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煌看到萧蓁,脸色一下子冷了,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有人禀报给了他,他知道正因为萧蓁的胡闹,使得璨璨和君黎那个家伙去后山烤了鱼,所以萧煌心中说不出的恼,现在萧蓁竟然还有脸来告状。

萧煌直接冷沉着脸说道:“哑了?”

萧蓁拼命的点头,萧煌却幽冷的扔下三个字:“自找的。”

他说完看也不看萧蓁却是吩咐虞歌:“去,立刻准备吃的东西过来,我和县主都饿了。”

“是,世子爷。”

虞歌转身便走,理也不理萧蓁,现在他觉得这小郡主特别的讨厌,世子爷都中了这样的毒,稍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死,还是那种连骨肉都不剩的死法,想到这个,虞歌的心十分的沉重,可是现在小郡主竟然还百般找碴子,帮不了世子爷,至少要省心些吧,她以为她们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

虞歌看也不看萧蓁转身便走,萧蓁听了自个哥哥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萧煌已经拉着苏绾往西院的花厅走去,苏绾挣了一下挣开了手,回望向萧蓁冷冷的说道:“明天早上就没事了,不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萧蓁,若是你再胆敢找碴子,我不管你是不是萧煌的妹妹,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欠的是萧煌的人情,不是萧蓁的人情。

萧蓁眼睛怒瞪,却听到苏绾之后自个哥哥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来:“陈嬷嬷,回去告诉母妃,立刻给萧蓁相亲,尽快把她嫁出去。”

“是,老奴知道了。”

陈嬷嬷小心的回话,她分明看到了世子爷眼里的煞气,看来世子爷真的很喜欢这位清灵县主,所以她真有可能是未来靖王府的世子妃,这事她还是尽快回去告诉自个的主子。

萧蓁听了萧煌的话,则拼命的摇头,我不嫁,我不嫁。

她根本没看到想嫁的人,所以她不嫁。

谁知道她头一摇,萧煌冷硬的声音再次的响起:“若是你再惹事,就给我嫁得远远的吧。”

这话的意思是如若萧蓁再胆敢惹事,便把她嫁出京城,远离京城。

萧蓁直接的傻眼了,远离京城,能嫁什么样的好人家啊。

陈嬷嬷赶紧的伸手拉着萧蓁离开,不让她再惹事,待到出了住的地方,陈嬷嬷提示萧蓁:“看来世子爷是真的喜欢清灵县主,以后你万不可和她作对,她会是你嫂子,你和自个的嫂子作对,将来连娘家都没法回,何况世子爷那么疼她,就算她不让你回来,世子爷也不会说什么,所以你万不可再招惹她了。”

萧蓁呜呜哭,伤心死了,为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哥哥为什么这样对她。

即便萧蓁伤心死,也没有人理会,萧煌和苏绾两个人在藏书阁待了那么长时间,肚子早饿了,一等到吃的东西上来,苏绾理也不理别的事,直接的开动,萧煌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的不由得担心,赶紧的阻止她小心点。

“你小心些,别噎着了。”

结果萧煌根本没有吃,只管照顾苏绾了,一会儿给她挟菜,一会儿给她倒水,一会儿给她拍背,叮咛她慢点,他这样的动作,看得一厅堂的人目瞪口呆,个个觉得稀奇,原来自家的爷还这么的有爱心,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甚至于聂梨和云萝要上前侍候苏绾的时候,他还老大不高兴,抬眉望过来,那眼神阴森得吓人,聂梨和云萝赶紧的退回来。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新鲜,反倒是苏绾没什么自觉,因为她眼下只想尽快填饱肚子,然后回房间去查和幽冥草开阳花习性相近的药草,然后尽快的找到这些东西给萧煌配制出解药来。

苏绾吃饱了,一抬头便看到萧煌一口也没有动,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吃,不饿吗?”

苏绾话落,厅堂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布了黑线条,这清灵县主神经也太大条了,不过萧煌却一点不以为意,他是知道苏绾眼下的注意力全在别的事上的,眼看着苏绾吃饱了,他取了帕子过来递到苏绾的面前,让她擦嘴。

“你吃饱了?”

