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瑟难道想在这里了结了她?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法瑟冷冷地看着她,单手举起来,朝她的方向指了指。

原本以为又会有魔法出现,却看见大批神族骑士守卫从他身后出现,并快马加鞭赶到安安周遭将她包围。骑士们从马上跳下来,把安安双臂压倒身后扣住,然后套上枷锁。

“怎么回事?”安安奋力挣扎,“我做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绑我?”

“撒伽殿下,私自种植超过十束羽萱花在阿斯加德是死罪。您让整条帝都大道上的羽萱花都开了,恐怕还要跟我们去一趟异界牢房。”

异界牢房?

这不是她当初来神界时被关的那一个吗?关到那里根本不可能逃出来好不好!

“你们没有资格绑我!”安安恼然道,“我的户籍在华纳部落,而且我是华纳部落的神祗,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不管您的户籍在哪里,是什么地位什么种族,触犯了阿西尔法律,一律一视同仁。”领队指了指边境的方向,“现在就把她押到牢房去。”

安安抬起头想要向法瑟求救,但法瑟早已离开。

异界深牢。

窗外巨大的月球依旧刻满了斑驳的痕迹。偶尔有云层飘过,也无法挡住它的冷寂光芒。

没想到过了九十九年,这里环境的恶劣程度和以前相比有增无减。不仅温度更低,牢房更阴暗潮湿,连守卫也比以前更加森严。所幸她现在拥有的是阿西尔神族的身体,抗寒能力比人类要强很多,在这里还不至于冻死过去。

但是处于黑暗中的感觉是可怕的,安安在待了一个晚上终于受不了了。守卫转过身的时候,她试图施展功夫,发现自己并没把以前学的东西都忘记,但一旦出手,岂不就自爆身份了?

很快的,连施展功夫的机会也已失去。因为外面的守卫涌进来,七手八脚地把用墙壁四角的链子把她吊了起来。

这一回吊得没第一次那么夸张,但她心里极度不舒服:连种植羽萱花都是犯法,法瑟真是越来越无聊,程度简直超过了把同性恋都吊死的某穆斯林国家。

要是她真的因为让花开被判了死刑,那才是世界上最荒谬的死法。

又在黑暗中度过了不知多久,一群守卫围了上来把牢房门打开,一个穿着黑斗篷身材瘦小的人擦过高大的守卫,站在了安安的面前。

黑衣人刚一抬头,安安的身子就因为吃惊而微微一僵。

“凯琳?”凯琳最近天天跟踪她的事早有察觉,但她还是假装和凯琳很生疏。

“没错,是我。”凯琳的脸上露出了很古怪的笑容,“撒伽王后殿下,没想到你会被关在这个地方吧?”

“没想到神界会有这种法律。”

“这时候还很是无所谓的样子,看样子你还真是个很会装模作样的老女人嘛。”

安安愕然地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还口。

“你不仅装模作样,还自信得很,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凯琳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看你这张丑陋的脸,真是让人恶心。如果没有金苹果,不化妆,你根本就是个老太婆吧。你用这张虚假的皮面蒙蔽了陛下,还做了那么多不知廉耻的事,真不要脸!”

但安安还是没有正眼看过她。

其实凯琳说的也没错。

面对“顾安安”这种等级相貌的女孩,法瑟只会利用加背叛,用过了便像抹布一样被扔掉,再不被记住。

凯琳有些恼了,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老女人,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一向对这种因为私人情绪失控的低情商群体没有好感,安安被她吵了半天,终于叹了一声,转过头淡淡道:“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所以呢?”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令人讨厌吗?!”

随着这声尖叫,凯琳扬手便在她的脸上扇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使足了劲,好像饱含了她所有的愤怒。安安的脸上立刻红了一块,但她好像没有任何痛感一样,轻声说:

“其实你讨厌的人不是我。”

“我不讨厌你,我恶心你!”

