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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劲读取代码,翻译出的内容是:老虎安全,老虎不是凶手,老猫请回话。

  孙劲收到信息,立刻明白是秦向阳发的。这些天来,他何尝不是一直担心着自己的战友。他不知道秦向阳宿舍里那些铁证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也绝不相信秦向阳是214案的凶手。

  孙劲读完信息立即上了街。时间太早,他宿舍周边的手机店都没开门,他挨家挨户地敲门,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张电话卡。

  他回到宿舍装上电话卡,立刻给秦向阳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

  孙劲说:“没事吧?”秦向阳说:“没事,弄辆车过来接我,对了,把你的警服拿一套过来,顺便给我带点吃的。”

  孙劲马上按着秦向阳给的位置找了过去。

  秦向阳打完电话,脱下快递员的衣服,扔进变压器间。

  很快,孙劲开车赶到,他一边拿吃的,一边说:“状态这么差!”

  秦向阳坐进车里,吃喝完毕,叹了口气,才笑着说:“通缉犯的日子不好过。”他这一笑,干裂的嘴唇就裂开了,他不由得唏嘘了一阵。

  孙劲说:“现在大部分人都下去找砖厂了,昨晚市局来的命令,说有人在哪个砖厂见到你。我还纳闷呢!”

  秦向阳一听这话,心想,苏曼宁发布的网络消息真是时候,跟自己这次出逃的时间很切合。郑毅呢,动作也真够快的。看来,自己这次暴露位置跑出来,真是跑对了。自己这么一跑,那些网络信息的可信度反而更高。他郑毅信也得排查砖厂,不信也得排查砖厂,找人就是这样,宁愿多做功,也不可放过。

  不管怎样,孙劲说了个好消息。

  于是他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我一直在清河查几件旧案子,李文璧和赵楚也在这儿。昨天李文璧上街,被市局的人发现弄回滨海了,我不想连累他们,这才跑了出来。”

  孙劲皱着眉说:“他们不会有事吧?”

  秦向阳说:“我刚用网络电话联系了郑毅,把之前的藏身位置说了。”

  “对!咱是爷们儿,不能连累女人!”说完,他给秦向阳递了瓶水,接着说,“为什么查旧案子?”

  秦向阳皱着眉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你只要知道,那是214案凶手逼我查的,我没得选,只能那么做,才能抓住凶手的尾巴。”

  孙劲点了点头,问:“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秦向阳一边套上孙劲的警服,一边说:“接下来只能连累你几天了。”

  孙劲笑着说:“没事!这几天局里基本没人了,去宿舍猫着,很安全,应该没人想到你敢住警察宿舍。”

  秦向阳点点头,问:“对了,你这几天什么任务?”

  孙劲说:“监视一个老板,谢坤。陆涛给我安排的,我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秦向阳听完眼睛一亮,说:“他们冲我来的,郑毅知道我在查谢正伦的案子。”

  孙劲恍然大悟,问:“你也打算见谢坤?”

  秦向阳说:“是啊,案子当事人一个也见不到,怎么查?”

  孙劲点点头,说:“等会儿一块儿去谢坤的公司,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秦向阳晃了晃脑袋,说:“头晕,先把车停路边,我得睡会儿。碰到你同事知道怎么应付吧?”

  孙劲说:“放心,谁也想不到通缉犯在我车上,还穿着警服。有人问,我就说你市局的。”

  他的话没说完,秦向阳那边已经睡着了。

  省厅给了郑毅最大力度的支持,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全省各分局及基层派出所将在最短时间内,把全省的新旧火砖厂全摸一遍。同时,省厅还向周边邻省发出了协查通报,请求各省厅给予最大支持,争取把各省辖区内的火砖厂统统扫一遍。

  这是个规模空前的联合行动。

  厅长重重地拍着郑毅的肩膀说:“郑毅啊,我的老脸全都给你豁出去了!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214案,部里的领导可都格外关注!”

  郑毅顿时感受到了强大压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也不能保证秦向阳躲在砖厂里,换句话说,就算他躲在砖厂里,我也不能保证他老老实实等着我们去抓!但我能保证一定把他抓到!请领导放心!”

  从省厅出来,郑毅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立刻掏出电话,给陆涛发了个信息,内容是秦向阳给他的那个外卖小哥手机号。

  发完信息,他立刻给陆涛打电话说:“刚才我给你发的手机号,是个送外卖的,你立刻查清他昨天早晨最后一单外卖的地址,在那个地址的天台上有两个人,去把人给我带回来!不,带到清河分局,我过去!”

