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十万火急,让我大清早的立马赶来你公寓,然后交给我一锅正在沸腾的猪脚汤,自己却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程旭冬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就是莫名带了点叫人忍不住打寒颤的意味,“你打算叫我在这儿站到什么时候?”

程陆扬想了想,“猪脚汤熬得越久越好,这样汤里面才有营养。这样吧,你再站两个小时。”

“……”

程旭冬没说话,想必嘴角在抽搐。秦真算是反应过来了,睁大了眼睛问程陆扬:“你让你哥到你家去帮忙盯着那锅汤?”

“是啊,我要照顾病号,抽不出空。”程陆扬答得特别理所当然,“吃哪儿补哪儿,你脚受伤了,当然要吃猪蹄!”

秦真哭笑不得。

程旭冬也像是拿他没法子了,在那边苦笑两声,“行,我给你盯着,只是你自己也没怎么吃早饭,一边熬粥一边胡乱啃了半个面包,在外面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吧。汤好熬了以后,我开车给你送过来,你好好照顾秦小姐。”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秦真望着程陆扬,半天才问了句:“你不是说你吃了吗?”

程陆扬镇定地说:“面包不算吃的?”见她瞪着自己,只好妥协,“好吧,怕你起来得早,万一饿肚子怎么办?所以没时间吃,弄完东西就赶紧来了。”

隔着热气腾腾的烟雾,秦真看着程陆扬一脸“这个女人好麻烦一点都不能敷衍”的表情,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她把碗递给他,“我食量小,吃不了那么多,你先喝一半的粥。”

“不用了,我不饿。”

秦真执意要他喝,程陆扬翻了个白眼,只得接过来喝了两口,看着秦真这才把碗拿回去,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忍不住笑了笑,“想和我间接接吻就明说嘛,找什么借口呢!”

“……”秦真差点没一口把粥喷回他脸上。

整整一天,程陆扬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捧着笔记本、坐在单人沙发上忙忙碌碌,而秦真就坐在病床上玩手机、看书,间或抬头看他一阵子,心里喜滋滋的。

她第无数次对他说:“其实你可以回去上班的,我没事的。”

程陆扬头也不抬地回她一句:“没把你放在眼皮子下面盯着,心里不踏实。”

中午是程旭冬送的猪脚汤来,还拎着一堆别的饭菜,看起来精致可口,想必是出自哪家的大厨之手。

程旭冬笑眯眯地站在病房里,看着程陆扬伺候秦真吃饭,但笑不语,黑漆漆的眼珠子透亮好看,像是老谋深算的狐狸。

秦真怪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麻烦你了。”

程旭冬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程陆扬十分自然地说了句:“应该的应该的。”

嘴角一抽,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做了秦家的上门女婿。

后来程陆扬把他送出门时,程旭冬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家里?”

程陆扬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告诉家里干什么?等着老头子来骂我一顿,说我找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

“不管爸怎么看,婚姻是你的事情,他只能影响你,但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不过身为儿子,婚姻大事告诉家里人是你的责任,你可以不满意大家的态度,但不能藏着掖着不见光。”这是程旭冬的回答。

临走前,他拍拍程陆扬的肩,含笑走了。

其实也是要感谢秦真的,如果不是她,程陆扬和他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快缓和。

***

第二天晚上,程陆扬没有继续睡沙发了。

秦真看着他手长脚长地蜷缩在沙发上,光是看着都已经很不舒服了,哪里还敢让他这么缩一晚上?

屋子里已经关了灯,只有走廊上的朦朦胧胧地照进来,她躺在床上看着他,忍不住问了句:“这么睡舒服?”

程陆扬黑了脸,没好气地回答:“不然你来试试?”

秦真躲在被子里笑,想了想,“不然,你睡我旁边来吧?”

沙发上的人顿时虎躯一震,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睡那里又不舒服,不然……”秦真红了脸,咳嗽两声,“你要是保证能把持住自己,不做有颜色的事情、不讲有颜色话,就来床上睡吧。”

程陆扬才不管她提了什么条件呢,蹭蹭蹭地就扔下小被子挤到她身边来了,医院的床不宽,两个人睡下来刚刚好,估计要是谁翻个身,都会立马把另一方压住。

秦真背对他,脸上红了又红,最后也只敢把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喏,盖好了,别感冒了。”

程陆扬把被子盖好,幽怨地戳戳她的背,“干嘛啊,用背对人好冷淡的,一点也没有礼貌!”

