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八点过来。”
白柠对她说道：“该带的资料，小董告诉她。”转身往楼上走：“还有点事，先忙了，回头让小董送回去。”
“车费报销么？”
董秘书见缝插针，眼睛眨巴了一下也站了起来：“白特助。”
白柠回头看她，眯眼翘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却没回答。
董秘书心中一凛，连忙检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啊？白特助别这么笑啊！大晚上的怪渗……”
“回头把发票拿过来给报销，回去吧。”
白柠不想再逗她，摆摆手：“也早点回去，明天恐怕又要忙了。”
“好！”
董秘书连忙站起来拉着那小姑娘逃也似的往门外冲：“白特助，先走了啊！晚安。”
门板阖上白柠靠栏杆上沉默，灯火通明的大厅，水晶灯照亮了整个屋子。屋子里十分安静，死寂一般，荒芜的让心慌。白柠忽然很害怕，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孤零零的待着。
她环视这间房子，逼仄阴沉，总有一天，她也会把自己逼死。白柠顺势台阶上坐，她觉得好累，连走上楼的力气都没有。她忽然有些羡慕陈熙然，最起码，她敢肆无忌惮的爱一场。
难得，白柠喝了个烂醉。她抱着酒瓶倚栏杆上，忽然就大哭起来。她也不知道要为谁哭，就是无法压抑那悲伤情绪，疯了一样。
“为什么们都走了？都不要！”
白子墨是十点半回家，打开门就闻到了十分刺鼻的酒味。心中一顿，连忙换了鞋子大步往里面走着，客厅的灯是关着的，白柠的房间门大开。心中惊慌，难不成是白柠出了什么事？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往二楼跑去，结果被绊趴台阶上摔的个狗吃屎，顿时一脑门的火就涌了上来。
手心火辣辣的疼，低头就看到该死耳朵绊倒自己的好像是个。心中顿时一惊，翻身快速爬起来就去拉白柠，拍了两下脸也不见动静。
“白柠？”
白子墨听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莫不是死了啊？脑中混乱没有一点头绪。
“……顾琛……”白子墨抱着白柠就往楼下冲，刚刚跑下楼梯怀里的就蠕动一下，抬手就打自己的脸颊上，吃吃的笑：“……混蛋！”
白子墨只觉得一颗慌乱跳动的心脏瞬间落回腔子里，空气死寂，借着楼上灯光他看着怀里的女忽然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一腔热血就这么给浇了个透心凉，白子墨站客厅里鼻息间全部是酒味。
气不打一出来，抬手就扔了白柠。白柠悴不及防落了地上，手中的酒瓶也滚出去了多远，她只哼了一声也没觉出多疼翻身就冰凉的地板上蹭了蹭找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
白子墨简直要跳脚，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下，白柠喝酒后潮红的脸滚烫，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砸吧嘴巴半响皱眉。
白子墨看着这么一玩意闭了闭眼，想要转身上楼睡觉，好半响还是没拗过自己的良心，又折回来抱着白柠送到了房间。拉过被子给白柠盖上，白子墨看着她发红的脸又气又好笑，停顿了一下抬手按白柠的头顶：“个蠢货怎么没把自己给折腾死？”
白柠睡得无声无息，白子墨觉得无趣。
狠狠按了白柠的脑袋一下收回手，忽然心口有些堵，坐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搓了搓脸。转头凝视白柠的脸，屋子里很安静，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柠睡得很实连翻身都没有，眉头微微隆起，白子墨抬手想要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手指半空中顿住。片刻他终于是收回了手指，站起来转身快步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怒气冲冲的站到床前对着熟睡的白柠咬牙切齿：“就剩们两个了，别再作践死了！他妈的……白柠，不准死！”
————————
白氏危机，白柠愁得头发都快掉完了。东城捅的篓子太大了，根本就填不上。不管东城那个案子做出什么处理方案，都是赔钱。如果现白氏和以往一样，白柠倒是敢折腾。可是现，岌岌可危啊！
白柠一连跑了几天都没有结果，工程必须暂停整顿，白柠打听了一圈后得出的结果是年后重新开工。因为东城的案子，白氏旗下所有的建筑都需要重新检测，白氏现的员工私底下斗得死活毫无章法，白柠抽不出手去管。白子墨实年轻，不是白柠看不起他。性格使然，很难担当大任。公司他坐不住镇，出去他拉不下脸。
如果爸妈活着看到如今局面，会不会后悔那么娇宠白子墨？白柠也不知道，她现是挺后悔把白子墨拉进公司。白柠都快忙成了狗，白子墨还来捣乱。
白柠到处找关系才拉到了z银行的贷款，因为白子墨的介入就那么崩了，白柠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指着白子墨的头：“就使劲的折腾吧，下周股东大会，年底这个难关，看怎么度过去。”
“又不知道那是谁，还以为是的那种呢……”
白子墨理直气壮的指责白柠：“怎么没提前说清楚？”
白氏如今处境十分艰难，白柠托了s市一些客户的关系才搭上z银行这条线。如果白氏一再受挫，那就只能破产了。
