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在心内默默腹诽:大娘您搞错辈份了,我不是他婶子,是他嫂子…称呼他妹子也行…

原来这就是自己当初逼婚时听说过的那个追着贺老爹到处乱窜的贺大娘啊…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单纯从体型上来说,书香一直以为能追着男人逃窜的妇人必定是郭大嫂子这款的,哪知道老太太的体型倒是她这款的,瘦归瘦,海拨上离她还差了老远。

老太太见围观群众不说话,想着也许指责的这理由不够令人愤慨,便挖空心思想想,又挤出来一句:“…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

围观群众这次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句话台词性太强了,是所有当娘的责备儿子的必杀句,再配合着老太太唱作俱佳的表情,贺黑子夫妇活生生一个不孝子的典范,大熊一般的贺黑子可怜巴巴的跪在他娘脚边,要多沮丧有多沮丧。

“大娘,这事也不能怪黑子哥。”书香努力调整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点:“黑子哥哥的这门婚事,可是皇上赐婚,将军主婚,这才没有来得及禀报父母,还请大娘不要再生气了。”趁着老太太愣神的功夫,赶紧将自己的手从她干枯粘湿的手里抽出来,在她大腿上拍了拍,以示安慰,顺便把手上粘乎乎的东西蹭掉。

老太太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婶子,你别是骗我的?”

书香默默转头去瞧莲香家桌子上的油灯,明明油还很多,灯芯又并不长,烧的正旺,老太太这眼神真让人想撞墙。

“真是皇上赐的婚”

书香莲香跟贺黑子齐齐点头,真的,这事决不掺假,只不过皇帝赐的是集体婚,不是一对而已。

老太太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可是面上笑意却真心实意。她伸手在怀里摸来摸去,贺黑子只当她想通了,要给媳妇儿见面礼,腆着脸笑:“娘您只要随便给娘子个簪子镯子啥的就行了。”

老太太明明在摸手绢好?

书香恨恨的瞪了这乐疯了的傻熊一眼,默默从自己袖里抽出了雪白的帕子,强忍着心疼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去一通擦,擦完了顺手递过来,书香呆呆盯着面前的手绢上那叶兰花,死活不敢接,心里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她自己绣功太差,莲香自怀孕了以后也少做针线,以前给她绣过的几幅帕子她都省着用,一度裁了几块四四方方的布当手绢儿,今日裴东明升了官又得了赏银,她心里高兴,这才从衣橱里拿了块新帕子揣着,一次都还未用。

老太太见她不接,便要往她怀里塞,慌得书香连忙抓住了她的手,陪着笑道:“大娘今儿才来,我也没什么可送大娘的,这块帕子绣功好,料子也好,我也是今儿刚揣出来的,还一次也未用过,不如就送了给大娘用。”

见老太太颜色稍霁,连忙弯□去欲扶莲香起来:“大娘今儿才来,既见了儿子媳妇儿,还有大孙子,再让大孙子跪着,要是踡折了他,他在肚子里不舒服可怎么办呢?”

老太太这会才回过神来,将帕子揣进怀里,又弯下腰去欢欢喜喜扶莲香:“媳妇儿快起来,地上凉。”

书香背转身拿袖子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真心替莲香担心。

这样能曲能伸,能软能硬,又唱念作打的老太太,莲香姐姐真心不是她的对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婆婆来了好恐怖…………

今晚还有一更,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求花花求分分求收藏~~~~~霸王们,潜上来换气啦!!!!

不然我让贺老太太上场了!!!!

巧取

62

城守府大院里,罗四海身边的小厮来传话,今晚要两个人去前厅,一时里,院里的女人们都知道了这事。

侍候怀香的小红一脸的喜意:“姑娘,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出这院子吗?今晚可是个好机会。老爷宴客,夫人向来是不出席的,要这院里的姨娘跟姑娘们打扮整齐出去见客。”

自从跟着怀香,她也数月被圈在这院子里,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怀香在这院中住了半年,与院中诸人相处不甚融洽,每日里除了在院子里转转,也无旁的去处。最近这半年罗四海很少宴客,这倒是她进院子头一回宴客。听得有机会出去,心中不知有多高兴,从妆匣里摸出一两碎银子递给小红:“好妹妹,你将这银子给守门的嬷嬷,让她一定替我留着这机会。”想了想,大约觉得少,又摸了一角碎银子,塞进了小红的手里,催促她赶快去。

小红心里冷笑,捏着这碎银出去,怕怀香隔窗着看,索性到得门口看门的嬷嬷那里闲谈,又做出攀扯的样子,实则不过问了问自己老子娘最近在府里当差的情况,这才袖着手儿回来了。

