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上一章:第 121 章
  • 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下一章:第 123 章

“回娘娘的话,坐了一会,却是比刚刚好多了。”

“嗯,这就好。”夕颜的眸华微移,凝向殿内的其他宫人,道,“都下去罢,今天是初一,本该不让大家当值的,既然当了,也都出去乐会子,本宫有昭仪相陪即可。”

莫菊皱了一下眉,莫竹却率先率着众宫人,福身,道:“诺。”

应完这一声,莫菊起身时,眼角的余光恰是扫了一眼莫竹。

莫竹被这一扫,冷冷地拂袖,拂袖间,躬身退下。

殿内,仅余了夕颜和周昭仪两人。

“昭仪,昨晚本宫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现在,就你和本宫二人,若信得过本宫,不妨由本宫替你排忧。怀了身子的人,切记,心里不能多搁东西,否则,对胎儿,亦是不好的。”夕颜说出这句话,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昨晚,若她没看错,她向周昭仪每每瞧去时,周昭仪是欲言又止的。

若这欲言又止是碍着众人及轩辕聿在场,那么现在,该是没有这层忌讳了。

“嫔妾谢娘娘,只是,有些事,不知道说与娘娘听,又能如何。”

夕颜淡淡一笑,周昭仪显然是在求她先允一句话。

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她不会做任何承诺,因为,有些事,不是她的承诺,就能转圜的。

“固然说与本宫听,也并不见得能让你释怀,可,本宫却是愿意,做一个聆听的人。这宫里,要说句体己话不容易,说句真心话,更难,是以,本宫能做的,或许,仅是这样一份聆听。”

周昭仪望着眼前的醉妃,她知道,醉妃的聪惠,从醉妃最初入宫后不久,就以清修祈福避世三年,就清楚。

可,今日之事,说到底,她并不能真正靠醉妃。

她转了一下小指上的护甲,护甲很长,是从二品妃位以上又一种身份的象征。

“谢娘娘愿意聆听嫔妾的话。那么,嫔妾就将心里的话说与娘娘听,说了,或许嫔妾就会好受些,至少,哪怕死了,都不是个冤死的鬼。”

“周昭仪的话,未免言重了吧?”

夕颜的手轻轻的地抚到腹部,也不知为何,这几日,她总觉得孩子似乎越来越有动静了。算算日子,还有三个月,难道,这小家伙在里面待得不耐烦了么?

“娘娘,并非是嫔妾言重,皇上登基至今,膝下皇子犹空。您入宫至今,也是有些日子了,该能瞧到些什么,单是您去暮方庵祈福的这三年,宫内先后有四名嫔妃怀得身孕,却都是死于非命。嫔妾不能不忧啊。”

“四名?姑且不论其他三位的死因,本宫回宫时,对应充仪的甍逝,是知晓一二的,应充仪并非是死于非命,是体质虚寒,导致小产,崩血甍逝。这些事,宫内说三道四的,自是大有人在,但,别人可以这么以为,周昭仪却是安然诞下过公主之人,怎么也会这般忐忑呢?”

“娘娘,正是因为嫔妾得以诞下长公主,实是并非诞于宫中,如今方才有此忧虑啊。”

“哦,此话怎讲?”

“嫔妾的父亲,是镇军大将军,早年,在我朝对苗水一战中,也曾为左先锋,亦因此,伤病缠身,待到嫔妾怀得皇嗣时,恰父亲旧疾发作,母亲早逝,父亲身边无亲人相陪,皇上体恤父亲忠心为国麈战多年,方准父亲的奏请,让臣妾归府省亲。”周昭仪的语音略含了哽咽,“嫔妾每日陪于父亲病榻前,心忧父亲的病情,因此,早产了长公主,方回的宫。”

真是这么简单么?

还是周昭仪也洞察到宫里有人想迫害她的孩子,是以,才借着父亲的疾病出宫,并在宫外产下公主?

但,这些,不是她所要去探究的。

她只想知道,周昭仪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原是如此,本宫确实进宫时日方浅,对这些,却是不知的,只是,今日,周昭仪不必担心,在这行宫之中,不仅气候怡人,也不比宫里,定能保得你腹中胎儿平安。”

周昭仪的唇边浮过一抹笑意,看上去是温婉的,只有她知道这抹笑意后的苦涩。

“娘娘这里,自然一应用度都是由皇上亲自把着,定是无恙的。只是,嫔妾如今,真的,怕这孩子——”

这句话里,有着酸酸的醋意,也有着对孩子的担忧。

夕颜笑了一笑,道:

“既然,周昭仪这般担心自己的孩子,今后,一应的起居用度,就和本宫同用罢,如此,是否能让昭仪稍稍心安点呢?”

