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

裴岩妍:

那天早上通过电话后整整大半个月再没有高嵩的一点消息,我从开始的不当回事到变得有些担忧,最后引发了阵发性思念综合征,自从与高嵩重逢以来这病犯得频率越来越高,而且尺度愈发的少儿不宜,竟然在例行出现的梦境中穿插了大量的亲 热镜头,细节真实的令我回味了许久,这病犯起来相当的折磨人,具体症状表现为毫无前兆的梦到他,前半段总是特美好,后半段悲的我痛苦流涕,最后的画面ALWAYS定格在他的背影,不管我怎么喊,怎么叫,怎么哭着追,他始终背对着我不回头。梦醒后我开始烦躁不安,像吞进只小蚂蚁,没什么大痛痒但就是折腾着你,挠着你的心,揪着你的肝,觉得干什么都不对劲,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记忆一点点涌上心底,逐渐汇集继而喷薄而出,控制不住的手贱上网搜索他的名字,目不转睛的浏览关于那个名字的一切消息,一看就是一夜。通常对付它的方法就是玩了命的工作,累得手脚抽 搐,脑子停转自然就不会再有闲情逸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乎,我加班加点的跑采访追新闻,回家也不闲着不是拖地抹灰就是做饭洗衣,晓迪和迪奥早都习惯了我时不时的抽风,抓紧机遇享受着大爷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水果都是我切成小块用牙签扎着摆放。

12月4号法制宣传日当天,台里把几位当红律师都请来参加现场说法的节目,我不可避免遇到江山,还是迎面相逢,他看也不看我,只冲我身边的彭贵人点点个头,嘴里却说:“彭主任,裴记者早上好。”,彭贵人说:“江律师,好久不见,前一段说是你休假去了,玩的如何?”,我用手肘轻轻碰碰彭贵人,他看我一眼,不再多做寒暄。回到办公室彭鹏对我一通埋汰。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之前看你疯狂工作就猜个大概,今天你俩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测。你也是,不就分个手么?怎么就这么没用,头都恨不得缩衣服里。”彭鹏长叹口气:“裴岩妍,我不关心你俩为什么分手,但现在你怎么收场?以前我就劝过你,别成天在台里腻腻歪歪的,弄得台谁都知道你裴大记者和江山是一对儿。”

我很委屈:“是他老得瑟,我比谁都想低调。”

“你俩真没戏了?我怎么听我爸说人家妈妈打听过你。”。

“啥?”我吓的心脏都跳快了三拍:“他 妈?。”

“你还真是对他的事情不上心,他 妈是经管系的系主任,知道你是我爸的学生特地过来问,老爷子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我错了,没脸见人了,彭主任,求您可劲儿给我派活,最好把我往远了派,一两年不回来都成,南极北极我都去,我特需要冷静冷静,现在心里乱的跟什么似的,好多事情好像想清楚了又好像还是拧巴成一团。”

“我看你就是欠揍,好了,我明天要去参加个公安部召开的会, 3天时间,所以拜托你带念念去上周六上午的书法课。”

我挥挥手:“放心吧,我肯定把你家小公主伺候好。”

“打拐行动的跟踪报道,你要抓紧,年底评先进前再来个亮点。”

“今年能评上?”我心中大喜,去年硬是被个有后台的给撬了名额,实在不服,在家悲愤了好几天,左思右想还是抹不开脸叫家里帮忙。

“你的辛苦咱组里都知道,民意这块没问题,其他的。。。。如果你和江山分手的消息没传开那就是板上钉钉了。”彭鹏摇摇头:“你这丫头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周六一早,迪奥破天荒的没睡懒觉还把自己捯饬的又帅又酷,晓迪说:“儿子你可要想好了,你真要是报了这个班又不去那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放心吧,我肯定坚持,爸,姑姑太磨蹭了,要不你送我们去吧,反正你今天没事。”我不紧不慢的梳洗换衣,心想:你爸小时候练字练出一得阁恐惧症,闻见一得阁的墨汁味就躁狂。别说送你去了,知道你要报这个班都不乐意。