  苏曼宁接完孙阿姨的电话,立刻给秦向阳打了过去。电话里传出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她这才发现自己有一条未接短信,打开一看,才知道秦向阳刚刚换了号码。

  她把之前的号码删掉,重新给秦向阳打过去。

  秦向阳刚睡了一会儿,就被她的电话惊醒了。

  苏曼宁没问他为什么换号码,直接说:“孤儿院的孙阿姨,我昨天找她打听事,她很纳闷,今早特意打来电话聊了聊。现在我这有个新情况,孙阿姨说,孙晓玉曾用她的身份证办过一张卡,里面被人存进去一百五十万!”

  秦向阳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他想了想说:“谁存的?”

  “我刚才已经查过了,你肯定想不到,是谢坤!钱走的是他私人账号。”

  “怎么是他?”秦向阳觉得很怪,他转念又一想,说,“是不是谢坤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彩礼之类?”

  苏曼宁说:“这无法确定。打款时间是2008年6月19日,也就是719案前的一个月。”

  秦向阳想了想,说:“如果是见面礼、彩礼之类,那为什么会打到孙阿姨的账号上呢?”

  “不清楚,但是孙晓玉和孙阿姨感情相当好。”

  “好吧,对了,那个孙晓玉的旧电脑查得怎么样了?”

  苏曼宁嗔怪道:“我又不是超人,哪能那么快!”

  秦向阳赶紧道了歉,刚要挂电话,听到苏曼宁在那边说:“最快也要下午,你等我消息吧!”

  苏曼宁挂了电话,秦向阳笑着对孙劲说:“我改主意了,先送我去你宿舍吧,下午咱去办件正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孙劲没注意到,快到宿舍时,秦向阳还是习惯性地在外面马路上撒了些胡椒面。

第二十二章 君子协定

  郑毅在清河分局的审讯室见到了赵楚和外卖小哥。陆涛一早带人找到他们,让他们换了衣裳,吃了点东西。这俩人相当狼狈,被绑在天台上待了二十多小时,又冷又饿,屁股底下也挪不动窝,小便直接尿在了裤子里。

  外卖小哥很委屈,对郑毅说,自己去送外卖,刚进门就被打晕了,什么也没看清,醒来就发现在天台上,和另一个人绑在一块儿。被救之后,发现自己的摩托车也没了。

  郑毅点点头,叫人把小哥送回,他的目标是赵楚。

  赵楚自顾自地抽烟,也不说话。

  郑毅也点上烟,说:“你和秦向阳跟我在演戏,是吧?”

  赵楚笑了笑,说:“我就是个临时的小顾问,你是专案组领导,爱咋想咋想。但话可不能乱说,作为警察,你说话得讲证据啊!”

  郑毅听这话也笑了,说:“你还知道我是专案组领导?你明知秦向阳是重要通缉犯,还和他搞到一块儿?”

  赵楚坦然地说:“他以前是我的兵!他肯定不是罪犯,我信他!”

  郑毅呵呵一笑,说:“你也说了,一切讲证据。你信他?证据呢?”

  赵楚说:“没证据,所以我才和他一块儿找!反正你把我停职了,闲着也是闲着。”

  郑毅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说说昨天怎么回事?”

  赵楚揉了揉脖子,说:“还能怎么回事?因为我妹呗,李文璧。他俩处对象,李文璧被你们带走了,秦向阳担心你给李文璧治个知情不报、窝藏重犯的罪名,就跑了。跑得很突然,大早上的,叫了份外卖。送外卖的小哥一进门,他把人家打晕了。我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回头他又把我打晕了,醒来后,我和送外卖的就在天台上了。人家这叫仗义!就这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郑毅反问。

  “对,他还把外卖小哥的摩托车骑走了。”赵楚说。

  “你们待了那么多天,他就没透露过去哪儿?”郑毅问。

  “没说过。前些天他不一直忙着在清河查当年628的案子嘛。”赵楚说。

  “查628案?他查得怎么样?”郑毅问。

  “稀里糊涂,还不就那样?我问过他为什么查,他说等他查清楚我就知道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情况,”赵楚看着郑毅说,“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郑毅心想,这老油条,话尽往圆里说,还主动承认秦向阳确实在查旧案,一点漏洞也听不出来。

  想到这儿,郑毅扔给赵楚一根烟,问:“那照你看,秦向阳能去哪儿?”

