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衣架”,让商陆很反感,她不喜欢说话痞痞的男人,尤其是面容精致到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别走啊,一会还要跟我练舞呢!”齐慕拉住她,力道很大,让商陆停下了脚步。

齐慕问:“衣架,你会跳什么舞?hiphop会吗?”齐慕说罢,大方的比划起了一段劲爆的街舞舞步。

一段根本不出彩的动作让商陆不屑的笑出声来,就这样的水平还能上电视,真是滑稽。

齐慕突然停下了动作,诧异的看着她:“她刚刚是在笑我么?”

商陆突然很想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道:“没错,你跳的很烂。”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跳得很烂,动作幅度太大,衔接也不够流畅。”

齐慕看着这个小女孩,目光中是被侵犯后的冷峻。他虽然知道很多明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想上沈井原的节目,可是他却是给足了沈井原的面子才勉强答应来参加这个节目的,她一个这么瘦小的一个无名小卒,竟然对他的舞步挑三拣四?

“我跳的很烂?那你先来?”

齐慕冷笑着说。

商陆走到齐慕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她灵动的双眸似是黑夜里催人入眠的夜空,璀璨而摄人魂魄,齐慕被她突然的靠近弄得心跳急骤,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

只见她突然慢慢用双手握住自己的手,十指紧扣,一点一点的带着他走起了舞步。

“我从小是学拉丁的,喜欢和拍档跳舞,所以放松,我不会踩到你的脚。”商陆自信的牵着他的手,并且慢慢扭着胯,身体柔软的舞动着,齐慕也有些拉丁的底子,便随着她肆意舞动,很快,两人渐渐融入了一只热情自由的拉丁舞。

齐慕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忽然感觉她有着全世界最美丽的眼睛,最小巧的鼻尖,最柔顺的黑发,天然去雕饰,浑然欲摄魂,所有背静都成了灵动的,两人配合的默契有加,仿佛站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中央。

齐慕认识了商陆,以一种超越语言的方式。

公主归来

沈井原坐在办公椅上,已经叫了齐慕两声,他都没应答,沈井原抽出笔筒里的油笔,“唰”的一下飞到了齐慕的鼻子上。

一声愤怒的尖叫!齐慕摸着鼻子怒不可遏的看着沈井原:“该死!这是假的你不知道吗!碰歪了怎么上台啊!”

“魂都丢了还上什么台。”沈井原打趣他。

说不清什么时候就认识了齐慕,大概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沈井原的父亲是A市的地产大亨,齐慕的父亲同样是商界翘楚,两个人都还是20出头的纨绔公子的时候就经常混迹在一处,只不过如今沈井原从良有了正经事业,而齐慕却成了依旧浮夸的二流明星。

齐慕凑过来,神秘的说道:“你们栏目的妹子质量真心不错,小爷我都想一人发他个50万照单全收了!”

“少跟我这翘人!你最好在节目里骂骂你讨厌的明星,给我增加点收视率。”

“啧啧啧,想不到你如今衣冠楚楚一心从良也丝毫改不了你无耻的本性,竟然用你最好的哥们来赚钱,真是世态炎凉啊!”

“大不了节目播完让你顺手牵走几个。”沈井原笑道。

“不用几个,把那个一身黑衣的牵给我就行!”齐慕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一身黑衣?”听着好像是某个女人给人的一贯印象…

“就那个鼻子长得翘翘的,屁股也翘翘的衣架!叫什么来着?商…”

“商陆?”沈井原试探道。

“对,商陆,多么有个性的名字!啧啧,她那软软的小手扣得我十个指头都酥了,莫非使了什么媚术企图谋害我们兄弟二人?”

齐慕说两句话马上就再没正经的,沈井原看了看他被迷的五迷三道的样子,突然脸一沉:“她不是我们组的。”

“不会吧,她舞跳得那么好,我们在练舞室还跳了一段。”

沈井原打断他:“别碰我们台里的人,人渣!”