“娘娘——”

周昭仪的语音是颤瑟的,听上去,是感动所致,而夕颜,也宁愿听成,是她的感动。

“你的心境平和,胎儿方会更好,这些理,昭仪怀过一胎,该不用本宫来说与你听罢。”

“娘娘的教诲,嫔妾铭记。只是皇上那——”

“本宫会同皇上去说,周昭仪就安心歇于这偏殿吧。”

夕颜说完这句话,瞧了一眼更漏,估摸着轩辕聿亦该快回来了,道:“来人,扶昭仪往偏殿歇息,另,把昭仪一应常用的物什都挪到这来罢。”

殿门被开启,莫菊进入殿内,神色恭谨:“诺。”

这一回,很奇怪,莫菊并没有抬出所谓的规矩说话,夕颜瞧着她,并不往心内去想。

这些心力,她不愿去耗,手从腹部移开,随着周昭仪叠叠谢声间,被宫人扶出殿去,离秋近前,禀道:“娘娘,您还没用膳呢。奴婢替您传膳,可好?用完膳,再让院正大人予您瞧一下。”

夕颜瞧着她,唇边含笑:“好。”

离秋见夕颜这般,有些不自在起来,嗫嚅了一句:“娘娘是笑奴婢说得太多了?”

夕颜摇了摇脸色:“不是,是你以前说得太少了。”

昔日的丫鬟碧落都可背叛,她的身边,其实,能信的人,真的很少了。

这离秋,虽是伺候了几任的主子,也曾伺候过先皇后,但,或许,终究是个可信之人。

而那莫菊、莫竹,却都是有着各自的计较和听命。

夕颜用完膳,张院正请完脉,轩辕聿仍未归殿,直到中午时分,方见那抹明黄色进得殿来。

他的脸色似乎在进殿前有着些许的阴郁,但在触到她的眸华时,只化为和煦的微笑。

她喜欢他对她笑的样子。

真的很喜欢。

他径直走到榻旁,坐于她身侧,未待他说话,她先行倚入他怀中,轻声:“皇上,今日臣妾擅自做主了一桩事,您不许恼。”

“不许?”他复吟出这两字,轻抒手臂,将她柔软的身子拥入怀里。

瞧这样子,难道,莫菊还没有告诉他么?

不会,他定是知道的。

“臣妾将周昭仪安排住入了偏殿。”她说出这句话,手指绕着他绶带上垂下的缨络。

他把她的手抓住,道:“怕朕不允么?”

“皇上不允?”

“你开心,就好。”

她略抬起脸,看着他,他的瞳眸依旧深邃。

但,这句话,说得,却是没有一丝的不悦。

“谢皇上。”

“不必谢朕,只是,不要老顾着别人,自个的身子,也要当心才是。”

“臣妾晓得,有院正大人在,臣妾的身子怎会有碍呢,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请之请。”

他拥住她身子的手紧了几许:“你的要求,倒是越来越多了。朕若都允了你,朕有什么好处呢?”

“皇上要什么没有,臣妾若都有了,还需求皇上么?”

随着这一语,他蓦地把她的下颔抬起,带着戏谑之意:“朕怎么先前就没瞧出你不止牙尖嘴利,还所求无度呢?”

她的脸随着他这句话,有些涨红,这使得她未上口脂的唇色,犹是鲜艳:“那臣妾笨拙,您又说迂?臣妾左右都是讨不得您欢欣,又何来其他呢。”

“气了?”

她摇头,借摇头挣开他的手,一如从前那般,总是想着法子避开他。

他复捏紧她的下颔,不容她避开,带着命令的口吻道:“吻朕,朕要的好处就是这个。”

这也是好处?

她的脸涨得更红,但,他墨黑的瞳眸凝着她,仿似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你们,都先下去。”

她吩咐一旁的宫人。

直到宫人都退出殿内,她方借着他手指的力,快速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随后缩回小脸,道:“臣妾想让院正大人一并替昭仪保胎,因为,昭仪看上去,心境恐是不太好,一直忧心忡忡。”

他松开她的下颔,眉尖蹙了一下,道:“周昭仪这么说的?”

“是臣妾这么想的。”

“夕夕,有些事,你不予理会就好,有朕安排一切,你又何必去操这份心。”

“臣妾知道,今日见周昭仪,皇上定是不开心的,毕竟,由来只得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呢?”

这一语,把轩辕聿呛了一下,他低下脸,望向怀里,这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女子,用力拧了一下她的下颔:“是啊,朕从来只喜欢新人,不理旧人的。”

她又怎知,他刻意不让她见那些嫔妃的用意呢?

