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萧寒阴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苏兰在沈月萝的威逼利诱之下,也不敢跟萧寒说话。

吃饭的时候,沈月萝每次都会打断想要献殷勤的苏兰,而每当苏兰忍不住时,沈月萝都会狠狠的踩她一脚,让她长长记性。

曲氏哪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很热情的招呼龙璟跟萧寒吃饭。

沈月萝本以为龙璟会很挑剔,嫌桌子,碗筷的不干净,或者家常菜入不了他的口。

可偏偏不是,这家伙竟敢吃的十分香,对曲氏也很有礼貌。

瞧他有问必答,谦恭温和的态度,跟对着她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搞的沈月萝郁闷死了,因为曲氏对龙璟喜爱的不得了。

吃饭的时候,苏兰跑去关上院门,龙璟摘下面具。

这下好了,除了沈月萝,这两个女人,看着龙璟的眼睛都是直的。

不止是沈月萝郁闷,就连萧寒也闷着头吃饭,一声不吭,谁也不清楚他想什么。

曲氏吃的少,很快就搁下碗,客套的说了声慢吃,便离开了堂屋。

老人家走了,龙璟立马恢复本性,用挑剔嫌弃的眼神,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沈月萝,“哪个菜是你炒的?”

沈月萝愣了下,“啊?我没炒啊,这些全是我娘炒的,有问题?”

龙璟搁下筷子,皱着眉,“为什么没有你炒的菜,你难道不会做饭吗?”

苏兰小心的抬头,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心知这两人又要掐架,她很聪明的选择闭嘴,充当隐形人。

在收回目光时,意外的对上萧寒若有所思的眼神。

苏兰瘪了下嘴,不太高兴的垂下脑袋。

她是不想让萧寒再厌恶自己,可是在萧寒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这边,沈月萝瞪着龙璟,恨不得一掌把他拍出去,“我会不会做饭,关你什么事,我发现你这人真可笑,我请你吃饭,你问那么多干嘛!”

“请人吃饭,难道不该有诚意?这些菜是你娘的诚意,不是你的,所以这顿饭不算。”要不是他突发奇想,到广阳村找她,她这条小命,早留在山上了。这么大的恩情,她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像话吗?

“我娘跟我有区别吗?虽然刚才是你救了我,但这不代表,我就得受你摆布,”沈月萝气疯了,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同于她的暴跳如雷,龙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明日去四海银号做顿午膳,才能抵消本公子的救命之恩!”

“那我要是不做呢?”

龙璟笑了,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屋子里,他的笑容竟能点亮整间屋子,“不做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沈月萝瞪着他,差点气的把筷子掰断,“龙璟,算你狠!”

“不狠,怎么治住你,”龙璟说的话,真的很欠扁。

沈月萝怒极反笑,“成,你让我做饭,那我就做,你要是敢不吃,哼哼,后果你也承受不起!”

瞧他这个脾性,沈月萝打定主意,做一锅最辣的火锅,非逼着他吃下去。

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被辣的眼泪鼻涕直流,该是个什么样。

哈哈!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笑。

龙璟将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计较上了。

这丫头不怀好意,他必须想好应对之法,否则被她坑了,那可不好。

吃过饭,四人的气氛,还是很诡异。

龙璟似乎还有话要说,眼睛始终往阿吉他们那边看。

最终,什么也说不了,来接他的人,牵了两匹马,这下萧寒也得走了。

傍晚时分,大胡子回来了,一身的脏污,比之前还脏,还破了很多的洞,比乞丐还乞丐。

沈月萝追问他,“喂,你今儿一天跑哪去了,明明跟着我们上山,却不见踪影,莫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吧?”

大胡子走的正带劲,听到她的话,脚步一停,回过头狠狠的瞪她。

幸亏沈月萝刹车及时,否则就得撞上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你嫌我在这儿碍事,我现在就可以走,”大胡子那张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上,冷的结冰。

沈月萝拍着胸口,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嫌你了,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我这是关心你,懂不?不识好人心!”

“不需要,”大胡子再次转身离开。

“什么叫

“什么叫不需要,你来路不明,不管是否住在我家,都不能干坏事,否则连累广阳村的人,你死一百次都不够!”

