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知情的唐一凡兴高采烈的接走了蒋岚,趁着间隙偷看新娘的唐一凡发现蒋岚脸色有些怪,只当她不舍娘家,虽然他们婚后也会住在信都,不过到底是不一样的。

一直闹到了晚上,期间冀王妃神色自如的应对宾客的贺喜,直到所有客人都走了,脸才垮下来,忍不住派人去冀王那问。

兹事体大,而蒋峥不在,冀王妃思付过后,终究告诉了冀王,虽然蒋峥留下的白忌和白露都是能干的,但是能耐有限。

不一会儿,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依旧一无所获,冀王妃合了合眼皮,压下内心不详的预感,已经失踪三个时辰了。

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就能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还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没有内鬼绝对做不到,冀王妃握紧双手,眼皮轻轻一跳。

又是谁要抓天璇,若是冲着他们王府而来,蒋岚身份之贵不比天璇低,明明可以把两个人一起带走,偏偏只带走了天璇。越想,冀王妃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三朝回门,蒋岚一回来就拉着冀王妃问:“大嫂还是没有消息?”

冀王妃脸色微黯,蒋岚大失所望,不死心道:“就一点消息都没有,父王也束手无策!大哥知道了吗?元宝儿怎么办…”

一箩筐的问题让冀王妃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你父王已经加派人手调查,你别担心。至于你大哥那,他已经知道了。”倒是想瞒着他,毕竟边关一触即发,实在不想他分心,奈何还没等她下令封口,消息已经被传出去。

“元宝儿呢,他那么黏大嫂。”

想起孙儿,冀王妃不免心疼:“天天哭,怎么哄都哄不好,我打算过两天带着他去山上避暑,对外就说你大嫂上山养胎。”

蒋岚胡乱点了点头,咬了咬唇:“到底是谁要抓大嫂,突厥人还是南人,为什么放过我?”他们既然能带走一个人,再多带她一个不难,为什么偏偏放过她呢!当时她一片混乱想不到这一点,这两天却天天在琢磨这个问题。

“谁知道呢!”冀王妃沉声道,转移话题:“哭了两天,元宝精神不好,你去看看他,他向来亲近你。”

思及疼爱的侄儿,蒋岚无暇多想,站起来道:“那我去看看他!”

在路上遇见了蒋嵘,蒋岚敛容行礼:“三哥!”

蒋嵘打量她微红的眼眶,笑问:“怎么,唐一凡欺负你了?”

“没有!”蒋岚连忙道,又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负我,我不欺负他,他就该偷笑了。”

蒋嵘失笑:“就该拿出这样的气势来,能娶到阿岚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回来找三哥给你做主。”

蒋岚心下一暖,笑道:“三哥放心,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又道:“我还要去看大嫂和元宝,回头再和你聊。”

蒋嵘用象牙折扇敲了敲掌心:“恩,你去吧,这几日大嫂身体不适,元宝儿都哭坏了。”

蒋岚屈了屈膝,赶紧走了,面对三哥说那样的话,她忍不住心虚。天璇失踪之事还瞒着蒋嵘,她并没有多嘴追问母妃为何不告诉三哥。她不傻,这两年大哥和三哥关系大不如前,她都看在眼里。信都官宦人家兄弟亲戚之间为了家财爵位能争得头破血流,这种事屡见不鲜,以她们家现在的势头,争得岂止是爵位家财。

她不想嫡亲兄长反目,可是她无能为力,就是母妃都束手无策,她又能怎么办!

留在原地的蒋嵘慢慢的展开折扇,勾了勾嘴角,然后抬脚离开。送走唐一凡和蒋岚,半醉的蒋嵘不知不觉回到了南薰院,望着冷冷清清的院落,酒意一点一点消散在夜风中。

守在院内的丫鬟婆子见了他赶紧迎上来,但见他面无表情,个个大气不敢出。佳人已逝,颜氏的旧人都被遣散安置,这南薰院便也衰败下来,只剩下无处可去的在这里打理院子。

众人见他立在风中久久,看过去竟然透着几分形影相吊的落寞,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消散。穿着月白色孺裙容貌甜美的王姨娘款款上前垫着脚为她披上披风,细声道:“三爷,今儿风大!”

