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微澜没想过要在这里呆这么久,秀眉微蹙:“梦晓。”

“恩?”

“这三个人,你觉得怎样?”

“老实说参赛的那么多,我肯定都记不住…呀,”她看着那三个名字笑出声:“你眼睛毒,恰好我那天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三个。”

“郭维盛科班出身,很会利用自己的外在条件来掩饰不足,不过他表演…”

“演的很用力,但是感情拿捏不到位。”

“没错。”高梦晓指着顾淳:“很踏实的一个小伙子,能吃苦。农村出生,陪朋友参加比赛,没想到自己进了。我倒是挺喜欢他,每次帮着打扫卫生和摆桌椅,也没图个什么。”

“袁静思呢?”

“袁静思你现在看觉得怎样?”

许微澜想了想:“一眼看去很惊艳,扎实的舞蹈功底让她形体看起来很不错,但再仔细看应该是整过。”

两个女人齐刷刷叹气:“可惜啊——”

“那她有什么…”

“这个我是真不清楚,这个女人看起来挺魅,嘴也毒,不过人挺低调。感觉有些…像你啊。”

许微澜尴尬:“我?”

“可不是?”高梦晓下巴努向另一侧:“ 随时趾高气扬高高在上像个冷艳的妖精,可骨子里比谁都保守。你看你和向琛这么优秀的男人朝夕相处,竟然没有一腿…”

察觉许微澜的僵硬,女人不再继续:“抱歉,不该妄议你们之间的事。”

开场后高梦晓就去忙了,许微澜耐着性子又看了一上午。

可睡眠严重不足,里边环境又闷,她把顾淳的表演看了之后就准备回D市。

办了退房手续后坐回车里,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开两三个小时的高速不太好。于是开着空调把椅子调低,躺在里边睡一觉。

可惜这觉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空调直吹脑门,她连做梦都在生气。

而生气的对象竟然不是向琛,而是…那个只见过几面的青衫男人。

她梦见那家伙把自己的家给炸了。

一觉吓醒,浑身冷汗沉沉,被空调冷气对着吹了很久,许微澜揉着脑门,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有人在敲车玻璃,她有些不耐烦地抬眼,竟然是八百年不想再见面的徐曼。

许微澜冲起来脾气还真不够好,她按下车窗:“麻烦你让个道。”

徐曼笑了笑,刚想说几句什么,却被蓄力十足的ONE-77甩了一脸车屁股尾气。

许微澜油门一踩早就跑了,余下脸色青白相加的徐曼站在原地。

女人气得发抖:“许微澜!”

而她早就听不见,戴上墨镜把音乐调到最大,转方向盘的动作利落而娴熟。

原本接近3个小时的路程缩时一半,浑身开始散发热气。

发烧了。

一口气彪回至家门口就接到秦杨的电话。

男人在很生气:“我刚才接到3个高速超速的违章短信,怎么回事?从今天起车交还,去D市到桐城的高速路车那么多,货车也多,你不要命了飚什么车!”

许微澜没精神跟他较劲,恰逢到了D市就是暴雨,出车库一路淋雨回家,她嗯了声:“这次选秀我看了,把三个人的视频和资料发你,如果觉得还不错的话,让人去签吧。”

“我不是在说工作…”

“我现在只想说工作,”许微澜觉得烦,开门就把鞋子踢飞,光着脚往屋里走:“环球的人也来了,好苗子你不占先机,有人跟你抢。”

秦杨反应很快:“信息在我邮箱?”

“恩。”

她很疲惫,从衣服下解开内.衣随意扔沙发上,D杯得到解放,终于舒了口气。

只是头还是很疼,加上淋了一段路的雨,更加难受。昨晚没睡,整个人困得要死。

往楼上走的时候晃过墙角的雕像,她脚步没停地继续走,昏昏沉沉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把花园里的独臂维纳斯给搬家里来了?

真是人上了年纪记不太清楚…

许微澜跟幽灵似的晃进卧室,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趴进柔软的床铺。

连老萨在床边走来走去求爱抚,她都只抬了下手:“乖,别处去…别把你惹感冒了…”

大金毛吐着舌头歪脑袋看她。

客厅,吊灯。

在上边吊着晃的男人终于长舒口气。

沈舟轻飘飘地落回地上,这辈子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和生死瞬间,还从没有那一次让自己这么惊心动魄过。

他心虚地瞄向角落里的维纳斯,那个上身没穿衣服的石雕脖子两侧还有盖不住的黑,看起来像留着中式长黑直…

幸好她没发现。

沙发上挂着的东西落在地上,他盯着看得出神。

脑海里浮现出吊灯上看见的全过程,沈舟抓了抓后脑勺。

这个时代女子的贴身衣物,竟然做的如此…

妙。

就两个半圆,黑色薄薄的一片,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窗前窈窕的身影,沈舟站着不动了。

它掉了,该不该去捡?

天人斗争后,沈舟觉得自己应该报答许微澜的一饭之恩,于是乐呵呵地帮她捡起来挂回沙发背。

带子还带着体温,他挂回去后脸颊上起了一层可疑的红。

外面还在下雷雨,上边似乎没什么动静。沈舟犹豫了下,偷偷回到上次那个屋里,准备等她下一次出门。

老萨见许微澜在睡,习惯性趴她身边守着。可没过多久它察觉了什么,抬头小心翼翼地去蹭她的脸。

许微澜的呼吸声有些重,鼻腔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着。它呜了一声,拿脑袋去拱她。

没反应。

老萨后退半步,忽然吼了声:“汪!”