“那我今晚就走!”大胡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沈月萝追随着他的脚步,停了下,瞅着大胡子挺拔的背影,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追杀你?”

“别猜了,跟你无关,”大胡子走到院里水缸边,舀了井水,衣服也不脱,从头淋到脚,姿势那叫一个猛。

沈月萝没再跟了,远远的站着。

瞧着他身上湿透的衣服,水珠顺着乌黑的头发,从身上滚过。

她恍然发现,这货身材真好啊!

湿衣服贴在身上,胸前腹部的肌肉,形状分明,这是标准的健美身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乞丐呢?

想到这里,她朝大胡子的脸看去。

可惜被头发跟胡子遮了,根本啥也看不清。

“你盯着我看什么?”大胡子扔掉水瓢,阴沉着脸问她。

沈月萝干笑两声,“呵呵,看你不像乞丐,你到底是谁?”

阿吉这时从外面回来,一见他们二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不对,赶忙插嘴,道:“主子怎么过来了,那位莫公子走了吗?”

“哦,我过来瞧瞧,其他人去哪了,”沈月萝心知大胡子不会回答,便不再追问。

阿吉眼神闪烁了下,“他们到河边洗澡去了,今儿白天,这附近的荒地都开垦出来了,按您说的,等到了秋天,全都种上油菜,对了,我下午还去河边打渔,主子,您拿回去明儿做菜吃!”

阿吉提了个水桶递给她,沈月萝朝桶里看去,鱼还不少呢!

“也好,明儿让我娘给你们炖一锅麻辣鱼,”说完,她又看了眼大胡子,拎着水桶,转身离开。

阿吉跟在她后面,等她离开后,关上与隔壁相连的木门,这才走回大胡子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您万万不可再次冒险,大殿下的人已经出现,若是您暴露行踪,只怕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您的命!”

大胡子正是元朔,与之前俊朗狂野的模样不同,此时的他,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他走到院里的一把旧椅子边坐下,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剑眉微微皱起,浑身冷意迸发,“他们已经寻到这附近,本王今晚就离开,你们几个不能一起出现,让苏达他们暂时离开广阳村,也别走的太远,找个地方藏好就是。”

“殿下,您不能离开,如今永安城戒备森严,明日要在午门外斩首沈奎,听说朝廷派下来的人,明日就能赶到,您冒然出现在永安城,实在太危险,”阿吉满脸的担忧。

第106章 监斩沈奎(一)

小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非得他敞开了说,才能明白?

沈月萝不以为意,起身往上走,“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穿衣服,就你别扭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萧寒,他是怕被你占便宜!”

“女人,你回来!”眼见沈月萝的身子已经露出水面半截,龙璟身影一动,长臂一伸,扯着她的胳膊,又将她拽了回来。

萧寒嘴角怪异的抽了抽,“看来你们还没洗好,慢慢洗,我先把这两人处理了了。”

他说完,拉着一脸茫然的苏兰,离开水潭边。

看见人都走了,沈月萝气的一把将龙璟推开,“你有病啊,干嘛拽我下来,要洗你自己洗,我没空陪你!”

两人离的近,她一推,手掌撑在龙璟的胸口。

推是推了,却没有推开。

龙璟一脸俊脸阴沉的厉害,扣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副样子,你想给谁看!”

沈月萝低头,看见自己半透明的衣裳,这才明白龙璟指的是什么,可她不在意,“这有什么,又不是没穿衣服,赶快上去啦,这水里挺冷的。”

龙璟黑眸渐渐眯起,危险而又带着不明的情绪,“你就是这么随便?你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婚约,沈月萝,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在你我婚约没有解除之前,你不能坏了本王的名声,难道你都忘了吗?”

沈月萝怔忡的看着他,也怒了,“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偷汉子了,还是给你戴绿帽子了?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掉下水又不是我愿意的,难道我要在水里站到衣服干吗?还有一点,你搞清楚了,你我的婚约早晚都会解除,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

她气的不行,几乎是用吼的。

刚一吼完,黑影压下,唇上微凉。

沈月萝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睁着水眸,眨了两下,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

唇上是微凉的触感,呼吸之间,是好闻的淡雅兰香。

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近在咫尺。

近到,连他抖到的睫毛都能数的清清楚楚。

龙璟吻了她?