安安漠然地看着她,眼中毫无情绪起伏:“你讨厌的是那个什么都好过你,还夺走你喜欢男人的女孩。只不过你离不开她,因为没有了她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才会把这些愤怒发泄在我身上。”

安安一向不喜欢说令人尴尬的话,但撒伽喜欢。也只有不是在面对法瑟的时候,她才能无可挑剔地成为撒伽。

然而这一番话迎来的结果就是又一个火辣辣的耳光。而且这一下还不够,凯琳又连续抽了她七八下,才被通讯器上的呼叫打断:

“啊,你来了?等等,我马上处理好。”

凯琳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掌,出去把所有的守卫都撵走。安安的脸却早已高高地肿了起来。原本她不知道凯琳是如何让异界深牢的守卫都离开岗位,但看了看她和守卫长亲昵的动作和神态,大概意识到了点什么。

只不过后来进来的人让她更加诧异——

斯薇穿着同样的黑色斗篷,一进来就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在黑夜中都会泛光的金棕色长发。她像是没有看见安安一样,声音柔和地对凯琳说:

“老远就听见耳光声了,我说过多少次,做人要留余地。陛下是不可能判撒伽殿下死刑的,所以以后等她出了牢房去告状,死的人可是你。”

“怎么不可能判她死刑?她犯了死罪啊!”

“她是华纳海姆的王后。”

“所以呢?一样犯了罪!!”

斯薇轻轻摇了摇头,苦笑:“凯琳,你真是直肠子性格,迟早要吃亏”

说到这里,她在安安脚下方放了一个金色的传送阵,然后念解咒魔法断开了四条链子。这一刻安安原想瞬移逃跑,却发现瞬移的能力被暂时封印了,只能不受控制下坠,跌入了金色的传送阵中。

“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看着传送阵上象征地理位置的月型标志,凯琳一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斯,斯薇你”

“这是守卫们的失误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斯薇露出甜甜的笑容,重新把帽檐戴上,走出牢房。

刚才不过想教训一下那个可恶的女人,根本没有恨到要杀她的程度啊,可是斯薇却

凯琳看着斯薇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朋友。

安安从昏迷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无数闪耀着金光的星团。

揉了揉眼睛,往四下看去,却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个红发男人的背影。

他大概有一米九,后脑却长得很秀气,短短的玫瑰色卷发在黑暗中也泛着淡淡的光泽。

听见身后有动静,他转过身来,看着安安的方向。

那一瞬,安安原本已经死去的心都因这张极度美丽的脸蛋而复燃,疯狂跳动着。男人看见安安后微微一怔,便快速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安安”

他的声音如此急切,神情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飞扬的眼角处还有两个被众神们熟记于心的印记,也是安安无数次在碑文、书籍中看到的

火神印记。

“难道,你是”安安声音有些发抖,“洛基殿下?”

男人在安安面前站定,苦笑道:“是的,这只是我的一个身份。”

安安迷惑。

“我知道你已经认不出我了。”

他的眼神太熟悉。

安安晃了晃脑袋,突然意识到那些无数次出现在雕像和画像上,洛基的面孔总是和一个人特别像

或者说,是那个人像他。

在看着这个人全新却熟悉的面庞后,安安终于吐出了那个想说又不敢说的名字:

“贝伦希德殿下”

洛基紫色的眸中露出了一丝伤感,却夹杂着更多的喜悦:“安安,我们太久没见了。”

他捧着安安的头,吻住她的嘴唇。

在他们接吻的时候

闪耀着金光的星团突然纷纷坠落,掉在地面成为了大大小小凌乱的纸团,其中一颗发着花光的星团则化作一片穿着花裤子的风筝,在黑暗中飘来飘去:

“这也刚好解释了为什么洛基和贝贝有一点点像”

纸团们疯狂向花裤子发送超·光团攻击,花裤子风筝一阵乱叫后,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俺错了俺错了,上面两个长长省略号下面的内容都是恶搞。团团们,你们一定不敢相信俺年年愚人节都恶搞,但今年突破记录恶搞了两次,俺真的做到了!但是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种设定很萌?帅哥父子俩抢安安,这简直是玛丽苏的极致啊,雷中带着的萌感,真是难以描绘”

