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蒋岚拍拍胸口吐了一口气,她比蒋纵小了一岁,与这堂兄关系一向不错。

就是天璇也是心下一松,这位蒋八爷她是有隐隐约约印象的,印象里还是个小人,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沈天瑜见她二人神色,宽慰:“击鞠场上这种事常见的,一般都是小伤。” 坐在马上打球,哪怕防护做得再好,也难以杜绝意外的发生。不过也因此更精彩纷呈,与蹴鞠并列为北地最流行的竞技,是贵族少年必会的,否则是要格格不入的。

“看这比赛可得提心吊胆!”天璇摇头失笑。

只是一场虚惊,蒋岚就恢复活力了,大大咧咧道:“这样才刺激啊,之前一开始你也不敢看,后来比谁都着迷。” 忽的想起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摩着下巴道:“纵堂哥技术可不差,也不知道是谁替补,要不然他们这队可惨了。”

话音还未落下,就传来一阵比刚才更猛烈的抽气声,可比赛不是暂停了?

天璇茫然的抬头,就见旁边几个姑娘涨红着脸,一脸难以自抑的兴奋,那绿衫小姑娘激动地差点咬手绢:“绍世子!绍世子要上场嗳。”

红衣姑娘双眼发光:“我小时候见过绍世子上场,对方根本拦不住他,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地。”

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

空气中飘满了粉红泡泡。

天璇:“…”有种粉丝见面会现场的诡异感。

转脸一看,场边那人身穿窄袖袍, 足登黑靴,不疾不徐的带着护具,穿戴完毕,翻身上马,身姿如松,远远看着便有渊淬岳峙之感。没有对比没有伤害,之前场上那些人也都是美少年,如今一看,顿时被他这只鹤硬生生比成了鸡。

蒋绍似有所觉望了过来,扬了扬唇角。

沈天瑜感慨了一句:“说来也有五六年没见绍世子上场了,魅力不减当年啊!”她还记得当年凡是有他上场的比赛,必定是座无虚席。

如今也不差,很快看台上就满了,并且还在不断有人来,几句场边围栏处更是站满了人,九成九的年轻姑娘。天璇张了张嘴,不敢置信:“都是冲着他来的?”

沈天瑜笑:“时隔多年,绍世子重出江湖,哪能错过。” 当年天璇可是不错过他每场比赛。

蒋峼撞了撞唐一凡的肩:“啧啧,瞧瞧,堂哥一上场,姑娘们蜂拥而至,咱们倒成那红花下的绿叶了。他都一大把年纪,还来跟我们抢风头,真不要脸!”

唐一凡笑了笑,他对这位绍世子颇有点发憷,每次见了他就放寒气。

“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咱们的天下!”蒋峼志得意满的挥了挥球杖。

走近的蒋绍轻飘飘睇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们的天下?”

“对,你老了!” 十八岁的蒋峼肆意嘲笑着二十一岁的蒋绍:“你说说你都几年没打了,别以为你以前厉害现在就厉害,弟弟我今天教你做人。”

与蒋绍一队的闻言哄笑起来:“绍世子,四爷要教你做人哈。”

“干翻他!”

顾深凑上来:“绍表哥,好好教训他们,天——” 顾深硬生生把那个名字咽了回去:“不是说你击鞠玩得特别好!”

“谁跟你说的?”蒋绍语调随意的问他。

顾深目光游移了下:“他们都这么说,哈哈,我去准备了。”说着人就飘远了。

蒋绍抬手理了理腕上护具,抬头望向看台,一眼就找到她。

以前她喜欢趴在栏杆上近距离看比赛,这样就可以拍着栏杆把他叫过去,威胁:“我压了五十两银子赌你会赢他们三个球,如果赔了,我就把你的鱼都捞起来喂流浪猫!”

被他望着那一片看台上的姑娘们个个觉得他看的是自己,顿时脸红心跳加速。

邱淑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看一眼不远处的天璇,他看的那个人是她。

他在击鞠场上活跃的时候,自己还懵懂,等明悟了对他的心思后,他却已经消失在击鞠场上,只留下了一声声赞叹。她暗暗想过,他在击鞠场上该是何等风姿,才能令人如此念念不忘。如今可算是能一偿所愿,却是托了她的福。

沈天璇爱看击鞠,所以他技艺精湛。等她去了梁州,他就再不下场。今天她在,于是他又上场了。

只为一个人表演吗?邱淑清心里掀起惊涛怒浪,脸色铁青。

另一头,蒋岚开始吆喝着开赌局:“来来来,买定离手。”小赌怡情,闺阁里这样的赌局是司空见惯的,有兴趣的姑娘纷纷过来下注。

沈天珝为难:“三姐,你压哪一队?”

