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完全超出她的控制,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从腿间传来。疼痛让她忍不住想退缩,可不知名的力道却牵引着她,让她禁不住诱惑地挺腰去迎合他。

平安夜那次的伪初夜她完全没印象,而这一次名副其实的初夜,她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痛死老娘了!

事后她精疲力尽地昏睡了过去,他缓过神来之后去拍打她的脸,又亲又哄的,奈何她压根没半点反应。他好笑地捏捏她粉嫩的脸颊,从她身上起来。

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那一圈淡粉的印记,余潮还未散去,显示得不是很清晰,用热毛巾擦过后则更加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他突生悔意,似乎有些过头了,现在毕竟是夏天,脖子是很难遮挡掉的。

待看到腿间时,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疼。

刚才他…到底是多粗暴?

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竟被自己此般对待。只为一己私欲横冲直撞,伤了她的身,疼的却是他的心。

她翻了个身,小手搭上他的胸口,胸前柔软的那团正好压在他的手臂上。她胸口上也布满了痕迹,皆是他烙下的专属记号。

他吻她,她感到呼吸不畅后不舒服地哼了一声,他才低笑着退开,把滑落的薄被拉过盖好,抱着她沉沉睡去。

Chapter 22 边城日光

黎可醒来时沈隽还在沉睡着,空调已经关闭,室内残余的冷空气尚未退散,即使两人肌肤相贴也不会感觉到不适。

墙上的钟显示现在不过六点一刻,而她却了无睡意,一是因为维持这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麻了,二是…她好痛。

她一抬头就能看见沈隽安静的睡颜,卷翘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她几乎能看清每一根的模样,偶尔他的眼珠子会动一下,睫毛也跟着轻颤,像是受惊的蝴蝶拍打着翅膀。

真是个美人。

可是,他怎么可以那么坏,竟然骗她说平安夜时两人发生了关系!

但,不对,其实或许他也不记得了呢?不是有酒后乱性这一说法吗,醒来后前一晚的风流便忘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的话,他还是个好人了?即使情况未明,仍旧承担了这个或许属于他的责任。

倘若那晚没有酒醉,也没发生误会,他们…还会结婚吗?

顺着这个念头再往下想,她心里涌上了一阵酸楚。其实,不管开头如何,她能跟他在一起,就很好了。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很容易地就原谅了沈隽,但当沈隽睁眼的那一刹那,她心底愤怒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再度燃了起来,且愈演愈烈。

“你为什么骗我!”她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满脸怒容。她的气势高高在上,手下却没用多少力,像是给大米挠痒痒一般,轻柔得要命。

刚醒来,他的大脑还有些混沌,眯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恢复些神志。

“我不是想骗你。”

“还不是骗我!明明当时我们就没有…就没有…”

他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定定地望着她,神色认真的开口:“当场被爸爸发现,那样的场面,你想要我怎么说?说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倘若是那样的话,你觉得他会不会更为动怒?”她转转眼珠子,像是在思考他话的可行性,他顿了顿,“相比之下,不如坦白承认来得好。况且,黎可,我是认真的。”

她还在脑海中想象着他的前一种说法,没注意到他后面的话,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什么是认真的?”

她这次不是装傻,是真的没听清。

面对她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他不自在地别开眼:“我是问你,要不要起床。”

“你别转移话题!我还没问完呢!”

“嗯?”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那里…会那么痛啊…”她也不是傻到认为跟男人同床而眠就会有事发生,但那日清晨下床时真的感到双腿发软,腿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她脸上一阵发烫,薄被下的他们可什么都没穿呢,刚才挣扎推搡间薄被滑落开来,她此时酥胸半露,这样半遮半掩的比昨晚上那般赤.裸相对的更加…诱人?

“你倒是说呀!”她抓过薄被挡在胸前,抬腿踹了他的膝盖一脚。

他噗嗤一笑:“你那晚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床,刚好撞到凳子了。”

那时他刚把沾了污秽的床单扯下来,她挠着自己的脖子,嘴里不停嚷嚷着说口渴,他便起身去烧水。开水烫得惊人,她再多口渴他也是万不敢就这么给她喝的,冬天温度低,水温很快就能自然降下来,于是他拿了个矮凳放到床边,将水杯搁在上面。

他将她放在床的一侧,去理另一侧的床单,她哼唧着翻了个身,本就在床边的位置,这一翻身就直直地掉下了床,好巧不巧地磕在了凳子上。索性只是被凳子的棱角磕到,水杯估计是在她掉下去的时候踹飞了,一直滚落到了门后,她才没被烫伤。

她双手捂在腿间,张口就大哭起来:“好痛,痛死了…呜啊…”

说不尴尬是假的,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扶她。帮她揉揉?这太不合适了吧。问她痛不痛?她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呢。

