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信你可以问他。”反正最终解释权早已不在郁升那边。

“既然你这么说,那一定是真的。”贝耳朵自己和自己纠结了一会,坦言,“可是,我好像说不出这句话。”

叶抒微的眼眸满是天空的星子,明亮,辽阔又柔软,听到对面人的话,眼神凉了下去。

“怎么?说不出违心的话?”他持壶给自己加了水,不咸不淡道。

不是,是不敢如此直接地说出内心所想…贝耳朵默默道。

“说不出也要说,这件事由不得你。”他见她默认,表示道,“我们是有合同的,在没有人身安全的威胁下,你不配合不行。”

“…”

“给你一分钟的准备时间。”他伸手拉回她垂挂到桌下的袖子,放回桌上,“然后,说你喜欢我。”

“…如果我真的说不出呢?”

他目光投向远处的墨蓝湖面,说道:“那你今晚就上不了岸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重点是哪个?

抒微想听歌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想听耳朵借歌表达爱意。

抒微安排的船,是一艘极其腹黑,深不见底,上了就很难下的船,他故意不通知耳朵去哪里,自行准备自己最大号的衣服,这样耳朵穿上后,就不能伸手拒绝和抵抗…随某人摆布。

抒微安排的美食,是不能白吃的美食,耳朵吃了当然要付出某些。

第二个宣传片的最初,最终解释权都在抒微,他对郁升表示,这是舅舅的正常权利,晚辈没有资格提出异议。

同意以上全部请浮出水面,么么。

第24章

????都说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夜湖,但此时此刻,贝耳朵望向遥远的湖岸,只觉得如那不见底的深渊,时刻带着危险的凉意,让人无法领略所谓的夜湖之美。

????船摇摇晃晃在湖心。

叶抒微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贝耳朵勉强挤出一个乐观的笑容,试图调和尴尬的气氛。

“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他说,“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好了。”

“…”

今夜无月,却胜在有星。小巧璀璨的星子一颗又一颗地落在对面男人的眼眸,清辉的边缘被镀上了一层柔亮的光,令他原本就好看到不行的眼睛此刻宛若稀有的艺术品一般,近在眼前,耀眼得不敢直视。

贝耳朵低下头,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些懊恼,那简单的四个字都到了嘴边,怎么就吐不出来呢?

“我喜欢你”对他来说,只是假情侣之间的台词,对她来说,却是真实的。

相比胆怯,心虚等情绪而言,把珍藏在内心的这句话借这样的情况下说出口,更多的是一种不舍。

“看来你很纠结。”叶抒微观察她的每一个肢体语言,“这四个字的难度就这么高?”

贝耳朵鼓足勇气抬头,对视他的眼睛,此刻她比八岁时第一次登台表演,面对严格的评委团和漫不经心的上百名嘉宾都要紧张:“抒微,我…”

“我喜欢你。”他轻易帮她补充完整。

贝耳朵脑海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形的手轻轻地一扯。

“你重复一遍我说的就行了。”

她慢慢看出了他眼里的变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加掩饰地在她面前流露出他的情绪化。

他对她很失望,不再强求。

“我喜欢你。”贝耳朵机械般地重复。

叶抒微敷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手拿起刚合上的饼干盒到桌上,再次打开:“算了,看来你还是对吃东西比较感兴趣。你还想吃什么?”

…他对她已经完全失望了吗?

“我现在不饿。”贝耳朵心情复杂。

“多少吃一点。”叶抒微拿起一块翡翠绿的点心,喂到她嘴边,“张开。”

贝耳朵咬了一小口,摇了摇头:“我真的吃不下了。”

叶抒微收回手,不避嫌地继续吃完被她咬过一口的点心。

看来他真的对她失望了。人在失望之下会做出一些和平常行径反差较大的事情,譬如向来讲卫生,有轻度洁癖的他竟然忽略了那块点心上有她的口水。

贝耳朵默默地想下去。

他 为了保证第二个宣传片的顺利拍摄,大费周章地安排今晚的约会,花不少钱包下这艘夜船,请来经验丰富,寡言沉闷,目不斜视的老船工在外稳稳地划桨,定制了夜 游的船线,还准备了可口的点心,香喷喷的杏仁茶,温暖的大号毛衫…到了关键时候,她却连一句情侣间的必备台词都说不出。

她不免在心里谴责自己,偷看了他一眼。

对面的他无所事事地拿起第二块点心品尝,淡漠的脸色摆明了对她这块“朽木”的直接放弃。

“抒微,我喜欢你。”贝耳朵突然重振精神,吐字清晰圆润,“我喜欢你,很喜欢你,非常地喜欢你。”

她动人的声音如同一颗颗玻璃珠掉入清莹见底的玉盘,,缓缓落在某人耳畔。

待看见他的目光又落回她脸上,带着和平日一样有些琢磨不透的深究,她依旧保持嘴角的微笑,心里想的是:只有老天知道我说的字字属真。

“非常喜欢是有多喜欢?”叶抒微压低声音,沉着回应她的表白。

“就是和你在一起会很开心,和你分开会觉得不舍得,一天不见面就会想念。”

“哦?你对我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程度了?”

