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总说叶抒微那边,他会亲自去说的。”唐栗分析,“所以他还不知情。”

唐栗说完就沉默了,贝耳朵知道她心里的顾虑,除了郁升,谁敢和叶抒微玩先斩后奏这招?

这不是分分钟冒着被打残的危险吗…

只不过,在短短半分钟之内,贝耳朵脑海闪过无数种可能,最终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隐瞒叶抒微,因为这不是小事,很有可能会打扰他的正常生活。”

唐栗一怔,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不是第一时间想到打扰的可能是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会比我更讨厌被打扰。”贝耳朵认真地说,“虽然我不清楚他最初是为什么答应郁总的,但我清楚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喜欢虚假的东西,何况现在这事的影响力不是小范围了,他有知情权。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做不到刻意隐瞒。”

“那你要亲自和他说?”唐栗神情惶恐,“耳朵,你难道不怕他打你吗?”

“说实在,有点。”贝耳朵说,“所以我决定婉转地,有技巧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叶抒微开车送贝耳朵回去的路上,贝耳朵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婉转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经过加油站,叶抒微停下车,排队加油。

车子加油的时候,贝耳朵依旧在想策略,直到叶抒微摇下车窗,问她:“你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贝耳朵反应过来,抬头问他:“你以前有因为生气打过人吗?”

“没有。”叶抒微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暴怒的最高程度是怎么样?”

叶抒微言简意赅:“不和任何人说话。”

贝耳朵松了一口气,这也和他平常的杀伤力差不多么,别纠结了,还是直接告诉他吧。

正要开口,一个不真实的雀跃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们是贝耳朵和叶抒微?”

贝耳朵转头一看,一个戴鸭舌帽,穿绿色工作服的便利店女服务员甩着她的马尾,弯下腰,眼睛亮亮地看他们。

“真是你们没有错吧…?我看了搜娱上的视频,你们,你们实在是太有爱了!”

贝耳朵没料到搜娱的杀伤力那么大,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和叶抒微连开车出来溜一圈都被会被人认出来,她完全不知怎么回应。

“谢谢。”叶抒微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视频上的就是我们。”

女服务员显然很激动,看看叶抒微,又看看贝耳朵,像看两个稀有的,活体标本一样,酝酿了一会情绪后说:“今天是周六,你们是出去约会了吗?”

贝耳朵轻轻张了张嘴巴,想着措辞。

“对,我们一早就去野炊,现在准备回家。”叶抒微说。

“今天很热,野炊的话,不怕中暑吗?我记得贝耳朵好像很怕热。”

“我们在云茶山的避暑山庄,那里绿树成荫,很凉快,还有溪水,可以玩漂流,是她喜欢的。”

“哦,我也听说了,那边的确有很多好玩的户外运动,听起来你们玩得很不错,改天我也要和男朋友一起去。”女服务员低头,目光又投在贝耳朵脸上,“贝耳朵,说句实话,我万万没想到,你真人的脸比节目上小那么多。”

贝耳朵又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我同样觉得她不上镜。”叶抒微说,“不及现实中的十分之一。”

女服务员频频点头,然后对着叶抒微,忍不住红了红脸:“你倒和节目上一模一样,那么帅那么有气质。”

“只能说镜头完全没有美化我。”

贝耳朵:“…”

“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和你们合影吗?”

贝耳朵已经没有了反应,感觉眼前一切好虚幻,有生之年,竟然有路人跑来要求和她合影,简直太不可思议。

“合影的话不太方便。”叶抒微对应自如,“不过,签名没有问题。”

女服务员立刻掉头跑回加油站边的便利店,再跑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纸和笔。

贝耳朵接过,一笔一划地写了自己的名字,再递给叶抒微,叶抒微很流畅地写下自己名字。

女服务员得到了他们的签名,非常开心,离开之前忍不住鼓励他们了一句:“希望你们永远相爱。”

“谢谢。”叶抒微说,“这也是我们希望的。”

贝耳朵:“…”

车子重启,离开了加油车。

贝耳朵问叶抒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我指的是搜娱那个视频。”

“哦,我看到了。”

“什么?”轮到贝耳朵不可置信,“你已经看过了?真的假的?”

