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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老并没有一丝的慌张,眼前这个女子,她的心思缜密,确实让他欣赏的。

只是,这就是全部吗?

“族长分析的确实不错,可,即便夜国占领了疆宁,恐怕,青宁,却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因为,这二十年来,木长老选择青宁作为都城,实是因为青宁不仅为沙漠中难得的绿洲,且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对于那些不适应沙漠气候的三国官兵来说,要攻破青宁,又谈何容易呢?”

说出这番话,他的语音有着往日没有的激昂。

夕颜凝着他,淡淡一笑,道:

“那请风长老给我一张有关青宁的地图。麻烦了。”

“好。”风长老允到,店外,此时走进一婢女的身影。

“族长,风长老,药煎好了。”

“进来吧。”风长老唤道。

那婢女端着一盏药进得殿,夕颜伸手接过时,甫一抬头,却惊唤道:

“阿兰!”

“嗯,族长,是我!”婢女果然是阿兰,她笑得灿烂,略歪了脸,瞅着夕颜。

“我见他昔日救了你,如今,她的家人也悉数死在巽兵的手里,不如,就由她在王庭陪你,也比其他人放心。”风长老语音很淡。

夕颜将药搁置一边,复道:

“风长老,你去忙吧,这里有阿兰陪我就好。”

“好,另外,族长的加冕仪式可能要稍缓,这几日,先发落了伊泠再说。”风长老顿了顿,复道,“这碗药,趁热用,对你的身子是好的。”

“我知晓了,一切你做主就好。”

风长老应声,走出殿去,夕颜拉着阿兰一并坐至榻边,阿兰的受却一指药碗道:

“族长先把这药喝了吧,这可是长老亲自替族长配的方子,命我熬了这大半日才成的呢。”

“嗯,好,只是——”

夕颜略颦了一下眉。

“只是什么?”阿兰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

“我怕苦,你替我那些蜜饯来下药,可好?”

“这啊,没问题,等我一下哦。”

“嗯。”夕颜点类点头。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她方端起那碗药,凑近鼻端闻了一闻,然,凭她对药草的了解,这么问,却是闻不出丝毫端倪来。

他看了一眼殿外,除了两名粗使婢女守着殿门外,再无其他人。

这样,也好.

她站起身,将那碗药悉数浇在一旁栽着万年青的盆内。

她不会怀疑风长老对自己的好的,只是,正因为这份好,他对她腹中的孩子,或许,未必是好的。

殿外,风长老并没有走远,他站在回廊的拐角处,看到阿兰一蹦一跳地走了出来,但,这份蹦跳,再走到风长老面前时,却转成了极为端庄的步子。

“她没有喝。”阿兰轻启唇,语音也不似之前的活跃,仿佛变了一个人。

风长老没有说话,只侧了一下脸,阿兰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您真的要娶她么?”

“我不娶她,她的孩子怎么生的下来?”

“她如果要这个孩子,无疑命就没了,我不信,您舍得看她死。”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她对我有用,我会选择成全。”

阿兰欲言又止地深深瞧了一眼风长老,她仅看得到她优美的唇形,除此之外,他的俊朗神姿,她再是瞧不到了

那张鹰形的面具后,他的声音再次轻轻传来:

“好好照顾着她,去吧。”

“可她并不信你。”

“我本来,就不值得她信。不是么?”

说完这句话,风长老拂袖离开,那青色的背影消逝在回廊彼端时,阿兰方迅速离开。

天永十三年七月初七,巽国,夜。

陈锦带着重重的凤冠,穿着彩凤霞帔,站在慈安宫前,知道太后允她进入,她方缓缓入得殿内。

七月的天,很热。

可,她依旧穿着这些繁复的裙袍,被册为皇后不过六日,这六日,她在这禁宫深深,过得,趋势战战兢兢。

哪怕,面对和她同一宗姓的太后,她依旧是谨小慎微的。

殿里,拢着淡淡的苏合香,太后倚在贵妃榻上,一旁,莫菊正拿着小锤子,替她轻轻捶打着腿。

“怎么了,锦儿?”