“嗯,你慢慢吃啊,我回房间去了。”

她说完也不看萧煌,抬脚便自出花厅,回自个的房间去了。

身后的聂梨和云萝看自家的主子没心没肺的样子,生怕世子爷发火,不敢看萧煌的样子,赶紧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却不知道身后的萧煌眸光说不出的潋滟,神容温润的自顾吃起了东西。

苏绾一回到房间,便把聂梨和云萝给撵出了住的地方,自己开始忙碌。

安国候府玉澜院。

一片死寂,整个院子里都没什么人,自从夫人病了后,整个玉澜院都散了,江寒烟的身边只剩下一个贴身嬷嬷应妈妈,其她人各想各的门路,各奔前程去了。

江寒烟因为毒发,此时基本没什么力气了,若不是撑一口气,她早就去了,现在她有两个心愿,一个是女儿来看看她,可是女儿一直没来,不管应妈妈如何去和她说,她也不来,另外一个心愿是临死前向苏绾忏悔,只求苏绾原谅她,可是先前她已经得到消息,苏绾根本不回来,她是不打算原谅,不打算放过明月吗?她一定猜到她临死前想见她是为什么?

江寒烟眼泪滚落下来,一切都是冤孽啊,其实最初她待苏绾母女极好,只是因为和萧哲幽会的时候被苏绾看到了,其实那时候她那么小,能知道什么,可是她担心啊,生怕她不经意间说出去,那她可就大祸临头了,所以她才会想出那样疯狂的念头,后来多少次动手脚都没有用,事实上她让人多少次在苏绾的饭菜里下毒动手脚,可是她竟然一直安然无恙,这一点江寒烟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都是自己做下的孽啊,到最后她终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一切都是因为所谓的爱,多可笑啊。

若是当初她不要深爱萧哲,太后一定会给她指一门好婚事的,她不会过成今天这样的。

“呵呵。”

江寒烟只觉得嘴里满是苦味儿,心里痛苦不已,她悔她恨她痛她生不如死,都是她自找的,可是女儿,她的女儿到她快死了都不来看她一眼,她不知道这一切该怪谁。

应妈妈看到自个的主子这样痛苦,不忍心的走过来劝道:“夫人,你想开些吧,你这样病更不得好了。”

“好?”呵呵,她是被太后下药的,怎么好,太后为了自个的小儿子,根本不把别人的人命当回事,所以她注定是要死的,而且她也不想活了,心如死灰啊。

既然苏绾不来见她,就不见吧,不见也罢,是她对不起她,她不来见她也是应该的。

江寒烟眼里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有了,这几天她把一生的眼泪都哭完了,现在的她差不多也该死了。

江寒烟心里想着,忽地感受到心口一阵钻心似的痛,她只觉得头脑昏昏劂劂,她感受到她的死亡时间要来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有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竟是秋姨娘,秋姨娘是五小姐苏瑶的娘亲,一直以来对候夫人都很恭敬,此时她来,应妈妈也没有拦她,只是点了一下头,秋姨娘望了一眼应妈妈温顺的说道:“我想陪夫人说说话。”

应妈妈望了房里的夫人一眼,最后还想再去二小姐那里试试,她已经看出来夫人真的不行了,二小姐应该来看看夫人,应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二小姐会这么恨夫人,应妈妈并不知道她们母女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十分的不谅解苏明月。

应妈妈和秋姨娘招呼了一声后走了出去,自去找二小姐。

房间里只剩下秋姨娘,先前温顺的秋姨娘,忽地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江寒烟,阴测测的尖叫起来:“说,我瑶儿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杀的?”

她拽住江寒烟便是一阵摇晃,江寒烟怎么吃受得住,眼睛更黑了,呼吸都急促了,不过耳衅还能听到秋姨娘的问话,她想到了五小姐苏瑶,是的,苏瑶当日是她杀死的,她之所以杀死苏瑶,乃是因为苏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她当时正安排手下的暗卫杜云算计苏绾,没想到却被苏瑶看到了这事,她怎么能留着苏瑶,所以便让杜云杀了苏瑶。

江寒烟想起当初的一切,不由迷糊的低喃:“对不起,秋姨娘。”

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她变成了魔鬼,可是到头来,那个男人不要她了,不爱她了,呵呵,如若有来世,只求不要再爱上任何男人。