少年宫门口正在搞寒假兴趣班宣传,吸引了大批的家长和孩子,我领着迪奥和念念穿过人群中往院里走,忽听迪奥高声呼唤道:“警察叔叔。”,我脚步一顿,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去,高嵩和几个男人同时向我们看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高嵩身边一个男人朝我们快步走过来,笑容和蔼的问迪奥:“小朋友,你认识那个叔叔?”,我本能的护住迪奥,不让他作答便推他和念念进去上课,待孩子离开,我心里也有了数,骂道:“那就是丧天良的骗子。”心一横,我冲向高嵩,揪住他脖领子撒泼:“还钱,我去公安局查过你的警号了,人家说了就没有十位数的警号,把那两万块还我,要不然我报警抓你,你个骗子!”,高嵩入戏极快,他左右看看,有些慌张的说:“姐姐,别嚷,我还你,再多给你5000成么?咱俩就算两清了。”。站在他旁边的几个男人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俩看,我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腿也发软,强装镇定的说:“你当初说,能帮我儿子办进中关村一小,我儿子为了等你的消息都耽误入学了, 你必须赔偿我。再加5000,要不然就报警。”,刚刚问迪奥话的那个男人开口说:“这事儿是他的错,一万就一万,别在这儿闹,多不好看,咱们去那边银行取钱吧。”。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我抓住高嵩的胳膊不放:“你们这么多人,万一把我拉去巷子里杀了,不管,你们一个人取钱,回来交给我,要不然我就喊,大家一起去公安局。”

看来那男人是这帮人的头,他冲一个人使使眼色,那人飞快跑去对面街边的银行,不多时真取了三万块钱过来交给他,他微笑着举起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片才把钱递给我,:“钱结清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你和你俩孩子的样子我都记着呢,真是漂亮的一家人,要是因为管不住嘴巴出事儿多可惜。”

我能感觉到高嵩胳膊上的肌肉群绷紧了在颤抖,我很害怕,害怕极了,想紧紧地抱住他,求他回家吧,别干这个了。高嵩貌似很亲密的抬起另外一只手臂,貌似要抚摸我的脸,袖口里冒出的刀尖戳的我下巴生疼,高嵩特凶狠的说:“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还能给你假钞怎么着?”,我强迫自己松开手,忍着眼泪,接过钱,边跑边往包里塞,魂不守舍的跑进少年宫的院子,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把我推向角落,我抬脚踩向偷袭者脚背,手握拳用力后挥正中对方眼眶,那人哼了一声放开我,我转身冲他裆部补了一脚,飞快的往人多的地方跑,那人颤着音叫我:“裴岩妍,你回来!”

我愣了,回头仔细一看,很眼熟,那人无奈地说:“我是高嵩同事,咱俩在天洼山派出所见过。”

想想是有这么个人,当初看护高嵩的就是他,我赶忙跑过去扶住他:“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叫我老钱吧,刚才是怎么回事,赶紧跟我说说。”。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又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给老钱:“我全程录音了,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老钱听完录音,眉头才略略舒展,起身准备离开:“谢谢配合,这事儿请保密。最近一段时间我会派俩人保护你和那俩小孩,还有录音设备我要带走,回头把录音转出来后再还你。”

“他会有危险么?”我忍不住问。

老钱笑笑:“高嵩是个棒小伙,精着呢。”

“可不是。”我也笑:“他回来必须请我吃饭。”

老钱掏出包烟来塞给我:“小裴,把眼泪擦了,有什么好哭的,他一准儿没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真是度日如年,胆战心惊数着秒针过日子,我发誓如果高嵩回来,我一定跟他重归于好,绝对不再矫情。就算以后会吵架、会分手、会后悔、会N年之痒,现在我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裴晓迪的画展在圣诞节前夕开幕,噱头就是他近期的一系列新作,这几个月来他的灵感跟爆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不断往外蹦,最受关注的一副画叫【情痴】,画的是一面目怪异身材畸形类似是个姑娘的物种,憔悴的眼袋比眼睛大,细手细脚,头发随便在脑袋顶上扎成髻,一手夹烟,一手拖腮还啃着手指甲。晓迪指着画上怪物笑着对记者们说:“其实这画我本来想叫怪物来着,你们看,就算苦逼成这样,仍然相信爱情,不是怪物是什么?”

