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直到陆屿峥缓慢的从她身上挪开,尤商商立马掸了掸她自己的脸上,倒是抖落了不少脸颊上的黄沙什么的。

“大哥,怎么每次碰到你都是晦气的要命——”她随意拍了拍身上的沙砾什么的,还没说完,身体像是雕塑似的僵在了原地。

两人滚落下来的地方是个无比巨大的盆地。

盆地的正中间,横空出世了一个巨大的古城堡,都是黄泥堆砌而成的,这么远远一望,都能看到前面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建筑群的外面覆盖着一层厚实的黄沙尘土,在夕阳的折射下,整片废墟安静的屹立在那里,也不知道已经被遗忘了多少个世纪,偶有狂风过境,也只轻轻掠过最上面的一层沙尘而已。

待到尘埃落定,呼啸而过的风声依旧在远处呜咽,隐隐约约的回音传过来,如泣如诉。

土墙巍峨,大地苍凉。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会,都有同样的错觉,仿佛是穿越时空来到了另一个年代。

“陆、陆屿峥,前、前面的是什么?”还是尤商商先打破沉默。

“应该这才是沈延章要找的真正遗址。”陆屿峥看到她脑袋上还有不少的黄沙,伸手往她脑袋上随意掸了几下。

尤商商本来都掸的差不多了的脸上又扑簌扑簌的掉下来不少的黄沙…她毫无预兆的吃了一嘴的沙土。

“谁允许你拍我脑袋的——”尤商商话音未落,就被飞进来的黄沙呛得咳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朝地上吐了几口,结果因为渴的要命,这会连口水都已经是奢侈品了,她也只是干吐而已。

“走吧,去前面看看。”陆屿峥见她身上的黄沙已经抖落的差不多了,说完就大步往前面走去。

尤商商朝身后回望了下,没想到先前在上面的正前方看过来时,还以为只是个极其寻常的小土堆而已,没想到在土堆的另一侧却是别有洞天。

潦草一看,刚才摔下来的地方起码有几十米高,而且这一侧的地质构造和正前方的松软黄沙不同,都是些悬挂出来的岩块什么的。她这么回想了下,立马留意到她自己□□的手臂上擦伤了好几处,此时倒是后知后觉的觉得有痛觉传了过来。

这个高度和坡度,原路返回估计概率不大。

尤商商快速判断了下,再回首时陆屿峥已经走开好长一段路了。

她心里一哆嗦,也抓紧跟上陆屿峥的步伐。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后就到土城墙的脚下,走近了还能明显的看到最前面的是座防御的城墙,构造和平时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古城墙差不多。

绕过这座城墙,里面就是密密麻麻的群居建筑了。

尤商商走着走着,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陆屿峥身边。

“我们——要不先找回去的路吧,考古探险的事交给沈延章就好了——”走了好一会,她开口提议起来。

“我本来就在找回去的路,要不然你以为我在找什么。”陆屿峥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句。

“那就好。”尤商商嘴角默默的抽搐了下,毕竟先前在洞穴里住过一晚,她可不想再次刺激的住上一晚了。

两人一直走到夜幕降临,还是没找到通往外面的其余路径。

里面的建筑密密麻麻的,通道又窄,尤商商的路痴症状就明显的暴露出来了。他们也在其中的房间里面看到过金器珠宝,只不过两人无心钻研这些,只是匆匆赶路。

好在陆屿峥的方向感好的不可思议,兜兜转转的,两人好不容易从古城墙的另外一侧绕回到了起点。

尤商商又渴又饿,她觉得自己都开始眼冒金星了。她回到原地干脆就朝地上一躺,不无忧伤的看着夜空里的繁星。

她是想最后一趟过来找李凡的下落,可是她没想过要命丧于此。

荒漠也有荒漠的好处,没有雾霾,她随处往地上一躺,天上的星星也像是知晓人意似的,安静的盯着她看。

“这里的星星好大…”她看得出神,无意识的拍了拍坐在她旁边的陆屿峥。

没有回应。

“陆屿峥,其实你比你的同事对这片荒漠熟悉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们?”