江寒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她的痛苦并没有结束,一直站在床前的秋姨娘,听到了她的道歉,知道当初自个的女儿真的是这个女人害死的,秋姨娘疯了似的从床上取来一个枕头,然后对着她的头便捂了下去。

江寒烟本来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可是被秋姨娘用枕头一捂,一口气又缓了过来,不停的挣扎,可倒底只剩下一口气了,没挣多长时间便不动了,秋姨娘扔掉了靠枕,望了过去,看到江寒烟睁着一双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望着她,秋姨娘吓得脸色惨白,飞快的伸手替江寒烟合上眼睛,然后她尖叫一声冲了出去,大叫起来:“不好了,夫人死了,夫人死了。”

这时候正好应妈妈拉了苏明月赶了过来,苏明月听到秋姨娘的叫声,哇的一声大哭着往屋子里奔,应妈妈也白了脸的紧跟其后奔了进去,最后屋子里响起了伤心的哭嚎声,很快,整个安国候府的人都知道夫人没了,满府哀切,不管是真伤心假伤心,人死为大,个个都伤心的哭了两声。

护国寺。

苏绾的房里灯一直亮了很久,一直到早半夜,她才整理出一份药草资料出来,然后连夜唤出了虞歌,把手中的资料交到了虞歌的手里,让他加派人手去找这些药草,找到药草尽快的送到她的面前,她要尽快替他们主子研制解药。

虞歌知道这些药草绝对不是寻常的药草,因为自家主子身上的毒是十分罕见的奇毒,这解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平常呢,所以虞歌接了东西过去,连夜派发出去,让人尽快找到这些药草。

这里苏绾总算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心情略舒展一些,眼看着天快要亮了,她决定睡一会儿,要不然第二天早上起来没精神,想着便洗盥一番去休息,至于聂梨和云萝两个人先前早被她撵去休息了。

苏绾上床后,睡得很快,待到她睡着了,屋子外面的窗户忽地打开了,有人飘然而进,眨眼的功夫便进来了,不过为防这刚睡的人儿惊醒,萧煌抬手轻洒了一些安息香,苏绾睡得更香了,而且一点儿没有感觉。

从前萧煌一出现,她便有感觉,因为萧煌冷冽的气息远远的便可让人感受得到,但是现在两个人关系好了,苏绾成日都笼罩在萧煌的气息中,已经习惯了萧煌的气息,所以当萧煌靠近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也是萧煌顺利进房的原因。

昏黄幽暗的灯光之下,萧煌美绝华丽的面容之上,比子夜寒星还要黑的眸子,染了一层暖暖的迷蒙的轻辉,他嘴角勾出温柔的笑意,宠溺的望着床上的人儿,伸手抓过她的手,温声低语:“璨璨,若是这一次我有幸不死,这一生我都疼你爱你的,此生只爱你一人,再没有别人。”

他说着垂首轻轻的亲吻手里粉姨细长的玉手,随之又低喃:“如若我真的化为血肉,尸骨无存,我依旧希望你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不要为我难过或者伤心,更不要流一滴眼泪。”

他说完掉头望向床上睡着的人儿,她睡着的样子就像一幅画,比她睁眼时的样子要温顺一百倍,微微的倦缩着身子,长发披散在枕上,容颜如花,那么可爱粉嫩。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有些痛,真不想死啊。

从前他不怕死,因为侥幸活一生,已是赚到了,可是现在有了她,他不想死,他怕他死了后,没有人如自己这般的爱她疼她,他怕有人会欺负她,因为她这样嚣张又霸道,又黑心黑肺的,那些人若是看不到她的好,一直欺负她怎么办?

萧煌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心中有一种企盼,那就是他想活着,然后保护她。

房间里一片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过时间并不长,天便亮了,萧煌赶紧起身离开了,因为若是璨璨醒过来,只怕又要恼他了,萧煌想到她怒目相向的样子,便忍不住笑起来,伸出修长的手刮了一下苏绾的小鼻子,并来了一句:“张牙舞爪的小刺猬。”

他一刮,睡梦中的苏绾便下意识的抬手啪的一下拍上了萧煌的手,萧煌笑意更浓了,低喃道:“果然是小刺猬啊。”

他说完飘然的离开了房间。

不过他离开不久,苏绾屋子外面,便有人急急的奔了进来,竟然是云萝和聂梨,两个人脸色全变了,飞快的跑到苏绾的面前叫起来:“小姐,不好了。”

苏绾本来睡得正香,被云萝的大嗓门给惊醒了,她睁开眼没好气的望着云萝说道:“你鬼叫鬼叫的做什么?我天要亮才睡,能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

云萝不理会她,心急的说道:“老夫人派人来接我们回京,夫人她,她一一一。”

“她怎么了?”