蒋嵘低头望着容貌娇美的女子,冷声道:“出去!”

王姨娘身形一颤,漂亮的杏眼瞪得极大,满眼满眼的伤心,可一对上蒋嵘冷漠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响,顾不得颜面,低头一福,立刻退开。

离开的王姨娘忍不住回头,就见蒋嵘往屋内走去,背影是难得一见的萧瑟。王姨娘咬了咬唇,颜氏对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但是那又如何,颜氏死了,颜氏的儿子也死了,出身显赫的段姨娘谋害嫡子也死了。她的趁着新夫人没进门之前拢住蒋嵘的人,最好能生下庶长子。

蒋嵘在南薰院住了一夜,这屋里虽然久不住人,不过下人并没有偷懒,床榻整洁,被褥香暖,蒋嵘一夜好眠,然而次日到了府衙,就得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什么叫人不见了!”蒋嵘一字一顿道,每个字挤出来一般。

被问话的人脊背瞬间绷紧了,敛目低声道:“护送的人突然间音信全无,派人在周围彻查也了无音讯,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蒋嵘交握的双手逐渐收紧:“凭空消失,可真是好手段!”他耍了一次凭空消失,不想到头来反被人耍了一次。

是父王、大哥,还是他,蒋绍?过几日看人有没有出现就能水落石出,私心里他更偏向后者,否则自己不可能把人带出府。

能这么把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劫走,蒋嵘手背上的浮现青筋,看来自己这儿也不干净。

“不必再找了!”

属下一愣。

蒋嵘冷笑:“对方既然敢出手,他可能让我再找到。”他慢慢后靠在椅背上,突然笑起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是要把人送回来,还是顺势昧下。

“再派一队人按照原计划前进,”蒋嵘微微笑道:“留下一点一点痕迹。”

“三爷是要…”

蒋嵘把玩着象牙折扇,轻笑道:“送他一个人情,毕竟我食言了,总得赔礼道歉不是。”

第141章

天璇隐隐约约听见空旷的脚步声,淅淅沥沥的水声,感受到轻微的晃动,想自己应该是在船上。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头顶陌生的床帐。在蒋岚的新房内,她们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等她醒来便出现在一辆马车内,她被喂了药,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接着他听见了刀枪碰撞的打斗声,听动静似乎是遇上了敌袭。天璇扯了扯嘴角,侧过脸望过去,入眼是两个穿着黄衫的丫鬟,眼中最后那点希望破灭,她似乎落在了另一拨人手上,而不是得救。

“夫人,您睡了一天了,可要用膳?”

容长脸的丫鬟上前一步,温声道。

天璇目光定在她脸上,忽尔一点一点泛白,怪不得眼熟,因为她见过她。四年前,她在七夕夜被人劫走,照顾了她一天的就是眼前这人,所以是蒋绍带走了她是吗?

天璇一颗心逐渐往下沉,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至极:“孩子?”舟车劳顿,惊吓,她还被喂了药,她的孩子如何了?

“夫人放心,孩子安然无恙,你现在无力是因为之前的药效还没褪去,再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天璇一颗心稍定,可依旧担心,那药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头三个月正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依旧异常吃力。

容长脸的丫鬟带着另一个丫鬟见天璇扶坐起来:“夫人,先喝碗燕窝粥垫垫胃可好?您现在可经不得饿。”

天璇垂了垂眼,唔了一声,复又想起和她一起晕倒的蒋岚:“阿岚?”