“刚才还说随便让我牵走几个的,怎么这会又成了你们台里的人了!合着后宫三千都是你一人独占啊!”齐慕阴阳怪气的损他。

沈井原一下子将手里的杂志卷成筒打在齐慕的脑门上,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你这动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小爷我现在脖子以上都是假体!”

沈井原不想跟他废话,转移话题:“你鼻子好像有点歪了…”

“什么?!真的吗!妈的!镜子镜子!快给我镜子!”

为了弥补前几天把舞鞋送错练舞室所造成的损失,商陆决定替杜宛值热线班,而杜宛呢,即将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

从七点半要值班到九点,在节目的播出时段要一直守在热线电话旁,实在是枯燥的工作,商陆从书店里买了本基础英语读物,开始自学起英语来。

打来热线电话的人不多,除了有老太太打来投诉自己家的电视遥控器不好使之外,商陆都细心的用笔记下,大多都是哪个村的恶霸打了人不赔礼,银行账户里的存款突然被人取走之类的事,还有半个小时,商陆计划背下来20个单词就下班。

热线电话再次响起。

“您好,这里是《真相》。”商陆显然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节奏。

“记者您好,我想跟你们节目反映一件事,我们小区呀有个老院长开了家药店,不仅给困难的人免费拿药,还给生病的人免费诊断,我觉得这个事情非常好啊,我希望通过你们节目能够弘扬一下这样的精神。”

“大爷,您反映的情况我们已经记下了,麻烦您提供一下当事人的姓名。”

“他叫席崇华,崇远的崇,华丽的华…”

商陆握着电话的手骤然握紧,声音突然喑哑着说道:“麻烦您再提供一下药店的地址。”

多年不见

席崇华的药店门面不太大,是开在居民区里的门市,玻璃门上贴着“免费诊断”四个大字,推门进去,药柜前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柜前坐着一个精神的老头,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浓浓的眉毛中间掺杂着几根长寿眉,面容慈祥亲切。

商陆在队伍后面排着,看着席崇华为各种各样的病人耐心诊断。

席叔叔老了很多,当年那个会和爸爸掰手腕、下象棋的矫健男子,已经被岁月的画笔涂抹出许多曲折的线条。

就这样排了几个小时的队,商陆终于能距离这个老人不过十公分,他显然没有认出自己,微笑的问她:“姑娘,哪里不舒服?”

商陆轻轻的微笑,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患者买了瓶矿泉水放到席崇华面前,恭敬的表示感谢,席崇华摆手谢罢,柔声问商陆:“嗓子不舒服?”

“席叔叔。”

商陆突然唤道。

席崇华眼波一颤,这才仔细打量商陆的脸,这姑娘的眉眼很快便在脑海里和故去的商志高的面容重合,他的手开始激动地颤抖,嘴张了张,一时竟不敢叫出那个名字。

商陆的眼睛也湿润了,用冰凉的掌心覆盖在席崇华的手掌,又唤了一声“席叔叔”,这一句话,让席崇华和商陆的眼泪一同夺眶而出。

“陆陆?你是…陆陆?”席崇华摘下眼镜,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的握住商陆的手。

“是,我是商陆,您还认得我吗?”

“你是说你从人贩子那里逃了出来,被人收养了?”席崇华始终攥着商陆的手,心疼的看着她。

“嗯,”商陆环顾着席崇华家华丽的客厅,再看看楼上的房间,问道:“家里就你自己吗?”

席崇华道:“不是,我和你段阿姨和席无住在一起,席无结婚了,娶了个可爱的妻子,走,席叔叔带你上楼看看你席无哥哥的房间。”

说罢,拉着商陆的手上了楼。

楼上的房间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商陆的房间对面就是席无哥的房间。

“这个是你席无哥哥去年获得全球华人青年建筑师奖时照的照片。”

“他怎么变得这样帅气?”