“没了,”云萝飞快的说完后有些伤心,必竟是死了一个人,还是候府的夫人,可是很快她便又高兴的笑了起来,望着苏绾欢喜的说道:“小姐,夫人没了,这真是太好了,这下以后没人找我们的麻烦了,我们以后在安国候府的日子好过了。”

苏绾挑了一下眉,并没有多说什么,江寒烟死是早晚的事情,太后娘娘给她下了毒,她能好起来吗?不过这一回她死了,她身为候府的庶女,自然该回去,否则外面的人指不定如何说她呢,何况她来护国寺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回去便回去吧。

苏绾望向云萝和聂梨两个人飞快的说道:“聂梨侍候我起来,云萝你去和外面的人说,让他们先行回京,我随后便会回京。”

“是,小姐。”

两个人分头行动,动作迅速,苏绾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不过却因为江寒烟之死,心情有些兴奋,所以也不觉得精神有什么不好,很快穿好衣服,收拾整齐的出了屋子,她刚走出屋子,便看到外面一众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一身美冠华服的萧煌,他周身拢着独有的冷霜,徐徐从外面的走进来,仿若神抵一般,贵气逼人。

苏绾看到他过来,忙和他打招呼:“我先回京了,老夫人派人接我回京了。”

昨儿晚上,安国候派人来接她们回府,苏绾没有回去,老夫人和大夫人等人倒是回去了,所以现在安国候府内的一应事务都是老夫人在主持,老夫人一早便派了家下人过来接苏绾回京。

萧煌听了苏绾的话,忙说道:“我也和你一起回京吧,当初来就是为了查出我身上的毒,现在已经查清楚了,我也没有必要待着了。”

苏绾挑眉望着他:“那走吧。”

当先一步往外走去,萧煌转身和她一起往外走去,两个人一路出客院,苏绾上了安国候府的马车,萧煌则上了靖王府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先一后的出了客院,赶往安国候府。

下山的时候,马车正行驶,苏绾歪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马车外面忽地飘进来一道身影,苏绾睁开眼睛一看,便看到萧煌竟然从马车外面飘了进来,苏绾立马不满的睨着这家伙:“你这好好的马车不坐,非挤到我的马车里,难道我安国候府的马车比你靖王府的马车要好,要不咱们换一换,我去坐你的马车怎么样?”

萧煌的马车可要舒服得多,不说内里装潢豪华,就是外面的车辕上都用鹿皮包裹着的,行走间如坐在平地一般,说不出的舒服,再看她安国候府的马车,里里外外的说不出的寒碜,可这家伙竟然跑来和她挤这简陋的马车,苏绾不满的睨着萧煌。

萧煌挑高长眉,冷魅的面容上晕开如莲般的笑意,魅惑的说道:“若是你愿意,我们一起去坐我的马车。”

苏绾脸一黑,直接的瞪他:“我坐你的马车算怎么回事,人家怎么说?”

之前她住他的院子指不定别人怎么说了,现在若是再坐他的马车,那说闲话的人只怕更多了,所以她还是安份的坐自已的马车吧。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坐这辆马车有些挤。”

幸好两个丫头坐在外面,若是坐在里面,根本没法挤。

萧煌眉眼潋滟,华贵不凡的轻笑。

“挤一挤感情好,咱们在护国寺内处得不错,我觉得像梦一样,为了不让这份感情生份了,所以我有必要三无不时的在你身边晃晃。”

萧煌说得理所当然,苏绾一脸的黑线条,这晃得也太快了吧,这刚分手便又晃到她的马车上来了。

她黑着脸准备把这厚脸皮的人撵下去,便听到身侧的萧煌慵懒的声音一收,转而严肃冷静下来。

“璨璨,我是逗你的,我来找你是因为有正事要做。”

