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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索远笑着吐了吐舌头,非常乖巧地答应。再怎么说,她也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对方真有苏大师说的那么好,那见见也是无所谓的,如果没有,她想苏大师也一定会原谅她的先行离开的。

虽然陆索远的心里已经都计划好了,可是伴随着约定时间点的到来,她还是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手机“唔兹唔兹”震动的时候,她不得不退出了包厢。

她以为会是苏大师,结果却是喻怀旭。

“怎么样,见到那个帅哥了吗?”喻怀旭咽了口茶水,“我看到他和我妈走进大厅了。目测,身高有一米八三,深灰色大衣,身材匀称,从侧脸来看,长得还不错…嗯,还挺有礼貌,提醒我妈注意台阶来着…进来了…这人长得有点像…”陆索远听着,脑中自觉地就浮现出喻怀旭像个特务一样端着望远镜偷窥的样子来。

她刚想问他人在哪里,就听见他在电话里说,“你妈开始掏手机了,估计是找你的,我先挂了。回头要是需要帮忙,拨短号找我就成!我一定冲进来说你是我未婚妻,啊哈哈哈——”

喻怀旭的电话刚挂断,苏大师的电话就进来了。

似乎,喻怀旭才是那个料事如神的人。往廊道里侧走去的时候,陆索远左右张望了下,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看好戏。

推开包厢木门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停告诫自己要淡定。就是认识个朋友而已,而已。

门半开的时候,她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是那个人的,他和苏大师在打招呼,然后,她推门的动作就停住了,这个声音…

她太熟悉了啊。

因为惯性的作用,门还是全开了。

陆索远看着程墨的背影,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了门口。

然后,下一秒,她转头就跑…

喻怀旭最后是在茶室后门口的花圃边找到她的。

他说,从小到大,他还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能够这么丰富的,就像油画的调色盘一样,五彩斑斓,不,还各种扭曲。

陆索远叹了口气,说,从小到大,她也没想过生活还能这样戏剧化的。

喻怀旭问她,“好端端地你跑个什么劲?”

她托着下巴,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回得很深奥,“你不懂。”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始终竭尽全力在他面前维持良好的形象,你怎么会愿意让他看到你头发松乱披肩、两天不换衣服的样子?她宁可不见,也不愿意给他留个不好的印象。

这就是喜欢吧,想伸手触碰却又总担心自己不够完美。

喻怀旭用手肘碰了碰她,“你下楼前是不是给我妈发短信了,她竟然当着我和你妈的面直接说你们学校今天要练舞,所以你就没来。”

“那我妈说什么了吗?”陆索远转头,盯着喻怀旭的眼睛问。

“你妈显然很配合啊。我要是那个男的,我肯定想自己明明要见的是个会画画的,结果一眨眼却成了一个会跳舞的。我估计他被绕进去了,不过倒还一直保持着风度和礼貌。”

她匆匆忙忙给殷阿姨发短信,就是不想让程墨知道他今天来见的是她,或者起码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爽约的人。听了喻怀旭的话,她觉得心底的石头稳稳地落了地。

“说起来,那男的好像认识你妈,起码在我下楼来找你之前,他们聊得都还挺投机的。我说,你是不是也认识那个男的啊?嗯?要不然你跑个什么劲?”

陆索远没有理会喻怀旭探究的神情,转脸看他的时候已经摆出一脸的苦瓜相,她拉着他的手臂不停地摇,如同小时候有求于他的时候一样。

“喻哥哥,我肚子疼,你先送我回家好不好?” 抿了抿嘴,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不叫我‘马桶小王子’了?”某人的气焰顿时就嚣张起来了。

“不了,保证不了!你是卫浴界的明日翘楚,喻氏集团的太子爷,打小就最疼我的喻哥哥。”陆索远不停摇晃着他的手臂,只想着要赶紧离开,别被程墨看见。巴巴地看向他,她可怜兮兮的重复,“我是真的肚子疼。”

之前的一句“你不懂”,再加现在的两句“肚子疼”,喻怀旭彻底就明白了,“你这是‘亲戚’来了?”