“郡主已经顺顺利利出嫁。”

天璇睫毛一颤,蒋岚是被人及时救了回去,还是对方单单指冲着她来。一次又一次,若是只为了要挟蒋峥,蒋岚的作用不必她小。

过会儿就有人捧来一碗热腾腾的香喷喷的燕窝粥,天璇并无胃口,但是她逼着自己喝完了,作为孕妇没有厌食的权利。

喝粥的时候,她一直在不着痕的打量周围情况,越看越是心凉,不大不小的船舱内有四个丫鬟,观脚步吐纳都是会武的,估计比白露差不了多少。

整整四个,别说四个,就是一个她都对付不了,还有屋外隐隐绰绰的动静,可见还有人把守着,插翅难逃!

天璇忍着心底躁意逼着喝下一整碗粥。喝完,她拒绝了丫鬟给她找几本书打发时间的提议,又躺了下去,她要好好想想眼下的处境。

见她如此,几个丫鬟也不多言,给她掖好被角便袖手立在一旁。

天璇见她们这会儿都是四个人寸步不离,心下一堵,扭头朝着内侧。

元宝儿那么黏她,见不着她,这孩子得哭成什么样?还有蒋峥,边关局势紧张,他会不会因此分心。越想天璇越是心慌,心底的不祥之感再也压制不止,一股脑儿冒上来。

当年两人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几年偶尔遇见,他也神色如常,而且他还娶了妻。她以为他放下了,可这架势告诉她是自己异想天开。

他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前者还罢,若是后者,天璇一颗心逐渐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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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黄沙满天,气氛更是风声鹤唳。众将士皆是大气不敢出,唯恐触了蒋峥霉头,这几日将军心情不好,大家心知肚明。虽然他没有迁怒下属,动辄打骂,但是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已经主打大伙儿噤若寒蝉,遂一个个绷紧了皮,小心了又小心。

主帐内的蒋峥表情森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冷着脸把纸条投进灯罩内,看着火舌将它一点一点吞噬殆尽。

“在边境线上设防,彻查出关的每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来头,一个都不放过,如有不从,以细作之名拿下。”蒋峥冷声道。

玄斗应是。

蒋峥抓起雅间的香囊,放在手中细细摩挲,这是端午时她特意派人送来的,这几年她性子沉稳了些,愿意静下来替他和孩子做些针线活。

他垂首敛声道:“派人监视青州那边。”

玄斗心中一惊,面上不敢露出分毫:“是。”

“下去!”

玄斗躬身行礼后退几步方转身离开。

蒋峥靠坐在椅背上,眸光阴鸷。他会如何对她,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孩子。放在扶手上的双掌指骨发白,掐疼了掌心而不自知。

这痛比起失去她的痛苦又算什么!

良久,蒋峥慢慢吐出一口气来,他不能着急。来来回回就是这几个人,他会找到她的,一定。

“来人,请赵将军他们过来。” 蒋峥扬声吩咐,眼底浮现让人心经的光芒。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彻底铲除才能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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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天莲叶之间露出零星的花骨朵,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荷花香,让人心旷神怡。骆素衣思付着倒可以用这些新荷或者荷花做些什么吃的,遂吩咐人采摘了一些。

采摘毕,骆素衣便带着人回去,正遇上归来的蒋绍,见他眉眼含笑,难得的好心情,便也笑:“你回来的正好,我让人摘了些荷叶,打算做荷叶肉,你要不要尝一下。”

蒋绍笑了笑:“我还有事。”

骆素衣也笑,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蒋绍略一颔首,径直往书房而去。

骆素衣目送他清俊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忍不住又弯了弯唇角,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低头抚了抚手中娇艳的荷花,蒋绍待她仁至义尽,骆老夫人在前年就病故,骆大夫人病重,骆五娘还在庙中,她的仇,她母亲的仇都报了。

当年蒋绍答应她的,他都一一履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她答应他的,她也会做好。

回到书房后,蒋绍轻轻一转书桌上的白玉蟾蜍笔筒,后面的书架应声退开,露出漆黑的遂道。这隧道是这座宅子原主人留下,当年他选中这座宅子做府邸,就是为了这条隧道。入住之后,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改道扩建,以防不时之需。

