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刚蒙蒙亮,太守府就热闹了起来。

沈月萝睡的正香,整个人窝在龙璟怀里,上身穿着里衣,底下就只有一条小内内。

睡着了之后,她两条腿都搁在龙璟腰上,搁的那叫一个舒服。

龙璟也习惯了,习惯被她像八爪鱼似的抱着。

只不过有的时候,难免心痒难耐。

还在熟睡的人儿,红嫩的唇微微翘着,呼吸均匀,睡姿可爱萌,让龙璟一眼看过去,心都跟着软的不成样。

阴差阳错的事,年年有,天天有,月老的红线就是这么牵上的,别问为什么。

要是知道原因,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偶了。

小春觉得这一觉睡的舒服极了。

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双腿在被子里撑了撑。

咦?怎么还有一条腿?

咦?怎么还有一只胳膊?

呀!怎么还有还有…

他摸的时候,始终闭着眼睛,当快要摸人家身子时,猛的闭大了眼睛。

这时,采文也醒了。

睁着还不太清醒的眼睛,扫了眼身边躺着的男人。

这是谁啊?

她一点都不认识,他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难道是色魔?

采文猛的坐起来,眨了眨眼睛,总算意识回拢,可是下一秒,她张大嘴巴,就要尖叫。

刚发出一个音,就被小春子捂住了嘴巴。

他也急啊,他也怕啊!

万一被外面的人听见,他可怎么办哪!

想他小春子一世英名,总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虽然他很确定昨晚没把人家真的办了,可是也差不了多少。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发展到这个份上,已经没退路可走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把人把她的嘴堵上。

既然已经发生,喊有个屁用呢!

“你听我说,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可能是我进错了门,你想打想骂都成,但是拜托别叫,你一叫咱俩都得完蛋。”

这个事说的不好听,就是媾和,因为他俩并不认识啊!

被她这么一捂,采文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的确是她冲动了,毁了名誉的是她,这个男人拍拍屁股就能走了。

要是她的名誉被毁了,到时只能被老爷卖到青楼。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采文将所有的怨恨,一股恼的全抛到小春身上。

不让她叫是吗?

她咬总可以吧!

采文猛的将脑袋掉了个角度,一口咬住小春捂着她嘴巴的手,狠狠的咬,那股子狠劲,绝逼能咬下一块肉来。

“喔…啊…”小春疼的直翻白眼,下意识的就要叫。

下一秒,嘴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赫然是他自己的袜子。

可怜的小春小朋友,处男身差一点就莫名其妙的失了,大清早的还吃了自己的袜子,还有谁比他更苦逼的吗?

采文终于咬够了,一脸嫌弃的吐掉他的手,看着上面几个深入皮肉的牙印,心里舒坦多了,“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又是怎么上的我的床,你知不知道这个很可一耻!”

这一刻,采文终于记起在哪见过他了。

这不就是昨儿晚宴时,站在厅堂中倒酒的小厮吗?

小春举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一脸的便秘,“我怎么知道,不是说这个院子是让我家主子住的吗?既然如此,怎么又成了你的房间,黑灯瞎火的,我哪知道谁是谁的房间。”

说到这,他似乎又感觉到哪里不对,晃了下脑袋终于想起来了,“不对啊,你自己不也没发现吗?这是你的房间啊,难道你进来的时候,都没发现床上有人?你睡觉的时候,警觉性也太差了,昨晚是我,要是换个别人,肯定把你办!”

采文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尴尬的红晕,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你这个男人,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我是女孩子,现在…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自责认错的吗?怎么倒揪起我的不是了。”

小春也不爽了,一想到她是太守府的人,而这个府里的女人,好像都不简单,他脸色也冷了下来,“这样好了,昨晚的事的确是我错了,反正也没发生过什么,那就当什么也是没有,就这么算了,谁也别说出去,如果我还不满意,那我给你点钱。”

虽然他是小厮,可是自家两个主子平时对他都很大方,几百两银子,他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不说就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银子也必须给,我的便宜总不能让你白白占了,拿一百丙来,”采文秉着不吃亏的原则。这个小男人,她真的看不上,相比小春子,她更喜欢像孙下阿吉那种有模有样的威武男人。

小春听出她话里的嫌弃,并察觉到自个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并且,他将这个不爽,归结到某件没发生的事上。

他爬到床头,准备去拿自己的外衣,那里有好几百两银子呢!