他说的没错,我是个怪物,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爱情的向往,而我的爱情就是高嵩。

英雄高嵩

高嵩:

刚进专案组时,我并不十分招人待见,这点我能理解,既不是科班出身也没什么建树,局里不少人都知道我那牺牲老爹的事迹,只当我这烈士遗孤是来这儿来镀金的。组里给我分配的任务大都仍是监视IP这类的内勤工作,有时帮忙打打报告,做做会议记录什么的,老钱开始还开导开导我,但见我是真的不在乎也就不再多提,只是拍着肩膀让我忍,说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其实他说的是安慰的话,估计打死也想不到老天爷真把大任降我头上了,躲都躲不掉。

那几个孩子跟毒贩交易那天我负责外围警戒,外到什么地步呢,就是里面枪响,我可劲冲也要跑个七八分钟才能到门口。我穿着破旧的军大衣骑在挂着胡同游的三轮车上在目标胡同交汇的马路上绕着圈,耳机里不时传来行动的指令,就跟听大片一样。我眼睛盯着周遭的行人,脑子里时不时幻想着自己举着枪破门而入的种种英姿。

前面路边停了辆出租车,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路是单行线而且不能停车,可这车不但停了,还是逆行。我放慢了车速,低声向上面汇报,估计那边正打得激烈,过了一会儿才指示我去看一下,从我的角度能看见车里前排坐着俩人,我骑过去敲敲窗户大声问:“哥们儿,这儿不能停车,要想参观坐我这个吧,俩人100块钱,还送一张可立拍.”,坐副驾驶那人瞪我一眼,厌恶的摆摆手,我撇着嘴巴一歪车把,砰地一声三轮车后坐的装饰物磕上了出租车车门。“诶你怎么回事儿啊,太缺德了吧,做不成买卖就毁车?”旁边的司机坐不住了,拉开车门就骂:“孙子,别走。”他这一下来,副驾位子的男子有点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紧张,抱紧了胸前的电脑包。他又不是这车司机,轮到到他紧张什么,我心里有了底,这人肯定有问题。

那边的司机还在叫唤,我掏出枪对着副驾,亮出证件:“警察,双手抱头!”。那司机估计是真司机,利马举手抱头,嘴里嘟囔着:“警察同志,我真的是第一次逆行,他说他妈病了,马上就出来,我是学雷锋做好事啊,警察叔叔。。。”

“你,别动。”我一边要盯着车里那人用,还要防着司机来黑的,紧张的枪都有点哆嗦。同事赶过来支援,我才移开憋住车门的三轮车拉开门让副驾那人出来,他头发都被汗浸湿了,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我也不下车。我加重了语气,他咽了口唾沫,忽然藏在羽绒服里的右手作势抽出,我早有防备按一把住他的手,把他压倒在座位上,一搜身,羽绒服里藏了瓶胡椒喷雾,真是吓死我了,本以为不是枪也是把西瓜刀之类的,没想到是这玩意。再搜电脑包,我和同事俩都愣了,除了摇头丸和K粉以外还有两小包白色的粉末,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白粉儿?