“姑娘,我千求万恳,嬷嬷才答应了的。还要你快梳妆整齐了。”

怀香拍拍她的手,一脸感慨:“小红,我在这里多亏了你照顾,真是比亲妹子还亲了。”

小红擦了擦眼圈:“姑娘说哪里话,能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份。”又同她一起挑了衣裙,钗环首饰,服侍她好生打扮了,等到时辰了好出去。

林家当年富贵,林老太太收在身边养着的丫头都是绝色,又都是预备了拢着府里老少爷们的心,防他们去青楼舞榭寻欢沉湎,因此怀香比之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倒更娇养了几分。反倒像书香莲香这样姿容平常的,一概入不得老太太眼,容色上面,与怀香倒差了不止一筹。因此当年怀香被送了给大少爷,大少奶奶生怕她迷住了丈夫,才日防夜防,犹如看贼一般。

怀香今日着意打扮了,到得院门口,往日那把守的严严的嬷嬷们今日竟然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来,怀香只当这些老嬷嬷收了她的银子这才露了点笑意,哪知道人家不过是讽笑而已。

与她同行的乃是前些日子新进来的姑娘,这才在大院里住了两个月,就已经受不了了,听得有出院子的机会,早收拾整齐了出来。反倒是在这院子里住久了的那些女子们都枯坐房里不肯出这院子。

这院子虽然闭塞,但罗夫人待人也还宽厚,衣食上面从来不短缺这些女子,她们每日不过打扮漂亮了,从日出到日落,只专心等着罗四海的驾临。日子虽无聊了些,但谁又能保证出了这院子,就能遇上个好男人?

原是怀香不知就里,与这新来的姑娘懵懵懂懂跟着引路的丫环到得宴客的花厅,还未近前,已听得笙歌齐作,再看那处,却是灯火辉煌,丫环小厮来往不绝,竟然是处热闹非凡的所在。

进得厅堂,怀香抬目在堂中一扫,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无他。这堂上有两位她极为熟悉。

一位就是教她生出刻骨恨意的那位左小将军,另一位却是书香的夫婿裴东明。

在这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她无法不想起来那个破败的小院子,以及那个没本事的男人——平生憾事只此一桩。

左迁与裴东明虽早知她大约在城守府里,但无论如何不曾想到如今竟然落到了供来宾取乐的姬人之流。

罗四海见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袅袅婷婷走了进来,使个眼色,那引路的丫环便将怀香引到了新来的响水驻军将领曾潜身边,怀香原只当自己是要陪罗四海坐在主位上的,哪知道被引到了这里,还未张口,曾潜已经伸臂将她一拉,她顿时跌坐进了这男人的怀里。

那位新来的姑娘却被引到了罗四海身边坐下。

场中约有十来位宾客,每人身边都坐着一粉衣小婢,容貌清秀可人,举止柔雅有度,服侍来宾,布菜斟酒,当然,来宾适当的伸出手去摸摸小手什么的,那些粉衣小婢也不过含羞垂头,娇顺应承了。

怀香本来要大声惊呼,可是看着这场中情形,罗四海一派镇定从容之姿,忽然之间如梦初醒,明白了自己如今境况…

这天晚上,曾潜带着怀香离开了城守府晚宴,前去将军府。

三日之后,左迁要交接完军务,带着一部分人前去西南金沙关驻守。曾潜还未来时,他的行李就已经整理妥当,全挪进了军营之中,左家仆人也另换了居处,曾潜带来的家仆中午就已经搬了进去。

左迁与裴东明踏着月夜回转,快到裴家的时候,裴东明忽道:“将军,不如就让燕檀跟你去金沙关吧?”

曾潜的作派实在让人忧心,瞧见漂亮女人都好似要走不动道一般。他实在不明白朝廷为何能派这样的人来戍边。

左迁抬头去瞧夜空那轮满月,长呼出一口郁气:“陛下今年春秋已高,最近宠的一位宫妃年方十六,如今位居昭仪,舅家姓曾。”

裴东明顿时头大如斗:“边关竟然也有皇亲国戚驾临…”这地方生死都在一瞬,为将者一个失误就是多少人的性命,任命军将领居然如此轻忽。

“听说这位曾将军以前只是个六品武官,如今破格提拨为正四品一方将领,况京中历来只当响水关好守,你我驻守多年,还从未曾出过岔子,这位曾将军前来打熬个几年资历,大约又能升官吧?”