席崇华慈祥的笑:“是不是在你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戴着厚厚的瓶底眼镜的书呆子?”

“是呀,小时候他瘦瘦的,大家都叫他四眼儿,没想到摘下眼镜竟然这样英俊好看!”

“那是因为他遇到了让他想要过一生的女孩,就是你现在的嫂子。”席崇华拿过苏挺的照片:“我这个儿媳妇啊,人挺好的,就是大大咧咧的,今天早上上班之前还差点撞翻我的紫砂壶。”

“这张是我的孙子,席鋆。”

“真可爱,这么多年不见,您的生活看起来过得不错。”商陆由衷的微笑。

席崇华突然眼睛又泛起氤氲,人老了就是爱哭,他怜爱的摸摸商陆的头,摇摇头:“席叔叔过的不好,席叔叔没有一天不想起你,没有一天不想起你过世的父亲,竟不想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我?”

商陆听他这么问,搪塞道:“我…收养我的叔叔也对我很好,况且他生病了,我也走不开。”

“你段阿姨也经常想起你,她很愧疚当初在菜市场和你走散。”

商陆闻言,双眸倾刻间漫上一层寒意:“是吗…”

段冰竟然告诉席叔叔她是在菜市场走失的?她明明就是在装满摄像头的超市里被人抱走的,并且是在段冰亲眼注视之下,难怪席叔叔说警察在失踪“现场”调查了好久都没有眉目,随即所有的线索都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头绪。

“是,你阿姨很想你,今天是周末,她和袁婷去外面了,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商陆连忙道:“不用了席叔叔,改日再见吧,我今天还有事。”

“不行,哪能不吃饭就走呢!席叔叔好不容易找到你一定不会再让你走掉了!”

席崇华正要坚持去打电话,却听见楼下有车子熄火的声音,保姆阿兰赶紧跑到门口,见段冰正在和沈井原谈笑着往这边走,赶紧上前附耳道:

“商陆小姐回来了…”

段冰闻言,笑容和步子都僵住了,冷冷的说:“谁?”

阿兰贼眉鼠眼的瞄了眼沈井原和袁婷:“不是她自己找回来的,是席先生带回来的…”

段冰心下一沉,她从没想过那个孩子竟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是席崇华先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的,从二楼的扶手处激动地叫段冰的名字:“段冰!看看谁回来了!”

沈井原、袁婷、段冰三人一同抬头像楼上看去,只见楼上凭栏处,站着一个黑衣女子,她慢慢的转过身来,暗如冷星的眸子如寒冬般没有温度。

段冰手里的购物袋猛然掉落在地上,她小腿一软,脚步向后踉跄了两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袁婷见势马上伸手搀扶,沈井原则步下生根,再挪不动半分。

重拾关系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然而这团诡异似乎只有段冰和商陆能够察觉得到,袁婷和席崇华都喜气洋洋的为商陆夹着菜,沈井原则坐在饭桌旁边食不知味。

袁婷由衷的笑着举起红酒杯,敬商陆:“欢迎回家,商陆。”

商陆也举杯,附和着微笑:“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见过一面。”

“是啊,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我爸妈也带着我来看过你,你和小时候一样,一样好看。”

“你也是。”商陆从脑海中搜索出关于袁婷的记忆,她那时候已经十几岁了,带着粉色边框的眼镜,文文静静的,站在段冰旁边吃水果。

始终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段冰,突然也举杯,一脸复杂的说道:“陆陆,段阿姨也敬你。”

商陆举起杯,想听听她说什么。

“阿姨这些年来一直愧疚,当初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没有拉好你的手,害你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苦。”

泪眼婆娑,满脸歉意,段冰伤心的低下头去,手上的杯子还举着,席崇华拍了拍她的肩膀。

“段阿姨,”商陆就连自己也诧异了一番,能把这三个字叫得如此亲切:“我从来没怪过您,一分一秒都没有。”

