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嫤心思全在另一个东西上,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一下,捂着嘴瞪了他一眼,“谁要等你。”

江衡在她这里碰壁碰习惯了,对于她的口是心非早已学会不在意,反正这小姑娘心里是关心他的,他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糖浆,极其自然地舔干净,“我很快回来。”

陶嫤总算受不了了,伸手把他往外面推,“你快走吧!”

江衡低笑,这才向李鸿走去。

他离开之后,陶嫤让人把那坛子杨梅酒放到地窖地窨着,另外又洗了一碟子新鲜的杨梅,她坐在廊庑下边蘸盐边吃得津津有味。殷岁晴这两日不在,她那天送陶嫤回来之后身体不适,便被瑜郡王接回府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事,陶嫤漫不经心地想,吃了半碟子之后,她打算去瑜郡王府看看阿娘的情况。

她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立即就让人准备了马车。

马车一路驶到瑜郡王府,阍者通传之后,她才进府。一路来到梧桐院,几个丫鬟见到她纷纷行礼,她牵裙入屋,嚷嚷了一声:“阿娘!”

屋里殷岁晴应了一声,却不见人。

只有白术端着一碗药走出来,见到她笑了笑,“三姑娘来了,夫人正在刚吃过药,正在里面躺着呢。”

陶嫤看一眼她端着的碗,不由得紧张起来,“吃药?阿娘为何要吃药?”

不等白术回答,殷岁晴便在里面叫她:“叫叫,先进来再说。”

她忙回神,关切地走进内室,来到殷岁晴的床边,“阿娘是生病了么?为什么要吃药?”

殷岁晴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鬓角,柔声告诉她:“阿娘没有生病,那是安胎药。”

陶嫤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木讷地看向殷岁晴的小腹,翕了翕唇:“阿娘跟瑜郡王有孩子了么?”

跟 殷岁晴预料中的反应不同,她没有欣喜,似乎有点恐慌和无措。殷岁晴是她的母亲,怎么能猜不到她的心思,登时便有些心疼,起身把她抱在怀里解释道:“原本是 不打算要的,我年纪大了,再要孩子会有危险。但是王爷说府里只有段淳一个孩子,委实太冷清了,便想再要一个。我本想着顺其自然,有没有全看天命造化,没想 到他来得这样快…那天我送你回楚国公府,便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回来之后让大夫诊断了下,果真是有身孕了。阿娘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正好你最近心情 低落,便打算过几天再跟你说,没想到你今日来了,于是便没有瞒你。”

陶嫤终于回神,其实她呆愣,不是因为担心殷岁晴有了孩子后就不疼她。而是因为上辈子殷岁晴便是这么死的,重来一次,她不想让阿娘有任何危险。

不过既然没了陆氏,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事了,阿娘一定会平平安安顺产的。

为了不让她怀疑,陶嫤配合道:“那阿娘生了孩子后…还会最疼我吗?”

殷岁晴放开她,笑着说道:“怎么会不疼?你跟靖儿一样,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宝贝。”

她抿唇一笑,带着点孩子气,一五一十地叮嘱:“阿娘要好好养身子,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记得请大夫。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也不能随便吃别人送的食物,身边的人都得严格盘查…”

她是怕了,经历过上辈子的事情后,不想再让殷岁晴出任何意外。

尤其阿娘现在过的好好的,她这辈子的遗憾完成了一半,还剩下另一半,就是上辈子殷岁晴胎死腹中的婴孩。

明知道不是那一个,陶嫤还是希望与他见面。

她像小老太太一样念叨了半天,念得殷岁晴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放心,这些王爷都已经安排过了。毕竟我生过你哥哥和你,难道这点东西都不懂么?”

陶嫤捂着额头往后挪了挪,“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

殷岁晴一笑,满含宠溺。

正说话间,段俨从外面进来了,见床边有一个人,这时候过来并且跟殷岁晴关系亲密的,只能是陶嫤了。他笑了笑,“叫叫来了。”

陶嫤诧异他居然认得自己,殊不知他只是凭猜测罢了。

她起身行了个礼,“我来看看阿娘,没想到阿娘却有喜了。瑜郡王藏得真严实,居然没让任何人知道。”

段俨来到床边,露出惭愧,“事出突然,没来及告知任何人。若是让你不高心了,本王这就给你赔罪。”话虽如此,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是掩不住的。

陶嫤很大方,“算啦,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瑜郡王来了之后,坐在床边跟殷岁晴说话,关怀她是否吃药了,身体感觉如何,可谓无微不至。陶嫤扁扁嘴,识趣地走出屋外。

