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愣,差点高兴的蹦起来,“我突破境界了!”

而后头顶上一大片灰土凭空落下。

“噗”半晌,泥人闭着眼,口中吐出几片烂草根子。

童玫玫一边施展着雷诀着一边往外蹭,其实身为修仙者被这些灰土木料砸几下根本无伤大雅,最多也就是蹭破点皮,可是一旦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可有的看了,就像刚才突破的那位仁兄

季华真人背着手看着缓缓走出来的各位伤员,咳嗽了两声,“都出来了?”

怨念的弟子们都不做声。

“唉,其实这也是一种炼心的方式嘛,你看你们刚才有没有惊慌失措?我这是培养你们淡然的心态,一个修仙者最重要的是泰山崩于面也能不动声色泰然处之。”

季华真人谆谆教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好了,都回去洗刷洗刷,该干嘛的干嘛,这次炼心之路后你们肯定受益良多,多多感悟,青瓤会仙门还是要靠你们出成绩。”

季华真人又偷偷的看了两眼寺庙,真是作孽呦,这寺庙整个的一塌,连炼心之路的阵势都启动不了了,真是愁死他了。

一听到“青瓤会”,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甚至被落了满身泥点的“土人”弟子们也都高兴起来,听说青瓤会的时候连中央大陆的宗门都会有参与,到时候自己提升提升实力说不得能得到不少好东西。

童玫玫默默的将手中的铁伞收进储物袋,她的身上挺干净的,有铁伞护着总归是比其他人清爽许多,就连季华真人也不得不佩服她有先见之明(季华真人刚才还说人家童玫玫奇葩来着)。

其实她只是因为储物袋里太空了所以想放点东西罢了,于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全塞在里面了,没想到真还有用上的时候。

一道视线戳在童玫玫背上,童玫玫转身回头看去,只见对面的真传弟子中一个满身污垢的女子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玫玫仔细观察了一番才知道那是林流苏,此时的林流苏一身的白衣都成了灰衣,不过在同样灰扑扑的众弟子中,林流苏这样的已经算是小儿科了。

似乎感受到童玫玫回看的目光,林流苏更加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转过脸去。

说起童玫玫此人,林流苏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自从那日童玫玫落水之后整个人好像就变了,和她的关系也不那么好了,这点是林流苏最为疑惑的,难道童玫玫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将她设计进水里的?

其实原本她还不想这么设计童玫玫,可是又一次她偶然听到童老太君说起将来要将童家传给童玫玫的事,林流苏就长了个心眼儿。

53月焦叔叔

她跟童老太君并非血缘亲戚,所以童家将来不论如何也不会轮到她做主,也因此她早早的就在童家表少爷身上下了注,可谁知这个表少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仅是鲁莽而且还各种愚笨,甚至连简单的心计都耍不好。

林流苏只能亲自上阵,将童玫玫除掉。

可惜事情进行的不顺利,童玫玫还是被救回来了。

对于这点,林流苏也并没有什么失败的气馁感。

随后从童玫玫和童老太君的谈话间知道了修仙的事,林流苏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她打定主意如果童家不让她去修仙,那么她就算是自己出银子雇辆马车也要到泗丹城。

修仙了,自然也就什么都有了!

成了仙门弟子后,即便是得知童玫玫因为资质出众而被一个强者收为弟子,林流苏也没有生气,反而时不时的想着去一趟大宛峰,与童玫玫联络联络感情,心想或许自己还能在仙门内借一借童玫玫和她师尊的势来用用。

虽说后来听童玫玫故意说了“吃人”事件才没有再上山,实则,没上山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听了童玫玫的话受了惊吓,而是仙门从那时开始教授弟子习练法决了。

她跟着蓝召狄的时候得了不少好处,后来辗转到季南朝那里,灵石丹药简直就是取之不尽。

原以为肯定能与童玫玫的修为差不多了,可是仙门比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蓝召狄那个蠢笨的像牛一样的“未婚妻”也打不过,于是一怒之下便心生阴邪,随手就放出了鬼枯藤,甚至还偷偷地往童玫玫那边施放了一点红雾,给她点教训。