  赵楚想了想,不答反问:“你知道他怎么从滨海逃出来的吗?”

  他见郑毅不说话,继续说:“他藏在运碎砖的车里。”

  “藏在砖里?”郑毅忍不住问。

  “对!他藏在砖里,逃过检查来到清河,后来还在火砖厂里藏了好几天。”赵楚直视着郑毅的眼睛说。

  “火砖厂?”郑毅沉吟着说,“你意思是,他这次还可能藏在砖厂里?”

  赵楚笑着说:“那我不知道。但他这次逃出去,肯定是没法儿查那些案子了。能躲过追捕,有吃有喝,就算他本事。”

  郑毅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走了两圈,说:“你今天说的这些,还算坦诚!去吧,写份检查,暂时留在清河分局,找陆涛报到,他安排食宿,有任务我会找你。”

  “我还想回档案处上班呢!”

  “过几天再说!”郑毅强硬地说。

  赵楚无奈地点点头,站起来走了。

  赵楚说的这些话,郑毅并不全信。不过他判断,有的事赵楚还是讲了实话,比如秦向阳藏在碎砖里出城,又躲在砖厂里。要是没有这些事,网上就不可能出现在火砖厂发现疑似秦向阳的各种消息。郑毅由此判断,这次多省份联合摸排火砖厂的行动,很可能会有收获。

  赵楚走后,郑毅又想起李文璧。在他看来,李文璧知道的情况,不可能比赵楚多。李文璧和秦向阳谈对象,但赵楚毕竟只是个外聘人员,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帮着秦向阳遮掩,把自己搞到没有退路。算了,他决定先不理会李文璧。

  苏曼宁这些天被秦向阳支使得晕头转向。这天她一直忙着处理孙晓玉那台老旧电脑,直到下午才把电脑修好,还做了恢复数据处理。

  她打开电脑,仔细检索着里面的内容。电脑里的图片非常多,有的原来就有,有的是恢复数据后找到的,这些内容加起来,几乎让处理器不堪重负。

  苏曼宁打开图库,一张一张看过去,见里面有不少照片都是晚上拍的,看灯光,很像来自夜场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场所。有的照片是孙晓玉和女伴站在一块儿,有的是孙晓玉和不同的男人搂在一块儿,有的是自己拿着话筒唱歌。

  苏曼宁深感疑惑,看来孙晓玉早先的工作不算光彩,可是,这样的女孩又怎会跟谢正伦这样的富二代走到一起,并且结婚呢?苏曼宁想不通。不过照片上的孙晓玉的确很漂亮,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头光洁,眼睛明亮,闪耀着青春活力。

  苏曼宁皱着眉继续检索,她看着看着,鼠标突然停了下来。此刻,她的鼠标点开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张多年前的医学检验报告。

  苏曼宁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见那份报告的抬头上写着:清河县人民医院父子鉴定医学报告。

  前文说了,苏曼宁除了是网络专家,还是痕检专家,法医主任,她很快浏览完毕,马上明白了报告的内容。她觉得内容都不关键,关键的是报告结论——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在排除同卵多胞胎和外源干扰的前提下,支持检材GRS20080616OF为检材GRS20180616OS的生物学父亲。备注:近亲属干扰无法排除。

  什么情况?苏曼宁紧紧皱起眉头,看向那两份检材对应的备注名字……

  秦向阳睡得并不踏实,他又做起同一个梦,梦到那四份卷宗突然变成四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炸弹组合在一起,上面线路交错纵横,他拿着把小剪刀,晃来晃去,浑身都是汗,不知道剪哪根线。

  “轰!”梦中传来巨大的轰鸣,一下子把他惊醒过来,他擦着汗扭头一看,才知道梦里那声轰鸣来自电话铃声。

  电话是苏曼宁打来的,她的语气急促而惊讶:“孙晓玉被杀前怀孕了!”

  “我知道,卷宗里说了。”秦向阳晃了晃头,感觉清醒了一些。

  “不是!”苏曼宁在那边摆着手说,“我说孩子,孩子是谢坤的!”

  “什么情况!”秦向阳叼着烟,手里的打火机久久按不下去。

  苏曼宁使劲咽着唾沫,说:“孙晓玉的电脑,我复原了数据。在里面找到一份医学报告,报告上说,谢坤,是孙晓玉孩子的父亲!”