他担心,她的善良,而不是其他。

“痛。”她嘟起唇,复道,“臣妾都入宫三年了,按皇上的时间来推算,恐怕也快半新不旧了。”

说出这句话,她轻吐了下丁香小舌。天啊,她在说什么,似乎,怀孕越久,她的大脑越迟钝,说出的话,也开始带着小女人的态势。

她来不及缩回小舌,却被他如老鹰一样的嚼住,她骇得想缩回,他偏是不放,她的手手他,他一并握拢于大手中,不容她动分毫,就势,把她压于榻上。

她的眼眸这一次没有闭上,明媚如水地望着他,让他只想拥有她这份美好。

他不是喜欢这样吻住女子的君王,甚至于,他很少去吻嫔妃。

临幸,是种义务。

吻,对于一名帝王来说,其实有着比临幸更深的意味。

这种意味,就是感情。

现在,他越来越痴醉在身下这名女子身上,这,就是他的软肋,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会结束这种致命的弱点。

“呜……呜……”她发出低低的吟唤声,这种吟唤声,虽更象是小狗狗的叫声,落进他的耳中,却变成足以让他情动的声音。

该死!

他迅速松开她的丁香小舌,以免再控制不住一个男子正常的欲望。

她缩回粉嫩的舌尖,小手却还被他攫住,动不得分毫,但,她总算是能说话了:“真的很痛。”

“你知道痛?以后再说这些话,朕就用这法子,让你知道,朕有多痛。”

她的脸越来越红,被他攫住的手要去推开他,却只换来,又一次的缠绵。

其实,今日在议政殿,发生的事,并不足以让他心安,也惟有这里,能让他暂时地忘记,即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这一痴缠,又是半个时辰,直到他看她又倦了,方放过她,待她蜷于他臂弯中睡熟,才悄然下榻,步出殿外。

目光冰冷地望了一眼偏殿,他径直步入那里。

他的到来,周昭仪是惊愕的,但,也在意料之中。

福身行礼间,他冷冷地免去她的礼,并让一众宫人退出殿外。

“嫔妾不知皇上驾到,失仪了。”

周昭仪从正殿处被宫女扶到这时,因身子笨重,是倚于榻上的。匆匆起榻,鬓发,衣襟自是来不及整理妥当的。

“昭仪能意识到失仪,而昭仪今日错的,何止失仪。”

“皇上,嫔妾愚钝,不知皇上意指什么。”

“一步错,满盘皆错,结果,无疑,就是什么都保不得。”

周昭仪看着眼前这位俊美无俦的君王,她是深知他的残忍。

仅为了先皇后难产致死,就下令彼时的三妃陪葬。

同是枕边人,因着他的圣恩不同,结局自也是不同。

她知道,今日之事,赔上的,或许是她的命。

“皇上,嫔妾会恪守本份,毕竟,嫔妾的长公主尚在宫内,不是么?”

提及长公主三个字,她躬伏下身:“请皇上放心,嫔妾仅是最近心境欠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轩辕聿并不望她,语音仍是冰冷:

“昭仪,你,想太多了。朕希望你能再为朕孕育皇嗣,当然,朕也会保得你腹中胎儿的平安。至于其他,不是你该去多想的。”

是的,不是她该去多想的。

长公主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怎会拿女儿来要挟于她呢?

他不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帝王。

只是,她于他,随时可以舍弃的。

待到分娩下,若是皇子,她的命,也就结束了。

她明白,来行宫后,就明白了。

昔日,对宫里某些不解处,也随着这份明白,全部清明。

纵这般,他既然这么在乎那名女子,她希望,这件困锁深宫多年的事,终将因那名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得以化戾气为祥和。

只是,她的希望。

她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消逝在偏殿,脸色苍白,眸底,是失落。

她对他,除了尊敬,其实,也没有其他再多一分的感情。

理智告诉她,不能爱上帝王。

这么多年来,她是做到了。

却,因着身为母亲,而终于让本平静的心,再不能避于世外。

她再次转了一下护甲,这一转,护甲尖的犀利刺进她的指腹,让她终是震了一下。

“皇上,请服药。”张仲的声音响起时,轩辕聿正在书案后,持笔批着日间的奏折。

“又是第五日了?”

“不是,而是皇上毒发的日子,在缩短。”张仲的声音很平静,说出的话语,是不同于这份平静的残酷。

是的,轩辕聿毒发的日子,在逐渐地缩短,连火床,都渐渐无法抵制他的毒素。

所以,从离开宫里那时开始,张仲只能用赤魈丸去克住轩辕聿身上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