短暂的犹豫后,她悲壮地点头,误会就误会吧,总比被程墨出来看到她的要好。

结果,睡到半夜,她真的就迎来了“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问一下,还有人在看咩

世界一号苹果(1)

一个周末就这样在兵荒马乱中过去了。台历也在不经意之间被翻到了十二月的中旬,元旦晚会似乎一夜之间就被提上了议程。

周一上完英语课,余玫就把跳舞的姑娘们集中到了画室外。

“昨晚收到的通知,晚会筹备组初定这周六进行元旦晚会的第一次彩排,所以姑娘们,这周我们可能需要多练习几次。”

不是征询,余玫直接下达了任务。

她的话刚说完,姜芳芳就急了,“多练习几次是几次啊,总不会是每晚都跳吧?”姜芳芳刚交了个外校的男朋友,两人正在热恋期。

“放心,我不是法西斯,没有那么专权的。”余玫挑着眉毛看着姜芳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就二、三、五的下午练习,保证你耽误你的约会。”

大家起哄地笑。

“你这还不够希特勒的,我们总共就三个下午有空,你全抢占了?”章礼抱着英语课本,笑完就突然抱怨道:“我还准备突击英语呢?”

“这样啊…可我都已经和系主任说好了,我们为了排练耽误了功课,期末成绩结算的时候让他给咱们加点学分的,”余玫一脸可惜地看向章礼,“如果你不愿意,非要抢这点时间看书的话也行,我改明儿就去和他说…”

“别呀!”章礼立马拉住余玫,一脸赔笑,“我就小小抱怨下而已。跳,别说跳三个下午,三十个下午也行,只要有加分!”

“出息!”

说完,余玫转头看向陆索远,一副笃定她也有要求的表情,“你呢,你有什么问题?”

“我?”陆索远指了指自己,“我服从安排啊。学分其实我不是太在意,要不,下学期援藏交流的时候领导你替我美言两句?”

“又一个有出息的!”余玫笑着点头,加强练习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三天的高强度、精细化的练习很快就有了新的成效,周六彩排的时候她们作为压轴节目最后一个出来,当即得到了在场所有彩排人员最热烈的掌声。

余玫作为组织者显得很开心,毕竟这是长脸的事情。舞蹈结束后,她在老师同学的夸奖中谦虚地请大家再提些意见,她们其余几人就先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余玫被围着的那个圈不仅没变小,反而…变得更大了。

“领导这是准备长篇大论发表获奖感言呢?”姜芳芳拉了拉大衣的衣摆,拖长了声调,说得很搞笑。

陆索远认真地看了一眼,果然已经看不到余玫的脑袋了,“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是舞蹈出什么问题了。”

走近的时候,身边有人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居然又一起出现了”、“老外居然还没回家”、“真是帅呆了”之类的话。

陆索远充耳不闻,心里担心着余玫、担心着她们辛苦练出来的舞蹈要出变故,使劲拨开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就挤了进去。拨到最里层的时候,她干脆伸手拽了余玫一把,直接借力让自己成功进了核心地带。

“我们的舞蹈是出什么…”她一边在余玫身边站定,一边抬手理了理挤乱的头发,出声就问。然后,“问题”两个字就像突然坠下悬崖的重物,突然没了踪影。

嗓子因为突然卡住不说话而微微有点不适,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觉得更加不适的似乎是她的小心脏。

程墨和那个俄罗斯画家并肩而立,正齐齐看向她。

是她挤进来的动静太大了吗?她不禁想。

然后,是微微的懊恼。

“程主播说,我们舞是贴着地面跳的,如果没有同步录制投影设备的话,一楼的观众是不能够完整欣赏到舞蹈的。”余玫拉起了她的手回答她的问题,话语里挺沮丧。 

她点了点头,僵硬了好一会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意。正想开口打招呼,他就先说话了,“其实舞蹈还是很漂亮的,尤其是那朵荷花,独具匠心,别有风味。”

算是安慰么?

“谢谢。”荷花是她画的,他夸奖她,她理应答谢。可是话说完,她忽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于是,干脆侧过头就问余玫设备不是一早就该准备好的。

礼堂的灯开始陆续被工作人员关掉。

余玫拉着她,样子挺生气的,“看样子这里是要清场了,我们出去说吧。”离开的时候,余玫不忘向程墨说了句“谢谢”。

他微微颔首,笑着道了句“不客气”,保持着一贯的风度。

走出礼堂的时候陆索远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和俄罗斯画家认真地在讨论着什么。灯光暗淡,所以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两个身影在朝门口这边移来,偶尔还有几句谈笑的英语声传来。

余玫说,程墨是来找俄罗斯画家的,至于为什么老外画家到现在还没回国,她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刚才几个姑娘议论的就是他们两人,她终于恍悟过来。

“算起来我们还要谢谢那个老外画家呢,要不是他兴致勃勃的来看彩排,程主播也不会来,更不会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个大问题。”余玫的衣服依旧没换,上面还沾着点墨迹,她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了舞蹈房的凳子上,气场很低。

“我们确实从来只顾着舞蹈动作,完全忽略了这个舞蹈所需要的硬件配备。”章礼双手环抱着,不住地点头。“可是不对啊!”下一秒,她停了动作看向余玫,一脸疑惑,“就算我们没想到,筹备组组长能不知道么,不是他让我们练习的吗?”

