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轻人多见面慢慢就会有话题,先结婚再恋爱也不是不可以,你们的订婚典礼已经开始筹备,我们家最近不太好,你订婚,正好转移媒体视线,不把你哥哥盯那样紧,许多事也好操作。”

宁微澜应一声,不置可否。

而邱一业不可否认,是不错的结婚对象,五官干净,待人谦和,最重要是老成持重,如果她在三十岁遇到邱一业,兴许会动心。

昨日六点半,帕特农餐厅,宁微澜刻意早到半小时,只随意穿一件白色海马毛连衣裙,暖融融的俏皮可爱,是减龄杀器。邱一业却很是认真,白衬衫灰西装,领带马甲一件不少,大约要比陆满矮半个头,但看起来温和有礼,正常人看来,比陆满更具魅力。

她惊诧,什么时候陆满那个混小子成为她打量男人的标杆。

邱一业到得很准时,却仍是忙不迭道歉,不该让女士久等。

宁微澜还他礼貌微笑,点头说:“学长好。”

“学妹好。”点完单,一阵沉默,他承担找话题责任,“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从前最讨厌我的小学妹同桌吃饭,看来人生真是充满无数可能。”

宁微澜在英国时邱一业正在念他的国际商法博士课程,华人留学生的圈子本来就小,还要按照阶层划分成一小撮一小撮,宁微澜同邱一业便不可避免地碰面。因为邱振宇和余敏柔不清不楚的关系,她烦透了邱一业,许多时候打照面,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大家聚会,邱一业好奇来答话,她也半点面子不给。许多人来打听原因,她嘴巴紧,半点不透露,于是就开始传,邱一业是负心汉,小师妹为情受伤。

想起来尴尬,宁微澜面色微红,道歉说:“小时候不懂事,害你遭人背后议论,真是对不起。”

邱一业混不在意,“谁没有被人背后讲过是非,能跟04届最漂亮的小师妹传绯闻,本人荣幸之至。”

再要说话,餐厅里突然一阵喧哗,原来今夜有人求婚,零点几克拉的小钻戒,新娘却开心得哭起来,拥吻感谢,誓言不变。宁微澜叫waiter来,开一瓶1990年的彼特鲁庄园送给将要新婚的恋人。

再看邱一业,好整以暇,“借花献佛,不介意吧?”

邱一业却用认真口吻说:“需不需要我带钻戒来,也在这里下跪求婚?”见宁微澜惊讶,又补充,“只要你喜欢,都可以跟我提。”

优势尽毁,她未想到邱一业会如此直接,想不到对应方法,“我……并不想……”

“没关系。”邱一业十分轻松,“我们还有半个月时间,可以慢慢接触。”

她只觉得头痛,遇到一块石头木鱼,敲打再重也没有回音,“可是你不反对吗?现在都崇拜自由恋爱,自由婚姻,我们这个样子算什么?”

邱一业无可奈何地笑,“宁小姐,难道一定要我去和灰姑娘结婚才叫真心相爱?你再看你自己,并没有哪一点能够让人拒绝。”

“可是我并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我有一张详细报告,关于你的个人资料,而你刚才送一瓶酒祝福新人,说明宁小姐是一位单纯善良的女士,跟我接触过的夫人小姐大不相同。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可是……”

“嘘——有人来道谢,有话私下再聊。”

“你好,我叫周长乐,这是我女朋友芳芳,感谢二位的祝福。”那男人不到一百七十公分,长得憨厚可靠,牵着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友,来和邱一业打招呼。

邱一业扣起西装,站起身同他握手,“应该的,应该的。能碰到这样感人的场面,也是缘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宁微澜也站起来,去同女人道喜,“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长乐笑着说:“也祝福二位,跟我们一样,早日修成正果。”

邱一业说:“谢谢谢谢,正在努力中,希望能在年内达成目标。”

等这两人离开,宁微澜才说:“不可能。”

“为什么?”