依旧没有回应。

“陆屿峥,我们该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渴死在这里吧?”她继续呢喃了一句,觉得眼眶有点湿润起来,立马伸手去掸了掸她自己的眼睑下面,那么点微不足道的湿意立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可惜我哭不出来,要不然眼泪流下来让我润润嗓子也是好的,起码不用当个渴死鬼。”尤商商继续惆怅的望天。

人一旦失去信心,所有的意志变会瞬间坍圮。

眼下的尤商商就是如此,前几分钟的她还只是觉得眼冒金星而已,这会灰心丧气的一联想,她开始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开始在一点点的消散。

难以形容的恐惧过后,她心头反倒前所未有的安静了回去。

难道这就是将死之人的弥留状态时的冥想?她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我感觉自己快要挂了,好遗憾就死在这么个地方,而且还是个饿死鬼…”尤商商奄奄一息的碎碎念着,她觉得自己饿的眼皮都没力气睁开了。

“你只是太困了而已,睡个一觉,明天天一亮从原路爬出去就好了。”旁边的陆屿峥这才吱了一声。

“困?”尤商商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朝他瞟了一眼,大概是在部队里工作多年的缘故,即便是在人迹罕至的荒漠里坐着,他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月色下她只看到他挺直的身板,像一座永远不会倒下去的山脊,令人心安。

她朝他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坐了起来,朝他身上熊抱了一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陆屿峥居然纹丝未动,毫不反抗的任她熊抱了个够。

她手心碰触到的T恤面料湿漉漉的,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怎么出那么多汗…”嘴边却是漾开了得逞的笑意,浑然不觉前一刻奄奄一息的自己精力又重新旺盛了起来,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往他侧脸上亲去。

前一刻还纹丝不动的陆屿峥却是及时转开了脑袋。

尤商商差点啃到他的脖颈上,这架势,怎么看就怎么饥渴。

“你就不能满足下一个将死之人的遗愿吗!”尤商商狼狈的坐回去,忿忿不平的控诉起来,不过她自己话音刚落,她无比惊悚的察觉到前一秒都已经气若游丝的自己居然声如洪钟回来了。

而她压根都还没吃点东西进补下能量…

“等你真的要留遗愿那天再说。有这个精力先睡上一觉,明天出去再说。”陆屿峥说完后这才再她身边平躺下来养精蓄锐起来。

“好吧,听你的,先睡上一觉。”尤商商欢快的应道,末了的一句话还故意一字一句的学着男低音断开,她自己挨着陆屿峥平躺回去,没一会又侧身过来,看了看身侧的陆屿峥,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没有理睬她。

她干脆把他的一只胳膊挪过来垫在她自己的脑袋下,犹同枕在亲□□人的怀抱里而眠。

陆屿峥依旧没有理睬她。

尤商商越折腾越乐,连几时睡过去的都忘记了。

直到觉得旁边有动静,她这才睡意惺忪的坐起来,饿,除了饿还有渴。

“天亮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陆屿峥说时已经走到其中一处相对高度最低的陡坡脚下。不同他们昨天摔落下来的那边攀附物极少,这处陡坡上外挂的岩石林立,倒是挺适合攀爬的。

“我没力气爬上去。”尤商商气若游丝的吱了一声,她还真有点担心自己的低血糖会不挑时机的发作起来。

“爬不出去就等着留遗嘱!”陆屿峥身手矫健的越过一处障碍,回身时已经伸出一只胳膊,显然是要拉她一把。

尤商商双腿虚软的跃过去,幸好有他及时拉了她一把,才没有踉跄摔去。

“我感觉爬不出去了,没力气…”尤商商仰头无力的望了下近乎垂直的悬崖,挫败的汇报自己的体能。

她话音刚落,头顶上方忽然俯下来一道阴影,伴随着蜻蜓点水的隐约触感,等她回神过来,陆屿峥已经站直了回去。

而她后知后觉的捂着刚才被他碰触过的额头,没有想象中的温存,反倒有点难以形容的糙感一略而过,不用多想也知道他的双唇肯定也是渴的干裂了。

而她为着那点若有若无的糙感,心头立马掀起了万丈波澜,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电流击过,凛冽的畅快。

她的大脑空白数秒后,才想到一个词,战栗。

尤商商愣了好一会后才浑浑噩噩的发问,“你、你刚才算是主动亲我了吗?”