“他以为我们礼堂的那个设备可以的啊。”余玫虽然用了讥诮的语气,却仍旧一脸无奈,“事实上,那个东西清晰度不够,角度不行,画质有严重延迟。”

“今天后来试了?”陆索远试探地问了一句。

“试了,因为程主播一句话。筹备组组长说他原来是想下一次彩排的时候再试的,我看呐,他是完全没有想到有这一茬。也是啊,你们想,今天大家是站在台上看我们跳舞的,如果换成坐在一层台下,估计只能看到我们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然后滚出了一幅画。”说到这里,她冷哼了一声,“要是遇到个想的多一点的人,还能说那画是我们事先准备好的。”

余玫到后来越说越气,衣服也没换,直接气鼓鼓地就去了食堂。

虽然大家平时都大大咧咧的,可这舞蹈毕竟是她们花费了大半个学期来排练的。动了多少心思,克服了多少困难,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现在要表演了,却出了这样根本不该出的问题。搁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给涮了。

本以为事情要到周一才能有进展,谁知晚上的时候,余玫就给回家的她打来了电话,语气明显比下午的时候好了很多。说是设备的事情筹备组已经在着手处理了,保证下周正式彩排前一切都安置到位,让她宽心。

总算松一口气。她挂了电话,这才发现手机里还有一条短信。

程墨:设备的事情需要帮忙吗?

简短的十个字,她来回看了几遍,信息发送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多。就是说,她们刚离开礼堂,他一边陪着那个俄罗斯画家,一边就关心起了她们的舞蹈?

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再想到上上周两人的“两次”见面,陆索远点开了回复的界面,手却停住了。

他应该不知道那天要见的那个小姑娘是自己吧!可是,如果她当时走进去了,两人真的见面了,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呢?

如果真如喻怀旭说的,是相亲…

她抱着被子“唔”了一声,不敢想象。算了,他还是永远不要知道这一段小插曲的好。

关灯睡觉前,她把余玫的话转告给了他,道了句晚安,没等他的回复,就先关了手机。

如果每晚你睡着的时候,还有人在和你说晚安,这是否也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第二天下午,她扛着大包小包搬回了宿舍。因为各路外出交流学习的师姐们都回来了,她再也不会一个人落单了。

元旦将至,意味着期末考试已经离大家不远了。各门功课的复习迫在眉睫,而她,还欠着好些画作没有交。搬回学校,自然是个明智之举。

收拾完宿舍,她拎着新买的颜料盒子就准备去画室“补债”。浏览着校内论坛的师姐谭静就叫住了她。“索远,你来看看这个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

她侧身,还没来得及细看,住在三床的另一个师姐就拍板了,“就是我们索远嘛,你看那个行李箱,颜色都一模一样。”

她闻言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眼自己还没有收好的拖箱,还果然是铁证如山。讪讪地笑笑,她只得承认,“这不是你们都不在么,所以我就搬回家去了。”

只是,学校的论坛怎么会有她和喻怀旭的照片?难道是那天那几个拿着照相机的路人?

“旁边这个是男朋友?我们索远的男朋友?”三床师姐指了指一旁的喻怀旭,“从背影看着挺高大的,你们站一起,挺配!难怪这么多人留言。”

秋叶飘飞的梧桐林荫道,阳光从树叶间倾泻而下,优质的相机将丁达尔效应完美地展现。画面中的男生正抬手为女生拂去帽子上的落叶,而女生则仰头笑着看他。

单看画面,确实很温馨、很唯美。

可事实上——

陆索远没想下去,瞥了眼照片下面的留言,还真有一群人在热议了。其中还有人直白留言——“求唯美如此的爱情,求一枚如此深情而帅气的男友!”

喻怀旭,和自己?