把人带回到临时指挥部才知道,对方来交易的犯罪嫌疑人是个老太太,一手交钱一手给货,老钱他们冲进去的确是人赃并获,可缴获的不是我们认为的毒品而是糖豆,人家老太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抓着吃了一大把,嚼的嘎嘣嘎嘣响。老钱他们把那四合院都快给拆了都没找其他疑似毒品或者违禁药品的东西来,老太太坐在院子中间哭天抹泪,求党拜毛主席,反正打死不承认自己贩毒。我们把那男的带过去对质,她干脆眼一翻直接撅了过去。老钱又气又笑说:“弟弟啊,哥哥我这是阴沟里翻船,还好你这福将给我篓住了。”

满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我胜利完成任务可以荣归故里娶妻生子,哪成想这只是个开头,这是对儿母子以毒养毒的贩毒团伙,老娘当前锋负责出面交易和收货,儿子拿着货躲在一旁,等确定环境安全才给送真货。这家人的特点就是高科技,儿子是国外回来的IT精英,电子商务、网络安全这些门儿清,无论买或卖全部是网络完成,通过视频验货,双方达成协议后,通过特定渠道付定金定金然后等待收货。他们平时也就做做摇头丸,K粉之类的毒品量不大但买家稳定,前段日子老太太觉得房价涨得太快他们再不做大估计死之前都不能实现北京两套大别墅的理想,因此决定要加大入货量增加产品,包里那两包海洛因就是他们的新近选择。老太太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开始跟警方谈料件:“我还有重要情报要向政府汇报,只要能戴罪立功保我儿子一条命,我帮你们抓大毒枭。”据她交代,他们已经通过网络订了大批的毒品,定金已付,因为这次的供货量很大对方的一把手会直接出面交易,之前老太太为了护住儿子从未让他再视频中露过脸,都是老太太一人出面谈价钱和验货,这正好给了警方一个机会找人装扮成她儿子甄富贵接近毒贩。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被组织交给了我,那一刻,我血压飙升,舌头打转,我知道领导在等着我表态,也知道自己应该特无畏的说:“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可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每个音都在颤抖, 我在心里对死去的老爸说:“爸,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呀.我还没结婚给您生孙子呢。”

为了这次交易,市局专门找了几个毒贩帮我当托儿,没日没夜的给我灌输毒品知识,那几个毒贩看见我都说,还好,一点都不像警察,这话我原来不爱听,可搁到现在就是我的保命符,这帮毒贩子一旦觉得你像警察,不管是不是,统统做掉,死无全尸。

小的时候常常幻想死亡,照顾我的保姆说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呆在黑洞洞地方。那时候我觉得死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妈妈也就是偶尔才见见,生了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这次真的面对生死,我才体会到那份害怕和无助,我样抓紧一切空闲时间给我妈还有裴岩妍写信,我告诉我妈,让她好好保重,如果她想我,就再领养个孩子。其实我我还想嘱咐她要好好对那个孩子,多花点时间陪着他,千万别因为赚钱或者应酬把他丢开,就算是个男孩一个人面对黑夜也会害怕的哭都哭不出来,那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当然,这些话我没写出来,我怕她会伤心,她其实是爱我的,只是找不对方法,不会表达。

给裴岩妍的信,我写了撕,撕了写,反反复复的纠结,最后只郑重的写下了一句话。

在出发跟毒贩见面前,我把写好的两封遗书交给老钱,老钱说:“你真他妈的找晦气。”可他还是把信收进了贴身的口袋。在老太太的带引下我和贩毒团伙头目老K进行了初步接触,对方也是个网络行家还在英国留过学,我俩聊的挺投机,见了几次面都不提交货只是带着我和老太太俩人满世界花天酒地,好几家饭店都在我以前实习时待过的辖区,我生怕被人认出来于是想法设法找机会跟他打预防针,有一次我俩在桑拿的时候遇见俩警察喝高了满场子得瑟找抽,他问我有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我告诉他自己曾经偷置警用装备骗吃骗喝结果被认出来,挨打又赔钱,他问我怎么认出来的,我半真半假的给他讲了网上流传的新警察和老警察的故事,他大笑,说下回你也帮我弄套警服来穿穿,我也试试这感觉。