“太后,皇上还是不肯见我。”

“什么我呀我的,该自称臣妾,这些规矩,进宫前,你父亲没教你?”太后的稍坐直了身子,手朝陈锦一伸,“来,到哀家这来。”

“诺。”陈锦缓缓行至太后的跟前,眼角显然还有刚刚哭过的痕迹。

“瞧你,哭成这个样子,进了这宫,爱家不是告诉过你,即便心里再委屈,再难受,都只能笑,不能哭吗?皇上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你即便吧这眼珠子哭瞎,于事都是无补的!”

“太后,臣妾不讨皇上欢心,从臣妾进宫开始除了册后仪式上见过皇上,臣妾就在没见到他,哪怕臣妾去天曌宫求见,他都不见,明日,皇上就要御驾出征,恳请太后,准臣妾随驾一同去吧!”

“胡闹!”太后斥道,“身为皇后,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太后——”这一斥,本就怯懦的陈锦更是唯唯诺诺。

“好了,哀家瞧你的摸样,也算齐整,就穿的裙衫不讨巧罢了。皇上不喜欢这样的,莫菊,取两身哀家给皇后准备的衣裳,带她去后殿换上。”

“诺。”莫菊旋即吩咐另一名女官引陈锦往后殿行去。

“太后,可要传彤史来?”莫菊见陈锦的身影消失在后殿,方躬身,请示道。

“不必。”

“诺。”莫菊瞧着太后眉心不展,心下自然是知道的。

皇上眼瞅着从鹿鸣台回宫至今,再不翻任何牌子,甚至册后大典的当晚,都是在御书房与几名将军商议。

果然,未多时,就下了征战的檄文。

这些,无不让太后忧心忡忡。

万一,龙体在征战中有任何闪失,那么,或许根本不用再等两年,那些虎视眈眈的王爷就要逼供传位了。

毕竟,如今后宫除了周昭仪诞下一名公主外,没有一名皇子。

这,是太后心里始终揪着的一处心。

她筹算了这么多年,岂能眼睁睁地看别人把她们母子再逼一次呢?

“皇上驾到!”

恰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通传,随着这声通传,轩辕聿一身玄色袍衫,出现在太后微眯起的视线里。

“参见母后。”轩辕聿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出沉沉的死寂来。

是的,自从回到巽国的那一日,他的身上,就充满这种死寂,甚至于,连上朝,他都不再穿象征帝王威仪的明黄色,取而代之的,是这一成不变的玄黑。

玄黑的袍衫上,黑到连一丝莹蓝的线都不再有。

如同,悼服一样。

“皇上明日就要出征还到哀家这来,哀家甚感欣慰。”

“正是明日就要出征,所以,必然要到母后这来一趟。”

“过来坐吧。”太后侧了侧身子,让出贵妃塌的一隅。

轩辕聿仍旧站着,并不过去,沉声道:

“你们都下去。”

“诺。”

随着这一声吩咐,慈安宫内,一众宫人皆被摒退,连莫菊都不能留下。

殿内,不知是笼着冰块的缘故,还是因着心境的缘由,很清冷。

太后倚在贵妃榻上,纵是保养得宜,她的眼角,隐现出细细的皱纹,不深,随着她每一次启唇的牵动,才将岁月的无情昭示出来。

美人迟暮,概莫如此。

只是,那名女子在她最美,最得圣恩时逝去,是不是比她手握后宫最高的权势,要好呢?

“母后,朕明日出征,倘有不测,还请母后,让颛出来吧。”

“皇上!”