裴东明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骨节粗大,上面布满了茧子,手背上还有伤疤。京中之人不熟悉内情,只当响水依仗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有他们这些常年驻守此间的人才知道其中血泪甘苦。

不过,想来不用他多嘴,这位曾将军也能体味到此间滋味了。

左迁拍拍他的肩:“我在此驻守多年,本来应该将你们都照顾周到,可是新来的这位将军我实在放心不下,以后还要你多留个心眼。”

二人在街尾拱手作别,裴东明瞧着左迁那挺直如松的背影渐渐远去了,才转回家中。

书香经过贺大娘一役,又帮着莲香替他们准备了饭食,等贺大娘一行人吃饱了,老太太也累了,不再折腾儿子媳妇了,又送了她一包老家的特产果子干,这才放了她离开,临别之际,还站在院门口摆手:“她婶子,赶明儿来串门啊”

书香忍着对这称呼的不适感强笑,看到贺老太太身边站着的莲香一脸的期待之色,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她本来准备最近打死也不去贺黑子家串门来着。

不过被莲香那种等着被解救的眼神打动,她还是决定考虑一下要不要英雄救美一回。

一般来说,婆婆这种生物,只适宜巧取,不宜强攻,又碰上贺老太太这么个性鲜明的婆婆,书香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向夫君求助,制定一个灵活机动的作战计划,帮助莲香。

贺老太太本来伸长了脖子送她,见她就住在隔壁,顿时眉开眼笑,暗忖自己有了串门子的地方。

书香这夜左等右等,先是等来了小铁,安顿这小子洗漱上床睡了,自己也洗涮干净了,躺在炕上等裴东明,都跟周公下了两回棋之后,才等来了裴东明。

裴东明进门一看,灯芯都快燃完了,房间里呼吸轻浅可闻,拿铁签子将灯芯挑起来一点,眼见着火苗使劲窜了起来,房里倏然大亮,脚步放轻挪到炕沿边,才瞧见小媳妇儿整个人都踡在薄被里,捂了一头一脸的汗,兀自睡的正香。

第二天早晨,书香被热醒,感觉自己好像大夏天的烧了火炕一般,紧贴着她的身子热的厉害,她吃力的从被困着的怀抱往出挣扎,这才觉出自己竟然不着寸缕…这才想起昨晚半梦半醒之间,被个满身酒气的家伙压了上来…这男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昨晚竟然出乎意外的激情炽烈,快要将人整个都融化了。

紧搂着她的裴东明被她这番挣扎给弄醒了,两个人身上都湿哒哒的,完全清醒了,倒都不愿意分开,忍着热紧贴在一起腻着。

书香索性伸臂揽着他窄瘦有力的腰,将整个小脑袋都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听着他腔子里平稳的心跳声,嘟嚷了一句:“婆婆真是太可怕了。”

裴东明揉揉她的小脑袋:“你又没见过婆婆,怕什么?”

后者仰起脸来,一脸的较真:“要是将来我被婆婆责骂,你会不会护着我?”

看到莲香的婆婆,她才想起来自己不但有婆婆,而且是两个。

两个啊…

裴东明拧了一把她的小鼻子:“傻丫头,想什么呢?我早被分家另过了,就算将来回去,你也不必跟婆婆一起过,再有我护着你,有十个婆婆也不怕,更何况才两个。”

“才两个?”书香一脸的不可思议,又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蔫蔫趴回了他怀里:“你是不知道,我昨晚就见到了莲香姐姐的婆婆。”她拍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亏得当初我没有嫁给黑子哥…”想起她那块新手绢,暗暗庆幸她只是损失了一块手绢而已。

裴东明双目放光,终于有机会打击报复了:“你这会庆幸没有嫁给黑子,是不是太晚了?难道成亲这么久以来,你都一直在后悔嫁给为夫吗?”说着合身压了上来,磨着牙往她身上咬去。

书香被他逮着好几处咬来咬去不松开,又痒又羞,闹出了一身的汗才挣扎开来,披了小衣就跳下炕去,站在地下叉腰笑:“碰上你这样的土匪,我后悔死了!”