宁微澜抬眼,看着他毫不避讳,“因为我很讨厌你。”

邱一业却并不介意,笑着说:“万幸,我并不讨厌你。”

真是头痛,邱一业这种人,油盐不进,步步为营,让人抓不到弱点。

等到日落西山,雨疏风骤,她的寿山石印章已完成大半,余晋羡也终于等来私人律师的电话,承诺已经谈妥,由跟去一同交易的郑绍辉顶罪,只要三百万安家费,至于检察院法院那边还未给消息,钱已经送过去,可能还是要等余晋羡亲自出面。

原本平静无波,也不知怎的,她指尖刻刀突然走滑,毁掉了“蕙蓉”的“蓉”字,也把大拇指划出一道伤,血涌出来,顺着刻画凹凸纹路,将蕙蓉灌注出血一般绚烂妖娆。

殊曼

然而又是灯火辉煌的私人会所,酒酣饭足,开的是庆功宴,设局下套,请君入瓮,霍展年酝酿二十年,终于要大开杀戒,怎么不让人兴奋。

连灯光都在跳跃,舞动,人影绰绰。

霍展年这样的人,既然亲自作陪,就绝不会摆谱端架子,一顿饭下来已经和孙队长称兄道弟相见恨晚,孙志东才不过刑侦大队队长一个,最不起眼小官,一旦用得好,也是杀人利器,不可向迩。

棋盘格上黑白子,阵前交锋,战后策防,唯一的目的就是赢,不顾一切地赢。

余晋羡已经垂垂老矣,狠不下心壮士断腕,也拉不下脸来跪地求饶,只有看着全家人一步步被拖死。

赵钱插科打诨,气氛良好,不时有大笑,双方各有所得,不必言明,这交易已顺利完成。

顶上水晶灯光照不明,有几个老烟枪在,屋子里烟雾袅绕像失火一般,霍展年这些年到是抽得少了,人在高位,惜福惜命,早不是当年拿命去拼前程的毛头小伙。

孙志东才收了爽朗笑声,叼着烟同霍展年说:“霍先生不嫌弃,肯抬举我,以后还有用得着我孙志东的地方,您尽管开口,赴汤蹈火,我孙志东为您——眼睛都不眨一下。”

霍展年笑笑,与孙志东碰杯,说:“孙队长为人豪爽,讲义气,能跟你交朋友也是我霍展年的荣幸,以后大家常来常往,用不着赴汤蹈火,过了这一道,以后一起享福。”

孙志东忙举杯,“还是霍先生会讲话,不过说句实话,要不是霍先生肯帮忙,我也抓不到这件大案,要升职还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这杯我敬你,我敬你。”

霍展年不在意,说:“是孙队长当机立断,我不过是尽了良好市民应尽的责任,举报犯罪,义不容辞。”

孙志东会意,笑得谄媚,“那是那是,霍先生是商界杰出代表,高风亮节,人所共知,”

送走孙志东一行人,赵钱即刻改了面孔,不屑地说:“靠,这群当条子的,哈巴狗一样,指望他们为国为人民,不如指望老子是拯救世界的蝙蝠侠。”

霍展年忍笑,反问他,“你希望他们一个个都是警界精英,那我们吃什么?”

赵钱摇摇头,还是不屑,转了个话题说:“老板,咱们这次还真是一石二鸟,既扳倒了余勉生,又圈死了廖光,断了云南这条坎,咱们以后直接去金三角拿货,比他便宜一半。”

“嗯,价格不变。”

“啊?”赵钱不解。

在一旁喝着浓茶解酒气的吴若愚说:“以后全市只能有我们卖,卖多少还不是我们自己定。只是,听顾怀君说,余家那个老头子最近在四处活动,要找人给余勉生顶罪。”

赵钱说:“人赃并获的事情还能有跑?”

