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喂,活着还是死了啊?”

许微澜这才意识到谁在说话,开口时声音涩然:“…下午3点,收拾好行李,我们机场集合。”

也不知她听没听清楚,刚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头枕在方向盘上,脑仁生疼。

回去的路上许她明明自我感觉开车很专注,殊不知闯了1个红灯还在右转路上直接直行,后面的车子不断按喇叭提醒,她的z4轻飘飘地就出去了。

差点撞上拐过来的大公交,司机猛踩刹车,一车人都在往侧边仰。

回过神后男人破口大骂:“开车走神你不要命了?!”

乘客中也有人指责,看着长相漂亮的许微澜,还有那辆看着让人想入非非的宝马小跑,眼神不屑:“哦哟,年纪轻轻开z4,不晓得绑得谁哦。”

“闯红灯没出事算她命好。”

因为没有直接擦挂,公交师傅骂了一通就走了。许微澜在座位上深呼吸好几次,最后脑袋清醒了点,掰着方向盘回家。

开门的时候手才开始发抖。

可屋里只有老萨在,沈舟没回来。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他,却感觉整个屋都清冷了不少。她俯身把大金毛抱了很久才撒手,终于有点踏实温暖的感觉后回房间,挨着一件件收拾行李。

“嘿,精神点。”许微澜对着镜子不住拍脸。

事情真相如何,她必须得弄清楚。

5点的飞机,沈舟的球赛几点结束她不清楚。许微澜收拾完毕简单煮了碗饺子吃,给老萨抓了冒尖一盆狗粮后拉起行李箱,给他发了个微信。

“我走了。”

发完之后,干净利落地将行李扔出租车里,一口气到了机场。

许微澜差不多等到4点1刻,全副武装的魏大小姐姗姗来迟。

远远地就看见人群中带着大口罩加墨镜的魏嘉怡,破天荒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看起来心情不错。

“许阿姨,你昨儿没睡好啊?黑眼圈这么重?”

许微澜下意识摸眼角。

睡…

昨晚是没怎么睡。

vip室里灰白相间的装修格调,优雅中却带着一丝压抑,轻音乐停在耳边只觉烦躁。许微澜索性站在外面透气。

魏嘉怡敲着小手指抿咖啡,扫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许微澜站在走廊边,漂亮的眼里毫无焦距。

4点30,要登机了。

一道人影却在这时强势闯入机场。沈舟背着单肩包,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他边往里边快步走,边四下张望,外围绕了一大圈,连带着每个办理登机牌的长队都挨着扫过。

没有她。

沈舟看了下时间,也是,这个点她应该已经在里边等。

男人看着长长的安检队伍,再看向角落几乎没人的贵宾通道,将包利落往背后一甩。

一阵风过,机器滴啦叫个不停。

边上站着的安检员莫名其妙地摸索着安检门,“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听它滴了一声,但是没人经过啊。”

“估计是谁靠近了下,没事儿。”

沈舟站在里边,很快就看见了双手撑在二楼栏杆边的许微澜。微卷的发一侧在耳后,一侧垂落胸前,高腰裤将长直腿的优势完美彰显。

她正看着时间,却不知在想什么烦心事,眉头一直皱起。

不开心?他放慢脚步站在大厅中,心里却想着她为什么不开心?

“登机了啊。”

魏嘉怡拖着登机箱,跟在地乘身边不耐烦:“你还走不走?”

许微澜转身,“我去拿包。”

魏嘉怡直接带着黑超往前,她回去拿包刚走没几步,信息来的光闪个不停。

“往下看。”

许微澜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心跳骤然加快。她忽然冲到走廊边,探出半个身子在人群里搜寻。没过几秒,直接对上一双满带笑意的黑色双眸。

沈舟还穿着球服,背后背着军绿色的休闲包,整个大厅的光仿佛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喂,你还走不走啊?”

