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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纯纯,你自认为了解我,又有多少呢?除了那个残暴不仁的斟帝之外,你还看得到什么?”

“我看得到的,是你刻意隐藏在暴戾后的执念。”

“很不错的措辞,执念,一个人,若执念得太深,注定,不会活太长。”说完这句话,他望向妩心手中的药瓶道,“不管她怎样拒绝,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法子,五日后,仍要给她服下这药。”

“圣上,我可以这样做,可是,她会恨您。”

“恨我,更能让她记住我,不是吗?”

“圣上——”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圣上,这个称谓,听了这么多年,很腻。”

“是。”

“回去罢,出来太长时间,让人生疑就不好了。”

“是,我回去了,至于小安子,不会有任何问题。”

“嗯,我,不会再进宫了。”

“是。”

妩心望着银啻苍,今晚进出宫,全是依靠着水车,方能成行。

屈伸在水车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她知道,让圣上更不好受的,怕是那人的态度,让他心寒。

是的,连她,都觉得心寒。

更何况,圣上呢?

她握紧那重新放了药丸的瓶子,这里面的药丸,既然,是圣上的吩咐,不管用任何法子,哪怕强迫,她都会让夕颜按时服下的。

退出室外,她瞧了一眼睡得昏昏沉沉的那个胖丫头。

其实,有时候,人若胖点,蠢点,是不是,也是种幸运呢?

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幸运。

很多事情,从出身时,就注定了将来要走的路。

一如,若不是遇到圣上,她也不会成为今日的妩心......

张仲依旧每日分两次为夕颜请平安脉,夕颜的脉象,他虽总觉得不妥,可,做为院正,他并不能直接去问什么。

只是连日的问脉,离他最开始的猜测,愈是进了一步。

难道——

不管怎样,夕颜,是陈媛最后交付他要顾全的人,是以,无论如何,哪怕,穷他这一生的医术,他都是要保住她的。

无论是她腹中的孩子,抑或,是她的命。

当他一生中,有一处的缺陷,在无法弥补时,他希望,能圆满,陈媛最后的嘱托。

毕竟,若当初,他肯带走她,他知道,她会舍弃一切,随他天涯海角。

可,彼时,他的天涯海角,只是为了完成另一个托付。

最终,负尽她的情意,也束住,他最后的心。

天永十三年十一月十九日,轩辕聿按着惯例起驾前往暮方庵。

在此之前的四日,他恢复了每日晚膳后的翻牌。

在后宫大部分嫔妃呃眼中,醉妃的专宠,随着身孕渐重,正被打破。

纵然,这一胎或许会是皇子,并且醉妃又颇得太后的器重,力保这名皇子安然地诞下。

可,对于她们这些无宠无孕的女子来说,同样乐意看到的,是醉妃即便生下皇嗣,都失宠的样子。

这,无疑将是她们平淡的后宫生活中,喜闻乐见的一种关于曾经得宠后妃的下场。

何况,哪怕诞下皇嗣,半年的静养,不能承恩,才是最可怕的煎熬。

虽然失宠的后妃要复宠很难。

不过,这宫里,本失宠的后妃,现在,却有人正在向复宠走出,让人不能忽略的一步。

随轩辕聿御驾通往暮方庵的,是曾经盛宠三年,因着醉妃的清修回宫,逐渐失宠的姝美人。

但,沾着先皇后的光,唯有姝美人,能伴驾同去暮方庵。

即使皇上仅会在那滞留一日,一日间,也是祭拜皇后为主,不会涉及其他男女之事。

可,难保回来后,皇上不会翻姝美人的牌。

毕竟,在这长达月余的雨露均泽中,唯有一位后妃,未曾被皇上翻牌,正是这姝美人。

之前的冷落,若再次被点燃,无疑,是更可怕的。

不过这对于它们来说,只是无可奈何的事。

仅能眼睁睁地看着姝美人在十九日卵时就前往天巽宫伴驾出行。

入冬的卵时,天尚是蒙黑一片的。

夕颜卧在榻上,因着一片蒙黑中,殿外,闪起的点点宫灯辉映在殿窗上,终是醒转过来。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曾熟睡。

昨晚,她怎会睡得熟呢。

她有着不该有的期盼。

因为,昨晚,是这四日来,唯一一晚,没有承恩车响起的一晚。

是的,承恩车。

即便,去了承恩铃,但当承恩车碾进天巽宫的甬道时,终究,还是能听得到些许的声响。

可,昨晚,他只是独宿在着正殿。

她所要的‘明哲保身’,他果然,给了她。

也好。

今日,他这一去暮方庵,她没有用药,所导致的毒发,终究是能瞒过他的。

她半坐起身子,离秋的声音隔着纱幔,穿了进来:

“娘娘,可是要用茶?”

“不用。”她尽量放轻了身子,却还是让离秋听到了。

“娘娘,殿外时皇上起驾暮方庵的仪仗声。”离秋轻声禀道。

“嗯,本宫知道了。”

“一会依仗离宫,娘娘就不会再被惊扰了。”

惊扰?