还是没反应。

大金毛团团转,最后刨开门循着味道找了正在练气的沈舟。

男人在他吠的第一声中唰地睁眼,见老萨过来皱眉用眼神询问:“干嘛?”

大狗咬着他的袖子死命往许微澜那里拖。

过去?

不不不,他不能过去。

老萨急了,咬着他硬着脖子猛力拖。

见它这样,心中忽然一麻。其实推开它很容易,沈舟却没有继续反抗,乖乖被带过去。

已经到了晚上,没电的屋内显得尤为黑。

暴雨加闪电势头很劲,一道白光之后,床上横着的那道身影清晰可见。

老萨:“呜——”

沈舟侧头听了会察觉到不对。几步靠近,犹豫了下伸手拂开许微澜的发丝,探向她的额头。

肌肤很柔,一触滚烫,带着高热后的薄汗。

老萨来回踱步:“呜呜。”

“嘘。”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眉心微蹙,总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色。

这不是他在的时代,不能带着她去找那家伙。

现在…这贼精的狗知道药在哪吗?

老萨见沈舟直愣愣地看向自己,尾巴也不摇了,很是防备。

他叹了口气,算了,想想别的法子。

床上的许微澜忽然哼了声,沈舟停下脚步,然后听着她继续哼。

像是细碎的哭泣,潜意识里的宣.泄。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哭得好像…有些伤心。

沈舟站了会,想起指尖下的滚烫,最后还是决定给她先降温要紧。这两天在屋里晃了个够,好多东西被他好奇地研究过。

比如哪比如龙头往哪边掰出水,比如门怎么拧才是开,怎么能把自己又锁住…

这年头的机关设计不错,只是对于他而言属于粗.暴无脑范畴。

但现代的科技让他深刻意识到一切不一样,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思念家乡的绿色竹海。

已经以前觉得吵得他很烦的小师妹,还有那总让自己干苦力才给药疗伤的无良医。

算了,先走一步是一步。

沈舟端水进屋,想把毛巾搭许微澜额头,可她此刻又是趴着的。

女人这会已经不那么哭了,他顿了顿:“喂。”

没回应。

“得罪了。”

小心地将她翻转过来,才发现毯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手顿了顿,沈舟心想真是有够能哭的,平时不是很趾高气扬的么?

这会许微澜感觉冰火两重天。

明明浑身热得发烫,可当带着凉意的东西搭在额头上,她又觉得冷入骨髓。

昏昏沉沉中也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独自一个人闯荡这么多年,病了累了都得自己去医院。可她今天实在是不想动,她知道明天还会有很多的事情做,还会有很多的场子要去撑。

可是她太累了。

做向琛经纪人八年,她基本没休息过一天。

哪怕是陪他去各个地方度假,她都得打足了精神周旋狗仔,拒绝无数邀约,思考和安排之后的演绎道路。

可今天…

她很想放任,情绪也好,惰性也好,反正怎么都不想动,什么都不想管,不想继续强撑。

向琛。

她哭笑着,泪水涌出,将凌乱的头发黏在了脸颊上。

沈舟在她身边站了会,“向琛”俩字被她无意识里重复了很多次。

毛巾滑落,他重新过水后正准备放上去时——

正对上一双迷蒙的双眸。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对上了~

最近晋江有回馈活动哟,小伙伴们有营养液不要大意地砸过来吧,哈哈哈哈哈。

留下来?

沈舟的手僵在那里,许微澜的眼神光瞬间从迷茫变为犀利!

“谁!”

眼前一片黑,可身边有人她明显感觉得到!

声音喑哑地喊了声,内心已经不能用惊惧来形容。许微澜利落滚到床头去按灯,可按了好几下,室内依旧是黑的。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作。

她猛地抽出枕头下压着的防狼电击棍,做出很凶的气势:“不许动!你再过来我报.警了!”

沈舟的衣角动了动:“…是我。”

熟悉的声音。

闪电横过屋顶上空,雷声震得窗玻璃和床低颤不止。许微澜在那一抹亮色中看清楚床前站着的青衫身影,修长笔直,一副绝不会越线的君子姿态。

她气得发狂:“怎么又是你!”

男人尴尬地摸了下鼻尖:“挺巧。”

许微澜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咳咳——”

“你为什么会在这?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卧室里!”

“抓狂”已经不能来形容内心情绪,许微澜一连三个为什么出口,气竭之后不住咳嗽。

她见他没说话,还是一副坦然磊落的样子。气得抓起枕头靠垫一个个往他身上扔:“说话!”

沈舟没有动,也没有看她,歪过头去看老萨。

无奈实在没什么力气,沈舟连半点想躲的意思都没有,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让把气撒够。

反正也不疼,只是发型有点乱。

许微澜扔得没东西扔,最后手指颤抖指向门口:“给我出去!咳咳——”

沈舟后退半步,听她宛如烟熏后的沙哑嗓音,忍不住提醒:“你要不要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