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不好意思,应该起来了吧?我跟薇薇约好了今天一起吃顿饭,你——”

莫庭点着鼠标,不紧不慢道:“她还在睡。”

“…”江旭。

时间指向一小时后。徐莫庭关了电脑,发现窗外竟然在下雪了,见床上的人似乎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意思,走过去半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伸手轻摸她的脸,“李安宁,下雪了。”

“李安宁,这学期你已经迟到十三次了啊——”有些年长的班主任也不想多批评这号优等生,可频频迟到班级扣分也实在不算小事。

“恩…老师,今天下雪了。”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声音温婉清甜,看起来也是特别乖巧懂事。

老师对这种学生是狠不起心来的,最终道,“今天是冷,可别人也都没迟到啊,好了这次就算了,下回一定要注意。”

“恩…”接着的那句“我尽力”说得轻,所以走开的老师自然没有听见。不过安宁想,这天气估计明天还是爬不起来。

这时有人从她身后经过,两个身高都算高的男生,一个还回头朝她笑了笑,安宁当然不认识,从东边的走廊过来应该是隔壁班的。而没有回头的那一人穿着一件白色外套,修挺的背影看起来相当悦目清爽。

“安宁。”自己班的同学从窗口喊了她一声,安宁施施然进去,高考啊,不成功便成仁,还有半年她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不是说自身的压力,而是里面的氛围。

回头望了眼走廊外的大雪纷飞,好想冬眠啊。

安宁逐渐醒来,表情有些朦胧,其实还是想睡觉,头有点疼,而且被子里是那么暖和。

“嗨。”他慵懒地打招呼,安宁转头对上床边人的视线,不由眨了眨眼,“早安。”

莫庭一笑,缓缓地说,“不算早,等你起来,我们可以去吃中饭了。”

安宁是完全清醒了,坐起身,刚想说要不我请你吃中饭啊啥的,就被封口了。

安宁后来被轻薄完之后看时间,才九点多而已?谁家吃中饭那么早的?!

洗漱完穿戴整齐,试探性地开口,语气偏向想要得到否定性的答案,“那你还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吃中饭?”

“当然,我反正没事。”

什么理由么?出门的时候她笑着上去抱住他的手臂,作亲密状,然后问:“那个,我昨天有没有怎么样啊?”

对方斜视了她一眼,“恩?”

“就是有没有乱说话或者——”够清楚了吧?不过安宁想肯定没有,据说她喝醉了特别安静。

“没有。”

安宁放心了。下一秒对方补充:“除了一整晚抱住我不放。”

“…”

当事人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既然都这样了,安宁,我们什么时候把婚结了吧?”

“…”

第九章 最苍白的记忆

1、

终于进入寒假,回家前跟寝室里的人出去大餐。蔷薇做主选了一家火锅店,不过冬天吃火锅的人尤其多,刚进去时没有位子,于是在门口的沙发处等着,旁边有两韩国人在讨论中国的食物,以及X市哪里的餐厅比较正宗。

毛毛不免同情,“只有一道泡菜可以吃的国家真是可怜啊思密达。”

结果这句话被他们听到了,对方立即用生涩的汉语傲娇道:“我们韩国的泡菜是相当有名的!”

毛毛一听如此,马上陪笑,“呵呵,你们是第一次来中国吧思密达?要不要我介绍一家比这家更物美价廉的火锅店给你们啊思密达?”

朝阳跟蔷薇憋着笑,估计那两韩国人除了思密达其余都没听懂。

意外的是那两人竟然听懂了,“在哪里?”

毛毛站起来热情指路,“出了门左拐,经过三红绿灯左拐,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再走过三红绿灯就到了,一点路而已,完全不用叫车的思密达!”

对方斟酌片刻,竟然真的起身走了。

蔷薇朝阳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这路线怎么有点——”

安宁叹气,“绕一圈,就是在这边了。”差别只是前后门。

只有毛毛笑得春风得意,“等他们回来,咱们应该也吃完了。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嚣张,嚯嚯,我真是爱国啊思密达!”

当天除了毛毛其他三人都吃得比平常快许多。下午安宁回家,莫庭过来接她,一见到人便问了:“不舒服?”

阿喵捂着肚子,不能说是吃撑了,“胃有点疼。”手上的行李箱已经被对方接手,“我车上有药,上去的时候吃一粒。”

安宁惊讶于徐老大的周全,不由脱口问出:“你不会连整个医药箱都随身带着吧?”

徐莫庭看她,“以后确实需要。”

这边毛毛和蔷薇拖着大包小包出来(朝阳留校奋发图强,说是要图到年三十才回家==!),对着徐莫庭就是谄笑,无第二表情,“不好意思啊妹夫,搭你们的顺风车。”

安宁已经事先跟他打过招呼,毛毛跟蔷薇要去火车站,每逢节假日打的都很难打,所以,呃,就麻烦徐老大顺便载过去了。

徐莫庭帮她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毛毛压低声线神秘兮兮地问安宁,“阿喵,你们同居了吗?”

安宁一惊,“胡说!”

毛毛被她反吓了一跳,委屈道:“没有就没有嘛,那么凶。”

莫庭走回来,“安宁,别欺负人。”

“…”

那天在车上安宁吞了两粒斯达舒之后,连头都疼了。

“妹夫啊,我第一次看到阿喵的时候她也欺负我来着——”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毛毛开始爆自己的辛酸史,“我考上X大我容易吗?!我怀着美好的憧憬和健康的心态过来,结果还没进寝室门呢,阿喵就上来问我,进得来吗?”

进得来吗…

“我有那么胖吗我!?”

安宁好无辜,她当时只是看新来的室友手上拎那么多东西纯粹想要帮忙而已,压根没有人身攻击的意思。

正开车的徐莫庭轻咳一声,挺公正地说:“是有些过分了。”

安宁无语望苍穹,口中默念,“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莫庭笑着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安宁,帮我换张碟吧?”

安宁纠结归纠结,倒还是挺听话地打开储物格,里面有四五张碟片,刚想问你想听什么?但想想自己干嘛老听从他的指挥,于是非常有主张地放了一张英文光碟进去。

一放英文歌蔷薇就不免感伤了,“突然想起来我的六级还没过呢。”

毛毛也是心有戚戚,“真不明白我们是理科生干嘛还非要求过六级。哎,回忆起我CET4头一次抄安宁答案,出来才发现竟然是分AB卷的。”

“…我记得我好像有暗示你不能全盘照抄的。”

毛毛瞥她,“你当时睡着了好不好!做完就趴着睡了,只朝我摆了摆手,我以为是‘可以抄了啊’的意思。”

安宁觉得再这么扯下去,她们寝室什么丢脸的事都全盘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