陆索远只觉得浑身的笑细胞开始在跃跃欲试了。

太违和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看到个冷笑话,觉得很有意思,分享下——

【00后的一个签名】:

开家长会时才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婆婆站在你面前,你却只能喊阿姨!

弱弱地问一下,看文的有00后咩?

世界一号苹果(2)

学校论坛摄影版块的照片素来层出不穷,前浪自有后浪来推。所以,那天看了之后,陆索远兀自笑了一番也就完全没有上心。谁知,事情竟然还有意想不到的后续。

周三下午,她把两幅要交的作业完成好,就给程墨发去了一条短信,大意是提醒他看看盆栽是否需要浇水了。

期末虽然事情多,但和他保持联系也是必须要完成的功课之一。她计划等那个艺术类节目正式开始录制的时候,就求苏大师带她一起去。这样,两人就又可以有交集了。似乎只要可以接近他,靠近他,她就觉得很开心。所以目前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好好准备考试,做个优秀到能配上他的人。然后,时不时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发完短信,她看了下时间,离正式彩排还有几个小时。于是,就回宿舍找余玫她们一起去试试中午刚到的新舞蹈服。

推门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有余玫一个,她正坐在桌子前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明信片。

陆索远拉了张椅子坐下,一眼就瞄到了桌子上的台历。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明天居然就是平安夜了,所以余玫手里的应该是“节日的问候”?

安静地在一旁坐了会,她问余玫,“其余人呢?”

“芳芳去会场看那个设备了,章礼应该在图书馆吧。”看了手表,余玫气定神闲地补充,“两人应该就要回来了。来,给你先看看这个。”说着,余玫就把手里的一叠明信片塞到了她手中。

“这个不是你收到的节日问候吗?”陆索远拿起来,没看,先问。

余玫起来舒展了胳膊,笑,“还真是节日的问候,不过这个问候来自校会,所以它有个学名叫做——新任务。”

陆索远被她的说辞逗笑,低头就去翻阅。很快,她就认出了明信片上的内容是校园四季的风景照,“这是准备印制成册,然后进行一年一度的慈善义卖?”

“不然你以为?”余玫扭着腰,“为了提高今年的成交量,校会决定在元旦晚会上留个时间预先展示下这些漂亮的风景图,据说所得收入来年的时候会全部捐给藏区小学的。到时候说不定让你带去,任重道远啊!”

“我还不一定去的成呢。不过,这样物尽其用也挺好的。”她这样说着,就翻了下去。

这是——

她吃惊地看着画面中熟悉的两个背影,心里忍不住腹诽,物尽其用也不带这样彻底的啊,连她都被算进去了!

姜芳芳和章礼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赶紧把明信片塞进了包装壳子里。虽然只是背影,但是熟悉的人还是可以很快认出来的,她可不想被她们叨叨个没完。

一进门,姜芳芳就绷着一张脸,拽了把凳子一屁股坐下,闹出了挺大动静,引得陆索远和余玫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气死我了!”姜芳芳一拍大腿,没等她们问就气呼呼地先说了句。

“这是谁惹我们姜美人了?”余玫笑着走上前宽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你不是去礼堂看设备的吗?怎么还能受了一包气回来?”话说到这里,余玫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语调也严肃了,“该不是那个设备到现在他们也没给咱们弄好吧?”

这不提还好,一提,姜芳芳竟红了眼睛。

“不但没有弄好,他们还说要考虑把咱们的这个节目给删了。这不是欺负人吗,没有设备还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干吗,当我们都闲的慌么,太欺负人了!”

余玫的眼里几乎一下子就燃气了熊熊的小火焰,她一拍桌子,抓了件外套就冲了出去,“你们等着,我找他们理论去。”

雷厉风行,素来是余玫的作风,只是陆索远几乎从来没有见她这么生气的。半晌,姜芳芳扯了扯她的衣角,担心的问,“领导会不会和筹备组组长打起来啊?”

一个小时后,余玫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只是,表情更凝重了。如果说走的时候她是去找人出气的,那么回来的此刻,她绝对是被人气到内伤了。

组长很遗憾地和她说,割舍这个压轴节目他也是很心痛的,可是设备条件不允许,而商讨采购事宜资产管理处又不太配合,他也很无奈。

后来的彩排她们也就没有去。

短短的几个小时,圣诞节所带来的浪漫气息一下子荡然无存。

陆索远离开的时候,大家各自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安静得有种说不出的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