再次把她抱回床上,他身上也折腾出了一层薄汗,酒醉后遗症慢慢的浮现出来,四肢渐渐失去了力量,眼皮越来越重,大脑开始进入休眠状态。他不再思考太多,把衣服一脱也跟着躺进了床上。

倘若不是她突然腿软那么一下,黎孟德来的时候他还是会说他们没发生任何事,他会继续寻找机会接触她,跟她慢慢熟悉起来,走进她的生活,她的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误会就一锤定音,赶鸭子上架般地比她同自己结婚。

但时光不可重来,虽说他们的开头不是十分美妙,但走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堵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去了。

“我就说我怎么会腿软!”她大叫着,擂起粉拳砸在他的胸口。

他低声地笑:“我当时也吓傻了,真的。”

“怎么会那么准啊…好丢人…”

“只有我知道,不怕。”他吻她的唇。

“不对,”她的思路差点被他带跑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还没说明白呢。”

“是你没听懂。”

“你根本就没说!”

他抿唇笑:“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沈老师?”

“换个称呼。”

“嗯?”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两人唇瓣相贴:“昨晚,你怎么叫我的?”

她脸一红,别开眼:“没叫你啊。”

“害羞了?”

“…”

“昨晚那个称呼,我挺喜欢的。”

她装不下去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以后说,好不好?”

他摇头。

“可是…我开不了口嘛…”昨晚她是有求于他,万不得已才想出这一对策。可现在青天白日,两人都万分清醒,那种奇怪的小女生心态又爆发了,连一声亲昵的称呼都害羞的开不了口。

他慢条斯理地吻她:“宝宝,叫我一声,嗯?”

“…老公。”好吧,她就是没骨气,是要他略微一施美男计,她立马乖乖地缴械投降。

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这次被他把话题轻易糊弄过去后,她再也没能听到他的表白,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再次从他口中听到那几个让她小鹿乱撞的字。

洗漱时她才发现脖子上的痕迹,哭丧着脸埋怨他,他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之后竟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她将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往脖子上抹。

酷暑季节戴丝巾有些太不合理了,她只能涂了一层又一层的遮瑕霜,又扑了好几道散粉,才堪堪将那块逐渐变得深红的皮肤遮掩掉。

不知是否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她老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盯着她的脖子看,似乎还有人在笑话她。

这样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挽着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正在用力地掐他。

“胳膊都要肿了。”他把她的手拉开,拍拍她的手背,“怎么了?”

她向前靠近他的胸膛,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说:“我老感觉有人在看我?”

“哪里?”他转头环顾四周。

“感觉有。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她穿着清凉的坎肩跟飘逸的白色长裙,加上瓷白的肤色,自是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当真以为有不轨之人盯上了她,跟着警惕了起来。

“不是啦。”她一跺脚,拉他的衣襟让他将头低下来,他照做,她左右看了两眼后才断断续续地开口:“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他们是不是…看见我脖子…的那什么了?”

他下意识地向她的脖子看去,伸手摸了摸:“没露馅。”

“讨厌!”她嗔怪一声,拽住他撑伞的那只手往前走。

“昨晚不是还说我好来着,怎么,那么快又讨厌我了?”

她转头瞪他:“女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

“扑哧——”一对迎面走过来的男女在跟他们擦肩而过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年轻人的大脑向来转得飞快,很不客气地笑出来。

“快走快走!”她的脸又烧了起来,拖着他快步向前走。

他面上带着笑,任她拉着自己穿梭在宽阔的石板路上。

他还真是捡了个宝,哭哭又笑笑,跟小孩子无甚区别。偏偏他就吃她这一套,她挤出两滴眼泪,他之前再怎么坚持怎么强硬,立马就心软地松了口,生怕亏待了她一丝一毫。

暑假期间游客甚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占了好大一部分比例,围在小摊小铺前挑选嬉笑的,都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她反倒有些异于这些同龄人,踏着悠闲的脚步慢慢走过一家家店铺,偶尔会将目光在某个橱窗前停留多一些时间,但从不驻足观看。

“若是喜欢,进去看看吧。”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提出,索性主动停下了步伐。

她摇头:“我就随便看看,古镇里的纪念品大同小异,这些哪儿都能买的。”

“你都去过哪儿?”