这个想法,刚在她脑子里闪过,唇上忽然一痛。

“闭上眼睛!”龙璟的唇稍稍撤开一点距离,语气带着命令,声音却是沙哑的。

“唔唔!”沈月萝猛然惊醒,伸手就要去推他。

龙璟却快她一步,强势的揽住她的细腰,将她乱动挣扎的身子扣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两唇再度相触,这回不是轻微的碰触。

而是辗转碾压,深入扫荡。

彼此的呼吸纠缠,唇齿交战,每一下都好像要深入寻魂深入。

这个吻,是他们彼此都未曾经经历过的。

心儿颤动,浑身都跟着一起颤动。

刹那间,似有最绚烂的烟花在两人脑子里绽放。

“哼哼…”

岸上多了个旁观者,哼哼唧唧的晃着脑袋,看着水中的两个人。

因为小花的突然出现,龙璟跟沈月萝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骤然分开,各退好几步。

沈月萝退的急,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子朝后面倒去,“啊!”

她惊叫了一声,手腕突然被人扣住,身子也及时站稳。

下一秒,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落在岸边。

龙璟背对着她,用沙哑好听的声音,说道:“你就在这儿,把衣服弄干!”

沈月萝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狂跳的心脏,还没平复下来,“不…不用,回去换衣服就是…”

话未说完,龙璟突然回头,用一双带着怒意的黑眸瞪着她,“你要这个样子回去?沈月萝,你要敢这么回去,本公子定让你好看!”

刚才亲吻留下的温情,瞬间被龙璟的怒吼声,灭的渣都不剩,沈月萝也怒了,冲他吼道:“龙璟,你别太过份了,你凭什么管我,咱俩的婚约随时都可以解除,你别总把婚约当借口,刚才非礼本姑娘,本姑娘大人有大量,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居然恶言恶语的命令我,别把我逼急了,不然掀了你的老底,看你还怎么躲下去!”

龙璟俊脸上暴怒的神情忽然没有了,反而用一种沈月萝看不懂的眼神,怔怔的望着她。

沈月萝习惯了龙璟暴怒的样子,现在突然装起深沉,她很不适应。

“喂喂,你有事说事,我这也是被你逼的,毕竟我是女儿家,被你非礼了,总要 找回点面子,不然说出去多丢人,”沈月萝讪笑。好汉不吃眼前亏,龙璟的武功,看似很厉害,只用一招便解决了黑衣人,要是把他惹毛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龙璟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了,“是我非礼你?沈月萝,我再问你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沈月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啥他总是提起昨天晚上。

早晨离开的时候问了一遍,现在又问。

难道昨天晚上,她真犯了什么罪?

想到这里,她咽了下口水,气焰也低了不少,支吾着问道:“那个…昨晚我喝醉了,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要不你提醒一下?”

龙璟神情古怪看着她,“提醒?刚才已经提醒过了,要是还记不得,本公子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

醒你一遍!”

“啊?昨晚你亲我了?”沈月萝嘴巴张的能塞下一枚鸡蛋。

龙璟嘴角狠狠的抽了下,忽然一双星眸闪动着一种叫做委屈的神情,这变化来的太快,以至于连他自己也没想清楚,为何会如此。

定定的看着她,性感的薄唇轻启,“你说反了。”

“反…反了?那是…啊,不会吧,是我非礼你?”沈月萝吃惊的捂着嘴巴,从上到下,将龙璟看了个遍,似乎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等事。

龙璟依旧用那副表情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只用眼神,就已经表达了,他所受的那份屈辱。

至少在沈月萝看来,他眼神里真的有屈辱。

沈月萝感觉头顶成群的乌鸦,拍着翅膀,惨叫着飞过,“那个…我是不是亲了你?有没有摸?啊!该不会我把你扑倒了吧?”