哪知,他刚一欠身,光着屁肌,便暴露了出来。

“呀,你这个暴露狂,竟然脱裤子睡觉,”采文立即捂着脸,从头到脚,都红了。

小春也感觉到了屁股凉飕飕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去找自己的裤子,“我习惯了,不过你放心,我昨晚肯定没对你做什么,否则我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拿了外衣,从内衬的兜里掏了两张五十的银票,丢给采文。

别看他丢的很任性,很潇洒。

实际上,他心里苦逼极了。

这一丢,接下来的好几个月,他都得省吃俭用,去过苦行僧的日子。

钱给了,采文也不想理他。

两人背对着背穿衣服,谁也没吭声。

感觉过了好一会,采文听见房门拉开关上的声音。

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一般,瘫软的坐在那。

采绿守了一晚上,最后在池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头疼欲裂,想来是伤风了。

走起路来,感觉轻飘飘的,身上也烫的厉害。

从暗门内走出,刚走了几步,她脚步停顿了下。

虽然她现在有点不清醒,有点犯迷糊,可她不傻。

采文一脸春红的坐在那,还有凌乱的床单,以及空气中散发的男人气息。

无一不在昭示着采文昨夜跟一个男人过了一夜,还是在这里。

采绿想起自己苦苦守候的一夜,什么都没等到,却让采文抓着了。

虽然她不知道跟采文睡觉的男人是谁,总也逃不出那几个人。府里的下人,根本不敢动她们,只有那几个人。

“采文!你老实说,昨晚被谁睡了!”采绿的语气很不好,再加上她现在身上不舒服,说出来的话,跟枪药子似的。

采文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你回来了,昨晚没谁,我得换衣服出去看看了,你要不要睡一会?”

采绿不理她的敷衍,上前几步,力道奇大的抓着她的手腕,眼神阴毒,“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便将你跟人偷情的事,告诉老爷,这是不是那人给你的银子,哈哈,你失了身,只捞了一百两银子,看到时候老爷会怎么对你,是把你卖进青楼,还是丢去做下贱的舞姬!”

在富人圈中,有一种舞姬,比青楼的女人地位还要差上一点。

她们可以被随意的买卖,随意的被丢弃,随意的玩弄。

采文的脸一下就惨白了,“你不能说,昨晚是意外,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要相信我,真,我可发誓,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他也不是什么主子,就是个奴才,一点都不重要的。”

“真的?”采绿有些怀疑她的话,居然被个下人睡了,可真够丢人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吗?其实就是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夜,我没**,他也没做什么,好妹妹,求求你,千万不要乱说,就算我求你了,”采文急的快哭了,她很怕看到老爷的脸。

采绿冷哼了声,直到这会才感觉到头晕晕的,“我有点不舒服,待会帮我找来府里大夫,给我熬点药。”

说着,她已走向里间的屋子,她的床就在那里,而采文就睡在外间。

两间屋子,不过是做了个隔间,里面的更暖和些。

“好,那你先去躺着,我得去瞧瞧,”采文还是很好心的把她扶到床上,然后红着脸,整理了自己的床铺。

当看见床上那一滩印记时,她脸红的跟染鸡血似的。

她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府里的婢女全都受到嬷嬷的教导。

她当然知道那一滩印记是什么。

“不要脸的男人!”采文气呼呼的将叠好的床单又抽了出来,全都扔进洗衣盆里。

随后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出了院子。

外面冷的人牙齿直打颤,她路过璟王爷所住的大厢房时,并没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而那个跟她睡了一夜的男人,正拢着袖子,同一个跨剑的男人,站在一起。

小春也看见她了,不过很快就将目光收了回来,装作没看见。

孙下瞅着他的表情有点奇怪,“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好像谁欠你几百两银子似的,难道昨晚还发生啥事了?”

小春拢着袖子,身子靠在廊柱上,“哼,可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吗?真是倒霉,我告诉你啊,这个太守府邪门的很,今晚如果再留下,你可得当心了,别说做兄弟的没提醒你!”

孙下颇有意思的摸摸鼻子,“哟,听你这意思,难不成你昨晚被鬼压了?嗳,那你**了没有?”

“一边去,小爷还是童子身,失什么失,别说话了,主子还在睡觉,吵醒了主子,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小春没好气的骂了回去。

孙下摸摸鼻子,总觉得这小子有事没说,很不对劲啊!

采文脚步飞快的走到长长的回廊,绕过好几个院子,先去请了府里的大夫。

太守府有自己的专用大夫,谁让太守大人身边的人太多了呢!

随后她又去了章雪桐的屋子。

大小姐一夜宿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章雪桐这一夜,可没少受罪。

她会喝酒,也能喝一点,可是宿醉这种事,她没干过。

哪会知晓,头一晚喝醉都没感觉到,第二天醒来,真的是头疼欲裂。

好像有上百个小人,拿着锤子,敲打她的脑袋似的。

疼的她连床都起不来,只能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边。

因为章桓之的大夫人去世多年,章雪桐的生母也早已不在,剩下的,都是一群叽叽喳喳,心怀叵测的妾室姨娘。

所以章雪桐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管事,府里大大小小的琐事,都由她来管。

采文进来的时候,很仔细的把脚上的雪弄干净。

她进来的时候,已有几个老妈子在等着大小姐的吩咐。

采文悄悄的站在到后面。

前面的人说了事,领了命令,很快就出去了。

轮到采文了,章雪桐心情已经很差了。

因为刚才有个婆子告诉她,早上,从凤奕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老女人,赫然就是跟着凤灵羽的嬷嬷。