霍展年手里夹着一根细长香烟,久久才抽上一口,呼出一片蔚蓝烟圈才说:“我们手里还有去年九月余勉生和廖光在仓库交易的录像,生态城我们也参了股,资金账目都在,等他余晋羡找好替罪羊,我们再拿新证据,把给余晋羡帮忙的人都清干净。”

吴若愚说:“这样最好,只是永安那边,需不需要去接文雪兰母女,万一余敏柔要去了结了她们,接下来官司再打也没意义。”

霍展年掐灭了烟,吩咐吴若愚,“你亲自去一趟,人接回来不要急着露面,更别让她们惹事。”

时间紧凑,每一天都在东奔西顾,盲目行走。

宁微澜的生活仿佛被套上枷锁,牵引着往深渊走去,不回头,难回头。

难以置信竟然会糊涂到这一步,在余敏柔面前才发现遗嘱早已经不翼而飞,甚至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偷走。

毫无意外地,迎来余敏柔的尖刻与挖苦,她面容憔悴,头发蜡黄,像一朵干枯的花,早已辨不清颜色,却不知哪来那么精力,还可以指着宁微澜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可你呢!只信你爸,他让你跟文雪兰好你就跟她好,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到现在,你居然还帮着宁江心那个王八蛋来骗我。丢了,能丢到哪里?啊?你根本就是不愿意拿出来,你怕什么,宁江心早死了,我还能把他尸体挖出来再杀一遍?还是你怕我去杀文雪兰,啊?你说啊你!”

宁微澜只闭紧嘴不说话,任她打骂,兀自低头看着脚尖发呆。

等到余敏柔终于累了,再没有力气哭闹,宁微澜才木着脸,说:“您好好休息,保重身体。”理了理被余敏柔抓乱的头发,转身离开。

医院小花园,石雕喷泉水已浑浊不清。

来去亲属病友脚步未停,每个人都有生活要继续,酸甜苦辣,各自承受。

唯有她想不明白,跳不出来,为什么总有欺骗、背叛,利用与被利用。有没有一份纯净感情能够让你毫无保留,毫无所求。

她想到陆满,坏笑的陆满,兴奋的陆满,为她的眼泪而焦灼的陆满,为哄她开心跳一曲滑稽脱衣舞的陆满。

请上帝听她祷告,无论是谁,无论多苦多难,请不要夺走陆满。

她仿佛只剩最后一线希望。

“陆满……”

他却很开心,躲在角落里捂着听筒跟她说话,“怎么,又想男朋友了?”

她轻哼,“你又在哪里鬼混,这么吵。”

陆满笑呵呵解释,“没有没有,我在工作啊,为了赚钱养家,每天都忙。你呢,余勉生的事情解决了吗?”

“正在想办法。”

陆满突然说:“宁微澜,如果我赚够一百万,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我就值一百万?怎么样也要有鲜花钻戒下跪求婚。”

陆满听了,只管嘿嘿嘿地傻笑。直到有人娇滴滴搭上来喊,“陆满啊,跟谁卿卿我我聊这么久,叫什么啊?在哪个场子上班,姐姐认不认识?”

陆满忙不迭推她,“红姐你别抢我电话,好了好了我马上就讲完,你先走你先走啊。”

再跟宁微澜说,以为要挨骂,未料她却十分平静,放慢语速说:“已经给你投了十二所美国高校,正在等回复。你先去念一年语言预科,再选一个喜欢的专业去读,你自己也要去把护照办好,明天早上八点从家里出发,九点拿号排队,带上户口身份证两张两寸护照照。”

“噢,好。”他傻傻答应。

宁微澜已经挂了电话。

陆满也再没有打过来。

余勉生的案子越来越热闹,郑绍辉出面自首,坦白是他贩卖毒品,余勉生不过是看在朋友一场,去帮忙压阵,并不插手这桩交易,在场的人也都统一口径,全都认郑绍辉做大哥,并不知道余勉生会来。华丰地产与景昌实业的账目并无问题,没有洗钱迹象,检方找不到新的证据证明余勉生主导这起毒品交易,疑罪从无,只能退一步以协从犯罪控告他参与毒品交易。