行走在阴暗潮湿的遂道之中,他的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和急迫,不一会儿就达到了目的地。推开门那一刹那,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争先恐后涌进来的阳光刺得蒋绍下意识眯了眯眼。

不等完全适应,他便迫不及待的抬脚,出屋,经过鲜花锦簇的花园,听见不远处枝头上的鸟雀清脆的啼叫,穿过月门,再经过一个荷花池,才抵达那座院子,架子上的紫藤花累垂可爱,架子下是供人憩息的桌椅。她最喜欢在花架下打发时间。

院里下人见了他,便要行礼,蒋绍抬手一压,她们便乖顺的噤了声,退到一旁,他便这么一路走进寝房。

天璇正歪在榻上休息,双手轻轻的放在腹部,她刚刚吐过,人有些昏昏沉沉。一路都好好的,可从两天前开始,她就开始孕吐不止,反应比元宝儿那时大多了,折腾的她苦不堪言。

隐隐听见珠帘碰撞之上,天璇并不在意,直到察觉到气氛一凝,她侧过脸便见蒋绍立在那,嘴角含笑,眼神温润。

见谅,这周事情多更新少,下周会补上O(∩_∩)O

第142章

天璇脸色倏地白了,直勾勾的盯着他。

蒋绍笑容微微一顿,复又如常,含笑走近,望着她苍白瘦削的面颊,放柔了声音道:“路上条件艰苦,眼下到了这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

天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蒋绍笑容不改,继续靠近,停在她面前,挡住了透过纱窗外照进来的落日余晖:“便是不为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得好好用膳。”

天璇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下意识把手覆在腹部,神色中流露出的防备让蒋绍呼吸一滞。她怕他,怕他伤害她的孩子,他,怎么舍得。

为了她,他愿意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不过他由衷希望那是女孩,像她的女孩,他一定会把她一视如己出。

“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她。”蒋绍微微扯了下嘴角。

天璇看了看他后垂下眼,较之从前,他的五官在岁月的洗礼下更为成熟,尤其是眼神,深不见底,只一眼就让人如坠深渊。

四年前,他会送自己回去,这一次,她清晰地认识到,不会了!天璇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之前的失望、悲恸荡然无存:“你想做什么?”

蒋绍微微俯身,天璇不由自主绷紧了身子靠后,双拳握紧。

蒋绍望着她青筋浮现的手背,伸出手。

见状,天璇将手挪开,却还是被蒋绍握在了手里,他不轻不重的握着,既不会弄疼了她也不容她抽离。温软细腻的触感自交握处的肌肤袭来,蒋绍一颗心顿时变得又酸又软,还有一阵难以言喻的充实感,空荡多年的地方终于充盈,可这还不够,蒋绍俯身,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天璇又惊又怒,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他,自然又被他扣住,擒着她双手的蒋绍低笑一声:“不能打脸,明天我还要见人。”

说话间,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天璇受惊般后仰,一片白中透粉的肌肤暴露在他眼底,诱的蒋绍身体一绷,情不自禁的低头。

天璇想要挣扎,然她整个人落在他怀里。

蒋绍亲了亲她细嫩的脖颈,又不受控制的吻了下她的脸颊,不过并没有得寸进尺,他怕自己忍不住要了她,所以,他不舍的松开手,还往后退了两步。

天璇冷冷的瞪着他:“你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是你堂嫂!”

蒋绍笑容一收,声音发寒,抬起她的下巴道:“我比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见她肤色泛白,蒋绍心下钝痛,松开了手,缓声道:“阿璇,不要刺激我,否则后悔的会是你。”

尾音打旋,无端端让天璇抖了下,她咬了咬唇:“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被人发现,你让靖郡王府如何立足,又让我怎么见人?”