苏绾掉头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所以说他是真有事来找他的:“好,你说。”

“之前我搞了一出丞相府买凶杀人的事件,还整出了火烧护国寺的事情,可结果赵荀那个老奸巨滑的东西,竟然找了一个替罪羊,便是太常寺寺卿许大人,他自己则躲了过去,那家伙眼下只被暂停了丞相的职务。”

苏绾对于这件事不大清楚,此时听萧煌说,才知道丞相赵荀并没有被抓进大牢,忍不住挑起眉说道:“没想到这人倒是挺厉害的。”

苏绾一说,萧煌冷笑了:“厉害又怎么样,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他躲过去的,定要乘热打铁的治他于死地,绝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萧煌说完后,掉头望着苏绾,眼神中满是氤氲的神彩,招手示意苏绾近前,有事要和她说。

苏绾下意识的靠过去,萧煌便俯身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起来,很快两个人的脸上浮起了笑意,苏绾则连连的点头,待到萧煌说完,她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萧煌:“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厉害。”

萧煌浓黑的长眉轻挑起来,魅惑的睨着苏绾:“能得璨璨的夸赞,本世子死也瞑目了。”

不过苏绾听到他的话,却十分的不喜,冷瞪着他:“以后不要动不动说死字,你这纯粹是看不上我,不相信我能替你解掉体内的毒,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苏绾说完后,萧煌眸光越发的深邃幽暗,声音低沉的说道:“好,以后我不说,我相信璨璨一定能替我解掉身上的毒。”

两个人说着话,马车已经驶到了护国寺的山脚下,苏绾眼看着天色已大亮,赶紧的催促萧煌下马车,坐到自个的马车上去,不要让人家看到他就在她的马车上,到时候闲言碎语无数。

萧煌倒也没有拒绝,飘然从马车内出去,很快苏绾的马车上安静了下来,马车一路离开护国寺回安国候府。

官道上并不是只有她们这一行人,还有不少人陆续的回京,因为安国候府候夫人去世,各大世家的人自然要前往安国候府吊唁,所以很多人陆续的赶回京城去,至于听灵隐法师诵法的事情,只能推掉了。

很多人心情不畅,不过也没有办法,一路回京而去。

安国候府的马车行驶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忽地听到后面马蹄声阵阵,无数尘土飞扬,前面有两骑迅速的飞奔而来,而后面的人大叫着开口:“站住,快站住。”

可惜前面的人充耳不闻,后面的人火了,为首的两人飞身一跃而起,抬脚朝着前面马上的人蹬蹬的踢了两脚,两脚之下那马上之人便被踢飞了出来,两道身影碰碰的飞到苏绾的马车面前,马车急速的停驶了下来,马车外面被人踢飞了过来的两个人,挣扎着朝着苏绾哀求起来:“姑娘救我们,救我们。”

苏绾望着那两人蹙起了眉,然后看到后面有人骑马而来,高据马上的数人一副狂妄的样子,指着地上的两个人说道:“来人,把他们带回去。”

那两人满脸的恐慌不安,眼见着有人要把他们带下去,飞扑到苏绾的马车前面扒拉着马车吼叫起来:“姑娘,救我们一命。”

苏绾望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邯临城的人,姑娘,他们是坏人,求你救救我们。”

苏绾望了望这两人,最后点了点头:“好。”

她话刚落,那两个人连连的磕头感谢,不过这两人背后马上的人已经跃了下来去抓地上的两个人,不过他们手一伸,苏绾身后的暗处有人如雷霆闪电一般的飘了出来,眨眼的功夫便打飞出去了两个人,晏歌抱剑站在马车前,冷眸瞪视着那高据马上的数人。

那马上之人先是狂妄无比的望着苏绾,随后便有些不安,但仍故作镇定的抱拳:“姑娘,这是我们的私事,希望姑娘把人交给我们,我们不会为难姑娘的。”

“为难我?”

