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如果龙璟遇上这么一个美人,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因为美人的一滴眼泪心生怜悯。

如果是,她一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龙璟。

别以为一时的怜悯没什么大不了。

以龙璟那性子,寻常女子,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所以可想而知,他有了怜悯之心,后果有多么严重。

当然了,她不能光想坏事。

这其中应该也是有好处的,抓个公主在手,能处得好关系,那就处。

如果处不好,就对外说自己救了她的命。

呵呵!一举数得啊!

“主子,您笑什么,”应时元感觉她的笑容有点可怕。

其实沈月萝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身孕的原故,皮肤越来越好,眼睛也越来越水灵。

虽然称不上绝世美人,但那双灵动的眸子,眉目转动间,狡猾的似狐狸。

这样的女子,比花瓶要吸引人的多。

这一点,也只有沈月萝自己不知道而已。

凤灵羽最终还是被应时元抱上了船,又从婢女中挑了一个带走。

公主身边当然得有人伺候。

冬梅跟秋香都是沈月萝的人,要她们伺候别人,这两个小丫头,还不得跟她耍性子。

当两艘官船上的人醒来,都觉得诧异。

他们根本不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身边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沉沉的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又觉着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凤灵羽所在的屋里,几个婢女已经醒了,一看屋里就少了两个人。

公主跟姬儿,全都不见了。

她们吓坏了,跑出去喊人。

却发现,保护公主的侍卫也不见了踪影。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船上的把头跟伙计,很快就将这一切归于邪祟作怪。

连公主也顾不得去寻找,便在船头摆上香烛跟贡品,磕头请神灵。

开玩笑,如果不好好的将神灵请来保佑他们,以后他们都别想在江上行走,就连这一次,也有可能再也上不了岸。

另一边,凤灵羽迷迷糊糊的醒来。

刚一睁眼,看见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迷糊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她猛的坐起来,还没说什么,便已撞进沈月萝坏坏的笑容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将本宫撸来?”凤灵羽第一眼还觉得对面的女子,挺和善的,但再一看她嘴角挂起的笑容,那丝好感很快就没了,剩下的只有警惕跟防备。

沈月萝坐在一张桌子边,似笑非笑的瞄着她。

美人,真是个大美人,弱的跟夏雨中的花骨朵,瞧瞧她此刻衣衫松散,发髻微乱,她要是个男人,恐怕都得忍不住扑上去。

咔嚓!

沈月萝眯起眼,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船上备着很多水果,都是用来给她解馋的,也是她要求的,否则应时元等人,也不敢随意给她准备东西。

谁不想生出来的宝宝又粉嫩又可爱,肯定得多吃水果,听说还得多吃鱼,可是这些天她在船上天天吃鱼,她真怕孩子生出来,长一对鱼眼睛呢!

一想到孩子,沈月萝思绪就飘远了。

她故意不让人告诉龙璟孩子的事,因为她太想看到龙璟失控的模样。

其实不只是她,很多人都想看到龙璟失态会是个什么样子。

用秦玉风的话说,龙璟是一个天塌下来掉在他眼前,都会被他无视,淡然走过去的人。

想让他失控,几乎跟太阳打西边出来差不多难度。

凤灵羽还以为对面坐着的女子,会逼问她呢!

于是她缩在床上,等啊等啊,都快等的睡着了,也不对见对方动弹。

关键是这屋里的低气压,弄的她很不舒服,胸口闷的很。

凤灵羽实在憋不住了,只能小声的试探着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本…抓我。”

沈月萝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一双带着凌厉的美眸,盯着她一个劲的看,直看的凤灵羽后背发凉,浑身发毛。

她真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是妖精变的,或许是刚才的妖怪现身了,难道就是她?

这样一想,凤灵羽更害怕了,只差缩进被子。

沈月萝看她胆小如鼠的样子,说实在的,这样的公主殿下,让她大跌眼镜。

她相像中的公主,应该是高高在上,用下巴看人,用余光瞄人,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你…是凤灵羽?”沈月萝完全有必要担心,他们是不是搞错人了,难道另一个被劫来的婢女,才是真正的公主?

凤灵羽不敢点头,也不敢否认。

“你真是凤灵羽?”沈月萝有点相信了,就冲她这副忐忑的样。

可是随即她就开始摇头,“你这个样子,真不像公主,你到底在怕什么,上回我见着你哥哥,他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皇上亲生的。”

“你别胡说,我当然是我父皇亲生的,只是…只是我从小胆子就小,出去外面还可以装装样子,”凤灵羽刚开始声音还挺大,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沈月萝这回听明白了,“哦…感情你在外面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你?”

凤灵羽觉得被她羞辱了,恼怒不已,“你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你可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要是被人查出来,肯定会满门抄斩的!”

