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吞吞吐吐,分明做贼心虚,难道右相跟曾经的凌澜一样,也觊觎皇后不成?”

锦弦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蔚景耳边炸响,蔚景呼吸一滞。

做贼心虚,曾经的凌澜?

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果然不作死不会死!

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她心急如焚。

目光触及到腕上的绷带,她眸光一亮。

就说,伤口痛得厉害,她去敲夜逐寒的门,想要拿点药,结果,夜逐寒睡了,让她先回房,说,马上送过来。

对,就这样。

现在就是送过来。

反正那厮袖中一直揣着小瓷瓶。

刚好可以配合。

这般想着,就不做一丝犹豫,连忙起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拉开厢房的门。

正想开口说话,却惊错地发现,门口竟然没有人。

没有锦弦,也没有凌澜。

一个人都没有。

蔚景懵了又懵,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明明她听得那么清楚。

微微探了头,她看向走廊的前面,想要看看人是不是走了,却猛地感觉到身后一阵衣风拂过,一个人影自她身边一晃,闪身进了屋。

她一惊,回头,还没看清来人,腰身就骤然一重,一股外力将她一裹,直直将她裹进了屋。

门“砰”的一声关上,背脊撞上一片冷硬,等她反应过来,来人已经将她抵在门后面。

熟悉的俊脸入眼,蔚景瞳孔一敛。

她惊呼,下一瞬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刚才是他一人在唱双簧呢。

凌澜是他,锦弦也是他。

他会口技,她竟忘了。

太坏了,这个男人!

如此捉弄与她,还害得她担心得要死。

一时心中气苦,她猛地伸手,一把将他大力推开。

男人身形往后一踉,却再下一瞬,又长臂一拉,将她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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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我还会解释,只要你信

男人身形往后一踉,却在下一瞬,又长臂一拉,将她抱住。

她挣脱,他不放,她推他,他将她压抵在门板上。

高大的身形倾轧下来,她根本无法动弹。

“凌澜,你卑鄙!傀”

蔚景气结,怒骂道。

“卑鄙就卑鄙,谁让你不理我?”

原本想着在云漠,她那样送消息给他,一句“树叶、白水、侯石青”,他以为她已经原谅了她。

可夜里他跟叶炫一起来给她上药,她那样的态度,他才知道,她终究是对他筑着冷漠的心墙,他回房后想了很久,他必须和她说清楚。

“夜深了,一个臣子跑到皇后的房里来,你觉得这样合适吗?”见挣脱不掉,蔚景也不想浪费力气,只靠在门后面,仰视着他,冷声道,“要是被谁看到,你不要脸皮,我还要呢。”

“脸皮?”男人轻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头上:“命都可以不要,要脸皮作甚?”

因背对着桌案上的烛火而站,他的脸隐在一片暗影里,凤眸漆黑如墨,深邃似海。

她看到他唇角轻扬,薄唇轻动,她听到他说:“难道你还真准备跟锦弦回宫做这个皇后不成?”

“不然呢?”她怔怔开口。

走,走不了,逃,逃不掉。

“只要你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男人笃定道。

只要你信我?

蔚景弯了弯唇,她也想信啊,她也信过啊,可好像每一次她好不容易卸下心防,他都会给她沉重一击。

不是不信,不是不想信,是不敢信。

她信怕了,她真的怕了。

缓缓垂下眸子,她幽幽道:“算了,凌澜,不要再折腾了,你的路你走,我的路,我自己走。对于你的大计,我帮不上忙,你也没必要再为我犯险,就这样吧。”

蔚景的话还未说完,下颚忽的一重,男人的大手钳在她的下巴上,逼迫着她再次抬起头。

他专注地看入她眼底,声音低沉,缓缓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从此以后,你莫要管我,我也不干涉你…..”

“你休想!”

她的话再一次被他打断,嘶声打断。

“难道这一次,你舍命帮他,就是为了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睛,凌澜微拢了眉心轻轻摇头。

那一刻,蔚景看到了他的眸底同时掠过很多很复杂的表情,当然,她看得最清楚的是,冷色和怒意。

昭然。

“随便你怎么想。”蔚景抬手,将他落在她下颚的大手拂掉。

他的话让她不舒服,他这样捏着她,也让她不舒服。

很不舒服。

这就是他们,他,永远也不懂她。

可他的手刚被拂掉,后脑却又猛地一重,男人直接扣住她的脑袋往自己面前一拉,低头,将她吻住。

蔚景猝不及防,愕然睁大眼睛。

当男人直接攻城略地,钻入她的口腔之时,她心里的那份屈辱和潮闷,噌的一下直直往脑子里一冲,她闭眼,重重咬下。

他闷哼一声,却并未将她放开,口中有血腥弥漫,他依旧不管不顾,肆意凌掠着她的芬芳。

她呜咽着,伸手抓他的手臂,想要摆脱他对她的禁锢。

他紧紧扣着她的后脑不放。

她大力掰他的腕,脚下也死命踢他。

终于,在再一次听到他的闷哼声之时,他总算将她放开。

他后退一步,皱眉喘息地望着她。

她靠在门板上,同样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

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透着血丝,她紧抿着唇,眼眶里慢慢腾起雾气。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蔚景眼帘微微一颤,视线下移,只见他略显苍白的唇上一点殷红妍艳。

她咬破了他的唇,她知道。

她不知道,只是咬破了唇而已,为何血腥浓烈得让人呼吸都困难。

直到她看到有殷红从他的袍袖上滴滴答答溅落在地上。

蔚景瞳孔一敛,转眸看向男人的脸:“你受伤了?”