商业链条不能断，东城工程缺上的那笔钱白柠要想方设法的补了。
白柠抬起手边的笔筒就朝白子墨的脸砸去，腾的就站了起来：“白子墨就是个蠢货！”她好久都没这么生气过了，指着白子墨：“笨不要紧，最怕的是笨还蠢，简直无药可救！”
白子墨第一次被白柠这么指着脑袋骂，他懵了一下。白柠以前拿他当小孩，如今出了这么多事白子墨还能是小孩么？“想这里待就好好干，不想待立刻滚。滚出国去，白氏如何担着，要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到底有什么用？如今的白氏以为还是别上赶着来求办事的白氏么？知道现多少家银行看到们直接闭门不见的么？白子墨，根本什么都不懂！”白柠忍够了，拿起自己的手机转身就往外面走去，看都没看杵原地的白子墨。高跟鞋踩地面上发出声响，白子墨回头只看到白柠的背影，狠狠甩上的办公室门发出巨大声响。
白子墨站原地楞了片刻，捏紧的拳头一直没松。如果不是听到秘书说那个对白柠性*骚扰，他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
该死！
白子墨额头的青筋都要暴起，到底谁是蠢货？
上一周的董事会白柠和那些股东针锋相对，他们看不起白氏姐弟，白柠是个心气儿高的怎么会甘心被侮辱。闹到最后那群指着白柠的脸，不能为公司创造利益的总经理到底有什么存的必要，那瞬间白柠所有的傲气都被激了出来。
白柠出了办公室门就撞上个，四目相对，白柠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头怒火打量面前的。她沉默，对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半天才开口：“白小姐，想和谈谈。”
“楼下星巴克。”
白柠手里捏着手机塞回了口袋率先往楼梯间走，唐安穿着风衣眯了眯眼睛，他的下巴上有着胡茬显得愈加沧桑，盯着白柠看了一会儿才迈步跟上去。
电梯下到一楼，两都没有说话。
白柠先走出电梯，她走前面唐安跟后面，沉默令心烦意乱。唐安皱着眉头看了看大理石倒映出来的自己，有些扭曲，吸一口气。
“很紧张？”
白柠回头看他，漆黑眸子清亮。
“为什么要紧张？”
唐安往前走了两步，他从来没有这种感情，一个女面前从头到尾都占不到上风。作为一个副总，他一直有较强的掌控局面的能力，可是对面站的是不按理出牌的白柠，他就皱了眉头。
☆、第110章
“诚意？”
白柠翘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前面走，她身材高挑背挺得笔直，橘黄色的风衣下面是两条修长的腿，踩着高跟鞋显得整个人有些冷艳。
唐安没闹明白这是什么反应？想要听下一句就见白柠已经走出很远了，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又输了一筹。他理直气壮的走，就应该风风光光的回来，而不是如今这样落了下风。
想归想，一抬头白柠就剩个背影，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星巴克是在公司楼下，唐安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白柠在打电话，她的头发很松散披在肩头。电话那头不知道是什么人，她似笑非似的说着话，苍白的皮肤因为涂了艳色的口红显得有些冷艳。
唐安按下脾气在白柠的对面坐下，眯了眯眼睛。
白柠放下电话抬头看过来：“喝什么？”
唐安拧眉看她并没有说话，白柠站起来买了两杯咖啡过来，一杯放在唐安面前，重新坐下喝了一口咖啡坐直看着他：“谈什么？”
“白总不是那种会对亲人下手的人。”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捏紧，转头看向窗外，微微眯着眼睛声音沉重：“最后一次见面，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喝酒。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你们白家的事我知道一二，他的痛苦并不比你少。”说到这里，唐安喉结滚动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没有阻拦他——”
白柠沉默许久，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弥漫，白柠端起杯子一口喝完有些苦的咖啡。皱着眉头咽下，放下杯子手指按在桌子上凝视唐安的眼睛，语气沉重：“关于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才又开口：“唐副总，什么时候回公司？现在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你自己处理不了，我要安排人接手。”
白柠声音冷静，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她看过唐安的资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为自己所用那也就好，如果把这点聪明用在算计自己上，白柠就没了惜才的心思。
白柠不是在招安，唐安的脾气不能示弱也不能凌强。
“你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回白氏？”