她嘴里说着后悔,可是脸上笑意盈然,晨睡初起,粉面绯绯,说不出的娇嫩可人,裴东明瞅着这样的小媳妇儿,狠狠咽了好几口口水,若非时间不早了,真想将她吞吃入腹。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二十分钟,晋江一直在抽,没更上来…抹泪,我恨…

另外,明天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双更,潜水的霸王们上来投票决定要不要双更吧…

63

临去金沙关的前一夜,燕檀被裴东明叫回了家,看着书香整理出来的大包袄,几乎失笑:“大哥,我好像是被调迁啊,瞧着这动静怎么好像是搬家一般。”

他这些年向来乏人操心琐事,都餐风露宿的习惯了。

裴东明一脸的醋意:“你嫂子这两天脚不沾地到处跑,这才准备了这些,我瞧着她对我都没这么周到过。”

书香横了他一眼,“你又不出远门,整理个大包袱,不如你搬到营里去住?”

裴东明缩着脖子一副怕怕的表情,燕檀被他逗的乐了,心中却极是艳羡。

书香说着摊开了炕上的大包袱给燕檀叮嘱。

包袱里面从中衣到外袍,外加鞋子,狐狸皮的坎肩儿,一应俱全。还有各种伤药,她都拿羊毫写了名字贴在药瓶上,又专门写了一张伤药详细用法,连裹伤的白帛都备了一卷。

中衣外袍这些是陆续做的,裴东明与他身量相仿,都可以穿。狐狸皮是年前的猎物,过了年她就将这些皮子拿去找了匠人鞣制的软熟了,洗晾的干干净净。

听到燕檀要迁调去金沙关,她特意央了郭大嫂子跟大妞子帮忙,连夜裁剪了出来,又顺便做了两双兔儿皮的手套,手伸进去暖融融的,大夏天捂出一手心的热汗。

除了这些,还有路上准备的各色吃食点心,怕天气热了不好放,准备的倒也不算多。

最后,又将他这几个月以来寄存在这里的银两全包了起来给他,燕檀却推拒了。他这次也得了赏银一百两,他索性分做两分,自己留了五十两傍身,将余下的五十两推给了书香。

“还是嫂子替我保管起来吧。”

数千里路,也不知道几年才能见到,裴东明夫妇推拒了几次,奈何燕檀不肯拿着,她只得收起来。

书香如今拜了连存为父,可惜连存要随左迁上任,像这些狐皮坎肩啊,兔儿皮的手套以及各种吃食,替连存也准备了一份,当晚便有裴东明陪着,亲送进了营中。

父女二人依依话别,连存又叮嘱了裴东明许多,无非要照顾好他家闺女,裴东明应的分外干脆,父女两皆大欢喜。晚上回来,书香好生奖励了他一回,二人缠绵了半宿,才相拥眠去。

第二日上头,左迁带着燕檀卫央还有罗毓及一队约两万人马前往金沙关驻守,连存同行,春桃随夫,留下来的裴东明等人直将他们送出了城门。响水城中百姓得知这一消息,也自告奋勇的前去送左迁,一时城门口都要堵起来了。

罗桃依一身红衣,满面萧索跟在老爹身后相送,对着罗毓泪眼婆娑,罗五公子揉揉她的脑袋:“妹子,就算你舍不得左小将军,也不能借着送哥哥的名儿哭情郎吧?”

罗桃依狠狠一脚踩在罗毓的脚面上,又狠狠踩了两下,一头扎进罗毓的怀里哭的飞花溅玉:“五哥啊,我舍不得你…”

罗毓被自家亲妹子这重色轻兄的行为给刺激的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这丫头下脚又狠,脚趾都要被踩断了,五官顿时扭曲的厉害,罗四海瞧着他们兄妹抱头痛哭,心内忍不住感慨:这小子平日混帐,今日还算顺眼。

他拍拍罗毓的肩膀,只道没让罗夫人来送行这决定十分正确,不然娘仨抱一起哭,那也太丢人了些。

城南临街的酒家二楼,曾潜搂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女子,目中带着若有所思的笑意,大手却在她胸前狠狠一捏,女子眸中顿时泪意朦胧,“将军…求将军怜惜奴家…”

这个被拧的差点惨叫出声的女子正是怀香。今日这酒家被曾潜包了下来,连送茶水的小二都不敢轻易上来。

她跟了曾潜三日,第一个夜晚就犹如噩梦一般。这男人瞧着笑起来弥勒佛一般,但在床上却极为残虐,花样又多,她当天晚上被玩的差点爬不起来。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这男人却丢下一句:“要是侍候不了本将军,管家回头就将你送个好地方去。听说响水关营妓很是稀缺啊。”

怀香被吓的面无人色,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候将军。”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哪里还有退路。

白日曾潜去营中接手军务,她便抓紧时间歇息,晚上回来,打起精神来侍候,婉转应承,曾潜玩到兴处,连连夸赞:“…要说还是经过人事的妇人玩起来有些意趣,那起子雏,一不小心就玩死了,太不经玩…”