“睡你的觉好吗?”

“妈妈说用背对别人是不对的!”程陆扬继续伸手指在她背上画圈圈,一下一下,一圈一圈,动作轻柔,不徐不疾,带来一种又痒又奇怪的感觉。

这是什么烂借口?把妈妈都搬出来了!

秦真气绝,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在黑暗里瞪他一眼,谁知道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程陆扬得逞了,笑眯眯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捞,满意地说:“这才对嘛,看不见我家程秦氏的脸,叫我如何睡得着?”

“你得寸进尺!”秦真涨红了脸,浑身僵硬地感受着和他亲密接触的感觉。

室内开着空调,程陆扬只穿着打底的T恤,长裤未脱,而秦真穿着病号服,浑身上下也没有半点裸露出来的地方,却不知为何有一种十分羞涩且奇妙的错觉,就好像被子下面的两个人赤裸裸的,什么都没穿一样。

她努力往床沿退,想要拉开和程陆扬之间的距离,谁知道程陆扬的手微微一拽,又托着她的背把她拉进怀里,然后特别认真地说:“小心摔到床下去,到时候就不止是一只脚打石膏了!”

秦真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恨恨地说:“比起你来,掉下床去简直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你就这么不看好我的人品?”

“你有那种东西吗?”

“那你总该相信我的节操吧?”

“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就别提了行吗?我都替你脸红了。”

程陆扬叹气,“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好好的非要把人的神经都给折腾散架,每次都逼我采取非常手段。”

秦真还没反应过来他所谓的非常手段是什么,就见他的面孔无限放大,下一刻,两人的嘴唇又一次相贴。

这是什么节奏?自从他喝醉酒那天晚上开始,他就不停地吻她,每天都吻!

秦真的脸更烫了,却因为整个人都被他的双臂揽在怀里,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或者说,其实有的人压根就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果断地变为小鸟依人了。

大晚上的,医院里安安静静,特别是病房里。秦真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亲吻。

程陆扬像是渐渐琢磨出技巧来了,熟能生巧嘛,每天练习练习,既能增进感情,又能愉悦身心,何乐而不为呢?

他探入秦真的牙关,舌尖划过她整齐而细小的牙齿上,然后一路寻到她的舌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气息与她融合在一起。

他亲吻她的唇瓣,亲吻她的舌尖,亲吻她的牙齿,亲吻她最生涩最柔软的一切。

而这样密集的吻也点燃了他的神经,一路有火苗蔓延至四肢百骸,也沸腾了他的血液。

渐渐的,像是开始不满足于这样单纯的亲吻,他的手沿着秦真的腰开始慢慢移动,隔着薄薄的布料,由柔软纤细的腰肢慢慢游弋至她的背部,将她紧密地向自己怀中一按,身子微动,他们的姿势顿时变为秦真在上,他在下。

 

第58章

秦真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脑子里顿时充血,面颊滚烫得要命。她试图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拒绝近一步的接触,可是程陆扬的力气很大,紧紧地揽住她,一点也不放松。

她压着嗓音凶他:“程,陆,扬!”

“就抱抱,我保证什么都不做。”程陆扬朝她眨眨眼。

秦真涨红了脸,“谁信你啊?”

程陆扬叹气,“你瘸着条腿呢,我就是要做什么也得等到你好了再做啊!”

秦真不说话了,就这么任由程陆扬抱着,他亲亲她的脸,又亲亲她的鼻子,最后又凑过去亲亲她的嘴角,然后笑眯眯地说:“真好。”

“好什么好?”

“这么抱着你,心里踏实多了。”程陆扬说,黑暗里慢慢地弯起唇角来,“秦真,我这个人智商高,情商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想对你好,然后看你在我身边忙得团团转的样子。后来带你去相亲,又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好,所以才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秦真慢慢屏住呼吸,感受着程陆扬胸膛处的一起一伏,耳边是他低沉温柔的嗓音。

他说:“如果没有把你推开,我也不会发现这里那么难受。”

他拉着她的手,慢慢地放到自己的胸膛上,薄薄的衣料下是他有些滚烫的肌肤,径直抵达她的掌心,烫得她有些胆怯,想要缩回来。

他的心跳似乎比平常快了一些,一下一下,稳稳的,强有力。

秦真忍不住笑起来,胡乱地在他脸上亲着,“我家的毒舌小王子也会说好听的话了,真棒!”