有几次他和我那冒牌老娘吸粉的时候让我也试试,我那假妈真是义气,就是不让,说还指望我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见老太太坚持,老K也就不在多提,向老太太介绍了几样新型的毒品,老太太连连摆手:“算了,我都快55了,受不了太刺激的。”,最后双方约定了交易时间和地点,这孙子竟然选在少年宫门口, 真是缺了大德。

交易当天我一早起来就眼皮子直跳,老钱电话里问我那只眼睛,我说俩眼都跳,老钱说:“你那是没睡醒,洗把脸就好了,今天可是场硬仗,难打的很,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那天的事情,我都不敢回想,迪奥那声警察叔叔叫得我几乎腿软,他们是带着家伙来的而我身上连个钢锛儿都没,如果不是裴岩妍的机智和我前面的铺垫,估计迪奥就要冲着我的骨灰盒鞠躬,向烈士叔叔致敬了。

抓捕的过程相当凶险,虽然裴岩妍的搀和让我把他们顺利带离少年宫,可周围仍是有人不怕死的来围观,包括老钱在内的几个兄弟为了保护看热闹的而受伤,可有些群众却明目张胆的骂我们真没用,这么多人抓这几个人还受伤。我躺在担架上攥着拳觉得真他妈的不值,太寒心了,还好有个老大爷给我手里嘴里塞了个苹果,这才暖和过来。老钱被钢弹枪打中了腹部,不严重但也不轻,我俩住一个病房,他是真受伤,我是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其实我是晕血没站住自己磕墙上的,但这点我是打死不会承认,反正抓人的时候打成一团,谁知道我是为啥晕的。话说回来,我跟裴岩妍就是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她是我的玫瑰我的花,是我心肝我的魂儿。在遇到她的那天晚上,我把我俩各种甜蜜系统的回顾了一边,脑海中春梦不断,床单上劣迹斑斑。第二天一早,老钱气的直骂娘,说我太龌龊了,晚上**的笑了一宿,吵得他根本睡不着。我被踢回了专案组,跟着正儿八经的老警察参加审讯,不停地写材料,写汇报,终于在平安夜那天接到通知,专案组解散,所有人员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拿到了手机我就给裴岩妍拨,是裴晓迪给接的电话,他给我三个信息,1,裴岩妍在洗澡,2,他们一会儿要去参加平安夜化妆PARTY, 3,裴岩妍跟江山分手了,听到最后一个消息,我抑制不住的从胸腔爆发出一声长啸,太好了。晓迪说,我再给你个建议,给她个惊喜,什么也别说走到她身后来个熊抱。俗,但裴岩妍就吃这套。

我租了晚上穿的衣服,把自己好生倒持了一番,对着镜子反复演练着表情和对白,还有5个小时零20分就可以再见到她,漫长而曲折的相思终将结束,我再也不和她分开。

不打不相识

裴岩妍:

WQB的平安夜化妆PARTY,吸引了大量的潮湿男女,显然我们都OUT了,被时尚远远地甩到了千里之外,我和嘉嘉跳跳聚在行政办公室里换衣服,卢嘉嘉不停地抱怨:“你看看外面,女的一水儿的大白胸部,要么紧身皮裤要么黑丝恨天高,反正就是紧,透,露,你看看咱们几个,穿的跟发传单的吉祥物一样,丢死人了。”,怎么就丢人了?我今天打扮的挺美的,紧身驯鹿装,为了加强视觉效果特地在前面塞了一对水垫,波涛汹涌谈不上起码也是个C吧。卢嘉嘉穿的跟个铃铛一样,脑袋顶上扎一个超高的蝴蝶结,我安慰道:“没事儿嘉嘉,你今天特有型,就没见过你这么Q的铃铛。”,跳跳问我怎么没带江山,我说掰了,她回头冲嘉嘉使个眼色,颇为得意的说:“我就说吧。,上次聚会那次就觉得不对,看他那帮朋友就知道,这男的不是什么好鸟,你还在呢,那些个姑娘就上赶着往上贴,要多马叉虫有多马叉虫,江山居然还挺配合,可你去上洗手间那么一会儿,他就翻脸,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气,还轰走一个。”她凑近我们低声说:“他是不是那个了?这么喜怒无常的,别真是那方面有问题吧,跟我前夫一样,据说他们这圈子里有不少都这个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

“这个。”纪跳跳狠狠地的弯下大拇指,继而感叹道:“太欺负人了,长得帅,工作好,人也不错,怎么就不行了呢?”