——这是林流苏第一次对童玫玫下手。

而有一,就一定会有二。

林流苏眼中闪烁着不定的光彩,看着童玫玫这身鲜亮的衣服和漂亮的脸蛋儿。或许没有了童玫玫,她会很好的。

童玫玫哼着歌儿回到自家大宛峰,一推开小竹屋的门儿就看见一个男人侧躺在竹床上,斑驳的阳光照在这男人好看的脸上,的确是赏心悦目啊。

宽大的黑袍沿着床边侵泄而下,莫名的一股朦胧的雾气升腾。

“回来了。”司曜天勾唇一笑,把童玫玫的魂儿差点勾走了。

“姐姐,抱。”

他身边突然冒出来一颗圆溜溜的蛋,咕噜噜的半空中翻滚了几下,径直窜到童玫玫怀里。

这下子司曜天不淡定了,脸色一黑,“下来。”

蛋蛋在童玫玫怀里发抖。

——糗糗,蛋蛋才不要下来,哼,爹爹最近越来越暴躁了,一定是欲求不满,蛋蛋才不要在爹爹身边。

“呦,小蛋蛋~~”童玫玫显然心情很好。

司曜天抚了抚额,无奈道的翻身下床,一把将一人一蛋搂在怀里。

——表面看是这样,其实蛋蛋只是个顺带的。

童玫玫是个闲不住的姑娘,今日的炼心之路搞砸了,就要另找点事来做。

于是“一家三口”去了童玫玫的空间,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童玫玫“不长记性”的开始酿桃花酿。

司曜天欲言又止一番,最后还是陪着她一起酿了好几坛,一边听着她嘴里说着什么“给师尊两坛,给贺青岚两坛,给林宏两坛,至于腾络那家伙哼,不给他自己留两坛,给司曜天两坛给蛋蛋留两坛长大了可以喝。”

蛋蛋很感兴趣的绕着酒坛子飞来飞去,恨不得立刻跳到坛子里去泡个酒浴。

司曜天闭了闭眼。

——他想他不靠这种东西也完全可以。

中央大陆一处。

一个黑曜石铸成的院子里,一道白影在月光下疾驰着,倏忽间又在另一边的院子角落凭空出现,随后再次如陨星下降似地落在院落中央,几乎每一次的疾驰都能提高一倍速度。

“倏”地一声破空传来。

少年疾驰的身影猛然一顿,耳朵一动,紧接着单掌按着身旁的巨树侧转过身子,眼前寒光一闪便是一道剑弧。

借着月色,才发现来者是个蒙头包脸的黑衣人,少年吓得浑身一颤。

他往日里住在这个院落,理应是月氏一族的族地,为何会有人能摸到这里来刺杀他?

少年只来得及在脑中掠过一丝怪异,随后也来不及思考,身形一矮便出现在黑衣人身后。

然则,黑衣人身后仿佛是长了眼睛,手中的银剑倒戈一划出其不意的将少年周身的气机封锁住,单手握住银剑剑柄另一只手却捏起了一道法诀,顿时将少年周身的气场变得紧张起来,这道法诀明明灭灭不知是何种法决,却让少年生生的有一股恐惧之感。

“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

那黑衣人却不说话,只拿着泛起不屑之色的眸子轻瞥着他。

少年咬咬牙,将身子腾空随即捏动法决,“月泛苍穹!”

无边的月色仿佛被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勾勒在一起,在少年的身前结成了厚厚的蜘蛛网一般的帐子。

黑衣人见状并不惊慌,只是口中突的吐出一口水柱,这口水柱却是快如箭矢,顷刻间射入少年还未能结成的网中。

少年连忙一个侧翻躲开,只见水柱保持着同一方向冲进了院内的墙里,直直射出一个圆形的小洞!