其实她一直不想承认,却又无法忽视龙璟的美色对她的影响。

谁让这男人长的太诱人。尤其是那天见了龙璟的**之后,她晚上做梦还真的肖想过。

至于昨晚的事,不提还好。

这一提起来,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映象。

跟梦里的景像重叠,让她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确有其事。

沈月萝有些不安的拧着湿透的衣服,“对不起啊,昨晚跟沈奎聊的有些郁闷,不知不觉喝多了,我现在跟你道歉,反正你是男人,就算被我扑倒了,也没什么损失,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成不?”

“你就是这么想的?”龙璟的语气带着微弱的痛心,听的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露在面具之外的薄唇,紧紧的抿着,虽不看清脸上的其他表情,但美男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是那么清晰可辩。

他要是强势一点,或许沈月萝能心安理得,再反骂他几句。

偏偏这货走悲情路线,搞的好像被她非礼,是一件多么委屈的事。

他龙璟,是受害者,沈月萝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沈月萝扁了下嘴,被他搞的无语极了,哪还有丁点的气焰,“你别小气了,我顶多也就是亲了你,摸了你,又没少块肉,你瞧,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龙璟似痛心的哼了哼,“说的好听,本公子有洁癖,你是知道的,所以,后果是怎样的,你可以相像一下!”

说着,他挑了块石头,席地而坐。

并开始脱掉外衣,铺在石头上。身上又湿又粘,让他很不舒服。

沈月萝被头顶的烈日,晒的有些犯晕。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因龙璟不阴不阳的话,又要往上冒。

可是在接触到,龙璟似幽怨的眼神之后,火气又被灭的渣都不剩。

她无奈的走到龙璟身边,一屁股坐下。当然她是不会脱衣服的,穿着晒干就好。

“你该不会洗了一个上午的澡吧?嘴巴洗了没?咦…好像不对啊,”沈月萝猛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你说你有洁癖,可是你刚才主动亲我,难不成你的洁癖又好了?”

龙璟幽怨的表情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前,“刚才是生气,你非礼了本公子,做准备本公子不该找回来吗?唉!看来今晚又来泡一夜的澡了。”

沈月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你有病吧,这是什么逻辑,你有洁癖,我亲了你,现在你又反过来亲我,那你不是更恶心吗?我发现你真是病的不轻!”

龙璟转头,用愤怒中掺杂点点哀怨的眼神看她,“是病的更重了,因为你,所以病的更重,沈月萝,你扪心自问,本公子每次遇到你,是否都被你占了便宜,所以这一切的起因都在你,你罪过大了!”

沈月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越说越严重了,再说下去,是不是我就得给你收尸了!”

“收尸不用,以后对我唯命是从即可,”龙璟抬手了下银制面具,一张美的犹如雕刻般的俊脸,暴露在阳光之中。

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使得整张脸多了些妖娆的美感。

哪怕此时跟她一样的狼狈,人家也是赏心悦目,不像她,半分形象也无。

沈月萝在心里暗骂了句妖孽,咬着牙,用她平生最大的意志力,转开眼睛,不去看那张脸。

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将人扑倒。

“你这分明是在坑我,龙璟,我发现你太阴了,其实咱俩应该两清了,我亲了你,刚才你不是也亲了我吗?谁也不吃亏,不如就这么算了,等婚约解除,咱俩还可以做朋友嘛!”沈月萝好言好语的劝。

她才不要被龙璟吃的死死的,什么叫唯命是从,不就是让她当牛做马,偿还他所谓的罪过吗?

“朋友?”龙璟低声重复这两个字,“男人跟女人怎么做朋友,你真是异想天开!”

“怎么不能,不信我做给你看,”沈月萝说来就来,一只手搭上龙璟的肩膀,哥俩好的标准姿势。

龙璟好看的眉峰皱起,侧脸看她,周身温度瞬间冷了许多,“你这是跟谁学的,除了我,你还搭过谁的肩膀!”

质问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为何要这么问。

只是一想到,她跟别的男子勾肩搭背,嬉笑怒骂,他就气的很。

这股怒气,因何而来,他真的不清楚。

沈月萝哪晓得他的心思,怔怔的回答:“也不多吧,反正村里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