见我们我不说话,跳跳又说:“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现在离婚率高的主要原因就是性生活不协调好不好,根儿一蔫,精气神就全歇菜了,人变的敏感又极端,我不想把他当儿子养,他也不想接受我的同情,没办法只能说拜拜。当然我俩对外的离婚理由是性格不合。”。

一时间我们都被震住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我下意识的摸索着找烟,钱桧递给我一根,自己也点上,长吸一口,才说话:“你这些年干的彪悍事比我写的小说狗血多了,要不咱俩合作写本?估么着到时圣母们拍给咱的板砖能盖好几幢大别墅。”

卢嘉嘉从医学的角度以江山为例子分析男人为啥会那个啥,以及那个啥之后带来的种种问题,她在这方面是专家,有理有据,中西结合,跳跳用实际经验予以支持,钱桧开了手机录音当写作素材,太粗俗了,太不堪了,我看她们的眼神宛如那吐血葬花的佳人看到狗狗拉粑粑:“我俩纯洁着呢,什么都没发生。”

钱桧说:“ 真的假的?你俩见天窝在你家里真的什么都没干?”

我摇头:“没有,他很尊重我,是个好孩子。”

卢嘉嘉说:“男人跟你上床不一定是因为他爱你,但他爱你就一定想跟你上床,这是本能,除非他不行了。”

“好吧,到此为止,我俩掰了,不要再提他。”我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们听听外面这音乐,带上面具今天咱姐几个好好HIGH一晚上,你们看上谁就说,我打晕了塞几片伟哥送你们床上去。”

周围尽是看似激情幸福的面孔,我被音效震得要发心脏病,觉得特别的无助,我不该来这个地方,一个人过节怎么了,又不是什么法定节假日,怎么就不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了?这里除了我,所有人都是快乐的,无处可躲的没落。

有人从背后把手臂横过我加了料的胸部,我被拥进他怀里,我心想:“靠,活了这么大,终于遇上色狼了。”

高嵩说他本来的计划是这样的,悄然出现在我身后,使劲给我一熊抱,然后在我耳边深情地说:“我回来了。”,

按晓迪的推论我肯定会泪流满面,温情脉脉的靠在高嵩怀里,感动的无以复加,如果这时候再来个个公主抱,转俩圈啵儿一个,齐活儿!别说是我,什么品种的姑娘都能拿下。

这是什么狗屁烂主意,根本就是浪催的,有这么玩的么?场子里就黑灯瞎火的,仅靠镭射爆闪的光线我怎么可能认出化妆成独眼大胡子海盗的这哥们儿是我朝思暮想的情郎?冷不丁冒出个男的抱着我不撒手,我理所应当的以为是色狼占便宜,不打都对不起高嵩教我的这几招小擒拿,至于卢嘉嘉她们那是出于友情和正义才帮着我一起把流氓按在地上海扁,当然我们之前干掉的那几打啤酒也是帮凶之一。高嵩揉着大腿特可怜的说:“我说话了啊,喊了好几遍呢。”。

我瞪了眼晓迪:“你要怪就怪裴晓迪,是他们从国外空运回来的DJ 。”,

“要怪也怪他打扮得亲妈都认不出来。”晓迪把找来的衣服扔我身上,调侃道:“见过棒槌,没见过这么棒槌的,而且还是一对儿。”。

我把晓迪推出办公室,留高嵩一人在里面换衣服,晓迪坏笑着在我头顶的鹿角上挂上只长袜子:“妹妹,哥哥送你这礼物不错吧。”,我锤了他一拳:“你丫就是故意的。”,他拽拽我头发:“小丫头片子,这次别犯傻了,找个对路的多不容易。”