苏绾冷笑了起来,随之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不想为难我,我还想为难你们呢。”

她一言落,沉声下命令:“给我把这些家伙拿下,杀了。”

一言落晏歌闪身冲了出去,暗处的云歌也闪身出来,眨眼便有两人受伤,这些人一看不敢应战,赶紧的往后退,可惜晏歌和云歌却不让他们走,很快便有数人倒下,而下剩的几个人不敢再恋战,乘乱赶紧的逃走。

待到这些人走了,苏绾望向马车前面不停磕头的两个人:“好了,没事了,你们两个先跟我回京吧,那些人不敢再伤你们。”

她说着让这两人骑马跟着她回安国候府。

这里的事情很快禀报到了丞相赵荀的面前。

赵荀的脸色难看得可怕,把身边的东西全都打翻了,尤不解恨的起身上前便踢了那前来禀报的人,这个人乃是他派出去的手下,整整追杀了两年,还没有把那两个人杀掉,这些该死的东西,有什么用处啊。

本来出了刺杀萧煌,火烧护国寺的事情,就够大条的了,现在连这件事都被捅了出来,他还能活得了吗?

赵荀越想脸色越难看,喘气都粗了:“混蛋,混蛋,萧煌个混蛋。”

赵荀怒骂萧煌,面前的手下小心的询问:“大人,那两人进了安国候府,我们是否要进安国候府杀掉那两个人。”

这手下问完,门外一道声音响起来:“父亲还是小心为好,若是安国候府内有陷井等着父亲呢,我看这事需谨慎。”

说话的乃是丞相府的大公子赵郁,赵郁的神色同样不好看,本来身为丞相的公子,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可是一眨眼间,父亲便被停职了,若是现在再发生什么事,父亲只怕躲不过去,那他们丞相府的人,还能落得了好吗,所以这事不能冒险。

可是丞相赵荀并没有应声,而是蹙眉望着赵郁说道:“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一个是邯城的师爷,一个是邯城的主薄,他们手里有一本建临江大桥和水坝的帐册,户部当初拨了一百万两的银子过去,事实上真正用掉的只有三十多万两,他们的帐册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后来大水冲挎了临江大桥和水坝,害得下游数千亩良田和房屋被淹,我把这事推到了邯城知府和当地官员的头上,才保全住了自己,可是现在那师爷和主薄手里的帐册,帐册上一笔一笔的材料从哪儿调拨过来的,所花多少钱,这些东西只要落到皇上的手里,一查便可查出,在临江大桥和水坝上动手脚的根本不是邯城知府,而是我,知道吗?”

说到最后丞相赵荀整个人都有些抓狂,明明当初把邯城相应的人都杀掉了,谁知道偏就有人做了手脚带走了这师爷和主薄,后来他察觉出来后,派了大量的人马去杀这两个人,可还是没有杀掉他们。

赵郁听了父亲的话,心口也闷闷的,对于父亲杀人的事情,内情他并不清楚,没想到竟然牵扯这么大,赵郁不由得抱怨自个的父亲。

“父亲也是的,为什么要动临江大桥和水坝的款项,明知道这事若是被发现,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赵荀冷瞪自个的儿子,怒吼着叫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赵家乃是朝中新贵,在这遍地世家大族之中,要想不落于人,你知道要多大的花费吗,还有阜城那些人,哪一样不要钱,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

赵郁不吭声了,身在朝中身不由已,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其实他们丞相府内里都没有多大的进项,可是和那些世家大族走动,动则上千两,确实要花费不少。

赵郁静默,心里很烦燥,最后压抑下自己的心情,问父亲:“现在怎么办?”

“那两个人必须杀掉,毁掉帐册,只要毁掉那东西,就没人抓到我的把柄了。”

“可是一一”赵郁还想再说,不过最后沉声说道:“我去吧,今日安国候府候夫人去世,府上正是一团乱的时候,我见机行事,一定会想办法杀掉那两个人的。”

赵荀望向赵郁,最后点头,这个儿子虽然不是十分的精明,但也不至于蠢笨,反倒是他身边的手下,若没有人指挥,很可能会出问题。

“好,你要小心行事。”