人人都在等,都在猜,会就此平息,还是出现惊天逆转。

时间将会证明一切。

宁微澜挽着邱一业的手,一身华服出现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慈善晚宴上,霍展年也在,自然成为众人焦点,男男女女都在赞颂,霍先生是青年才俊,后生可畏,又热心慈善,实在是企业家中杰出表率。

霍展年笑着说:“哪里哪里,全靠大家抬举,能够反哺社会,当然义不容辞。”

宁微澜转开脸,眼角藏着轻蔑,难耐这台大戏,无聊透顶,虚伪透顶。

邱一业递一杯香槟给她,宁微澜心情欠佳,总有些小脾气无处发,撇撇嘴说:“我喝了酒就要发疯的,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让我沾酒精。”

邱一业温和地笑,任她说,任她胡闹,怎么样也不会被触怒,“你今天这样漂亮,发疯也没关系,大家都会当作美丽风景,不会笑你。”

宁微澜抱怨,“我最恨跟他们应酬。”

邱一业说:“我也是,不过因为你要出席,所以我才来。”

霍展年是女人的焦点,资产丰厚,至今单身,从十八岁到三十八岁,每一位女士都有满满自信,可以成为风流男人的终结者。

而男人,更爱追逐风情万种的人*妻少妇,尤其是一位家财万贯的寡妇,即使她已经结果三次婚,死过两任丈夫,也毫不妨碍他们追捧她的美丽容颜与妖娆身段。

她怎么会往这个方向来?宁微澜皱眉去瞪邱一业,谁知他已经迎上前,去同李殊曼打招呼,“魏夫人,你好,半年不见,更加光彩照人。”

李殊曼掩嘴轻笑,浓妆艳抹,红唇妖娆,如同三十年代大上海歌舞明星,眼锋之下,别样风情。

真不凑巧,宁微澜对她生来有敌意,接触的女人中,她最不能忍受李殊曼,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男人,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策划着该如何从对方身上狠捞一笔,方式虽然古老,但依然奏效,不然她也不会有今日身家。

每一分一厘,都靠身体,天赋其才,物尽其用。

李殊曼微微侧着脸,露出脖颈柔顺弧度,轻笑道:“我已经回复单身,小邱先生还是改口称我李小姐吧。”

他们你来我往,真真假假寒暄,宁微澜等得不耐,又不敢甩开邱一业离场,只好强忍着恶心翻着眼皮去看高高天花板上复古壁画——耶稣基督,圣女玛丽亚,悲悯看世人。

“宁小姐怎么跟小邱先生一起?难道……”借着这个婉转勾人的“难道”,李殊曼的眼神玩味地在宁微澜与邱一业之间徘徊,仿佛是现在才发下宁微澜与邱一业手挽手站在一处。

邱一业笑着说:“我和微澜即将订婚,到时还请李小姐赏脸来观礼。”

李殊曼说:“真是难得,小邱先生居然也要收心定下来,可惜以后又少一位老友。”

邱一业说:“怎么会,结婚而已,不妨碍朋友间日常往来。”

李殊曼看一眼面容肃穆的宁微澜,做出些为难模样说:“男人结了婚就要照顾家,怎么能三五不时就出来玩。不过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到场恭贺。”

宁微澜到底是受够了,如果不是邱一业,她恐怕只听她开口讲第一个字就要转身走。她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凭余晋羡与余敏柔,戬龙城里还没有人敢教导宁微澜。“那倒不必了,想必李小姐每天都有许多四五十岁谢顶凸肚的老友要应付,时间表未必排的到,一点点小事怎么好麻烦李小姐百忙之间抽出时间来?”

“微澜!”

