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有小孩觉得两个大姐姐漂亮,被妈妈鼓励上前问价格,却看了眼她生人勿近的脸色谁也不敢动。

当大家的成绩都不太好的时候,一只浅金色的大狗忽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大狗叼着一个篮,里边装着50块钱。

许微澜看着它,猛地从板车里站了起来,脑袋撞上车顶,“嘶!”

这只金毛…

怎么这么眼熟啊?

它脖子上没有项圈,浑身上下有些风尘仆仆,脑袋上被人绑了个头巾,看着像卖鸡蛋的大婶儿一样。

或许它自己也觉得烦了,放下篮子后吼了两声,不足抬爪子挠脑门。

许微澜顿了顿,那句试探的喊又吞进了喉咙里,在镜头全部对准金毛的时候,她探头到处张望。

四周是黄泥土房,出去周围围着的一圈人,一望无涯的视野里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

不会吧…不可能…

心跳得很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紧张什么。许微澜死死盯着金毛,仿佛要把它盯穿一样。

从d市到这边,飞都要飞2小时,再说,老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只金毛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哪怕包着头巾,脖子上压过的毛昭示着

曾有过的项圈印记。

“汪!”

周围人全部摸出手机对着大金毛狂拍。

而它似乎不耐烦,叫了两声催促,这一叫,许微澜更加肯定是它了。

自家的狗,你丫再装我也认识。

她咬着下唇,一时间哭笑不得。

许微澜招手,大金毛却像是有点心虚,有些怕她,叼着篮子把50块顶出去,只用牙齿咬了一小袋甩进去,继而一溜烟就跑了。

许微澜猛地跳下车往前追,分开人群之后忽然就停在了那里。

不…

不能去。

现在还在拍摄。

她顿了顿,继续回到板车前。

大金毛的出现似乎给生意注入了活力,没过多久陆续有人来买,一下午下来,许微澜收入78块,一跃成为收入最高的小组。

老萨叼着篮子一连跑了好几条街,最后把人全部甩开后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住。

靠在墙边的男人俯身顺毛,给了它一根火腿肠:“乖。”

大金毛眯着眼睛,无比享受。

男人压低帽檐,最后牵着它往更隐秘的地方走。路过一个卖包子的地方,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沈舟捂了下,最后摸遍了所有的包。

只剩下9块钱了。

他站了会,最后叹了口气,身影在夕阳下格外寥落。

许微澜把钱给魏嘉怡,在手工的时候发现一家银行at机。她忙跳下去,剧组工作人员在后边喊:“取钱犯规啊。”

她摇头:“别忙拍,我忙个私事。”

能灵活处理的这边儿都很宽容,没有摄像机跟着,许微澜将背包里藏着的信封拿出来。

将5000块存了进去。

没过多久,沈舟的电话响了,一笔入账出现在上边儿。男人顿了顿,最后失望地喃喃:“被发现了?”

第63章

沈舟给老萨套上绳,刚走两步电话就响了。

他吓了一跳,包里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拿出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飞快瞄了眼。

不是许微澜,沈舟长舒一口气。

“沈舟!你小子给我跑!”

喷火的声音从听筒中飙出,沈舟拿出去老远都能听到。可像是察觉了什么,他愣愣看着手机,拿近后又推远。

王定离的吼声精气十足,沈舟在原地站了会,忽然牵起狗绳就往前跑。

“站住!给我站住!”

一辆吉普车从后边钻出,王定离在副驾驶上探头:“你小子再给我跑!”

开车的年轻人心惊胆颤不住提醒:“王导!小心腰,小心腰!”

周围人太多,沈舟乖乖上了吉普车。

王定离松了口气,仰头灌了几大口水:“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

车速终于降了下来,沈舟那双漆黑的眼珠子望向窗外,喃喃:“说你听安排。”

“那我安排你先过来了吗?”

男人揉揉鼻尖。

王定离把假发扯下来扇风,透亮的脑门在辐射强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吉普车翻了几个山头,直到迎面的风不再那么干燥,终于停了下来。

山北为阴,山南为阳。

年轻人停下车,恭谨地帮王老开门:“王导您小心。”

到了?

沈舟牵着老萨下来,穿着短袖的他站在穿两件的人面前,显得格外颀长清爽。

浑浊的水上停着一只羊皮筏子,而年轻人将王定离的行李拖下后,站在上边的艄公小心翼翼地接过放上头。

沈舟惊讶:“坐船?”

河对面就是那座山,远远看去,黄土坡中有道山坳,山坳里边长满了绿得发灰的马尾松和杉木。

一阵风起,吹得树林婆娑有声,树尖交错中露出一截黄沙地。

“好了,东西都搬进去了?”

“都搬了王导。”年轻人做事很利落,等两人都下了车,到后备箱把王导的行李箱也扛了出来:“全部按照您的吩咐做。”

沈舟狐疑:“这是要做什么?”