因为前几天殷岁晴被江衡气到了,对腹中胎儿多少有些影响,是以才需要好好调养几日。

陶嫤带着白蕊玉茗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等得无趣,索性到梧桐院外面走走。她来过瑜郡王府几次,却没有一次好好走走,这次正好有机会,便到后院转了转。

*

江衡离开楚国公府,没有直接入宫把那封信呈递给皇上,而是先去了慧王府。

他到时,慧王正坐在堂屋慢悠悠地喝茶。

刚被皇上恢复王位,江衍的心情很不错,只是他习惯了隐藏情绪,即便是高兴,在他脸上也看不出多少表情。仆从在耳边说魏王来了,他才放下茶杯,掀眸往门口看去。

江衡站在堂屋中央,朝他一礼,“恭喜大哥重得父皇信任。”

江衍一笑,让他坐在左手边。

丫鬟上来添茶的时候,江衍一句话都不说,弯着唇若有所思。他不开口,江衡更不着急,坐在位子上一派从容,并无异色。

终于,江衍开口:“二弟可知我这几个月,想的最多的问题是什么?”

江衡看去,不作回答。

不一会,他自言自语道:“本王在想当时真相尚未查明,二弟为何如此笃定便是我所为?”

江衡敛眸轻笑,不动声色,“那乌木是大哥送的,除了你之外,我当时想不出第二人。目下看来是冤枉了大哥,明重在此向你赔不是。”

赔不是?

他这几个月所受的窝囊气,一句赔不是便能抵消了么?

江衍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气定神闲地摸了摸茶托上的缠枝牡丹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那个情况,连父皇都认定是我,又怎能指望别人呢?”

江衡喝了口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父皇终究是心疼大哥的,否则便不会短短几个月,便恢复你的王位了。”

这事说来也奇怪,就连江衍自个儿都想不清楚。

明明前一刻还泼天震怒,怎么转眼就原谅他了?他以为自己起码要被冷落三年,正在积极地筹备一应事宜,未料想皇上忽然恢复了他慧王的地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问道:“宫里乌木的事查清楚了么?”

这几个月他暗中调查过,但是毫无结果。

江衡抬了抬手臂,那封书信目下正躺在他的袖筒中,他却说:“尚未查明。”

江衍终于忍不住,一声冷哼:“都是一群废物。”

一天不查清楚,他便一天要背负了毒害父皇的罪名。即便恢复了王位又如何?皇上大抵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江衡自有打算,此刻却问他:“大哥下一步打算如何?”

两人各怀心思,江衍分明谋划好了一切,嘴上却说:“目下父皇不信任我,我只能安分守己,尽量在他跟前博个好印象。二弟若是有机会,务必要在父皇跟前替我美言几句。”

江衡笑了笑,“大哥有所不知,我的处境也不好过。父皇这几日被宁嫔迷昏了头,我前几日进言几句,却被他杖责五十军棍,今日才见好。”

江衍有所耳闻,闻言眸子一闪而过的深色,“二弟明知父皇脾性,容不得人在他面前说半个不字,此番怎的如此冲动。”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江衡告辞从慧王府离去,江衍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第149章 共浴

溽暑将至,气温一天比一天热。

陶嫤在后院走没几步便蔫了,头顶太阳炽热,她的后背已经渐渐洇出水来。正好前面有个凉亭,她双手搭在前方,遥遥看去,亭子里似乎有个人站着。她拿绢帕拭了拭额头的汗,对白蕊玉茗道:“我们去前面纳纳凉。”

白蕊担心她热坏了,正有此意。

三人往那边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里面的人正是段淳。

段淳站起来迎接,正好石桌上摆着茶水,他倒了一杯送到她跟前,“叫叫,你何时来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真是巧。

段淳在屋里无所事事,便到后院湖边赏景,正好湖面上的荷花露出花苞,有种鲜嫩欲滴的美。他刚才看到有人往这边来,怎么都没想到是她,他一直在这里,没有下人通传,是以不知道她到府上来了。

陶嫤坐在对面,捧起茶杯一饮而尽,顾不得回答他的话。

喝完之后不解渴,捧到他跟前央求:“世子哥哥再帮我倒一杯。”

段淳提起瓷壶又给她倒了一杯,一面倒一面说:“这茶冷了,你少喝一些。”

她两口喝完,总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这才想起来回答他的问题,“我刚才来的,去看了一趟阿娘,瑜郡王就来了。他有话跟阿娘说,我就没有打扰,自己随处走走。”