宁微澜转过脸,轻笑着看邱一业,“再说,订婚礼究竟办不办得成,也未可知。”

梦碎

“微澜!”邱一业扣紧她手腕,低喝一声。

宁微澜却似浑然未觉,依然保持得体微笑,对李殊曼说:“祝李小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我还有事,不耽误您工作。”

甩开邱一业的手,将从前真真假假虚伪浮华都留在身后,她迫切需要一口*活命的氧气,何曾是言语能够形容。

连司机都不叫,拖着曳地长裙,奔跑着,直接去停车场拿车。

最终仍是被邱一业抓住,避免不了一场终于爆发的争吵,她像是疯魔了,没有仪态也没有气度,声嘶力竭地对着邱一业叫嚷,“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跟你手牵手去和那群衣冠禽兽应酬,为什么要傻傻配合你培养感情,我为什么要答应订婚,又为什么要移民去加拿大,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是宁微澜,为什么谁都要来逼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邱一业能知道什么,他凭经验,跟无数女人交手来往的经验,决定为她提供温柔关怀,温暖臂弯,下一秒感情升温,就可以在车里含着泪拥吻。“不哭不哭,我在,我会陪着你……”

宁微澜力气不小,一把推得他差点跌倒,胡乱用手背擦一把眼泪,居然还能笑出声,“你以为你是谁?无往而不利的情圣?三言两语几次约会足够搞定宁微澜?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Well,通常来说,微澜,爱情可以成为艺术品也可以成为速食品。每一种都很好。”邱一业摊手,无所谓地耸耸肩,终于露出ABC那股玩世不恭。

她赠他一句,“你还跟以前一样,从头到脚都让人讨厌。”

开车驶离,远远将他丢弃在空旷停车场。

然而在二楼小阳台,许多人趁宴会空隙溜出来抽一支烟。

有人住同一个街区一生却从未碰过面,有人相隔万里,却能不可思议相识。坏人都有磁场,相请不如偶遇,李殊曼同霍展年共分一簇火焰,分享一根烟的生命长度。

“怎么?不去追你的心肝宝贝儿?”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算计她。”

“呵——如果我一定要呢?凭什么她一出生家财万贯娇纵任性,还能得霍三哥青睐,犯错伤人,都有人给她善后,凑巧,我李殊曼最恨这种拥有一切却不知珍惜的千金小姐。”

“你想知道原因?”忽而轻笑,霍展年掸一掸烟灰,眉目舒展,权力与财富的装点下,一张令人倾醉的脸,就连李殊曼这样都有片刻失神,但话语却无情,似北风凛冽,“因为你下贱。”停一停,目睹李殊曼瞬间扭曲的脸,笑容更甚,“而她,有我捧着。”

李殊曼唇角轻勾,嘲讽道:“你倒是和高涵一个口味。”

霍展年不以为意,“想浑水摸鱼,也要看看渔夫答不答应。不要因小失大,小曼。”

话说一半,任人猜想。

头一回,陆满约她。

为的却是报章杂志上,宁微澜和邱一业被赞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本月三十日举行订婚典礼,各界杰出人士都在邀请之列。

余勉生涉毒案还未开审,此时举办订婚礼,余晋羡寓意为何,接下来一整片版面都在讨论,从余晋羡发家史到宁江心的一去不归,内容丰富,语言生动,一看落款,又是资深记者。

有人隔岸观火,有人深陷泥潭。

陆满和宁微澜却停在沿海公路上,藏进逼仄的越野车里,互相撕咬互相拥抱,身体的疼痛与叫嚷从相接处层层升起。

雪白长裙瞬间被粗暴地撕开,露出一片润泽肌肤,他给的不再是抚摸,而是重压,蹂躏。

他是狂野的受伤的兽,凭一把火热粗壮利器,在她的身体里不断进出,不断冲撞。握着手中纤细腰肢,几乎要将她撕裂将她碾碎将她就此毁灭。

他俯下身来,含住她唇上斑驳颜色,哑声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在一起?”胯+下的动作却不停,精壮的腰身,不断地冲击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