这是何等的威力!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颤了颤,将气机下沉,却是再也半点不敢放松,只见手中蛛网一般的帐子又结了起来,整个儿的穿梭在少年身前。

黑衣人却也不急,只是慢慢地走着奇异的步伐,这步伐似缓非缓,看上去却也玄之又玄,可若是仔细深究便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少年看着这怪异的步伐,心中的突兀感缓缓升起。

再一抬起头,却见这黑衣人顷刻间离自己又近了不少。

少年更加认真地看着,冥冥中似乎有什么要将他的脑袋打破一样。

他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了,但是那步伐却每一步都紧记不漏,渐渐的他慢慢按照这步伐相反的方向王往黑衣人处晃去,他身子踏着放诞不羁的步伐,慢慢地躲避黑衣人的追逐。

“哈哈哈哈,不错!”黑衣人突然停下,手掌一翻用更加浑厚的掌力将他一步逼退,随后将头上的蒙面摘下来,露出一张桀骜的脸蛋。

“月焦叔叔”少年突然哀嚎一声,“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谁要刺杀你呢。”

这少年便是重归祖籍的林宏。

“叔叔?”

月焦脸上的表情如同吃了狗屎。

他手中突地翻出一盘银月镜,对着月光照了照,又照了照,无论是眉眼的开展度还是皮肤的松紧程度都是少年人的样子,他又斜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啧啧,一脸沧桑之感的林宏。

他哪里像是他叔叔了?

“谁让你叫我叔叔的。”

月焦一脸不悦之色。

林宏小心翼翼道:“额,是月华哥哥让我叫你叔叔的。”

“”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月华那家伙就是见不得他比他年轻!

“以后叫月华也叫叔叔。”

月焦黑着脸道。

“不。”

林宏却仰起小脸,“不行,月华哥哥这么年轻,怎么能叫叔叔呢,应该叫哥哥才对。”

月焦手掌攥的嘎巴嘎巴响。

月华哥哥就年轻,月焦哥哥就老啦?!这是什么逻辑!

他明明比月华要小好几年!

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将少年盯着看。

林宏眨巴眨巴眼睛,呃他有说错什么嘛

“呵呵,大家都在做什么呢?”

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步入如林宏的小院,圣洁的面容在月光下温暖如初,“宏儿,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么?”

“恩恩,谢谢月华哥哥。”林宏摸摸头,嘿嘿一笑。

“月焦,不是叫你指导宏儿学习咱们月氏的武技么?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月华回头看着桀骜的某人,却突然发现这人居然穿着夜行衣,做贼似的站在林宏的院子里。

“我自然是来教这家伙学武技的。”

月焦抱着双臂一甩刘海,“他现在不是学会‘月步’了么。”

“我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月步了”林宏一脸不解。

“你这个笨蛋,刚才你走的不是月步是什么!”

月焦对面前这少年无语了,眼神不好就罢了,连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武技都不知道,无可救药!

54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二更)

剑修门矗立于大华境东部。

此时门主的小儿子霍水徘徊在某一扇门外,焦急的踮着脚尖朝着里面直探头。

“水儿,到底有何要事来找为父。”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则是一位满头黑发的中年男子,这人看着面前蹦蹦哒哒的小子微微露出些无奈的神色。

“爹啊!爹!!嘿嘿,这不是要开那啥,青瓤会来着吗,我和范师兄他们一起去好不好~~”

少年抱着中年男子的左右摇晃着。

“不行。”中年男子倒是很坚定自己的立场。

随后看着儿子一撇小嘴准备要哭的样子,男子微微有些尴尬,对着身后说,“云坤,你先回去吧。”

“是,师尊。”黑衣剑修服的的少年抱着剑从中年男子身后走出来,淡漠的看了一眼撒娇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转过身去便要离开。

“哎,师兄师兄,你去参加青瓤会的时候带着我好不好。”