听到这话,怀香整颗心都凉了。

这个男人,如今在响水可算有权有势,只是太也不懂怜香惜玉了。

送走了左迁一行人,裴东明等人便回营去了,罗桃依哭的眼睛都红了,揪着书香的衣角跟着她回家讨茶喝。

书香像抚摸流浪狗一般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左将军走了,这会就想起我来了”

罗桃依呲牙:“我可是你师傅,尊师重道懂不懂?”手却依旧揪着书香的衣角不肯放开。

书香从善如流,不再摸她的脑袋,笑微微点头:“嗯,念在师公走了的份上,徒儿就不说让师傅伤心的话了。”

罗桃依狠狠磨牙:“你等着!明儿便来城守府练武。“

自上次一战,裴东明受伤,她整日在家侍候裴东明,已经有两个月没跟罗桃依好生练过了。如今战事已消,罗桃依估摸着,自己这个师傅也该把徒弟给收拢回来好生练练了。

书香见风驶舵的本领一流,想到明日的苦楚,立时乖觉了不少,“师傅,徒儿给你做好吃的?”麻烦你高抬贵手少整我两回?

“想拿吃的来贿赂我?”

罗桃依一脸的轻蔑,换来书香一声当街哀号。

二人打打闹闹一路从沿街的酒楼走回去,不防教楼上的曾潜瞧见了,他盯着下面两人,红衣娇艳,青衣秀美,容色迥异,心内不由发痒。

怀香顺着曾潜的目光瞧过去,一眼就认出了书香跟罗桃依,虽然罗桃依方才哭过,但二人此刻脸上都挂着无忧的笑容。

“将军——”

曾潜双眼一眯,盯着渐行渐远的两女子,“想不到这边城,除了绢儿这样的美人儿,也还有可看的女子…”

他身边方才从上楼一直呆站着如泥塑木雕般的长随这会活了过来,眉眼绽笑,趋前来陪笑:“将军,可要小的去打听打听这两名女子的来历?”

怀香往他怀里靠了一下,娇声道:“将军,奴家倒知道这两名女子的来历…”

她如今绫罗贴身,只是身上好些地方肉疼,穿着这绫罗也感觉不那么顺心。

傍晚时分,曾潜在将军府设宴款待响水城中文武官员,并请诸官员家眷。

左迁在时,大多数时间在营中理事,如今不过是三日,往日空荡荡的将军府竟然仆人穿梭如流,往来婢女袅娜,桌上菜肴山珍海味皆有,好多菜响水城都寻不出原料。

曾潜此行,只带着一名如夫人,姓风,年约三旬,风韵犹存。怀香进门这三日,她照料的甚是周到,粥水药汤,绫罗首饰都不曾缺,还执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许诺:“夫人远在京中,如今这府里就你我姐妹二人,我如今跟着将军来此,不过替将军打理后宅事务,侍候将军的事就要偏劳妹妹了…待他日回到京城,姐姐一定要向夫人禀报妹妹的辛劳,妹妹也少不得有个姨娘的位子坐坐。

今日宴会便是风夫人带着怀香与一干丫环招待前来的女眷。

本来这种宴会非正室不能出面,但边关不比京中,一方驻军将领的家眷向来不能随军,自曾潜调令下来,夫妇二人从南方出发,曾夫人便带着儿女前往京中居住。

前来参宴的文武官员在前厅,女眷们摆宴在花厅。

响水城中文武官员向来自成阵营,如今数来,罗夫人身份最高,文官家眷向来以她为首。武官家眷,除了书香与郭大嫂子,还有几位与老郭头品级相同的官眷。这些妇人瞧见怀香跟在风夫人身边侍候,皆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这一位不是燕家娘子吗?

郭大嫂子是个藏不住话的,见到怀香,转头就扯着书香的袖子问:“她…她怎么在这里?”

书香窥着怀香脸色,见她笑的春风得意,与风夫人状甚亲密,大约求仁得仁,心愿得偿,当下不再顾忌,低声将怀香自和离之后入了城守府,如今又被转手曾潜府上之事粗粗讲了一遍。

向来稳健的郭大嫂子转头瞧一眼怀香,又回头瞧一眼书香,都有些失了主张,半天才憋出一句:“她这是半年换了三个男人了?”一脸的叹为观止。

罗夫人就坐在书香旁边,如今方知怀香原来还是被休离的军眷,万般庆幸竟然在无意之中脱手了,挟起一片玉白色的鱼肉来喂进了口里,咽下去方道:“照这个速度,她大约还得换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