“毒舌小王子是什么东西?”程陆扬黑了脸,“你又给我乱起名字!”

“这叫爱称,爱称懂不懂?”她哈哈笑着。

程陆扬索性伸手去挠她痒痒,秦真怕痒,腰上、肚子上、胳肢窝下面,只要被碰到了都会浑身颤抖。她一边笑个不停,一边连连讨饶。

而这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只见方凯小哥大大咧咧地闯进来,“总监,我昨天订了个气垫床,刚才让人送来了,你今晚可以——”

才走到一半时,方凯顿时惊呆了。门一打开,走廊上的灯光全部照了进来,而在这样安静的病房里,他……他看见了什么?

一男一女身躯交叠地翻滚在被窝里。

哦不!瞎了他的24K钛合金眼!他家总监居然能这样欺负一个身残志坚的弱质女流!

方凯捧着心脏,悲愤得大吼一声:“总监你在做什么!?”QAQ

面对方凯这种破门而入打断别人恩爱的行为,程陆扬对此只有十个字的回应:“滚!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方凯开始跳脚,“总监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平常欺负我就算了,你怎么能欺负秦经理呢?你就是欺负也要等到人家脚没问题的时候再欺负啊,怎么能乘人不备、占人便宜呢?”

程陆扬已经只能咆哮了:“你给我滚!滚滚滚滚滚!滚蛋啊!滚!”

面对这种不听劝并且一意孤行的上司,方凯破天荒地鼓起勇气没有滚,而是义正言辞地指责道:“总监,做人可以没有脸,但一定要树立正确的三观!你知道跟你相处有多不容易吗?每一次都要在你的炮轰之中不断地重启三观,你给我灭了我再重启,灭了再重启!可那是我,你以为谁都能承受你这毁三观的本事吗?你不能这么——”

话还没说完,方凯已经被气得跳起来的程陆扬迅速捂住嘴巴推出了门。关门之前,程陆扬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再敢乱嚎一个字,我把你年终奖变成负数你信不信?”

方凯哭泣得想朵风中摇晃的小白花,“总监,做人不能这么毒……”

“砰——”回应他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程陆扬脸色漆黑地看着躲在被窝里笑个不停的人,没好气地说:“你还笑!刚才他以为我在强迫你做什么不纯洁的事,你居然不站出来帮我说句话!”

秦真露出个脑袋,笑眯眯地说:“谁叫你长了张禽兽的脸啊?一看就叫人没法相信,关我什么事?”

程陆扬瞪她,特别自然地翻身上床,一把将她捞到怀里,恶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不怀好意地说:“既然长了张禽兽的脸,不做点禽兽的事情怎么对得起我家程骄傲呢?”

他的身体与她牢牢契合在一起,她的曲线与他紧紧相贴,美好的弧度瞬间刺激了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心。

秦真感受到来自胸前莫名的压力,喂,大哥,至高点被压住了好吗?!

她涨红了脸,抗议道:“喂!”

程陆扬也感受到了胸前的柔软,视线慢慢地从她的面庞往下滑,看见了由于两人的玩闹而略微被拉开的病号服。她的皮肤白皙光滑,锁骨可爱地露在空气里,而由于领口被拉低了,隐隐约约还能窥见一点丘壑的踪影。

看来他家程秦氏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还是很有肉的!

程骄傲的男儿本色已经被唤醒,蠢蠢欲动地开始探头探脑。

秦真似乎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咳嗽两声,“大哥,好好睡觉行吗?”

她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两人的身体那么紧密地嵌合在一起,他的一丁点动静都能被她察觉到。

室内的温度好像有点高,热得人透不过起来。

程陆扬忽然笑起来,翻身躺在她旁边,侧过头来盯着她,“秦真,我觉得咱俩这进度是不是拉得有点快啊?”

秦真严肃地点头,“是啊,第一天接吻,第二天告白,第三天都睡在一起了,你说在我出院以前,要不要去做个B超啊?说不定那时候都有孩子了。”

程陆扬笑得肚子疼,最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了,咱们想怎么生怎么生!”

秦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着被他抱在怀里的滋味,慢慢地扬起嘴角,“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偏偏有人不知死活,想要破坏这种宁静美好的氛围。

程陆扬笑眯眯地问她:“你是说在床上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