霍水又准备抱着黑衣少年的胳膊,可是被少年的眼神吓得往后到退了一步。

黑衣少年只冷冷道:“若是师尊应允你我便带你去,若是师尊未曾应允便恕难从命。”

于是抱着剑离开。

霍水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嘴一瘪,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啊,你都不疼水儿了么,为什么不让水儿去”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却又忍着没发火,只温声说着:“水儿,不是为父不让你去,而是那青瓤会本身就极为危险,你若是去参加了,恐怕连为父都没法子能紧紧地看着你。”

他没说的是,生怕这个小儿子去青瓤会得罪了人,要知道去参加青瓤会的可不止是大华境内的弟子,还有一些外境的人到来,更了不得的是,就连中央大陆那样的地方都有人来,若是霍水真的惹出什么祸事出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帮他擦屁股。

“爹啊,我都长大了,不用您看着了哈,您就看着您的宝贝弟子们,儿子我啊一个人就行。”

霍水打蛇上棍。

“不行就是不行,你说什么都没用。”

中年男子一甩衣袖,直接把霍水撂了一个跟头,一道法决打过去,霍水就直接被他爹扔进自己房里了。

“爹啊,你不能这样!!凭什么范云坤能去我不能去,爹你太偏心了!亏我还是你儿子呢,难道范云坤是你私生子?爹你这样对我,娘泉下有知一定会难过的!”

“混账!胡说什么!哪来的私生子!”中年男子风一样的冲进来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唉呀娘呀!看了吧看了吧!爹为了他那些徒弟又要打我了,娘啊,你当年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带上我啊,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无比艰难的人生爹也不疼娘也没有”

霍水哭的差点唱起来,压着嗓子嘶喊着。

“你、你这个不孝子!”

霍秋明指着霍水谁说不出话来了,他辛辛苦苦养大儿子居然养成这样了,是他对不起他娘。

“唉,罢了罢了,我再也不管你了,你*怎样怎样!”

霍秋明一甩袖子夺门而出。

后面霍水的愉悦的小声音传来:“那爹是同意喽?嘿嘿,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霍秋明气冲冲回到自己的书房,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顺了一会儿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说来这霍水也是他老来得子,一个劲儿的宝贝的不得了,若是今日真的一巴掌扇下去怕是自己都还要心疼一番,可是如果不教训教训他,这小子就翻了天了!

在自家宗门闹闹也就罢了,万一在青瓤会上被中央大陆的人给逮住了,那自己可怎么办。亡妻也一向对这个儿子疼*得紧,可是这般疼*却让水儿养出了骄纵的性子。

霍秋明头疼了。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把这小子留下!

暮色苍茫,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扛着剑的一行少年走在山道上,心情倒不显得沉重,除了有几个喜欢沉默着的,大多数还是颇为能说的。

“嘿嘿,小少主,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哼,我爹那个老头子,鬼心思一转我就知道他打什么注意了,大半夜来找我喝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有阴谋么,可怜那老家伙一个人喝了三坛子。嘿嘿,我把酒都倒袖子里了,回去以后整个下半身都湿了!”

叼着一跟马尾草的少年在前面叽叽喳喳的说着。

旁边的少年适时的发出一声惊叹,“小少主可真是好本事,这世上能把门主喝趴下的也就小少主你了。”

“那是!”少年毫不掩饰的高傲。

“听说那个什么青瓤会有不少妹子,恐怕大美人儿成堆吧。”霍水搓了搓手,一脸忐忑道,“哎,看看我这形象没问题吧,我还等着泡上一两个妞回去带给老头子乐呵乐呵呢,到时候给他生个儿孙满堂他就不气了,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是啊是啊,少主好本事!好想法!是这个!”

那少年竖起一根大拇指,表情夸张。

“去,一边儿去,你就会拍马屁。”

霍水敲了身旁那少年一个脑瓜崩,脸上则是掩不住的笑意。

“可不是嘛,可是我拍的可不是马匹,我拍的是龙屁!”

看到霍水脸上的笑容,那少年更来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