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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味道如此清晰未散,也就是说,不久前,有女子来过。

能来此处的女子会是谁呢?

夕颜淡淡一笑,这一去,只有他和她,前途如何,应该是艰险的。

不过,她不会怕。

族长之位不是他必要的东西,却是她证明自己的东西。

那个位置要的不光是聪明,能力,更重要的,是胆魄。

既然,风长老带她至此,他不相信,他会出卖她,譬如,把她交给伊泠。

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如他说的那样,希望她得到锤炼。

足下越来越软,似乎踩在软软的东西上,还发出隐隐的沙沙声。

可,密道很黑。

对于足底的一切,她看不真切。

秘道的尽头,没有任何路,可,他们的头顶,却不在市场森冷的土壁。

恰能见到悬挂在墨黑苍穹的一轮弯月。

此时,这轮弯月柔和地将月华洒下他们站的地方,形成一圈小小的光晕。

她这才发现,脚下,解释绵绵的白色粉末。

她觉到足底松软时,原来,是走在这层粉末之上,唯一不同的是,此处的粉末更为厚重,足才下去,没及小腿。

那些粉末蹭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是奇怪的氧酥感。

“这是王庭的枯井,王庭中,所有死去的人被焚烧后,骨灰都会被撒在这。”

风长老的话语骤起时,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似被冰水所渗,起初不会觉得冷,慢慢地,方觉到这一层寒意顺着她腿部被粘到的那些白色粉末一并沁进骨髓,让她觉到难以名状的寒冷。

任何一个代表尊贵的地方,背后都是不为人知的阴暗。

任命在这种地方,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

死了,不过是化为一捧灰,被撒于枯井。

但,正因此,没有人会想到,这里,有一处通往宫外的密道,不是吗?

“现在,上去么?”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的波澜。

风长老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他很欣慰,她的手腕并没有任何灼烫感。

他的烧终是退了。

他更欣慰,她的胆魄,或许,并不会比先任的族长逊色。

即便,她母亲的胆魄是不尽如人意的,可,彼时,在面对阖族的危难之际,她母亲依旧是舍弃懦弱。

苗水一族的嫡系,真的,真的他期待。

他携着她的手,用力一起,俩人纵身跃出枯井。

枯井外,金真的王庭,气势是恢弘的,没有想到,在这沙漠中的青宁城,会有这样丝毫不输于巽宫的王庭。

他们正置身在这王庭回廊中的一颗不知名的葱郁的树下,回廊上,赫然是手持长矛的族兵。

此刻,这些族兵突然分开两排,回廊的彼端,走来一女子,她带着硕大华丽的银质头冠,那些繁复的银质珠花垂在她的额前,额下的脸美艳的,和夕颜相似的五官,可以想象,一笑一颦间是怎样的勾魂夺魄。

她就是金真的现任族长,伊泠。

伊泠的目光凝着风长老,微微启唇:

“你回来了,风长老,我等你好久,总算是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是和此时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的柔情。

“我的飞鸽传书,你收到了吧。”风长老甫起唇,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伊泠的语音里,随着风长老的这句话,夹一些苍凉:

“我没有想到,逼我让出族长之位,会是你。”

“伊泠,从木长老将族务交给我开始,这就是不可逆转的事实,金真族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苗水族的嫡系已找到,当然,金真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何论是我逼你让出族长之位呢?”

“多冠冕弹簧的话啊,风长老,她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毕竟,我对你,是有感情的——”伊泠悠悠地启唇,话语里带着哀怨之意。

“伊泠,我奉木长老的托付,唯一辅佐的是苗水族族长,你说的这些,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

“意义?谁不知道,身为长老,按苗水族的族规,若族长为子,待她满十六岁后,就可以随时迎娶。你要的,恐怕正是借着身边的那个冒牌货,得到苗水族族长的位置吧!风长老,我说了,只要你全力为我中心,明日我就可以嫁你!金真族,从此以后,有一半就是你的!这难道不比你去扶一个冒牌货的族长,更让人信服么?”

“伊泠,从沙漠时,你布下狼局,到今日,再布下这个局,只能说明,连你都知道,她就是真正伊氏嫡亲的血脉。”

“那些狼不过是让你尽快回到青宁,我不喜欢你和这个冒牌的女子在一起!”她顿了一顿,继续道,“区区的夤花粉,你一定看得出来,为了避免沿途再受到不必要的侵袭,没有什么比回到青宁更安全。不是吗?”

风长老沉默。

这使得伊泠再启齿时,声音里近乎带着哀求: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来金真的那一天起就喜欢你,这六年来,我对你的喜欢,与日俱增着。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金真族是我阿妈的心血,我一定要替他守着的。”

“伊泠,六年来,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还是,你以为,用所谓的感情能让我放弃对木长老的承诺呢?”

伊泠的面色一变,她头上的银制饰物发出簌簌的声音,她整个人更如同风里的叶子一样脆弱。

突然,她指向夕颜,几乎声嘶力竭地道:

“把这个冒牌伊氏的女子给我杀了!”

那些举着长矛的族兵将长矛对准夕颜,冲将上来。

夕颜本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现在,她只用目光扫向这群族兵,语音清冷:

“你们,都要背叛长生天么?”