是夜,诺大的安国候府,一片白色的缟素,轻薄的雾气之中,飘飘悠悠,竟然让人不寒而粟,有些胆小的下人都不敢出来行走了,只守在前面的灵堂处招呼客人。

至于苏绾只是白天守了一会儿灵,晚上的时候累了,便回听竹轩休息了。

她和江寒烟那个女人还没有那么好,所以有必要那么劳心劳力吗,这事应该是她女儿做才对。

苏绾窝在听竹轩的房间里,把先前从灵隐大师手里拿到的玉佩拿出来观看,随之想到德妃让人送过来的玉佩,忙唤了聂梨把那收着的玉佩取出来在手里把玩,然后把自己的玉佩和德妃送来的玉佩合起来,却怎么也合不起来,苏绾忍不住冷笑了,果然是一枚假的玉佩,不过原来她不着急拿到德妃手中的玉佩,因为自己手中没有玉佩,但现在她手中有了玉佩,她自然希望能拿到德妃的玉佩,然后看看自己的一笔嫁妆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如若真有一笔嫁妆的话,她正好取了来,好好的建自己的势力,因为唯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奈何不了她。

苏绾正盘算着,屋外忽地响起了混乱的叫声:“有刺客啊,有刺客。”

苏绾虽然没有出去,却从窗户看到外面火光冲天,还有吵杂的脚步声,纷乱的叫喊声,看来丞相府的人真的来杀人灭口了,可惜等着他们的是刑部的大牢。

今晚整个安国候府都被萧煌给布置得水泄不通,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去,所以更不要提从安国候府把两个活人杀掉了。

苏绾正想着,外面聂梨急急的走了进来,飞快的禀报:“小姐,果然有人乘乱来杀人灭口,现在有人已被抓住了,还有人在追杀,小姐小心些。”

苏绾却一点不担心,因为萧煌早派人在听竹轩四周布下了高手,根本没人进得来,所以就算有人来安国候府杀人,也杀不进听竹轩,她心里念头刚落,便听到外面响起了尖叫声:“不好了,杀人了,四小姐被贼人杀了,四小姐被杀了。”

苏绾一愣,四小姐苏绣,苏绣自从之前被打板子之后,一直窝在自己的地方,不敢随便出来,没想到今晚竟然被人杀了,今晚安国候府被萧煌的手下给围得水泄不通,丞相府的人要想杀人是不可能的,只除了一件事,萧煌是故意让他们得手的,或者他还做了什么。

苏绾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她被人下药,就是四小姐苏绣和她那个表兄做出来的,先前她表兄被杀了,现在又轮到苏绣了。

萧煌果然是睚眦必报。

苏绾轻笑,外面响起急急的脚步声,安国候府的大总管季忠领着人飞快的奔进来禀报道:“大小姐,所有贼人都被抓起来了,现在靖王府的世子和候爷正在前面的庭院里审那些犯人,候爷让奴才来通知二小姐一声。”

苏绾想了想,反正一时睡不着,不如去看看热闹,想着收起了手里的玉佩,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往外走去:“既如此去看看热闹吧,不瞧白不瞧。”

季管家听了一脸的黑线,面对苏绾的时候,恭恭敬敬,说实在的经历了这么多事,季忠是看得最明白的一个,这安国候府最厉害的就是这位大小姐,所以季忠现在对苏绾说不出的恭敬,比对老太太还恭敬。

一行人往安国候府前面的庭院走去的时候,季忠不忘乘机表忠心,眼下夫人去世了,他应该重新站队,他选择站在大小姐身后。

“大小姐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叫奴才去做,奴才一定替大小姐办得妥妥贴贴的。”

苏绾瞄了季忠一眼,这家伙可真是个老油条,不过倒也是识时务的人,苏绾轻笑:“如此便有劳季管家了。”

季忠一听,差点没激动的哭了,大小姐这是打算收他为已用了。

“奴才不劳累,只要大小姐吩咐,奴才定然事无巨细的替大小姐办好。”

“等着看吧。”

苏绾轻描淡写的说道,季忠知道这是看他表现的意思,立刻精神抖擞的领着苏绾往前面的庭院走去。

等到一行人进去,里面审讯已经审出了结果,今晚来刺杀的人熬不过刑罚,直接的交待出是丞相府大公子赵郁指使他们做的,赵郁此时如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苏绾走进来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想到他当日竟然在她面前使什么英雄救美的把戏,不由得好笑,而她也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赵大公子吗?什么时候你不英雄救美,改干杀人放火的的勾当了?这可真是委屈你了。”