段冰更加老泪纵横,楚楚的点了点头:“好孩子,阿姨对不住你。”

一分一秒都没有,怪过您。商陆在心底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这位是?”商陆指向始终在打量自己的沈井原。

“哦,忘了介绍,”段冰的语气中有一丝荣耀充斥:“他是沈井原,是袁婷的…”

“朋友。”沈井原开口接道。

此言一出,袁婷和段冰两人俱都诧异的看向他,然而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商陆的眼睛看。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沈井原的眼睛像是让人无法回避的审讯,似乎要将她看穿,商陆镇静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心里早有准备。

她不是没有看到袁婷和段冰脸上扭曲的表情,由此可以推想沈井原在两个女人心中的重要性,她只是默默的享受这小小的快感,就着甜美的小菜下肚。

席崇华并未察觉女人之间细小的情感波动,夹起一块肉放到沈井原碗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请求:“井原,商陆在电视台工作,叔叔那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你…”

“我会照顾好她的,叔叔,你放心。”沈井原看着商陆,把“照顾”两字说得格外清晰。

酒过饭饱,席崇华还是舍不得商陆走,商陆说下午组里领导要开个会,明日再来,席崇华这才放行,恰好沈井原说他也回台里,就“顺路”载了商陆一程。

司机不在,所以只能是沈井原开车,商陆不想坐在副驾驶的意图很明显,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后车门,她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抬眼对上沈井原深不可测的双眼,只好僵硬的笑着挥手像席叔叔一家告别,走到副驾驶处打开了车门。

他一直抿着唇开车不说话,直到车子拐出了居民区再看不见送行人的影子,沈井原才猛地踩下刹车,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商陆的头推向了玻璃窗,提醒她坐车不系安全带的严重性。

商陆吃痛的揉了揉火辣辣的额头,转头看着他。

“疼么?”他看着她,冷冷的问。

商陆压抑住怒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知道沈井原是段冰相中的女婿之后,就不由自主的对他充满敌意,在他们还是那种关系的时候,商陆从不会这种态度对他的。

商陆不看他,说道:“我想我可以解释清楚的,但现在解释不清了。”

“我只问你一件事,”他满眼疑虑的看着她:“在你认识我之前,知不知道我和这家人的关系?”

商陆觉得好笑,他未免也太瞧得起她了:“我也问你一件事,在你夺走我初夜之前,知不知道我和这家人的关系?”

沈井原被她的伶牙俐齿弄得皱起了眉头,他认识她一年多,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往常要么就是低眉顺眼的“您来了”或是柔媚婉转的“求你轻点”,没想到结束了关系之后变得这么出息,学会顶嘴了。

商陆一定不知道她此刻无所畏惧的样子是有多么想让人按在身下碾碎她所有的孤傲和冷静。

沈井原按耐住烦躁,试探着问:“所以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你父母双亡还有弟弟需要交学费求我包下你是真话?”

“真话,难道你一直都以为我在撒谎?”

沈井原真是想要开口骂人了,谁他妈的知道夜总会里的小姐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不是每个出来做台的姑娘都说自己父母双亡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交学费么!

谁信谁他妈就是傻子!

“总之我知道你很介意我再次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可是你应该知道的是,我也很介意,并且很意外。”商陆拿起手上的包,准备下车,她可不想被沈大制片的奥迪送到电视台门口,会折寿的。

一口一个你的,沈井原气得胃疼,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不说‘您’了!”

商陆的手伏在车门上,回了句:“你定的规矩。”

“哦我忘了,”她回头补充:“我们之间没什么规矩了。”

如果说沈井原一点也不了解商陆的话,那的确是真的,因为在他这这个女人从来只是个泄欲的工具,但如果说商陆一点也不了解沈井原,那就有点不科学了,她深知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很强,如果你听话一点呢,他就永远都不会认真看你,一旦你惹毛他,他就会拼命的试图控制你,直到屈服为止,在床上是这样,在生活中也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