“谁说你是被我抓来的,不对不对,你搞错了,你是被我救上来的,”沈月萝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的言辞凿凿。

第157章 夫妻相见

凤灵羽疑惑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一个已婚女子,把你掳来能干什么,难道劫色不成?说真的,我救了你,得有点补偿吧?”沈月萝越说越顺口。她倒要看看,在皇宫里长大的女子,究竟是一张白纸呢,还是深不可测。

没错,经过沈婉的事情后,她不太相信单纯两个字。

能在皇宫里活下来,凤灵羽怎么可能简单得了,除非她从小被人护到大,才有这种可能。

凤灵羽似乎很认真的考虑她的建议,想了半于,才挤出一句话,“那这样吧,你将我送到京城,我让二哥给你钱,你要多少都成,我二哥人很好的。”

“二哥?传说中的二皇子?”沈月萝来了兴趣,“听你这意思,你跟你二哥感情很好?你们是同母所生?”

凤灵羽虽然单纯,可她嘴巴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当沈月萝问到隐秘问题时,她马上闭嘴,半个字都不肯说了。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只是回京城还得等几天,我得绕道去个地方,”沈月萝身子一软,窝进椅子里。

这几日她越来越懒,除了布置些任务下去,基本都是让自己闲着。

每天要睡超过十二个小时,要是睡不饱,根本就醒不了。

凤灵羽咬着唇,鼓起勇气想问个问题,“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沈月萝笑的玩味。

凤灵羽这会心里的恐惧已经少了很多,看着沈月萝的视线也更直接了,“猜不出来,你即不像京城的官夫人,也不像千金小姐,倒是有点江湖人的感觉,难道你真是江湖人?”

“江湖人,这个称呼倒也不错,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永安王,龙璟的新婚妻子,你会有什么感想,”沈月萝笑的狡诈。

“啊?那…那你岂不是很可怜,”凤灵羽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感想的话。

这回轮到沈月萝愣了,“怎么就可怜了,哎,难道在你看来,嫁给龙璟,就是跳入坑了?”

她还以为这位漂亮公主会说什么,配与不配的问题呢,想不到她竟能语出惊人,这小公主好像挺好玩的。

“不可怜吗?我听人说,他是个性子很冷,脾气也冷的人,我见过最冷的人就属太子哥哥,可是我听旁人说,永安王比太子殿下还要冷,那岂不是冰人?你成天跟一个冰人在一块,难道还不可怜?”凤灵羽说话的语气,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说的认真极了,搞的沈月萝都想反思一下,龙璟很冷吗?

可为毛她觉得此人,跟她单独相处时,简直热的跟一团火似的。

凤灵羽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说中了她的心思,想起对方救过自己的命,又同为女人,她难免有些心疼她,“那个,你不用太伤心,也许以后慢慢相处,他会改变呢,再不然你把他休了,京城多的是英俊公子,到时我替你保媒,就算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沈月萝被这位公主殿下雷到了。

“当然不是开玩笑了,其实我几位皇兄都不错,大皇兄性子古怪了些,而且他娶了王妃,你要是给他做侧王妃,怪委屈的,二皇兄嘛还是不要提了,至于太子哥哥,他更冷,也不适合你…”凤灵羽说的极其认真。

沈月萝却在脑子里盘算开了,要是让龙璟知道有人惦记他的老婆跟孩子,不晓得会做何感想。

与沈月萝猜测的不同,龙璟殿下此刻并不在祁山,也没有跟凤奕待在一起。

而是快马加鞭的奔波在路上。

做为属下,孙下从没见过主子着急成这样,一路上连口气都没喘,就这么一直跑啊跑!

中途累死了一匹马,也没有停下。

跑了足足三个时辰,他们赶到江边,望着黑沉沉的江水,主子脸色沉的比天空的乌去还要深。

孙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子收到一封信后,整个人就不对了,从未有过的急躁。

连招呼都没顾上打,便夺了部下的马,狂奔而出。

孙下喊都没喊住,只好领着一队骑兵,紧随其后。

此刻,主子站在江边,发丝跟衣服微有凌乱,可是一双眼睛却盯着江面,一动不动。

“殿下,夜里天凉,您还是披件外衣吧,”孙下递上来一件黑色披风。

深秋的夜里,岂止是凉。

他们站在江岸边,又是寒风吹着,龙璟穿的又单薄。

龙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影挺拔坚韧,像青松屹立在那。

过了好一会,就在孙下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龙璟的声音从寒风中飘了出来。

“这里是上岸的必经之路,我们就在这里等!”