王定离神秘一笑:“走吧。”

老船工撑起长竹竿,一声带着戏腔的“起”后,浑浊的水拍打上皮筏的周围。老萨好奇地站在边缘拿鼻尖嗅水花儿,一个大的水流冲来,皮筏摇晃,吓得它连滚带爬地躲沈舟怀里。

躲了觉得不安心,鼻头一拱埋进他的胳膊下。

差不多划了10分钟,船缓缓到了山的那头。年轻人帮着把心里头拖下,沈舟看了眼停在水边的皮筏,牵着老萨有些犹豫。

“走吧。”

原始的树林中终于听得见鸟叫,南下的候鸟曾经飞过这片树林,留下不少夹着灰白粪便的鸟毛。

进去就如同到了另一个世界,沈舟走着走着,眼眸有些发愣。

他停了下来。

“怎么?”

男人顿了下:“这是哪?”

“骡儿沟。”王定离走了几步,见沈舟的反应有些蹊跷,顺口问他:“你来过?”

沈舟迟疑了下,摇头。

一阵风起,透着寒意。老萨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半步,站在原地焦躁地刨爪子:“汪、汪!”

一个破旧的茅屋出现在树林中。

“到了。”

年轻人把行李箱放进去,仔细检查了下从厨房到卧室的各类生活用品是否齐全,最后确认无误后:“王导,还有什么需要的?”

王定离看了圈满屋最原始的设计,满意点头:“很好,你回去吧。”

那人消失在树林里,隔了会沈舟回神:“他走了?”

“走了。”

“那船呢?”

王定离优哉游哉地研究厨房里的炉:“啊,也走了。”

沈舟炸毛:“那我们怎么出去?”

“出去?”王定离把柴火往里边塞,打火石试了好几次都没擦出火花来。他看向沈舟,一人一狗却明显没注意到他这里。

“走。”

他听沈舟说。

“站住。”

两家伙站在那里。

“这半个月你都得给我呆这,既然想拍好戏,那么从现在开始,我教你。”

沈舟慢慢转身,眼底不解:“在这?怎么教?”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

沈舟站了会,拉着一张脸继续转身。

“哎哎哎!”王定离扔了打火石跑过来:“情境,融入,感觉。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你是剑客,从今天开始就做一名剑客。”

沈舟的眼慢慢起了一层薄凉厉色:“你怎么知道我是剑客?”

王定离拍手叫好:“对,就是这个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是剑客?”

老人茫然:“我怎么不知道?剧本我写的啊!”

沈舟:“…”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剑客。”他继续:“背负矛盾的任务,性格孤僻又寡言。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一句话也不能说。”

沈舟仿佛听见什么大笑话:“我?”

王定离抽出小拐杖:“说一次我打一次。”

还真的来了一下。

男人呲牙咧嘴地揉着小腿肚,一个翻身跃上石桌,像是蛰伏的猎豹。

老萨狂吠着就要冲过去,沈舟忙喊:“别!”

王定离吓得小喘气,谁说金毛都是温顺的小天使来着?眼前这个凶巴巴像是要和他拼了的狗怎么回事?

“好好,我不打你。拍我电影这样的机会想来的人多得是,不差你一个。你要是说一句话,那么我直接打电话给许微澜,让她领你回去。”

这句话刚出口,沈舟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很好,一物降一物这句话,古人诚不欺我。

王定离把打火石扔给他,男人叹了口气,躬身进了简易的厨房里。

说他是剑客,这里所有的器具、装饰都有一丝他们那的影子。连带着树林都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感觉。

沈舟沉默着摩擦石面,硫磺味飘出,火星落在引火柴上。

记忆仿佛隔了一层雾。

有一片地方也是像这样,一圈墨色的树,露着黄沙的地皮,外加破旧不堪的茅草屋。

小师妹在屋外磨刀,一下又一下,利耳的锋响。

沈舟猛地站起来,吓得老萨后退两步。

他飞快冲进院子,正在玩石磨盘的王定离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厨房着火了?”

沈舟刚想说什么,想起他那句话后悻悻闭嘴。王定离也意识到这点,自讨没趣:“啊,既然没事就做饭吧。那丫头说你做饭特好吃,我尝尝。”

“还有,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沈舟当着他的面翻开裤包,示意他什么也没有。

“少来!”老人凑过去想搜身:“刚还给你打过电话呢,别想装傻蒙混过关。”

沈舟一下就蹦房梁上了,漆黑的猫儿眼微微眯起。

打死也不给你。

夕阳西下,气温降低了不少,风也跟着大了几分。

许微澜她们组原本不是最后一名的,比苗泽泽他们要多个10来块。偏生泽泽和刘子珏他们凑一起,男人听了她的担忧后,挺腼腆地摸出20递给她。

“这样你和我钱一样,应该不是最差的。”

那最差的是谁?

魏嘉怡接过卡片,直接傻了。

“有没有搞错啊!”

她急得跺脚,偏生许微澜坐在篝火边,想什么想得走神。

“喂!”

她抬头,一个东西就飞进怀里。许微澜拉出来看,借着篝火,看清楚两个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