段淳看向她,雪白的肌肤冒出几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衬得她更加光滑腻白。他让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善意提醒道:“今日天热,你不该出来的。若是中暑的话就不好了。”

陶嫤握着袖子沾了沾汗水,一双大眼笑盈盈地看着他:“就这一会,不会有事的。”

段淳还是不放心,便让下人去厨房端酸梅汤来。酸梅汤是用冰块镇过的,能够解暑祛热。

他倒了一碗送到她跟前,“喝点这个就不热了。”

陶嫤很感激,觉得他对自己真是太好了,“多谢世子哥哥。”

段淳对这一声很受用,笑了笑没说什么。

湖面上有蜻蜓飞过来,落在陶嫤的头上,她自己无知无觉,仍旧捧着一碗酸梅汤慢慢地品尝。段淳坐在对面,支着下颔看她。

面前的小姑娘好像有了变化,虽然一样单纯剔透,但多了一些更吸引人的东西。

浑然天成的娇。

同娇气不大一样,大抵是被江衡宠出来的,看起来十分可人。段淳看着看着,伸手捉住她头顶的蜻蜓。陶嫤只觉得耳畔有一阵风过,抬头看去,他已经把蜻蜓放飞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陶嫤忽然想起来:“我阿娘有孕了。”

段淳顿了顿,目光露出柔和,“嗯。”

几天前殷岁晴诊断出有身孕时,他就在旁边站着。得知这个消息后跟段俨一样,高兴了好几天。一想到以后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便隐隐有些期待。他希望是个女娃娃,最好能跟陶嫤一样,让他看着长大,软软糯糯地叫他哥哥。

陶嫤嫁给江衡,他终究是有些遗憾的。

但是却没资格阻止。

陶嫤双手托腮,杏仁眼弯成月亮的形状,“看到阿娘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说完郑重其事地拜托他,“世子哥哥,我不能时刻陪在阿娘身边,能不能拜托你多照顾一下她?别让她出什么意外,若是有什么事,你及时告诉我好吗?”

段淳颔首,没有二话的应下来:“你放心,晴姨在府里很安全。她不会有事的。”

其实这些事根本轮不到他上心,段俨几乎把每件事都安排好了,连殷岁晴身边的人都是严格挑选的,根本不会出任何意外。

他答应之后,陶嫤才算放下心来。

在亭子里做了一会儿,殷岁晴的人过来寻她,她便跟段淳告别。回到梧桐院时段俨已经走了,她跟殷岁晴说了几句话,太阳快落山时才回去。

*

江衡回到楚国公府时,陶嫤还没回来。

得知她去了瑜郡王府后,他坐在屋里等了片刻,外面很热,他便让人烧了半桶热水倒进浴桶里,再添了半桶温水,等陶嫤回来。不多时廊外传来动静,他起身走到门口,正好迎上陶嫤身体。

陶嫤下意识后退半步,仰头错愕地看着他:“魏王舅舅?”

江衡一手扶住她,一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起这个陶嫤便高兴,拉住他的手往里面走,“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江衡眉梢微抬,顺着她往里走,“什么好消息?”

小姑娘兴致勃勃的,脸蛋被外面太阳晒得红彤彤,江衡看了,让人去拧一条巾子拿来,亲自给她擦干净手和脸。陶嫤乖乖地任由他擦,挣扎着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我阿娘有身孕了!”

江衡不为所动,点了点头:“是么,那要恭喜瑜郡王了。”

他没反应,陶嫤很没成就感,“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江衡笑着看她,拿巾子擦了擦她的鼻子,“又不是你有身孕了,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陶嫤赧然,不理他了。

今天真够热的,她回来之后便躺在榻上不想动,眼瞅着天快黑了,江衡让她去里面洗澡,她却推脱不去。

叫了两三声,她还是懒洋洋地不肯动,“我有点闷,魏王舅舅把门窗打开好么?”

江衡推开窗扉,这才察觉她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比一般人要烫。他不禁着急起来,“还有哪里不舒服?”

方才还好,但是一趟下来,她便觉得头晕目眩,还一阵一阵地恶心。门窗打开之后,她才觉得好受一点,勉强坐起来靠在他肩膀上,“难受。”

江衡扬声唤来白蕊玉茗,一个去请大夫,一个留在屋里待命。

江衡肃容询问:“怎么回事?王妃今天去了哪里?”