魏嘉怡的催促和抱怨仿佛隔得有些远,许微澜顿了顿:“我去趟厕所,你先走吧。”

“搞什么,赶不上飞机自己来。”

一口气从二楼到一楼,许微澜一开始是快步,而后是小跑,最后步子几乎快飞起来时,被人迎头抱了个结实。

“还好赶上了。”沈舟抱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感叹之后忽然露出个凶巴巴的表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vip厅本来对外的受众就小,这里的人也很少。时不时一两个路过,基本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安静地抱了会,许微澜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打了也得走,难不成还长亭相送?松手吧,我得走了。”

沈舟这才慢慢放开手,离开炙热的怀抱的刹那,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我就是想来送送你。”他摸摸鼻尖。

心底被暖流击中,许微澜看着他笑,从包里抽出湿巾纸给沈舟擦额头:“毛毛躁躁的,今天不热啊怎么满头汗?”

“体育馆那里打不到车,打到中途又堵得厉害。”

“你跑来的?”

“恩,跑的。”

她看了他一会,忽然踮脚吻上男人的唇:“谢谢你来送我,我很开心。”

“哦对了。”沈舟被亲了之后,眼底的光又黑又亮,他从包里摸出一个崭新的信封,看起来稍微有点厚度。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许微澜狐疑地正要打开,却被他按着。沈舟笑嘻嘻的:“快走快走,广播在催了!”

许微澜把信封装包里,过了登机口回头,他在人海里冲自己摆手。

沈舟双手揣兜,等她再也看不见后,这才背靠着墙壁。

他扯了扯衣领,体内真气翻滚,仿佛千万只尖锐的刀在经脉里割。

等平复后又一跃而起地蹦了两下,拎着包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飞机滑行,看着它往上冲,最后消失在云海里。

男人瘪了下嘴,悻悻往回走。

许微澜在关舱门的前一秒上了飞机,迎来魏嘉怡白得纯粹的眼仁。

她也没在意,坐稳后摸出沈舟给的信封,打开却是一叠整齐的人民币。

滴答,短信声响起。

“存好存好,小爷篮球赛的奖金分成。”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到这家伙的得意。

她数了数,正好五千块,这家伙一分也没给自己留。

许微澜把信封放唇边偷吻一口。

2个多小时飞行对于他们而言再轻松不过,下了之后,剧组早有人举牌等待。许微澜也带上墨镜,带着魏嘉怡钻进保姆车里。

大漠,黄沙。

一开始车子还在二级公路上行驶,却没过多久就碾上了隔壁。坐在中间都感觉颠簸得七晕八素,许微澜感冒还没好,这会闷坐憋着一口气,生怕开口就吐了。

魏嘉怡精力十足地抱怨个不停。

“怎么这么偏。”

“这里一点人影都没。”

“天呐这个点还有太阳。”

“厕所呢?怎么没看见厕所?”

周围工作人员一开始还微笑着附和两句,最后明显搭理的劲儿都少了。许微澜忍不住按着太阳穴:“魏嘉怡你要不要喝水休息下?”

女人这才意识到整辆车只有自己在说话,哼了声没搭理她。

后半程却奇迹般很安静。

旷野里其实很容易想事情,许微澜看着满天红霞,忽然灵机一动,给沈舟偷偷发了条消息。

一分钟后,男人回了个了解的手势。

没有多问半个字。

戈壁走完就换越野走沙漠,等骨头都快颠散架时,终于在月上中梢的时候赶到了拍摄基地。而他们不算是最早,已经有熟面孔在那等着了。

沙漠的风沙到了夜里就有些大,木楼客栈上印着“峰谷”俩字,客栈前燃起一堆篝火。已经到的男人和他的经纪人坐在火苗前玩手机,闻声抬头后对着许微澜他们点了点。

魏嘉怡站着没动,隔了会忍不住悄声问她:“坐篝火边这家伙是谁啊?”