“西塘跟乌镇都去过,那两个地方差不多,都是小桥流水人家,典型的江南水乡。凤凰嘛…有些不太一样,民族特色较为浓厚,民风更为淳朴。你看那些艺人,”她抬手指向上方的城墙,上面有几个正用民族乐器演奏的本地人,皆穿着藏蓝色的民族服饰,“这样的表演是江南水乡所没有的,我认为这才是凤凰的特色,是它独特的美丽。山山水水,哪里都有,但这里热情好客、能歌善舞的人们,却是不可复制的。”

她的这番言论让他颇为惊讶,现如今喜好旅游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但大多为快餐模式:下车、拍照、拍照、拍照、上车。

很少会有人用心去了解那个地方,去感受它带来的一切。

“从服饰来看,那应当是苗族。”那名用不知名的语言唱歌的女子,头上戴着花纹繁琐的发饰,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牛角造型的银饰,显然是苗族女子。

“是的!苗族服饰好好看,好想穿上拍照!”她一脸的艳羡与期待,好不遮掩,眼睛里散发出两团闪耀的光芒。

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苗族服饰千姿百态,花样变化万千。说起来,贵州黔东南的苗服才是种类最多、保存最好的,也被称为‘苗族服饰博物馆’。”

“你连这都知道?”当老师的都这么博学多才吗?

“苗医古老又神秘,精通草药,前两年跟着医学院和药学院的几名教授去过那边。”他顿了顿,“去到一个地方,总要了解的是吧?”

他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拽着他的衣角:“快给我说说!”

“其实我们住在市区,每次前去寻找苗医时都要开车走很久,有的地方不通车,只能靠走路。碰见最老的一位苗医已近百岁,在一座苗寨里。”

“跟凤凰一样的苗寨吗?”

“西江千户苗寨,规模不见得比凤凰大,但人口最为密集,是最大的苗族聚居地。”

“好想去…”她用脑袋去蹭他的胸膛。

他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把她的头抬起来:“那里挺好的,山好水好,人也好。苗家女子很漂亮。”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别的女人漂亮!

“真的很漂亮?”她鼓着腮帮子,斜眼看他。

他点头。

“好你个沈隽!”她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声音颇为响亮,她像个女王似的,抱臂看他,“苗家女子漂亮是吧?这里也有呢,你要不要带一个回家,哦,不,多带两个,一个揉肩,一个捶背,一个端茶送水,怎么样?”

“还不错。”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仰着头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烈日下。离开伞的庇护,灼热的阳光打在她毫无遮掩的身上,很快她便觉得后背一阵湿意传来。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走了不到百米,她回头叉腰瞪他,像河东狮般大吼:“你快给我过来!”

不少人闻声看向她,最终又循着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打着一把蕾丝阳伞,身穿T恤短裤,闲庭信步般慢慢朝她走去的男人身上。

一直到很久的以后,这个场面都还鲜活地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他始终记得这一天,她站在路的那端,阳光洒在她泛着粉红光泽的面庞上。

而他,在人们的目光中,踱步缓缓向她走去。

Chapter 23 何为爱情

“怎么还没好啊…”黎可的脑袋第三次从沈隽的肩上滑落下来,扬起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看着他。

“快了吧。”

原本是下午四点的回程航班,谁知A市突降暴雨,能见度极低,机场临时关闭了。此刻是晚上八点,他们已经坐在候机大厅等待了五个多小时,看着周围人来来去去,而这一区域的游客们早已面露不耐,满脸倦容,甚至已经有不少旅客临时改签了。

从长沙飞到A市不到两个小时,按正常情况他们七点就能回到家里。黎孟德早已为他们备好晚饭,谁知突生变故,只得从实验室叫来几个学生,美其名曰聊理想,其实替他消灭一桌饭菜。

“我都饿扁了。”

“不是才吃了面包?”

“就那么几片,怎么够啊。”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埋怨,“真的好饿好饿,沈老师…”

他宠溺地刮她小巧的鼻梁,笑道:“又怎么了?”

“不如…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猜对了有奖励吗?”

“有!”

“说来听听。”

“我主动洗一次碗?”

他屈指敲她的脑门:“你别把碗打碎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哪有那么笨!”她不满地瞪他,她不是不会做家务,只是做得少,而且…不擅长而已。一个人生活的话,自理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如,”他凑近她,唇贴在她粉嫩的耳垂上,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再像昨晚那样,讨好我一次?”

这句话一出,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刚出锅的大龙虾,由内至外,红了个彻底。

昨晚上她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怎样,在那什么的时候…竟然,骑到了他身上,而且还不让他动,他稍有动作她就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下去,现在都还能看见他虎口上那个暗红的牙印。

“才不要。”她靠在他的后肩上,不让他直视自己。

他试图想将她从身上拉下来,奈何她牢牢地抱住他的腰,公共场合总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刚刚的小动作已经引起了几个人的侧目。

“害羞了?”他凑到她耳边。

“才没呢。”

“真没有?”

她隔着衣服咬他的肩头,他趁势将她拉进怀中,她的鼻梁撞上他硬实的胸膛,不禁呼痛出声。

他外表上看起来文质彬彬、弱不禁风,但竟有四块整齐的腹肌,连胸肌也能看见些明显的轮廓,怪不得他的力气那么大,每次捏她手腕时,她都怀疑下一秒手骨会不会就此断裂。

“你胸口怎么那么硬,每次都撞得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