纸团们看着风筝,眼神各异。

“你们觉得这种剧情萌不萌?”风筝指着依然在热吻的洛基和安安,眨巴着大眼睛等待着你的回答。

上面两排省略号内容下面的内容是愚人节恶搞。

正文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朋友。”后继续。

接见约顿海姆的使节时,法瑟收到了来自暗之神界的信号。

原本并没有在意,但那方通知有女性神族入侵,而且身手很厉害,杀死了不少同伴。

法瑟回复信号说:吃了她。

隔了二十分钟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再紧急通知那边住手,迅速中断了正在进行的接见。

头疼得几乎快要炸掉,鼻喉间像是被东西堵住一样连呼吸都困难,长时间的昏迷让安安很久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睁开了眼。

一眼望去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只有无数对绿色挪动的光点提醒她自己已经醒过来。

这才渐渐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自己被斯薇传送到了暗之神界的银月崖,遇到了大批雪狼。刚开始它们只是普通的追赶,后来就变成了嗜血的追杀,被它们追杀了几千米路她身上多处挂彩,大腿上还狠狠咬了一口,连瞬移都比以前慢了很多。最后她被逼到了一条冰河旁边,干脆一头跳入河中。

原本想就算冻死淹死也比被当成食物吃了好,但看现在的状态,最后必然还是会被这些饿狼撕咬成肉块。

这里已经比银月崖和冰原都温暖得多,身体却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细微的动作和呼吸节奏的改变很快引来了雪狼们的注意,数百双绿色发光的眼睛和兽类的呼吸渐渐靠向安安。

她几乎起身做出最后的反击,忽然四周有火把被点亮。

安安坐起来,捂住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从细微的缝隙中看见狼群们自然退向了两侧,让出一条道。

她的所在似乎是狼穴,自己则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石床上。

身体上空荡荡轻飘飘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低下了头——衣服全被扒光了,连内裤都不剩。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有的还在流血。当着兽类光身子不需要什么羞耻心,但那些紧盯着安安、舌头伸出喘气的狼群却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接着,一个银白色的高贵身躯出现在狼穴的门口。

安安全本缩着的身子不由僵直,心中涌起了无数种兴奋的情绪。

但她还是按捺住了大呼“芬里尔”的冲动。

她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不会说话的兽王。

狼王缓缓走向床上的神族女子。

她赤`裸着身子,但下半身的关键部位和胸部都被银灰色的卷发挡住,身上有无数道还未止血的伤口,所以胸前那两点发下若隐若现的粉红,也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血迹,还是她雪白修长的腿交叠着,发丝上凝结着未划开的蓝色冰粒,冰冷闪亮有如她的双眸

狼王看着她,冷漠的紫色瞳仁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原本以为芬里尔会停在床边,但他却跳上了石床,把安安重新扑倒在床上。

与此同时,狼穴里所有的雪狼都开始贪婪地喘气。

狼王用嘴把那碍事的长发拨到一边,安安完全赤`裸的上身立刻暴露在他危险的视线中。他的身体霸道地盖住了她,狼群们虽然看不见,却知道他正在用沉静却充满侵略气息地扫视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纷纷低嚎起来。

被这个远远大于神族的躯体这样死死的罩住,安安有一种变成菜板上的鱼任狼撕咬的感觉。见他红色的长舌伸了出来,这种感觉更加不安起来——难道它们之前不杀她,是为了把自己留给老大当晚餐?

她几乎要大声说出“芬里尔,我是顾安安,你不能吃我啊”的时候,狼王忽然垂下头,闭着眼轻舔着她肩膀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像是不想看见她盯着自己的恐惧眼神。

安安目瞪口呆。

接下来,他竟顺着她肩上的伤口,一直舔到她的手臂,手腕,手指,大腿,膝盖,小腿,足踝只要有伤口的地方,经过他的舔舐,都会神奇地止住了血。安安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疗伤,也知道芬里尔是一匹狼,但四周有那么急促的雪狼粗喘声,而并非源自伤口,而是源自皮肤和身体内部的发热感也让她觉得越来越古怪。