凌澜没有回答,只是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将她看透一般。

蔚景怔怔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声不响,便也不再问,略略别过视线,蹙眉道:“凌澜,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你除了会这样对我,你还会什么?”

每次不是强抱,就是强吻,他想过她心里的感受吗?他在意过她心里的感受吗?

tang“我还会解释,只要…你信。”凌澜再次上前一步,伸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角。

温热的触感,蔚景浑身一颤。

一起颤抖的,还有那颗早已乱作一团的心。

他说,他还会解释,只要她信?

缓缓转眸,她再度看向他。

“我跟铃铛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那日在洞里,我只是在给她疗伤。”男人轻声开口,声音略显苍哑。

她没有说话,就看着他。

这个她知道,他早已跟她说过。

这就是所谓的解释?

“之所以在你出现的时候,我让铃铛不要吭声,是因为…我怕。”男人依旧抚着她的脸,看着她,继续道。

长如蝶翼的眼睫轻轻一颤,蔚景迎着他的目光:“怕什么?”

“怕你误会。”

他是真的怕。

第一次怕,第一次害怕一个人误会。

对方是铃铛,不是别人,如果是鹜颜,他一定不会这样。

铃铛曾经是她的婢女,是她一直不能接受的一个背叛,而且,他曾经还当着她的面带走铃铛,将她一人留下被禁卫所抓。

种种的种种,让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让铃铛说话。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可笑,越是怕什么,越是发生什么。

他不想让她误会,却让她误会更深。

她什么都看到了。

是他粗心了,一门心思都想着要赶去救康叔,却忽略了她的眼睛,他压根就没想到她的眼睛会复明,头一天夜里晚膳的时候,他检查过她的眼,情况恶化了,当时,当着影君傲和殷大夫的面,他不动声色,本想着第二天私下里跟殷大夫商量一下诊治办法,却不想,她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当然,现在将这些说出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没发现就是没发现,伤了她就是伤了她,而且,殷大夫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也从来不像任何人解释,哪怕是鹜颜。

他只做他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不想理会,也无所谓。

而面对她,特别经历那么多以后,再一次面对她。

他生出一种感觉,如果再不解释,就完了。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必须解释。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推卸责任,他只是想要她重拾信心,她对他的信心。

“还有这个,”他伸手探进自己胸口的衣襟,掏出一个东西,缓缓摊开掌心。

蔚景疑惑地看过去。

赫然是一枚玉佩。

红绳绿玉!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是她曾经贴身带了三年的东西。

也是在东盟山上她被人推下悬崖之前,被人取走的东西。

点点血色爬上眸眼,她缓缓将落在玉上的目光移开,徐徐看向他。

他抓起她的手,将玉佩放进她的掌心:“没亲眼见过锦弦送给你的那枚玉佩,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一枚是不是跟你那枚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这的确不是你那枚。”

蔚景一震,愕然抬眸。

男人目光坦然,口气坚定。

蔚景迫不及待地执起玉佩仔仔细细地端详。

一样的红绳,一样的玉面。

一样的质地,一样的图案。

忽然想起什么,她将玉佩反过来看向背面。

当一片光洁入眼,她心跳踉跄。

犹不相信,她伸出手指,指腹一点一点摩挲过玉佩的背面。

果然不是她的那枚。

她的她曾经在背面刻了一根细小的琴弦,她曾经还跟锦弦说过,那琴弦代表他,她还给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温柔的弦。

这枚没有。

虽然对于玉器,她不是很懂,但是,当时她去宝玉轩刻弦的时候,那里的工匠告诉过她,在玉上刻上图案可以,想要抹掉图案又不留痕迹就不可以了,所以让她考虑清楚。

没想到,这世上,这样的玉佩竟然有三枚。

曾经锦弦跟她说,是他们锦家祖传的,只有两枚。

凌澜为何会有?

当然,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是她的那枚,不是她被人推下悬崖之前被取走的那枚。

微微一笑,她将玉佩还给了他。

凌澜自是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这些,见她突然这么一笑,又将玉还给他,却依旧一声不响,心里面瘆的慌,也不知道两块是不是一样,她还在不在误会,便也顾不上去接,而是先急急问道:“怎么样?”

嗯,不是。”蔚景道。

凌澜闻言,面色一喜,这才伸手将玉接过来。

蔚景默了默,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凌澜一怔,见她敛了笑容以后的小脸依旧一片清冷,想了想道:“还有,就是我炸毁殷大夫的尸体,是因为我知道那个是假的,我怕你上锦弦的当,所以,干脆就毁…”

“我知道,还有吗?”蔚景将他的话打断。

这个刚刚他在门外,告诉她假的时,她就想到了。

“如果没有,就请回吧!”她转身,拉开厢房的门。

“蔚景…..”男人凝眉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

“我真的很累,从昨夜被桑成风劫走到现在,我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我想睡了,你能成全我吗?”

蔚景同样蹙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