蒋绍笑了,摩着她泛红的面颊慢慢道:“不会被人发现的,只是这段时间委屈你在这里待着,过一阵我就让你出门。”

天璇心跳漏了一拍,紧紧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眼下王府定然在找她,蒋绍绝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在他手里,可他说过一阵就能出门,他不怕自己暴露吗?什么情况下,他可以不用顾忌冀王府。

天璇心跳如擂鼓,颤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蒋绍目光一变,神情柔软得不可思议:“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

天璇面色发白:“当年我们不是说明白了?你说过你会放下的。”

“我骗你们的!”蒋绍懒洋洋的一笑,丝毫没有食言的窘迫:“当年的我,除了说已经放下,还能如何?难道告诉他们我没放下,然后被防备,打压吗?”其实哪怕他那样说了,蒋峥依旧防备他,不过他没有证据,而且他还要对付蒋嵘,所以并不能拿他怎么样。靖郡王府的确不如冀王府,但也不是纸老虎。

随着他的话,天璇忍不住脸色剧变,所以现在他不需要隐忍了,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天璇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奈:

“当年我已经说的很明白,我只是拿你当…”

“亲哥哥,是吗?”蒋绍笑吟吟的接话。

天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你就当我是哥哥吧,我不在乎!”蒋绍眼底迸射出极冷的光:“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这一辈子你只当我是哥哥,我也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够了!他已经不奢求了!何况他还有两生花,只是她现在怀着孕,倒不好用。

望着他,天璇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响:“你疯了!”

蒋绍嘴角勾起一抹泛着血气的微笑,低语:“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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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中天,山庄内的冀王妃还是没有入睡,天璇失踪一月有余,边关秣马厉兵,已经爆发几次小型战役。南蜀也不太平,蜀帝病危,大皇子监国,大皇子一直都主战,并不支持此次南北和谈。

冀王忙的连轴转,国事家事事事烦忧。

冀王妃沉沉叹了一口气,这一月以天璇怀孕身体不适的理由,祖孙三住在这山庄上,一概不见客。若是没人怀疑还好,一旦怀疑很容易叫人生出是非。

“王妃,”冀王妃心腹杜鹃忍不住道:“夜深了,您早点歇息吧!”

冀王妃揉了揉额头:“我怎么睡得着啊!”

杜鹃也知她的烦心事,可还是得劝:“你就是不为了自个儿,也得替二少爷想想,世子在外,夫人又…眼下二少爷只能靠您了,就是为了他,您也得保重身子。”

“我明白!”冀王妃望着漆黑夜幕中随风飘荡的树影,忽然间有了倾诉的**:“一个月还好,两个月也罢,就是撑到她怀孕生产也不难,可若是一年两年都没消息,你说该如何是好!”

杜鹃沉默了下,到时候就算是人回来了,世子夫人处境也堪忧。对方只劫持了夫人而放过了同样身份贵重的蒋岚,足以叫人多想。

漫说冀王已经透露出先下手为强的念头,想宣布世子夫人病逝,以防走露夫人被劫持的事实,免得王府颜面无存,只是在冀王妃的劝说下才暂时歇了心思。

就是冀王妃能心无芥蒂吗,再是通情达理,她也是婆婆而不是母亲,要不是世子和夫人情深意重,王妃的想法怕是和冀王一致。

杜鹃道:“王妃且宽心,王爷派了这么多人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寻回世子妃。”

冀王妃扯了扯嘴角,被冀王找到,可未必是好事,她太了解自己这位丈夫了。所以她自己也派了人手,这么多年的王妃坐着,她自然也会培养一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郡王府和阿绍那可有异状?”

“一切如常!”杜鹃回道。

冀王妃心神微松,如此甚好,她实在不希望这些事和阿绍有关,这意味着蒋氏又要添一重内乱。

“…阿嵘那呢!”冀王妃顿了顿才问。

长子和次子貌合神离,她不是不知道,费尽心思也只于事无补,男人对权势的**刻在他们的骨血之中。可她万万想不到这件事上会有蒋嵘的影子。

想到这些,冀王妃便觉心力交瘁,她不敢想长子知道后会如何,或者他已经知道,只是突厥迫在眉睫腾不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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