直到狼王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安安心跳漏了一拍,立刻伸手挡住,摇了摇头。她的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这不是伤”这种丢死人的话。

好在芬里尔是高智慧的兽类,在她拒绝后就重新覆盖住她的身体,又一次舔了舔她颈项上被忽略掉的伤。原本冷到发抖的身体此时已经快要燃烧起来了,安安刚想要推开他道谢,他却埋下头,轻柔却反复地舔舐着她胸前粉色的“伤口”。

狼王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那两处“伤口”却比刚才更红,还微微肿了起来。他不解地埋下头,继续在上面轻舔,比刚才时间更长,更温柔

与此同时,整个洞穴里的狼都彻底沸腾了,开始长长嚎叫起来。

安安迅速捂住嘴才没能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立刻伸手推开他的头,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这,这不是伤口。我已经好了,谢谢你。”

芬里尔抬起的冰冷瞳仁已经泛着一抹血红,但他还是很淡然地从石床上跳了下来,让属下们把挂在篝火上烤干的衣服叼给了安安。

安安默默地穿好衣服,心神不定地走出狼穴。

冷寂的月挂在悬崖的上方,狼王站在最顶端的位置上,在巨大的圆月前只剩下了一道孤傲的黑影。

安安走上悬崖,从他的身后轻轻抱住芬里尔。

芬里尔,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绅士

“谢谢你。”狼王回头时,她微笑着,在他额心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离开了银月崖。

Chapter 25

傍晚时分。

红霞落满了帝都大道,黄昏因为有了两侧成片开花的羽萱树而拥有了如画的意境。大片的羽萱树的开花像是会互相传染一般,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绵开满了整个阿斯加德中心。一有微风吹过,银白的花瓣像是海潮一般起伏摇摆。树林上方露出被夕阳染红的大理石建筑顶,就像是被浪花拍打的黄金之岛。

这样美不胜收的春季晚霞中,英灵神殿门前却发生了相当尴尬的一幕:

华纳法王赫默来访神界,法瑟王亲自出来迎接,但赫默却停在英灵神殿门前不肯前进。这样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四五十分钟,法瑟身边的神祗们都露出了有些窘迫的神色。斯薇更是担心地看着法瑟。

原本赫默是怀着十分的诚意来到这里,兄弟间的嘘寒问暖面子上都还过得去。但他一问到自己的王后,法瑟就回答说“她有事不在阿斯加德,很快回来”,赫默的脸立刻拉下来了:“我早就跟她说过今天会来,她怎么会去别的地方?既然如此,我在这里等到她回来吧。”

之前看见羽萱花的怒火让法瑟都忘记了赫默要来访的事。赫默等待期间他派人去异界监狱寻找过安安,可是那边的回答居然是“撒迦殿下不在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

监牢里的守卫被阿斯加德骑士团的士兵扣押到了英灵神殿的另一个门。凯琳的脸上竟已冒出大把冷汗,斯薇的脸也失去了血色——但在夕阳的笼罩中,她美丽依旧。

法瑟借口处理事情先走到了那个门前,开门见山道:

“撒迦去了哪里?”

“陛、陛下,属下不、不知道”守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法瑟想了一会儿,居高临下而漠然地看着他:“在异界监狱丢了犯人,下场是什么你知道么?”

守卫浑身打了个大激灵,抬头看了一眼法瑟,又把头深深埋下去:“陛下,属下真、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凯琳竟敢把王后弄没了,原本以为就只是阿斯加德贵族女人之间的纷争,想进去炫耀炫耀,也就收了礼放她进去了。

“外面的情景你也看到了,现在撒迦不出现,赫默不进去。如果撒迦丢了,再打起仗,责任都在你一人身上,你是愿意当这个挑起战争的‘民族英雄’呢,还是愿意老老实实告诉我始作俑者是谁?”

守卫猛地抬头:

“是、是凯琳!”

法瑟还没来得及深想,已有人跑过来说:“陛下,撒迦殿下回来了!”

抬起头看向极远处的正门,撒迦正朝着赫默的方向瞬移,长发因速度时起时伏。最后她停在转身迎接她的赫默面前,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