  秦向阳听了这话,眼前一阵眩晕,就像胸口上挨了一记重拳,他猛地点上烟深吸一口,才说:“确定?”

  苏曼宁说:“是的!清河人民医院的父子鉴定医学报告,2008年6月16日。”

  秦向阳赶紧说:“等等!6月16日?你上次说,孙阿姨账户那一百五十万汇款,是6月19日到账吧?”

  苏曼宁说:“是的。”

  秦向阳马上说:“推论起来,也就是说,孙晓玉6月16日做完鉴定报告,确定自己怀了谢坤的孩子,然后要挟谢坤,给他个银行账号。谢坤在6月19日往那个账号上打了一百五十万!”

  苏曼宁打断了秦向阳,说:“等等,还有个情况!”

  秦向阳又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也不对!谢坤和孙晓玉怎么在一块儿的呢?谢正伦和孙晓玉7月19日都度完蜜月了,就是说,6月19日,离他们结婚的日子不远了。那么,只能是孙晓玉认识谢坤在先,之后才和谢正伦好上,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谢坤的孩子,于是要挟谢坤。”

  苏曼宁叹了口气,说:“我认同你的分析,真复杂,孙晓玉这女人够乱的!”

  秦向阳摇摇头,说:“逻辑上,谢坤给孙晓玉一百五十万,不是为了让她打掉孩子,而是让她离开谢正伦!”

  苏曼宁说:“对啊!这样一来,钱的事就合理了!但孙晓玉并没有离开谢正伦,反而跟他结婚了!”

  秦向阳说:“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了,孙晓玉最初接触谢坤,目的就是和谢正伦结婚。”

  苏曼宁摇着头说:“我听不懂。”

  秦向阳说:“反着说你就懂了。一个正常女人,即使无意中和谢坤有了孩子,之后又无意中喜欢上了谢正伦,那么,当她得知自己的这两个男人是父子关系,她还会去和谢正伦结婚吗?”

  苏曼宁恍然大悟,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谢坤要给一百五十万,那一定是让她离开谢正伦,哪个父亲能接受这种事实?”

  秦向阳说:“没错!可是我实在想不通,孙晓玉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苏曼宁说:“还有件事,那份医学鉴定报告上说,那个父子关系鉴定,无法排除鉴定样本的近亲属干扰。”

  秦向阳问:“什么意思?听不懂。”

  苏曼宁道:“就是说,孙晓玉的孩子和谢坤是近亲。那么,推论就只能是,孙晓玉是谢坤的女儿!”

  “怎么可能?”秦向阳手一抖,烟头掉在地上,他顾不得踩灭烟头,急道,“谢坤不是有三个女儿吗?”

  苏曼宁说:“不,四个!”

  秦向阳皱起眉头,语气犹豫:“你意思是,谢坤和王爱春?”

  苏曼宁点着头说:“谢坤和孙晓玉的父女关系,只有一种解释——当年,谢坤前妻王爱春死于难产,但那个孩子并没死,孙晓玉就是那个孩子!孙晓玉和谢正伦,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秦向阳不禁连连咂舌,豁然开朗道:“怪不得卷宗里强调谢正伦的杀人动机时,做了孙晓玉的胎儿跟谢正伦的DNA比对,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相似性!原来是同父异母!”

  秦向阳想了想又说:“那谢坤为什么把孙晓玉丢掉?最后落到孤儿院手里?”

  苏曼宁说:“为了再要个儿子!他已经有三个女儿了!那是20世纪80年代,他谢坤有多少钱够罚?”

  秦向阳沉默了很久,才说:“也就是说,孙晓玉那么做,是为了找谢坤复仇?”

  苏曼宁说:“是的!去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无论你多么不愿相信,它都是真相。”

  秦向阳抓着头发说:“看来孙晓玉十三岁离开孤儿院后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好。”

  苏曼宁默认。

  秦向阳又说:“可是证据呢?她怎么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谢坤?”

  苏曼宁说:“别忘了谢坤的二女儿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孙晓玉有很多渠道能看到她,她们长得非常像。”

  秦向阳摇摇头,反问:“既然她们长得那么像,谢正伦跟孙晓玉在一起,难道就一点也没发觉吗?”

  苏曼宁笑了笑,说:“在你们男人眼里,难道不是所有美女都长得一个样子吗?”