“当然是红队,我四哥可是打遍信都无敌手!”蒋岚叫起来。

旁人便笑:“绍世子不也是打遍信都无敌手,凡是他上场他那一队就没输过。后来那些人都求他别上场了。”

蒋岚哼唧了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懂不懂?”

前浪死在沙滩上!天璇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果断把宝压在了后浪身上。

但是后浪好像不给力,场上明显黄队占上风。

蒋岚着急,她是庄家,姑娘们终究抵不过绍堂哥那张祸水脸,全压了赢他。要是红队输了,她就要赔惨了,这怎么可以!

蒋岚坐不住了,冲到围栏处,趁着唐一凡跑过,把人叫过来:“你争气点,争气点,要是你们输了,我就要赔死了。”

唐一凡一听就知道她干嘛了,然而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你应该让你绍堂哥手下留情。”说着就驱马溜之大吉。

蒋岚痛苦的捂了捂脸。

旁边又有人闹她:“郡主可不许作弊,也叫我们赢点买花戴。”

天璇见蒋岚焉了吧唧的回来,毫无诚意的安慰:“没事,没事,千金散尽还复来。”

蒋岚手撑着脸一脸郁闷:“绍堂哥好好的怎么想下场了,他都多少年不玩这个了。说起来这几天在祖母那请安时遇见他,发现他心情都不错的样子。”

天璇没说话,望向场中,她看足球赛三分钟后就会分不清人,可场上二十余人,一眼就能认出他,迅若流电,所向无前,自带聚光灯。

冷不丁,响起一声惨叫。

天璇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了?

谷雨立刻道:“好像是四姑娘被球砸中了。”

沈天瑜嚯地站起来:“珠儿!”

天璇闻言,赶紧站起来,跟着她往下走。沈天珠不肯坐在看台上,而是站在护栏边看比赛。

围拢的人群见是沈家姐妹赶紧让出一条路,还有那好心的安慰:“瞧着无大碍。”

近前一看,天璇骇了一跳,沈天珠此刻仰面倒地,口鼻处鲜血如注,见了沈天瑜便哭:“二姐!”一哭,血涌进嘴里,顿时咳嗽起来。

沈天瑜虽然和这妹妹不甚亲近,到底是一个娘胎出来,岂能不心疼,赶紧蹲下来给她抚背。

“没事吧!”罪魁祸首顾深挤进来,但见沈天珠这一脸的血就吓了一大跳,惊恐的看向天璇:“她?”

天璇问:“那球是你打过来的?”

顾深脸一红:“我不是故意的,” 他猛地低头凑到沈天珠跟前,一脸的愧疚:“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沈天珠还有些晕晕乎乎,乍见眼前一张俊脸,呆了下。因为运动他白皙的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润,目光真挚。靠的这么近,特属于少年的味道钻入鼻间,沈天珠觉得心扑通扑通乱跳,头更晕,腿更软,立刻扭过头。

顾深一看她扭过头想肯定是人姑娘生气了,顿时更加着急。见她被搀扶走了,估计是要找地方收拾,自己倒不好追上去。只他娘和嫂嫂们不在,大哥也是个男人,遂只好拉住天璇,弱弱道:“表姐!”

“我去看看,”天璇道:“应无大碍!”

“只是皮肉伤,出不了事。”

顾深一听这声音,顿时如闻天音,扭头:“绍表哥,真的?”

心思一直在沈天珠和顾深身上的天璇这才发现蒋绍也过来了,他站在一旁,额发微湿,一滴汗顺着侧脸滑过下颌 ,消失在引人遐想的衣领中。

天璇晃了晃神。

“我看见好几个美人儿咽口水了!”

“嗯?”

“秀色可餐啊,你不知道吗?你赢了比赛下场时的模样特性感,性感的她们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下去。”

“你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话。”

天璇往旁边走了几步,才觉不完全被他的气息包围了,她定了定神道:“我去看看四妹。”说着福了福便走。

谷雨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不由担心:“姑娘怎么了?”

天璇挤出一抹微笑:“不知道四妹伤的如何,有些担心。”

“不会出事吧!”顾深还是有些担心,要是沈天珠有个好歹,岂不是让姑父一家为难。

蒋绍笑了笑安慰他:“哪有这么娇贵!”

“咦,”顾深见蒋绍开始解护具,大惊:“你不上场了?”

“不了,再打下去,老四要哭了。我就是好久不打,上来过个瘾。”蒋绍淡淡一笑。

要哭的蒋峼跳起来:“我是输不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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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珠被扶到了就近的院子里,梁氏已经闻讯赶来,她来时沈天珠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鼻血也止住了,但是口鼻周围一块青肿更严重了。那球足有拳头大,又是被顾深用力打出来,力道委实不小。

梁氏一见便觉心肝都疼起来,怒道:“不会击鞠就不要上场,这不是害人吗?”