“你认为是的话就是。”

“你那顶多算是不小心的肢体接触,压根不算亲吻!重来一次,给我来点精神动力!”她明白他的动机,干脆就腆着脸耍起了无赖。

“等爬出去再说。”他见着她斤斤计较谈判的架势,精神抖擞,知道她体能没什么大碍后就大步往上面攀援过去。

“那就一言为定了!”尤商商生怕他随时反悔,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之后就蹭蹭的跟在他后面往上面攀爬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觉得下章饥渴的女主会得逞吗→_→

第24章 第24章

人有时候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生物。

尤商商觉得自己就是最难形容的那一种。

她心里有了这么个不耻的动机,本来都已经消耗渐无的体力居然就又像小强似的回来了。

坡抖容易失去重心,好在岩石糙砺,容易有抓手的地方。

“陆屿峥,我们都没有安全装备,要是这回再摔下去,这次可能就不会那么侥幸了。”爬到一半,尤商商余光看了下悬空的身后,不无忧心的冒出一句。

“不会摔下去的。”陆屿峥攀爬在她的前面,他手长腿长精力也胜过她,明显是轻松许多。偶尔攀爬到险要的长距离岩块上时,都是他先爬到上面,再小心的转身过来,递手过来拉她一把。

半小时过后,两人已经攀爬出大半距离,不过坡度却是越来越陡,陆屿峥的右手紧紧贴在窄小的岩缝上,还不忘伸手过来拉她一把。她一步跃过去,随手抓到边上挂出来的一角岩缝,未料到那岩缝松脆的很,她这么用力一抓,岩缝悉数碎裂坠落下来,连带着他抓的那处岩缝也跟着碎裂进去,她重心未稳,险险的就要下坠回去,幸好陆屿峥手上一用力,眼疾手快的抓到另一侧的攀附岩,把她也往里面捞了一把。

尤商商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眼了,余光里带过他晒得黝黑的胳膊上的肌肉块块凸起,显然他也是把全身的劲都用了上去。

“小心点。”他如常叮嘱了一句,继续往上面攀爬。

等到两人从下面爬出来,重新坐到上面的熟悉沙地时,两个人都累得快要虚脱了。尤其是尤商商,本来体能都已经接近虚脱的,精神高度紧绷之下还能爬出这段陡坡,她也觉得匪夷所思的很。

到这会,她觉得自己的体能是真的接近虚脱了。

好在这边离沈延章所在的洞穴已经不远了。

陆屿峥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后,一言不发的背起尤商商走回到了沈延章所在的地方。

“我这段时间综合研究了下,觉得此处肯定还有个遗址是我们没发现的。”沈延章还在沉迷于他自己的研究,看到陆屿峥和尤商商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说起了他的重大发现。

“恩——”尤商商刚到就迫不及待的狂喝水起来。

“你说的只是猜测而已。”陆屿峥打断了尤商商,之后递了面包给她。

赵明勇也已经回来,按照沈延章的吩咐在统计这边能够找到的所有残留东西。

等到尤商商吃饱喝足,她就坐陆屿峥的巡逻车回去了。

这次进去折腾了一趟,尤商商自己也对找李凡的下落没有多大信心了,想着还不如早点回去接点写生的活,趁着开学前给袁霞攒好做手术的钱。

尤商商想着早点回去,从兰长吉那边拿回行李就搭陆屿峥的车离开了。

车子开到半路,尤商商忽然开口,“刚才走太急了,我居然忘记先冲个澡再走。反正这里离你们边防站也很近了,能不能路过下你们的边防站,要不然待会到机场那边,估计别人都要把我当野人看了。”

连着几天在黄沙堆里摸打滚爬的,尤商商手上身上都已经被尘土覆盖的黑不溜秋的,她说时掸了下自己的头发,早已经硬邦邦的和泥粒结成一束一束的了,她相信自己随便抖下身上的衣物,都能抖下来几两沙土。

其实陆屿峥也没有比她好上一些,她这么一出声,他倒是正儿八经的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之后就往边防站的方向开去了。

刚到边防站里,尤商商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之前住过的房间里洗澡去了。

冲了无数遍还是有不少的泥水冲下来。

等到她洗好澡后,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尤商商换好衣服后,从行李箱里拿了件白T恤出来,迟疑了一会才往陆屿峥住的房间走去,他住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侧。