最后一个等字,他咬的很重。

“殿下,我们要等谁?”其实孙下已经隐隐的猜到了。

能让主子这么紧张的,除了永安城里的那位主子,再没有旁人了。

龙璟没在回答他的话,只是转身离开了岸边。

二人岸边的渡头,找到一间三面透风的草绷。

坐在里面,可以看见江岸边的动静。

子夜时分,渡头半个人都没有。

孙下带来的人,也全部在里面休息,派出去两个放哨。

点起火堆,几名属下拾来干柴,让火堆烧的更旺些。

有了火,草绷里暖和多了。

可是龙璟的一双手却冷的跟冰渣似的,一双比黑夜还要幽暗的黑眸,紧紧盯着火堆,闭口不言。

孙下不敢再多问,只陪着主子默默等在岸边,他有预感,天亮之时,一切就有了答案。

他猜的不错,天亮之时,江堤岸边渐渐热闹起来。

天未亮时,就有打鱼的渔民,划着小船缓缓归来。

有些收鱼大户,一早就等在岸边,碰上新鲜的鱼货,便立刻花钱收了,免得被人抢了去。

还有赶船离开的人,络绎不绝的从草棚前面经过。

草棚是公用的,很多等船的人都喜欢在这里休息。

可是今儿,当看见草棚里坐着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寻常百姓哪里还敢靠近。

尤其是其中一个身披黑色锦衣的男子,一脸的肃杀之气,近他身边三米之内,就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过了片刻,有几顶轿子,也从草棚前经过,看样子是要等船离开的。

见船还没来,轿子便放下了,走下来一个身穿粉衣的俏佳人。

身段好,模样俏美,如三月桃花般,惹人怜爱。

几个同样需要赶船的书生模样之人,已经看呆了,心儿那个颤抖啊,有两个人甚至在私密商议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兴许能引来美人的另眼相看呢!

可是此时此刻,桃花美人儿的一双眼睛,却在低头端坐的龙璟身上徘徊。

有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叫人感觉出他的尊贵身份。

更别提龙璟的绝世之姿,让少女们见了,只会做芳心大动。

于诗诗站在草棚外,转着一双单凤眼,看着像个雕塑一般的男人,心中生出不满的情绪。

瞧瞧那些清秀书生,再看看这个男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上前一步,捏着嗓音,用堪比古筝的声线,说道:“这位公子,周车劳顿,我可否借此地休息片刻?”

她期望得到那个男人的关注,她想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想知道这样的一个绝世美男,会有怎样的一双眼睛,被他的眼神看着,又会是什么感觉。

可是她的期望落空了,在她问过之后,男人动也没动,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孙下跟在龙璟身边这些日子,这样的目光见的也多了,他知道主子根本不会搭理,只好站起来,拦在于诗诗面前。

态度客气,语气却不太好的赶人离开,“这位小姐,请到别处休息,我家主子不喜欢有人打扰!”

于诗诗脸色有些尴尬,“可我腿很疼,不能再走了,我不会打扰这位公子,只要一个遮阳的地方!”

她已经说的很委屈了,美眸时不时的飘向龙璟所在的方向,在发现他还是不动之后,心里难免有些恼怒。

孙下根本不可能怜香惜玉,高大的身子,像座山似的,一动不动,“请姑娘离开!”他此时的语气,比刚才还要差。

如果这个女人再胡搅蛮缠,他定会将人丢出去。

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主子已经很疲惫了,再不能被人打扰。

于诗诗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腿到路上。

这时,几个一直站在外面休息的书生,有些看不过去了,觉得美人不该有这样的待遇。

王生一脸正气的走上前,不满的道:“此次草棚并非个人所有,谁都能在此休息,就算你们是官家出身,也不能蛮横不讲理!”

孙下眉头皱的很深,“你们太啰嗦,谁再多说一句,我便将他扔进江里!”

这群人实在是太吵了,他已经察觉到身后主子的气息,越发的冷了。

王生其实是有点怕的,他是书生,对上一个身怀武功,又比他高大的男子,在气势上就不知矮了多少截。

再一听见对方认真的威胁,他有些害怕了。

于诗诗见王生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有些埋怨他的多管闲事。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书生就是书生,一无是处。

孙下像一尊门神似的,站在草棚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后来经过的人越来越多,草棚门口站了一排门神。

个个脸板的像僵尸,眼神冷的吓人。

于诗诗不甘心就这样错失机会,她用轿子里铜镜,反复看了自己的脸。

还是一样的美,一样的艳丽,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看她一眼呢!

半个时辰之后,龙璟忽然动了,因为他看见江中心驶来的一条船,凤目微微眯起,在瞧清那条船的旗帜之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了。

刺骨的冷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欣喜。

虽然他没有笑,可是靠近他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了主子的高兴。

“走!”龙璟一甩宽袖,率步出了草棚。

于诗诗一见他要走,心儿急了,忙挑了帘子走下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下轿子的时候,脚被轿子扶手绊了一下,整个人失了重心,朝着龙璟的方向倒了过去。

如果龙璟不改变走路的方向,如果他不躲,就会被她扑个正着。

于诗诗余光瞄见渐渐靠近的俊美男子,心中窃喜。

果然没让她失望,这个男人俊美的能让人忘了呼吸,再看他的眼睛,像幽暗的黑洞似的,仿佛能吸入旁人的灵魂一般。

再瞧他的身形,挺拔修长,如青松而立,行走间,步履生风,衣袍翻飞。

可惜,就在于诗诗遐想之迹,那个身披黑衣的男人已经越过她,连一个余光也没有留下的离开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