天璇尴尬:“二婶息怒,深表弟实在不是故意的,伤了四妹妹,他也很愧疚,回头让他好生给四妹妹赔罪。”

沈天瑜也道:“球场上的意外谁预料的到。”

梁氏却是怒气难消,沈天珠这模样是不能留在王府了,可今儿信都青年才俊都在这儿呢。两个女儿,长女沈天瑜定了赵家嫡长子,家世、能力、品貌都拔尖,再是放心不过,可小女儿十五了还没着落,上头三个姐姐都定了人家,她这个老四可不就是打眼了。错过今日这样大好的日子,她如何不怒,怒的恨不得踢死顾深:“怎么别人——”

“娘我没事,我只是小伤。”沈天珠带着浓重鼻音的嗓子响起来。

沈天瑜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沈天珠模样身段学识在沈家众姐妹都是垫底,懂事后就有些自卑,久而久之自卑变成了尖酸刻薄,冷不丁就要刺人,连她这个胞姐也不例外,常年下来,沈天瑜也被她伤了心,不肯与胞妹亲近了。搁以往,她岂会放过这样的光明正大可以讽刺天璇的机会。

如此,梁氏方作罢,让人送沈天珠离开。

天璇和沈天瑜与梁氏辞别后,也没有再回到击鞠场而是走回之前的园子。

刚跨过一道月亮门就听见两位姑娘不算小的窃窃私语。

“…出了这样的事,最好的法子就是邱淑清嫁了蒋四爷,要不信都谁愿意娶她,眼下大家都知道她被蒋四爷看了身子…”

天璇与沈天瑜面面相看,半响天璇道:“这是出事了!”

第66章

邱淑清与蒋峼这事闹的委实有些大,几乎人人都在议论。天璇稍一留意,就听到了三四个版本。

最积德的版本是,邱淑清身上脏了,找了间屋子清理,蒋峼误闯了进去,吓得邱淑清惊叫起来,把附近的人都引了过去。那屋子就在击鞠场附近,击鞠比赛刚结束,附近人流量蔚然可观,这事哪里瞒得住。

不堪的点是,蒋峼见色起意把邱淑清掳到了屋子里一逞**。蒋峼风流浪荡的名声人尽皆知,他至今也没定下亲事,就是因为他这名声,高不成低不就。而邱淑清也是信都数一数二的美人,蒋峼真想娶,哪怕他是王府嫡子,邱家这么疼女儿未必肯嫁。

香艳点的是,蒋峼和邱淑清是一对,蒋峼赢了比赛,小两口偷偷在屋子里庆祝。

到底哪一个版本更接近真相,天璇不知道也懒得去打听。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路,她腿开始发酸,天璇坐下后就不想动了。

沈天瑜见她揉着膝盖,关切:“没事吧,要不找人来看看?”

“没事,休息下就好!”天璇摆摆手,

沈天瑜笑:“那你别逞强,不舒服就说,” 掩了嘴轻笑:“这里可是冀王府你用不着见外。”

天璇脸红了红,左顾右看,立刻岔开话题:“阿岚回来了。”

蒋岚脸色不大好,她娘和邱夫人谈事,把她给赶出来了。她使人悄悄打听,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十个里八个觉得是她四哥的错。

蒋岚只想竖中指骂人!击鞠比赛激烈,一场比赛下来,少不得大汗淋漓,自然要沐浴更衣,遂击鞠场边一般都有配套的澡堂。不过绍堂哥讲究,不喜与人共浴,那屋子就是给他单独更衣用的!然而绍堂哥中途下场,也没人跟他挤,他便就近收拾了下,倒是赢了比赛的四哥想占便宜,跑了过去。

结果里面有个据说弄脏了衣服也在更衣的邱淑清,本来嘛,撞见了虽然尴尬,但是只要不被外人知道,这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遮掩过去,邱淑清倒好一嗓子嚎出来。

现今倒好,她邱淑清可怜邱淑清无辜了。呵呵。她那点心思当谁不知道,她想坑的是绍堂哥。愚不可及,就算去的是绍堂哥,以他功夫会发觉不了里面有人。也就四哥这个蠢蛋察觉不了。

蒋岚狠狠的踢了踢地面,邱家还在和母妃详谈,也不知这事怎么处理。不会给她添这么个四嫂吧!