白蕊据实以报,她们今天除了瑜郡王府,哪里都没有去。她端详陶嫤面色苍白,也跟着担心起来,但是这症状她似乎见过,壮着胆子询问:“王爷,依婢子看,姑娘好像是中暑了…”

江衡捧起陶嫤的脸蛋,方才一时情急,目下确实有点像中暑。

白蕊便说:“今日姑娘在瑜郡王府后院走了走,那会太阳正炽,姑娘说了好几声热。本以为那么一会没什么事,没想到还是…”

江衡让她去熬一碗解暑汤,很快玉茗把大夫请了过来。大夫诊断之后,果然说是暑热之症。

大夫留下一瓶药酒,让人给陶嫤涂抹全身。

“夜晚睡觉记得通风,最好用凉水擦洗一遍身子,这两天别再晒太阳,明日就无事了。”

大夫领了诊金离去,正好江衡刚才晾了一桶水,挥退下人,他抱着陶嫤往偏室走去。

陶嫤搂着他的脖子,“魏王舅舅带我去哪?”

江衡答道:“给你洗澡。”

她听罢要挣扎,奈何小身板没什么力气,很轻易就被江衡摁住了。江衡把她放到浴桶边的绣墩上,俯身替她解衣带,她扭了两下,“不要!”

虽然做过很多亲密的事,但是要他替她洗澡,她还是有点抗拒。

然而她抗拒也没用,没一会就被江衡脱得干净,放进浴桶里。陶嫤缩在角落,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让白蕊进来,我要让她们帮我洗…”

江衡就跟没听到一样,解开腰带,“正好本王也要洗澡。”

“…”

可是她不想跟他一起洗啊!

陶嫤没有反抗的余地,认命地闭上眼。感觉江衡坐进浴桶里,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因为他的到来,显得更加拥挤了。他身躯庞大,往那儿一坐,就把她挤得没有地方。

江衡架着她的肩窝把她抱了过去,扯过一旁的巾子,细心地替她擦洗身体。

陶嫤很羞耻,紧紧闭起的眼睫毛轻颤,“我自己洗好不好…”

江衡喜欢看她羞愤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她现在身体绵软,什么都不能,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让他升起无限怜爱。身体不可避免地有了冲动,但是考虑到她正中暑,江衡便没有乱来,给她洗好之后,便抱着她走出浴桶。

两人浑身上下都擦了一遍,江衡换上一身新衣服,拿干净的褙子裹着她放到床上。

江衡拿过桌几上的药酒,倒在手心搓拭她的双手双脚,另外在脖子后背也抹了不少,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陶嫤总算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她喝了一碗解暑汤后便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想起来问道:“魏王舅舅去见慧王说了什么?”

江衡正在陪她用膳,想了想,没有打算瞒她,便把上次皇帝乌木中毒的事告诉她了。

她听罢唏嘘:“那查出来是谁了么?”

江衡停箸,想起什么,正色看她。

陶嫤因他突如其来地严肃愣住了,默默地把嘴里一口汤咽下去,“怎么了?”

江衡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定定地看着她:“查出来了。”

她问:“是谁?”

江衡屏退下人,告诉她:“是宁嫔。”

他话说完,陶嫤怔了半响,大概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可是他依旧是那个答案。

陶嫤错愕不解:“宁嫔为何要这么做?”

江衡把袖筒里的那封信纸拿到她跟前,让她自己看。“大概觉得除掉我和慧王,她的孩子便有机会当上太子了。”

陶嫤读完之后一僵,不可置信地回视他。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

“叫叫。”江衡叫她,握住她轻颤的手,“你觉得这其中,会有周溥的参与么?”

她抿唇,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第150章 策反

她还是选择相信周溥的。

毕竟他从来都不像那种人,他们相处这么久,陶嫤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宁嫔会是那种人。

上回她们在御花园见了一面,她跟周溥一样都是性子温和,没有棱角的人。虽不如庄皇后亲切,但总的来说印象不错。陶嫤郁闷地看一眼江衡,连吃饭都没胃口了,“她想除掉你们?你会有危险么?”

江衡让她放心,“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便会有所警惕,不会让她轻易得逞的。”

陶嫤努力回想,上辈子宁嫔究竟做了什么事。

但是想不起来,她原本就不关注宫廷,更对后宫一无所知,这时候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唯一知道的,便是八九年后皇帝要立宁嫔的孩子为太子,彼时想不明白,目下可是全想通了。

不是皇帝老糊涂,而是宁嫔从中作梗。

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想扳倒庄皇后,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陶嫤不禁一身冷汗,从脚下渗出一股凉意。周宁语是周溥的姐姐,没理由周溥会不知道她的野心,若是周溥上辈子就知道,那他这一世,为何还要把周宁语送进宫?

江衡察觉她的异常,明知她在担心什么,还是要问:“叫叫,周溥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