  秦向阳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沉默。

  苏曼宁说:“其实长得像不关键,最关键的是,孙晓玉被送到孤儿院时,被包在包袱里。那个包袱最外面,裹着好几条崭新的鱼鳞袋子。”

  秦向阳不解地问:“什么样的袋子?”

  苏曼宁:“肥料包装袋。你忘了?谢坤现在是清河化肥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难怪!谢坤20世纪80年代中期就做肥料了?”

  “对,我查过资料。不过那时他只有个肥料小作坊。”

  “你怎么知道有这些袋子的?”

  “我看完电脑里的医学报告后,就立刻去了孤儿院,打听孙晓玉小时候是怎么被送到孤儿院的?有没有东西留下来?没想到还真有!孙阿姨说,那些袋子很可能跟孙晓玉的身世有关,所以她保存得很好!”

  看来,孙晓玉顺着肥料包装袋找到谢坤的化肥工厂之后,一定还另外费了不少功夫,才确定自己和谢坤的关系的。

  苏曼宁缓了一口气,说:“你一定没想到吧?”

  秦向阳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多亏你恢复电脑数据。可是,还是没直接证据,证明孙晓玉是谢坤的孩子。你也说了,那份医学报告的近亲什么什么,是推论。”

  苏曼宁叹着气说:“是的,孙晓玉已经死了!要说直接证据,还真没有!”

  秦向阳不甘心地问:“孙阿姨那里就那么干净?不是有很多遗物吗?”

  苏曼宁只好笑了笑,说:“说是遗物,大部分都是些衣服,孙阿姨舍不得扔,就都留下了,但是年年拿出来洗,这么多年下来,从那些衣服上,怕是一根毛也找不到了!”

  秦向阳点上烟深吸一口说:“我不信!肯定会有东西留下来!想想!”

  苏曼宁又叹着气说:“你想吧,我先挂了。我提醒你啊,我们不但没有这个证据,更不可能有谢坤杀人的证据!”

  秦向阳机械地说:“孙晓玉有心复仇,谢坤花一百五十万,都阻止不了她和谢正伦结婚,那么,谢坤的杀人动机太充分了!但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是孙晓玉的父亲。”

  苏曼宁咳着嗓子说:“太可怕了!我头疼!你慢慢想吧!”

  “等等!我在想,我在想,一定有东西留下来!”秦向阳揉着鼻子走来走去,“在哪儿呢?等等,别挂!”

  苏曼宁连连咳嗽,要挂电话。

  秦向阳突然说:“电脑!孙晓玉的电脑!”

  秦向阳拍着桌子继续说:“键盘!2008年,或者更早之前出厂的笔记本键盘,缝隙往往都很宽,孙晓玉的电脑键盘里边,一定有头发丝之类!不信你拆开找找!”

  “缝隙倒不算宽!”苏曼宁嘟囔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在那边叫着说,“天啊,找到了!还真有!”

  秦向阳并不惊讶,叹着气说:“好!那就先做个直接证据,证明孙晓玉是谢坤的女儿。谢坤的杀人证据我来办。”

  苏曼宁无奈地说:“哎呀,我知道了,什么都要证据!这还是我的事!你行动不方便对吧?”

  秦向阳笑着说:“是啊,头发的比对目标是谢坤,就怕你也不方便。”

  苏曼宁说:“谁说非谢坤不可?他不是还有三个女儿吗?女人接触女人很简单。”

  说完,苏曼宁挂了电话。

  这件事太震撼了。

  秦向阳最初接触719卷宗时,绝想不到,一宗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入室谋杀,背后竟有这么多隐秘:孙晓玉不但怀了谢坤的孩子,还是谢坤的女儿。

  秦向阳再也坐不住了,他思前想后,觉得必须见到谢正伦。

  可是谢正伦被关押在清河县第一监狱,以秦向阳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约见。该怎么办呢?叫孙劲去一趟?不行,他怕孙劲问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事别人没法儿代劳。

  孙劲帮不上忙,他自己也没法儿进监狱,这可难坏了秦向阳。不管怎样,这事只能借助外力。

  他着急地走来走去,随手拿起电话翻看着通信录,最后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下来:丁奉武。

  他默念着丁奉武的名字,想了有半支烟的工夫,眼珠一转,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丁奉武厚重的声音。

  “丁局!我是秦向阳。”

  丁奉武怔了一会儿,才说:“秦向阳?你给我滚回来!是你干的逃也逃不了,不是你干的,谁也冤不了你!相信组织,相信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