“那天夜班,在单位上网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就点开看完了。”

“看完后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为什么他的反应如此平淡?

“我记得当时发了一条短信给你。”他说。

贝耳朵赶紧拿出手机,翻短信文件,果不其然,有三条是未读的,其中一条是前天凌晨一点,叶抒微发来的。

打开一看,是一行字。乍看是一条中肯客观的评价,贝耳朵认真地读。

他写的是:“镜头给你特写的时候,我看不全你整张脸。”

只不过多读两遍,就越能感受到一种直白的恶意。

我看不全你整张脸?

看不全你整张脸?

看不全?

指的是她的脸的尺寸。

好毒舌…

作者有话要说:

抒微暗贬了自家外甥,顺便自荐,自己是耳朵的唯一,不二的男友人选?

抒微早就知情视频的事情,装作不知情,甚至是暗自满意这个进展?

抒微觉得耳朵比动物标本吸引人?他想研究一下他的贝耳朵…

以上全部选项。

第13章

贝耳朵收了手机,直问叶抒微:“你不介意吗?我们的事情现在闹得有点大,很可能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我想,没有人能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叶抒微说。

“那你也无所谓越来越多的人会误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就像是刚才,会有路人跑来问我们,你不觉得很麻烦?”贝耳朵很困惑,叶抒微得知此事的反应和她预料中的对比,情绪平淡太多。

“刚才很麻烦吗?”叶抒微表示,“只是签了一个名,说了几句话而已。”

贝耳朵奇怪地确认:“你真的不介意?”

“木已成舟,我介意也没有用。”叶抒微貌似很适应现状。

这完全出乎贝耳朵的意料,她看着叶抒微很久,心里想,他今天是怎么了?

“你很介意现在的状况?”叶抒微转了话锋,反问贝耳朵。

“我?”贝耳朵摸了摸鼻子,“以我的性格来说,这些事情虽然有些烦,但不会真正放在心里,反正只是一个工作,郁总最后给我结算的钱一文不少就可以。”

“不会真正放在心里?”叶抒微的眼里起了点波澜,低声,“你完全当这是工作,为了赚钱。”

“还为了唐栗,谁让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当她对我开口的时候,我没法拒绝。”贝耳朵往椅背上靠了靠,选择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侧头看他,“你呢?不拒绝郁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耳根子软,听人摆布的性格。

“哦,那天他来找我下棋,趁我开小差的时候偷了两枚棋子,最后我输了,只能答应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

“就这样?”贝耳朵一愣。

“我们每次下棋,输者都要答应赢家一个请求,无论是什么,不能食言。”

“除了那次,你还答应过他什么不合理的请求?”

“没有。”叶抒微回忆,“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输给他。”

贝耳朵凝思,一会后慢慢舒展笑颜,取笑他:“那你真够倒霉的。”

叶抒微沉默,双手缓缓地按在方向盘上,他选择了隐瞒一部分的事实,最初答应郁升并不是愿赌服输,他原打算到了录制现场后随便找个理由走人,以“回馈”郁升的偷子,挖坑给他跳,只不过当看到贝耳朵后,他莫名地打消了主意,陪她演了一场戏。

当时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即使郁升不做君子,他也不想为此做一回小人。

现在想来,那个理由对他来说有点牵强。

等车子停在贝耳朵楼下,贝耳朵下车和他告别,再目送他的车离开。

回过身的时候吓了一跳,穿着优雅的徐贞芬竟然懒懒地靠着一棵树,神情莫测地盯着自家女儿。

贝耳朵硬着头皮走过去,来到徐贞芬面前:“妈,你怎么来了?”

“来和你谈一谈。”徐贞芬语气和白开水一样,“上楼去吧。”

母女一前一后地上了楼,开门进了屋子,徐贞芬往沙发上一坐,闲闲地问贝耳朵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吃好喝好,也接了几个私活。”

“真的不愿意去王赫川的公司上班?”

“我不适合那边。”

“那你打算自己找工作?”徐贞芬拿过茶几上的水壶,掂了掂,发现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