虽然她已猜到凤奕跟那个嬷嬷有点什么,但是猜到跟亲耳听到,还是一样的感觉。

所以这个时候很她很累,脑袋又疼,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第188章 牙印

“大小姐,奴婢…奴婢跟您汇报一下玉春院的事,”采文小心翼翼的开口。

“说吧,”章雪桐闭着眼睛,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立刻递上来一块巾帕,敷在她的额头。

“是,昨晚璟王爷并没有去沐浴,应该是在屋里简单洗了,而且他一晚上也没出房门,外面还有人守着,奴婢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早上奴婢过来的时候,房门还没开呢!”

“哼!她睡的倒是香,可是害苦了本小姐,”章雪桐气的动了下,却不小心晃到自己的脑袋,顿时一股尖锐的疼,刺激的她又倒了回去。

沈月萝将她灌醉了,自己却睡的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采文瞒下了采绿等候一夜的事,当然也不可能说出她跟小春的事,“大小姐,既然他们都没起来,您还是多睡一会,奴婢会吩咐厨房准备早膳,您看是在前面大堂里吃,还是各自在院子里吃?”

“昨夜又下雪了,不去了,让人送到客人房里,礼仪上,万万不能怠慢,他们都是厉害的人物,小心伺候着。”

章雪桐绝不是没脑子的女人,相反的,她处理事情的冷静跟聪明,不输一个男人。

否则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太守府。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采文弯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刚一出房门,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今年的大雪,下的太大了,温度也很低。

这样下去可不好,会冻死很多人。

地里的庄稼也经不得这么低的温度,照这样下去,来年春天的饥荒,不可避免。

这个想法,并不是她的。

而是醒来之后,推开窗子,看向院子外面风景的沈月萝。

她这一觉睡的又香又沉,早上醒来精神也特别好。

龙璟在她下床的时候就醒了,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脑袋,眸中带关慵懒笑意的看着窗边的人儿。

“怎么了,你在叹气?在叹天气,还是想家了?”

沈月萝拨了下自己的包包头,“当然在叹天气了,你看这场雪,好像太大了点,你说会不会有饥荒的事情发生?”

饥荒的这种事,每个朝代,每年都可能有。

有大饥荒,也有小范围的饥荒。

事情可大可小,得看怎么处理了。

但是以她的观察来看,如今南楚皇宫里的人,一心都扑在争夺皇位上了,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心思放在黎民百姓身上。

龙璟也看向窗外的雪。

下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着雪越下越厚,温度越降越低,把庄稼冻坏。

“饥荒每年都有,南楚地域辽阔,很难没有饥荒发生,这就得看上面的人怎么处理。”

“说的也是,我这是瞎操心,人家说不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呢,相公,你再睡一会,我出去走走,”其实啊,沈月萝是有点受不了他火热的眼神。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喂不饱,叫人无语。

沈月萝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走到外面,嗅到清冷的空气,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

“咦,主子,您怎么不多睡会,”小春把袖子往里拢了拢,神色有点不自然。

沈月萝古怪的看他一眼,“现在已经不早了啊,陪我去逛逛太守府,见识一下。”

小春用肩膀蹭了下脸颊,还是没把手抽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闲庭信步,走的很慢。

直到走了了玉春院,沈月萝才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他,“说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小春的不同。

怎么可能一样,跟一个女子睡了一夜,再怎么着都会有点异样。

小春心里悲哀了一下,才道:“就是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您不用担心,真的。”

他怎么能说啊!

根本说不出口,把人家姑娘睡了,还没真的发生,他后来想想,感觉很窝囊。

沈月萝也没追问,只是看了眼他始终拢在一起的手,忽然叫了声,“哎呀,谁掉的钱!”

“啊,钱?钱在哪!”小春第一个反应就是低头找。

手也很自然的松开了,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个骗局。

沈月萝淡定的瞅他手上的牙印,笑的有几分猥琐,“行啊,都搞受伤了,快跟我说说,这是谁咬的,你把人家怎么样了,要是看中了,本王妃替你搞定。”

小春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主子,您就别调侃我了,昨晚真的只是个意外,也真的没发生什么,我跟她两清了,您看,我又是受伤,又是赔钱,还不够倒霉嘛!”

沈月萝抱着手臂,啧啧摇头,“你瞧你那点出息,还算不算个男人了,既然干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哎,不过我可告诉你,这太守府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睡也就罢了,别招啊!”

要是其他的姑娘,兴许这个媒,沈月萝就给他做了。

毕竟憋屈处男的日子,也很苦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