赵郁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这女人还不忘奚落他,直接一口血气涌上来,昏昏欲劂,不过苏绾却已经懒得理会他了,她掉头望向一侧的地上,那里并排摆着几具尸体,其中一具正是四小姐苏绣,苏绣的身边夏姨娘哭昏了过去。

安国候苏鹏不知道苏绣是萧煌故意漏出来的漏洞,让人把她杀死的,他还在生气的怒骂:“你们赵家真是丧心病狂,竟然连老弱妇幼都不放过,你给本候等着,今日本候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苏绾唇角轻笑,眼神亮亮的望向安国候身边的萧煌,萧煌周身拢着戾冷的寒气,只一双瞳眸在暗夜之下,比星辰还要亮,两个人相互对视,然后同时一笑,暖流四溢。

萧煌幽冷的声音无情的响起来:“来人,把赵大公子以及这些黑衣刺客一并进宫里去。”

“是,”虞歌应声,一挥手,萧煌的数名手下闪身上前,把赵郁和丞相府的一干杀手,以及邯城的一个师爷和一个主薄都带上。

事实上这邯城的师爷和主薄早被萧煌给救了下来,就连丞相赵荀的那些手下都被抓了,只不过他一直没动那些人,扣了他们,就等着有一朝一日扳倒丞相,原来他没那么急,还想着留丞相和那些家伙斗斗,但现在丞相府竟然敢招惹璨璨,那他们就是找死,再加上他中毒了,时间很可能不多,所以他只得加快手脚。

萧煌的话一落,身边的安国候苏鹏飞快的叫起来:“本候和你一起进宫。”

第098章母子反目 勾引襄王

萧煌和安国候连夜带了丞相府的赵郁赵大公子,以及数名刺客进宫,连带的把邯城的师爷和主薄也给带进宫中去了。

皇帝一听雷霆震怒,连夜召了数名朝臣进宫,朝臣知道了当日的临江大桥和水坝倒蹋事件,竟然是丞相赵荀的手笔,还害死了邯城的数名官员,个个震怒了,最后皇帝下令让刑部和三寺联手重审这件案子,除了这件案子外,查丞相赵荀的所有事情,一件不落,倒要看看这人欺上瞒下的做了多少恶事。

赵荀的事情,很快搅了个满城风云,个个怒骂赵荀以及赵家的人,赵家的人一个也不敢出门,不过也出不了门,因为皇上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准出府门一步,门外还派了虎骑十六营的崔英把守。

不说赵家的事情,就说宫中的德妃,连夜接到了消息,自己兄长做的事情败露了,皇上雷霆震怒,让刑部和三寺联手审自个的兄长,德妃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整个人昏昏欲劂的,连夜让人把襄王给接进了宫中,母子商量对策。

襄王看自个的母妃着急上火的,只得劝她;“母妃,你也别急了,现在急也没有用。”

德妃就差吐老血了,那是自个的兄长,她能不着急吗?直急得嘴里快冒泡了,她在大殿内来回的踱步,然后飞快的说道:“萧煌为什么非要整死我丞相府的人?我们没有得罪他啊。”

德妃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回头望向自个的儿子。

襄王的脸色自然也是极难看的,他挑高眉沉声说道:“还不是因为苏绾那个小贱人,看来传闻是真的,萧煌喜欢苏绾那个小贱人,看我们和苏绾作对,所以便出手对付了丞相府。”

德妃听了襄王的话,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坐去,虽说她想要苏绾的嫁妆,想要龙王令,可是她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如若她早知道,她什么都不要了,可以另想他法啊,也不想丞相府没落,自个的兄长进刑部的大牢啊,德妃大哭起来。

襄王没想到自个的母妃竟然就这样大哭了起来,样子多难看啊,赶紧的上前扶起德妃:“母妃,你别急,我们再想办法?”

“再想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人都进入了刑部,皇上让刑部和三寺会审,这样下去,丞相府只怕是死路一条了。”

德妃哭完,忽地停住了,抬起泪眼望着自个的儿子:“现在就看瑶瑶的了,若是她能让萧煌喜欢上她,那人说不定有办法救你舅舅他们一命啊。”

襄王蹙眉,觉得这事不太可能,先不说萧煌不同意,就算他同意,这事进了刑部和三寺,人也不可能出得来,但是他知道自个的母妃已经心急如焚了,所以不好再刺激她,只能应承:“是,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