身处娱乐圈是非浪尖的魏大小姐,估计除了自己,谁也不关心。

“朱衍。”

许微澜之前已经知道了参与嘉宾的阵容,除了承包所有偶像剧的人气小生朱衍,还有爱笑萝莉苗泽泽,向来以“贱”闻名的开心果周醉,以及前阵子才出专辑的校园歌王刘子珏。

3男2女的搭配,不是魏嘉怡一枝独秀的秀场。

许微澜和朱衍他们不算熟,把行李交给服务生后不怎么想在外面坐。

可偏生魏嘉怡不知中了什么邪了,拉着她往篝火边走,一群人坐在一起话题不多,气氛有些尴尬。

一辆车带起黄沙,笑嘻嘻的周醉和永远看起来睡不醒的刘子珏也到了,这会差不多已经晚上10点。

周醉和许微澜有交集,看见她很高兴地来了个拥抱:“哟,大美人亲自带队!”

许微澜笑着推开他:“结实了不少啊。”

周醉笑嘻嘻撸袖子:“那是,我最近一直在练。”

他的经纪人安妮翻了个白眼:“是,每天仰卧起坐,只仰卧,不起坐。”

气氛缓和了不少。

刘子珏把吉他放下,看所有人都有些腼腆,倒是他经纪人熊熊举手挨着交流:“大家好啊。”

这会除了苗泽泽航班延误,所有艺人到齐。节目组为了犒劳大家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烤全羊抬上来,前边却摆了十来个摄像机。

后勤妹子在吆喝:“来吃饭啊,开饭了。”

却一个都没想动,最后周醉先走过去,几个才陆陆续续起身。

风沙有点大,羊抬上来就糊了一层沙砾,有些打在胳膊上还生疼。

这个季节的沙漠已经不那么温柔,许微澜抱着胳膊,客栈老板娘出来挨着给大家发手工披风。

“啊,谢谢。”

许微澜把大毛披风裹身上,终于感觉好了点。

魏嘉怡这会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没胃口也要去啊?我闻着羊肉就觉得膻得慌,能不能不去?这么多摄像头对着吃东西,我吃不下。”

许微澜头疼地低咳,指向桌子:“去还是不去?”

她顿了顿,念叨之后还是去了,可全程都马着个脸。

所以当那几个边吃边聊,很快成了互加微信的朋友时,魏嘉怡一个人坐在边上。脸上端出高冷无比,眼神却一个劲儿往他们身上飘。

却也没人理她。

魏嘉怡板着个脸,最先回了客栈。

这个木质客栈十分有风情,屹立在风沙中,不知隔了多少个岁月,地板走起来吱呀有声。

里边却布置得很温暖,民族特色的手工大毯在墙上座椅上随处可见。

许微澜跟着进去,魏嘉怡正闷闷不乐地在洗脸。

“待会吃烤全羊,你去吗?”

“不去。”

“现在关系不处好,拍节目怎么办?5个人两两组队,恰好就多1个你。”

她更闷了,声音又硬又直:“多就多,又不是没队友不行。”

得,许微澜知道这丫头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既然听不进去,那就让她自己悟。

到了晚上电话消息闯入,许微澜一个激灵起身抓起手机。

想要的东西,沈舟应该拿到了。

邮箱里的数字又多又长,她一时半会没看出什么。

当然,要是账做得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出什么的时候,公司可能找就倒闭了。

许微澜虽然对账务外行,但是对乐娱对外的联系和合作对象却了如指掌。

粗略扫过之后,很快发现流水里陆陆续续有钱打向几个很眼生的户名。

“文生”,“瀚海”,“星创科技”等,差不多有7、8个,但这几个出现的频率稍微偏多。再看明细,基本是办公用品、硬软件、宣传、设备场地租用产生的费用。

许微澜看了眼猛地叩住手机。

好几分钟后,才将这几家公司记在了记事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