那群族兵滞了步子,伊泠的声音却继续道:

“我命令你们,啥了这个冒充伊家嫡系额女子,否则,你们才是真正背叛长生天。”

夕颜突然笑了起来,她望向伊泠:

“寄希望在一个男子身上,注定,你会失败。这世上,我们女人能信的,只有自己。可惜了——”

她住了语声,轻描淡写地道:

“风长老,既然你都部署好一切,现在就结束吧,我累了。”

说完这句话,夕颜骤然转身。

她突然很不舒服,有些干呕的感觉让她不禁用手捂住唇。

真的,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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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妃【09】

转身间,夕颜听到,风长老轻轻击掌。

接着,她的身后,有锋利的刀子劈进皮肉的声音响起,伴着认得尖叫嘶喊声,一并冲击着她的听觉。

正是一场杀戮。

她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只是,这种杀戮,她不想再面对。

哪怕,她的心底,再不会起任何的波澜。

可,她不想看到。这种残忍的血腥。

纵然,对于这一切,她早预计到了。

从风长老仅带她一人回到王庭,她便知道,他必有充分的部署。

城门被换的守兵,不过是部署的一部分,让伊泠以为这样就控制了青宁。

当一个人,自以为把控全局的时候,往往会掉以轻心。

而这种疏忽,无疑是致命的。

在密道内,从他闻到胭脂味,风长老却并没有停止往前的步子时,她就清楚,这个男人的部署是周密的,他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会忽略这些看似危险的气味。

见到伊泠的刹那,从伊泠的话语里,她听得出,伊泠缺乏底气,这更让她确信,一切,都在风长老的掌握中。

他让伊泠说出这些环,不过,是给他一个惩治的因由。

这个惩治的因由,足以服众,就够了。

毕竟,伊泠也是伊系的庶出,既然她没有选择归顺,那么,对于金真的各个部落,需要一个足够冠冕的惩治理由。

当然,还有,他让她明白,握住得权势的手,必定沾满血性的残忍。

这一步一步,走向权势顶峰的路,出了鲜血铺就之外,也再无其他。

譬如,伊泠也是残忍的。

那狼群,难道,真的是为了让风长老快点回到青宁吗?

不是。

因为,哪怕,所有的一切,会染上血腥的残忍。

关于感情,一定是容不得这些血腥作为基础的。

否则,那不会是感情,只是用感情伪装自己欲望的借口。

只是,伊泠,终究是失败了,她太依赖男人,倘若不是察觉到风长老对自己的族长之位不利,或许,这份依赖会一直存在下去。

甚至于在最后一刻,伊泠还希翼着,这个男人,能不计较她了权势所做的一切。

现在,夕颜的身后,血腥味越来越浓,一如她胸腔内的呕吐感,愈来愈强烈一样。

“怎么了?”风长老走近她,问道。

“没事。”

夕颜的脸色是种不正常的苍白,衬得她的瞳眸,漆黑若墨。

“我想休息一下,这里,你处理就行了。”

呕吐感,勉强止住,除了,方才用的薄粥,她确实吐不出更多的东西。

“真的没事?”风长老还是放不下心,声音里满是关切。

“不过是不太习惯这些血腥罢了。”

夕颜没有再回身,她向前面走去,她的足下,能看到,蜿蜒淌过来的血,夜色纵深,这样红的血,依旧是夺目的。那代表生命离去前最后一刻的灿烂。

而她选择性地将这些都屏蔽。

只当没有看见。

一如,现在,她听不见身后的杀戮声一样。

可是,当那些淌过来的血,沾染到她的小靴时,即便隔着厚厚的靴皮,她却依旧觉到粘腻异常。

“我带你回殿休息。”风长老说出这句话。

他纵然还担心她的身子,然,没有她的允许,他便是不能擅自替她把脉的。

因为,毕竟,她是女子。

所以,哪怕她发烧的那几日,他都没有替她把脉,唯一做的,只是用土法子让她出汗。

如此罢了。

可,眼下,她的气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他有些担心,哪怕一切都在他的把控中,但,他担心,始终有什么是他把控不到的。

譬如,眼前的女子。

苗水族的族长。

风长老带夕颜去的地方,是位于王庭正中的殿宇。

上书:金凰殿。

这也是他一直为伊滢准备的金凰殿。

现在,喂夕颜准备也是一样的。

夕颜卷卷的甫睡到榻上,却在是徒然地一阵干呕。

这一次,她几乎呕到没有什么东西方罢休。

“族长,让我替你把一下脉吧。”风长老忍不住,一遍呈上棉巾,一边请示道。

“嗯。”夕颜虚弱地道。

她的身子,恹恹地倚在榻上,手腕伸出,细薄的腕下,可见到清晰地青色脉搏。

一旁伺候的婢女取出一方丝帕覆在夕颜的腕上,他的手打到他的脉上,那些寒毒的迹象已就明显外,还有——

还有,竟是滑脉。

她竟然,有了身孕!

他隐藏在面具后的神色一滞,她望向他,语音倦怠:

“不过是劳累,对吗?”

“你先下去。”他沉声吩咐一旁的婢女。

“是。”

随着婢女退出殿外,殿的气氛突然有些僵硬。

他启唇,这部分僵硬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

“族长,你怀了身孕,一个月不到。”

这句话落尽夕颜的耳中,她的表情是怔然的。

旋即,她突然轻笑出声,这笑愈来愈大,直到她把自己的眼泪都笑的呛出来,方凝着风长老,语意轻缓地道: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玩的笑话。”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笑话,如果是,那也无非是最可笑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