高嵩换完衣服开门,落魄海盗成功转型成性感圣诞哥哥,他有些拘谨的对裴晓迪道谢,晓迪拍拍他肩膀:“行了行了,跟驯鹿妹好好谈谈吧,我那边还一堆事儿呢。”,等晓迪走了,我俩站在办公室门口, 你看我,我看你,手足无措的对着傻笑了半天。高嵩抬手摸摸我脑袋上的鹿角:“这什么啊,挂只袜子干嘛?”,我说:“等着收礼物呢。”,他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求帅哥,他把那袜子摘了套自己手上,拂着刘海一甩头:“你看我行么?”,

我说:“我要先试用,不行的话给退货么?”

他抱住我:“你想的美!只能收不许退。”。

他的体温,心跳的声音,怎么就那么的让人不舍得离开,我爱这个男人,他就应该是我的。

理智告诫我要矜持,跟高嵩和好是个危险的决定,不能上赶着送上门,如果他要亲我,必须要推开,意思意思也成,就是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得手。

没等我有机会矜持,便被人强行拆散,女流氓团伙的醉酒成员们很不识时务的大肆骚扰我们,说这么和好太便宜你们了,必须要搅黄。高嵩直接扛起我往外跑,卢嘉嘉纪跳跳他们尖叫着在后面追,我笑得都岔气了,本来胃就硌着难受一股酸水翻上来吐了高嵩一裤子,这下好了,我那帮号称不抛弃不放弃的闺蜜捂着鼻子缩回店里,没一会儿,我和高嵩的大衣都被扔了出来,嘉嘉探出小脑袋很真诚的说:“祝你们春宵愉快,注意安全哦。”

时间还早,我和高嵩裹着大衣在大马路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有好多话想说,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高嵩问我:“你冷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头勾住我袖子一点点往袖口里探,我的手被他握住,他清清嗓子:“车挺多的,小心点走。”,我咬着嘴唇低着头憋住傻笑装淡定。又走了一段,高嵩说你家到了,我抬头一看,可不是,这么远的路怎么这么快就走到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上去喝杯水什么的,当然只是喝杯水,别的什么都不干的那种纯喝水,看高嵩磨磨唧唧的样子,肯定也想上去,但他是不是只想喝水这么简单我就不知道了。我心里纠结的不得了,上还是不上?上去他必定要有不轨行为,不上又舍不得和他分开,其实我俩久别重逢亲密点是很正常的,但今天偏巧我不方便,万一没控制住要那个啥可怎么办?

正值我天人交战之际,高嵩说:“能借你洗手间用一下么?”,这个借口太好了,我没法办法拒绝。

进了屋,他熟门熟路的换鞋挂大衣,去洗手间方便。我紧张的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啃指甲,心里暗骂自己这个没出息的,他还能把你吃了怎么着。高嵩从卫生间出来,又问我要水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直截了当的问:“你是不是喝完水又要上厕所?”,高嵩径自从饮水机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我的杯子倒水,他说:“我是真渴了,你别紧张,我真没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啊。”说完这话,他端起杯子猛灌水,我强作冷漠进了卫生间,镜子里自己的脸臊的跟关公一般,我安慰自己说:“没事儿,没事儿,害臊是正常的,害臊说明你还是个纯洁的好姑娘。”,高嵩在门口敲门:“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没等我回应,他竟然真的走了,连鞋都没换就走了。

我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电梯间,心里空落落的,这算什么事儿啊。他那两只翘头的海盗靴横在门口看着就刺眼,我心中邪火猛窜抬脚将它们踢飞出去,对着黑黢黢的走廊骂道:“滚,滚,滚,滚!”