“…嗯,是的。”反正他不知道她的话是真的。

叶抒微伸手,循着她的长袖一点点地上行,很快找到她的手,摊开手掌覆盖其上:“以前有没有对别的男人产生过这样的感情?”

“没有。”这是实话。

“所以,只是专对我?我是你第一个分开就会舍不得的男人?”

“…嗯。”他入戏会不会太快,太彻底了?

“以后也只是对我这样?”

他的声音温柔起来真的是分分钟秒人的节奏,在这两人独处的小船舱,有垂挂下来的风灯浪漫摇曳,又有杏仁茶的甜味慢慢回绕,舱内温度逐渐回暖,甚至很高。

“嗯。”贝耳朵继续。

“不错,忠诚是我们之间最基本的一条,此生,我们只会拥有彼此。”他的手掌盖在她的手上,认真合拢,“在这个基础上,才能谈其他的。”

她已经被他的演技迷得神魂颠倒…

“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清茶,“具体说一下。”

“很多,性格,才华,长相,身高,手指,声音,还有各种细节。”

“如此说来,你迷恋我的全部?”他的眼眸漾开和夏日湖水一样的温柔。

“…咳咳,轮到你说了。”

“让我想想。”他看着她,“单看你的眼睛,鼻子或者唇,都说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合并成一张脸后,却有一种独特的可爱和迷人,除了外表,你的其他也是一样,单独拎出某个特质不会令人有特别的惊喜,但组成一个人之后,自然而然地给我深刻的感觉。”

“可是,我喜欢你的全部,而你的意思是…不敢直视我的部分?”贝耳朵明显会错了重点,开始纠结他的话。

叶抒微闻言,腾出一手,手指按在她的额头,然后沿着她的眉心下走,指端划过她的鼻梁,掠过她的鼻尖,跳过她的人中,落在她柔软的唇上:“我怎么不敢直视了?”

顿时有一股电流击中她的中枢神经,她整个人都软了一软。

他的魔指在她唇上抚摸,流连许久,几乎染红了她的唇才罢休,继续下行,双指来到她的脖颈,目光随着手指,带着独享的含义一起行动,直到她身上那件他的毛衫V字领口,他终于停下。

贝耳朵垂眸,看见他修长,漂亮的手指轻按在靠近她胸骨的位置,却意外地令她的胸骨隐隐作疼。

再往下一点就是危险地带。

他已收手。

果然,他是君子,不会趁这样的演习占她的便宜。

“你的耳朵很红。”他收回手的同时虚点了一下她的两只耳朵。

“是吗?”她万分尴尬,刚才两人一起沉浸情景,似乎真假难辨了,有一瞬,她觉得他那些不合规矩的动手动脚是合情合理的。

“我有点好奇,你的其他部位现在也像两只耳朵这么红吗?”

贝耳朵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地被他调戏了,即使他表现得一本正经,堂堂正正,完全没有可以揩油的意思,但某些语言本身就带有一种杀伤力。

“暂停。”她打断,“我需要休息一下。”

“可以。”他应允。

因为袖子太长,她没法把自己的手探出来,想扇扇脸庞的热意都不行。

木桌子本就很小,他又突然伸长了腿,让她的腿难以搁放。

比起刚才演习时的脸热心跳,结束后更是尴尬的局促不安,她坐在原位皱了皱眉,有些用力地甩了甩袖子。

“需要帮忙吗?”叶抒微问。

“我们换个位置吧。”她只想走动一下。

“我来。”他说着起身,弯腰挪开了挡着他们中间的木桌,留给她一块空隙。

贝耳朵刚站起来,听到他靠近的一句话“小心别摔着”,她思绪一停,一个踉跄,就跟着摇晃的船往左,幸好叶抒微伸手拉住了她的一条袖子。

船又突地往右摆,贝耳朵整个人倒向叶抒微。

船再次往左摆,船舱外的老船工纳闷地睁开瞌睡的眼睛,叹息道:“起风了?”

里头的贝耳朵为保持重心,整个人已经死死贴在叶抒微怀里。

他的怀抱很宽敞,很温暖。

等船逐渐平稳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有些气急,试图对上某人高不可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