“无论以他的名义,还是以朕的名义,这巽朝的皇位,就由颛来继承,这样,母后您依然是太后,不会有任何人危及您的地位。”轩辕聿缓缓说完这句话,取出一道圣旨,“这是朕拟的旨意,母后若用这道旨意,就请恢复颛的身份,倘若您仍是不愿意用,那么,就以朕的名义好了。”

说完,他将圣旨递予太后,转身,准备离开殿内。

“皇上,为了那名女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母后放心,朕有绝对的把握,不会殃及我超百姓,况且,为帝者,又有谁不想一统山河呢?”

“皇上,就算哀家求你,不要出征,好么?”太后哀哀地说出这句话,徒然从榻上起身,手中的圣旨,已然落到地上。

徐徐展开,上面的墨迹,却早干凅。

“母后,朕意已决,斟国勾结金真,醉妃为保护朕,不幸罹难,朕,要还她一个公允。”

“真的只是如此吗?皇上……”太后的声音里满是悲凉的意味。

“只是如此。”

他苍然地转身,却随着殿内,突然响起的一个怯怯的声音,止了步子:

“皇上……”

与其说是这个声音让他止了步子,不如说是他眼角余光看到的那道雪色身影,让他止了步子。

转身,回眸。

垂挂着茜纱的雕花阁里,站的,却是一身着血色身影的女子,竖着她常梳的宫髻,仅在髻边簪了几朵夕颜花。

她的脸稍稍低着,并不敢直望他,他却知道,她不是她。

他心底深处的那名女子,不在了!

哪怕再形似,终究不是她!

“皇上,臣妾——”

“倘若母后还是要这样,让彤史记上一笔就可以了。”轩辕聿冷冷说出这句话,径直往殿外行去,再不做停留。

太后徒然的瘫坐在贵妃榻上,陈锦忙扶住时,顿觉,太后的额际沁出的汗意涔涔竟似着了水落下一样。

“太后——”

“无碍。”太后在陈锦的相扶下,缓缓坐至榻上,唤道。“莫菊,提哀家传告彤史,今晚,皇上翻了皇后的牌。”

“诺。”莫菊应声。

太后对上陈锦惊愕莫名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记着,今晚,在皇上出征前,临行了你,你现在速去承欢殿,知道了吗?”

“太后——”

“陈家怎么有你这样懦弱的女子!”太后搵极,斥道,“速给哀家去承欢殿。明日再来请安。”

“诺。”陈锦的脸吓得白一阵,红一阵,由莫菊扶着,登上肩辇而去。

太后独自一人,缓缓行到窗前,窗外,惟有一轮明月清照。

她没有想到,皇上对纳兰夕颜竟会用如此深的情。

她没有想到。

可,谁又知道,她其实根本无心为皇上的任何身后事操心,她要的,素来只是,她们母子共同携手,去闯一个有一个难关。

为什么,竟连他都不理解呢?

这么多年,其实,她真的不被人理解过。

除了,那一人之外。

谁都不曾理解过她。

也是,身为陈家的女子,她确实要得太多太多,当所有的欲望渐渐被填满时,她才发现,即便做到了最尊贵的位置,终究只是一个千古伤心人罢了。

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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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妃【10】

接下来的数十日,尚在疆宁的蚩善,加强了对三国络绎投奔来的族民的排查。

而风长老却在没有在王庭内出现。

阿兰说,风长老连日来都在负责青宁城墙的修葺加固,只有晚上方会回到王庭内。即便如此,每日里,阿兰都会定时送上风长老调配好的汤药。

夕颜身上的些许伤,在这数十日间,逐渐开始复原,背部的箭伤,也结了口子。

但,由于她是初孕,加上寒毒,这一胎怀的极是不稳。

可,她并不用风长老配来的任何汤药,每次,她都支走阿兰,将汤药倒入万年青下。

毕竟,那一日,他没有应允她,替她保下这孩子。

所以,她选择这种方式等他应允。

很可悲,很无奈。

然,又能如何?

她相信,他一定是知道,她没有服用这些汤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