电梯门开了,高嵩走出来,一脚踩上歪倒鞋子差点没绊一跤,他拎起来看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把靴子一扔,快步走过来,搂着我就亲,我失落的心终于圆满了,酥软的几乎挂在他身上,他说:“我早该这么干了,跟你这人就不能来婉约的。”

我使劲吸住他的舌头,那儿这么多废话,真是浪费时间。

他问我想不想他,我想,当然想,想他都想疯了,可我不能让他得寸进尺。他横抱着我往卧室走,意图极其明显,里面有床,床上有床单,我们进去不是上床滚床单还能干吗?

我踢着腿说:“不,我不。”

他说:‘别闹了,客厅凉,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听听,听听,男人经典谎言又开始了,STEP1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STEP2我只想亲亲你,STEP3我不会弄疼你的。。。。。。。。。

当年我的初夜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越想越不甘心,我扭来扭去的抗议。

他使劲箍住我:“你别闹了,光着脚在地上站半天了不冷啊,再说了,你大姨妈来了我能干什么?”

我安静下来,是侧漏了还是刚才他摸出来的?

他说:“我记着呢,你亲戚每个月22号来,27号走,前后最多差两天。”

我无话可说,低着头看手指甲。

高嵩把我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我的脚:“还有,我刚才把你放门口的垃圾拎下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苏菲日用包装袋。”

怪不得说,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老师,好男人都是经历过N个女人的**。

我心里有点酸:“可以啊,现在走贤夫路线了。”

他给我一脑奔儿:“乱想什么呢,你自己想想,以前你每次你大姨妈来的时候我是怎么伺候的?天天追你屁股后面哄你喝加了鸡蛋的桂圆红枣水,晚上你把我弄得要死要活的自己睡着了,我说过什么么?好意思你。” 他一脸怨气:“你就不记我的好。”

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感动的踢了他一脚:“有本事你也来,我煮给你喝。”

他哼了一声:“不服?我这就去给你弄一碗,看看谁煮的好喝。”

我也不跟他客气:“厨房进门东边第二个抽屉里有材料,你弄吧,要是饿了冰箱里还有速冻饺子。”

“你先去洗澡吧,出来喝完就赶紧睡,我还有几天假期不着急,可你得上班啊。”

我洗完澡,喝了高嵩端来的女性大姨妈坐月子必备之爱心汤,只觉得心窝里又甜又软,嘴巴一贱竟留他住下来。这家伙当即同意,逼得我不得不找出件单位发的T恤和裴晓迪的睡裤来给他,他哼着小曲走进浴室,我看着床犯怵。

趁他洗澡的功夫,我把卧室的沙发拖到客厅支好,弄好了又觉得外面冷,还是睡卧室暖和,吭哧吭哧再把沙发拖回房间。我的卧室不大,支好的沙发床离我的床只有窄窄的一条缝隙,这跟睡我床上有什么区别?我想想还是搬回客厅吧,冷就多给他条被子,他皮早肉厚的肯定没问题。等我弄好了一切,忽听得卧室里传来高嵩打喷嚏的声音,心又软了。

高嵩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床上问我怎么洗完澡还要洗,我心里不停的骂自己是个蠢货,来来回回拖沙发弄得腰都要折了不说还搞出一身臭汗,早料到自己舍不得他睡客厅,费这个劲干嘛啊。

整整一夜我都没睡着,不停地胡思幻想。他就睡在离我一米外的沙发上,只要侧转身体就能听到他的鼻息,我不敢转身不敢回头,满心的不安和忐忑,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对自己的,对他的,对我们未来的,我很焦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相守到老,才能让我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天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一屋子的明媚,我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他,这些年我常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在家被某些光影吓得不敢关灯睡觉,我不高兴,不开心,可有些话真的不知到该跟给谁说,每到这些时候,都会觉得很委屈,无比的怨恨高嵩,为什么最先遇见的是他,为什么只有他才能给我我要的那种感觉,为什么他不在我身边。今天,我转过身,睁开眼睛,他就在我眼前,胡子拉碴,满脸油光,为了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还有什么可想不通的?他回来了,这就够了,至于未来会怎么样,管他呢。

===【下接出书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