冀王妃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邱淑清伏在邱夫人膝上,啜泣不止,蒋峼一脸的无所谓:“门口也没个人,我是真不知道邱姑娘在里面,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您看,您要是不嫌弃我,我就娶了邱姑娘。”

这是对邱淑清,邱家姑娘名节影响最小的处理方法。于蒋峼而言,反正都要娶妻,邱淑清家世、容貌都是上等,他不亏。

冀王妃暗暗横了他一眼,邱淑清只带了一个丫鬟在里面而不在外面留人,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何况阿岚在她耳边说了,邱淑清爱慕蒋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闻言,邱淑清哭的更大声,邱夫人真是一颗心在油锅里煎,这么大的破绽,她哪里不知道,冀王妃没有当场拆穿已经很给邱家面子了,冀王妃的不满她更知道。

蒋峼不是良配,冀王妃还不喜女儿,这哪是门好亲。可女儿这事闹的这般大,根本遮不过去。

“邱姑娘受了惊,不如还是等她平静下来再说,至于这事,须得细细商量,想个四角俱全的方子出来,你说是不是?”冀王妃不紧不慢的开口。

邱夫人还能说什么,满脸通红的带着女儿告退。

邱氏母女一走,冀王妃就瞪了儿子一眼:“你想娶,人家可不想嫁你!”

蒋峼虽然花心但也不是笨蛋,大咧咧道:“我知道啊,她想嫁绍堂哥呗。”

冀王妃惊了惊:“你知道还想娶,像什么话!”

蒋峼笑嘻嘻的挪到冀王妃身边,狗腿给她捏肩:“怎么一回事情,咱们两家都心知肚明了。可外人信吗,就你儿子我这名声!”

冀王妃更怒,拍掉他的手:“现在知道有个好名声的重要了,”气得拧他耳朵:“与你说了多少回,叫你收敛些,你哪回听进去了。”

“诶呦,诶呦,我的亲娘啊,轻点!”

见他这怪模怪样,冀王妃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恨恨的打了他一下。

蒋峼嬉皮笑脸的继续道:“邱家从曾祖父那一代起就跟着咱们家打拼,牺牲的子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满门忠烈!多少人看着呢,可不能寒了人心。儿子愿意娶邱淑清,咱们家仁至义尽了,同不同意那就是他们的事。不同意正好,同意了也没什么,进门后她要是还不检点,休妻也好,暴毙也罢,邱家也无话可说。”至于她心有所属,与他何干!

冀王妃斜睨他一眼,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不就是瞧人家漂亮,起了心思。”

蒋峼嘻嘻一笑,涎着脸凑过去:“知我者亲娘也!” 现在他脑子里还是不久前那惊鸿一瞥,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半臂才遮菽**,姑射肌肤真似雪。穿了衣服美不稀奇,脱了衣服美才是真绝色!

冀王妃一瞧他眼神都变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过去:“前世造孽,生了你这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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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宴,蒋峼和邱淑清这回事好似被众人嚼了嚼咽下去了,再没人提起,大家又开始投入新一轮交际应酬之中。

吃饱了的天璇有些恹恹,她有午歇的习惯。心情不畅的蒋岚也无精打采,见状便道:“去我院里睡会儿,我也想歇一歇。”

“你这个东道主离开可以吗?”

蒋岚耸了耸肩:“就当我在专门招待你这个贵客。”

天璇噗嗤一声笑了:“荣幸之至!”

于是两人悄悄遁了,天璇去了西厢房,躺在罗汉床上后,她反倒睡不着了。耳畔不由响起击鞠场上跳出来的那一段对话,没有画面只有那么一段对话,那少年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

自己与他说话的态度,十分亲昵,他是…谁?

她心里有隐隐的猜测,这种猜测让她十分不安,这种不安让她不敢再往下想。

天璇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入睡,只是越想睡越是睡不着,忽的,她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见天璇睁开眼,谷雨上前:“姑娘睡不着。”

天璇嗯了一声,看了看虚掩着的门,心里一动。

果然,蒋峥推门而入。

天璇不由笑了笑,蒋峥也笑,走到她跟前:“这个点还不睡?”

“新地方不习惯!”天璇坐了起来。

蒋峥拿了个隐囊垫在她背后:“那陪我说说话。”

突然天璇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还喝得不少,这一身酒味,也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多少要喝些。

“你闻错了。”

“这么浓的味道,我怎么可能闻错。”天璇一脸你当我傻啊!

蒋峥低笑着凑近了:“你再闻闻。”

天璇又嗅了嗅,嗅到一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反应过来,立刻缩回去,颇有点恼羞成怒的看着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或者是今天是他母亲大寿,他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柔和,眉眼含笑,棱角消融

蒋峥捏了捏她的手心,逗她:“是不是你闻错了?”

天璇面上一红,扭过脸,不吭声。

男人却是越凑越近,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吐纳间带出淡淡的酒香,熏的天璇脸越发红。

她往边上躲了躲,蒋峥眉峰一挑,伸手将人捞到了怀里,自己靠坐在了罗汉床上,然后让怀里的人靠在胸口,做了她的人肉靠枕,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天璇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他说:“下个月我要去一趟雍州?”

天璇顿住了,问:“要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