这些声响,岂会惊扰到她呢?

“离秋,进来。”她唤道。

“诺。”离秋掀起纱幔,进得殿内。

“扶本宫起来。”

“娘娘,院正不让娘娘再轻易下榻。”

“无碍,你扶着我。”

“这——诺。”离秋近身用双手扶住夕颜,并将置在一旁的披风替她拢于身上。

夕颜的手指了一下殿门,离秋会得意,一步一步,慢慢扶着她行至殿门边。

透过殿窗的西洋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明黄色的一片仪仗。

天际又飘起细雪来。

飞扬地,朦胧了她的视线。

她看不真切。

他,或许已上了御辇。

也或许——

不,没有或许。

在扯絮般的飞雪里,她看到,一袭雪色的素裙旁,是那样明黄的身影。

雪色的素裙紧依着明黄的身影,明黄的身影率先登上御辇,雪色的身影甫要上辇时,许是脚凳因着雪地的湿滑,移了一下,那身影晃了一下,眼睑内着,就要跌倒下去,本待回身进辇的明黄身影恰在此时,一伸臂,把那雪色身影携提到了辇上。

雪色,明黄,这两色,顷刻间,就融在了一起。

一如,当年,那孔雀蓝,和明黄一般,在雪地上,相融。

倘若,不是她的出现,是不是,他和西蔺姝,就会一直这样相融呢?

终究,她才是那不和谐的那一色。

不过,现在,这不和谐的一色,着于西蔺姝的身上,却是比她,和谐多了。

“娘娘,您——”

“本宫没事,又下雪了,本宫被这雪景,刺得眼睛有些疼。”

她深吸口气,把眸底,些许的雾气驱散。

“娘娘,有句话,不是做奴婢该问的,可奴婢真的看不明白,为什么娘娘明明是在意皇上的,偏是还要拒皇上于千里之外呢?”

夕颜淡淡一笑,只道:

“这宫里,在意皇上的人太多了,又何必多本宫一人呢。”

“可皇上在意的,却只有一人。”

“离秋,扶本宫回榻,传张院正罢。”

“现在就传?”

“是,本宫今日想早些传,晚上那次平安脉,也一并提前请了吧。”

“诺。”

她并不知道,今晚没有药丸,该怎样去面对那一次的寒毒噬心。

尤其,如今,她的身孕,又是六个月的时候。

所以,她想早早让张仲请完平安脉,喝下汤药,也好尽早打发了宫人。

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是她一个人去面对的。

她相信,这样的面对,亦能熬过一个月的。

这一日,张仲请完平安脉后,低眉沉吟了片刻,起身,按着惯例,开了一副汤药。

到了晚间,张仲复请脉时,若有所思地凝着夕颜,夕颜的容色平静,只让他的眉心更为深锁。

他出得殿去,吩咐医女熬制汤药。

汤药甫煎完,送至殿内后,却见,殿内其余宫人一并被遣出,只说醉妃服了汤药,想先行歇下。

这一语,看似极其平常,毕竟皇上不在天巽宫,做为后妃的她,早早歇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然,落进张仲的耳中,蓦地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他急急转身,身影消失在夜色的苍茫中。

殿内,清冷。

宫人都被摒退出去。

连值夜的宫人都不曾剩下。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她想歇息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值夜。

这,就是主子的优渥。

不需要理由,可以摒退一干人等,并严令她们不得入殿,打扰她歇息。

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早命人多拢了两盆银碳,又在众人退出去后,把能找到的锦被都放到呃榻上。

现在,她把自己的身子捂在这些暖暖的锦被中,盖了一层又一层,来抵御,即将到来的严寒噬心。

意识尚是清明,她听到,殿窗的一侧发出轻微的响声。

随后,她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榻前。

那身影走路极轻,身形极快,恰是蘅月。

“娘娘,该用药了。”

蘅月的声音响起,她的手心摊开,里面,赫然是一褐色的药丸。

“你,出去。”

自那晚后,她不便明着遣走蘅月,只是不让她再进身伺候。

却想不到,今晚,蘅月还是来了。

不仅来了,看样子,是想逼她服下这药。

“您服下这药,奴婢自然就会出去。”

“若本宫不用呢?你莫非要逼迫本宫不成?”

“倘娘娘不用,那,奴婢只能逾越了。”

“本宫最讨厌被人胁迫做任何事。”

“并非奴婢要胁迫您,只是,若您不服这药,恐怕您的孩子,连今晚都熬不过。”蘅月淡淡地说着,“您该记得,千机发作时,您的身不由己,真到了那会,您以为,孩子不会被您误伤么?”

“你,倒是很会劝人。”

夕颜眯起眼睛,伸手从蘅月的手中捏起那枚药丸,冷冷一笑间,药丸在她的手心被捏成碎末。

“您别不知好歹,这一味药,炼制是极其不易的,上次被您糟蹋的些许,侯爷又要重新炼制,今晚您又糟蹋了一粒,休怪奴婢对您不敬了。”

蘅月压下心头的愤愤,从袖中的瓷瓶里,复取出一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