手,嗅了嗅自己那件棕色、沾满了黑色污渍的老式夹克衫,战战兢兢地道,“我穿着工作服来的所以有味儿。”

“你是谁?”莫飞问他,“干嘛鬼鬼祟祟的?”

那人摆手,道,“我找一个叫安格尔的男人。”

“我就是。”安格尔看他,“你找我做什么?”

“我,遇到点麻烦,是一个叫夏帆的算命先生告诉了我地址。”那中年人道,“他说,只有你能帮我。”

安格尔点了点头,道,“那就进来说吧。”

莫飞也抬手拉了他一把,问,“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那人有些抱歉地说,“我在这儿等了好久了,先是在门洞里头睡着了,后来听到车子响就想先看看是不是。”

莫飞打开了画廊的大门,开灯,让那人进来。

明亮的光线让安格尔和莫飞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紧张的男人,一个粗糙的男人,但是其实并不邋遢,只是因为那身所谓的“工作服”实在太脏了。

莫飞接过安格尔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去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就见那人还不安地站在客厅里看着四周的画,便对他道,“坐吧。”边递上一杯茶。

那人点点头,战战兢兢地先脱掉了自己那脏兮兮的工作服,叠好了放在腿上,然后坐到了沙发上面。

莫飞给安格尔也端上了他喜欢的红茶,见那人抱着衣服坐着,就问,“衣服我帮你挂起来吧?”

“不不不”那人赶紧摆手,道,“这个衣服,不能随便离身的。”

莫飞和安格尔对视了一眼,安格尔问,“怎么称呼?”

“呃,我叫王忠。”那人回答,看了看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的莫飞,又回头看安格尔,道,“我是干司炉的。”

“司炉?”莫飞想了想,“烧锅炉的么?”

“呃”王忠有些犹豫。

安格尔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烧死人的。”

那人一愣,随后点点头,“我是S市郊区山里头一间火葬场里的。做了十几年了。”

莫飞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心说,自己的确是什么活儿都干过了,唯独这营生没干过,这工种可挺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