唐安说不出的有些憋火，白柠把他看的透透，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你以为发生这么多事，现在的白氏，我还有回去的必要么？”他现在的才干和能力，随便一家公司都会比债台高筑的白氏更有发展前途。
唐安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白小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过于自信？”
白柠没有愤怒也没站起来，她盯着他的眼睛半响，笑了笑：“我不是自信而是相信你的人品，如果你现在离开，白氏也没留你的必要，白氏不缺那种人。”
以前白柠没吸过烟也就不想念，她现在特别想点燃一根烟来抽。转头看了看窗外，洁净的街道万年青依旧翠绿，高楼耸立，太阳光从楼层之间倾斜下来，铺洒在大地上。
“唐副总，不管你对我或者白子墨抱着什么偏见，白氏是一个企业并非某个人的私有物。你在白氏是为自己创造未来，而不是任何一个人。”
白柠把话撂这里了：“你回来我很欢迎，我们为白氏的未来共同奋斗。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人各有志。”
电话又响了起来，白柠低头看了眼来电，站起来看着唐安的眼睛：“抱歉，我接个电话。唐副总，你想知道的答案我也想知道。”
她站起来转身往外面走，接通了电话，男人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白柠，有个饭局能认识几个人，你过来么？”
陈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沉沉暗暗：“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我过去接你。”
陈东已经好几天没和白柠联系了，白柠捏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还得一周，我在公司楼下，你顺路么？”
陈东的笑声落入耳朵：“不顺路就不能去接你了么？”
白柠眨巴下眼睛，她欠不起陈东什么东西了，越欠越多渐渐就还不清了：“麻烦你够多了……现在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显得苍白，陈东，谢谢你。”
“那就别说感谢了，我也不是要你的一句谢谢。”陈东声音严肃下来：“白柠，你明白的，我不需要你的谢谢，你懂么？”
白柠干干的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真的不想懂。
“我——”
“四点半我过去接你。”陈东没等白柠说完直接打断：“我手头上还有些工作，回头见。”
白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东已经果断的挂了电话。对着电话，白柠楞了几分钟，抬头看着远处，其实陈东也不错，是吧？蛮好的，附和她的择偶标准。随即白柠叹一口气，如果不是自己遭遇了这么多事，她大概会选择陈东吧。想想难免唏嘘，认识陈东更早，她却和顾琛纠葛更深。白柠把手机装回口袋里，抬手抹了脸颊，长长叹一口气。
陈东对自己的帮助总是间接性的，方式委婉，白柠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现在的白氏来说，她确实需要借助一些势力。
眯了眯眼睛，半响白柠挑起嘴角嗤笑一声：自己还真是够无耻。
这个社会她现在连一个人都不敢得罪，她太渺小了，别人想掐死她真是分分钟的事。以前白柠没看到自己的无能，直到爸爸出事妈妈去世后，现实中尖锐的刺就浮了出来。
白柠手指插在口袋仰头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大约是沉默了十分钟左右，白柠才转身又进了咖啡店。
唐安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面前放着平板电脑，白柠走近在他的身边停下。视线掠过去，电脑屏幕上是白氏的股票分析资料。
白柠收回视线在对面坐下：“我以为你会走，有些意外。”
“走？走哪里去？”
唐安抬头看过来，冷哼一声，表情倨傲：“白总的死因我总要查清楚，事情结束之前我会留在白氏。”
白柠笑了，扬起眉毛，抬手到他面前：“欢迎。”
唐安哼了一声并没有和白柠握手，拿起电脑装回包里，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白柠：“不要再让白子墨来威胁我，我很厌烦这种行为。”
白柠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依旧含着笑：“你挖他的墙角他威胁你，那是你们之间的矛盾，我无权干涉。”
唐安皱着眉头骂了句脏话，。
白柠笑了笑，语气倒是温和平静：“白氏危机，唐副总，我希望我们能一心。我爸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上面，唐副总，我想你也不希望之前奋斗了十年的地方就这么消失。”
唐安沉默，眼镜下面的眸光忽明忽暗闪烁着。半响后，他转身就走，白子瑜的事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不弄出个结果对不起那份情谊，唐安也无法原谅自己。
“唐副总，明天早上九点会议，不要迟到。”
白柠看着他的背影，挑起了眉头。
白柠坐在咖啡店喝了一下午的咖啡，手机屏幕上跳出个信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