她在虚掩着的门口敲了几下,没人应答。

整个边防站里统共也只有十几号人,随意可见其余的房间都是开着门的。

尤商商进去,把那件白T恤放到他的床上,靠近床头则是一条折成豆腐块一样的军用被子,居然有棱有角的,她目测了下那被子上的折角,觉得很有可能是标准的90度,她心想估计陆屿峥是有强迫症的。

旁边还有一条迷彩裤,随意扔在床铺上。

尤商商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正打算往外面走去,随着开门的声响,陆屿峥却是从里面的浴室里走了出来,只穿着件部队统一的浅色汗衫。

尤商商才带了一眼心口立马砰砰狂跳起来,随即不怀好意的朝他下面看去,居然穿了条丈青色的短裤…倒是露着两条修长结实的大长腿。

他应该是刚洗好澡,身上还湿漉漉的,她莫名吞咽了下自己的口水,这才囧囧有神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什么事?”陆屿峥微皱了下眉梢,说时动作迅速的往他自己的床侧走去,顺便想要捞回他自己的长裤穿上。

都说色胆包天,眼下的尤商商就是如此。

“你有件事忘记了——”尤商商挡在他的前面,底气十足的提醒起来,“你自己说的,我要是能够爬出来,会补个吻给我的!”她说完后下意识的挺直了胸板。

“我有说过吗?”陆屿峥平淡无波的反问。

“当然!难道你是信口拈来诓我的?”尤商商压根没想到陆屿峥这么古板的人也会耍赖,亏得她一路上脑补了无数个狂扑他的场景,一念至此,她立马无比激动的嚷嚷起来。

“我只说过爬出去再说,剩下的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陆屿峥轻飘飘的一语带过。

“你、你居然偷换概念?”尤商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陆屿峥给误导了,一想起她前面脑补这个场景时的痴汉脸,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而他依旧一副无事人般的模样,尤商商多看他一眼,便愈发气得牙痒痒的,偏偏又奈何不了他。

临转身前尤商商突然纵身一跃张开双手不管不顾的往他脖颈上搂去,打算给他来个绝杀。

陆屿峥显然也没料到尤商商居然还会有这么一招,以至于他迟钝的过了几秒才想起要努力的推开尤商商。

他的手劲本来就大,无意推却中擦过尤商商手臂上的擦伤,疼得她倒吸了口气,干脆越挫越勇的朝他身上挂去。

他越要甩开她,她的身手本来就敏捷的可以,快要被他甩出去前干脆双手往他肩上一搭,双腿往他身上跃去直接盘在他的腰侧,整个人都像是无尾熊似的挂在他的身上。

“胸肌手感很不错嘛!”她紧紧的挂在他身上,不忘以胜利者的口吻戏谑他一句。

“峥哥,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下午刚回来吗?”倪海杨连着几天没看到陆屿峥心里本来有点小担心,这会路过寝室时突然留意到陆屿峥住的房间门大开着,他心头一喜立马兴冲冲的跑过来和陆屿峥打招呼。

结果,刚跑到门口处的倪海杨就看到穿着短裤的尤商商整个人都挂在陆屿峥身上,正在聊胸肌手感什么的。

而他向来敬仰的大哥陆屿峥也是穿了条短裤,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好澡出来。

两个人热情似火的纠缠成一团,难分难解。

这场面污的他都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咳——峥、峥哥,你、你们继续——”自以为不小心打搅到两人进展的倪海杨脸一红,立马飞奔似的跑远了。

她向来好胜,方才赌气似的往他身上一挂,生怕自己摔下来,这熊抱的力道自然也是大的可以。

如此肌肤相贴,他自然察觉到紧贴着他自己胸口处的那团柔软,呼吸涌动,那团柔软也跟着隐隐起伏,他深呼吸了下,漆黑的眸光隐有愠意,对着还盘挂在他身上的尤商商命令了一句,“下来!”

“下来就下来,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块香饽饽!追我的人都可以从寝室的东大楼排到西大楼了!”尤商商白了他一眼,一溜烟就从他身上麻利的跃了下来,和他一尺之远。

她本来是晦气的拍拍手,陡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低头看时才发现她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沾了血迹。

果然,他肩侧的位置已有血水渗了出来,多半是她刚才用力扑上去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伤口。

“你几时受的伤?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她心头凛然,前一刻的赌气早就抛到脑后去了,随即争分夺秒的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