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队员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晚他们吃饱了就要休息,不料有个人说吃得腻了,想要喝一口野麻茶。喝着喝着,这群知识分子诗性大发,举着茶壶,对月邀饮。这事谁都没放心上,大家趴着睡下时,守夜的队员才发现了异状。但为时已晚,事情发生得很快很突然,大家都被冲散了,沙漠里究竟还有多少队员,谁也不清楚。

这只是一个无心之举,我们问了,勘探队员才想起来,但不能确定是不是真有关系。毕竟,对着月亮邀饮又不是他们首创,李白早八百年前就干过了。如果对着月亮随便喊两嗓子,神仙就会飞下来,那世界早就乱透了。

问了这些,我们才想起还不知道勘探队员姓啥名谁,再问才知道他叫南宫雄。南宫雄硬要跟去,我们不方便再折返,也许往前走只要一天就能走出沙漠了,往回走需要的时间会更多。总不能丢下南宫雄,万一又遇到沙狼,他肯定要变成盘中餐的。况且南宫雄没水没食物,就算狼不吃他,他也得饿死。

“时间不多了,他要跟着就跟吧,等出去了再做计较。”安叔望着天边,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也好,那就让他跟着吧。”我说完就想,要是胡安把人送回去,我们不就没了向导吗?得不尝失,不如依了他们,大不了我少喝几壶水,分给南宫雄。

这时,小堂妹和赵帅已经将行李分好了,每人都必须背一点儿,因为死了一只骆驼。我看南宫雄要死不活的,索性帮他全背了,只要不让我不他也背上就成。按照计划,我们还要要往前走五个小时,但被暴雨耽搁了。

走出了黑石屋,我想起沙漠里曾有一串血脚印,可现在已经被黄沙掩盖了。南宫雄不记得那时身边有谁,所以不知道血脚印是谁踩出来的,但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我大致记得血脚印的方向,正与我们要走的路线基本相同。黄沙一望无际,除了我们再看不到别的人,短短的时间内,踩出血脚印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甚至以为产生了幻觉,那串血脚印并不存在,沙漠里经常有海市蜃楼,又不是第一次听说。大家都有气无力地望前走,沙漠里没有路标,我们都靠着一块指南针,以及胡安这个活地图指路。从北向南,现在逆风而行,人走路的速度比骆驼还慢。

太阳一落,整片沙漠就换了温度,就好像被人塞进冰箱里,牙齿不停地打颤。我扯了一件外套披上,没多大作用,想多披几件嘛,穿着笨重又不方便行动,于是只好强忍着。木清香走得比原来慢多了,她的小腿在洪水来时被不明物体割伤了,我以为她自己包扎了,可回头一看根本没做任何处理。

我停下脚步,对身后的木清香问:“你别逞强啊,万一感染了,华佗能救你,但不能马上进沙漠,你明白吗?”

“一点儿小伤,不要紧的。”木清香无所谓道。

其实,那种划伤的确无关紧要,我以前在武汉打篮球,跌打滚伤都是家常便饭了。我看木清香不领情,索性去找消炎药,让她自己抹一抹伤口。可等我拉开驮袋,翻了翻,事前准备的三瓶消炎药只剩下两瓶了。

我心说奇怪了,这药是我亲手放进驮袋里的,怎么少了一瓶,又没人用过消炎药。刚才洪水冲刷,驮袋勒得很紧,况且消炎药是放在驮袋里的一个拉链小包里,绝不可能掉出去。我没耐心继续找,干脆不去想它,一瓶药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此时,天已有点暗了,黄沙也变了颜色,灰灰的,跟木灰一样。我又找了一壶野麻茶,用来给木清香清洗伤口,然后把药粉洒在伤口上。陈叔见了就说我们矫情,一点点小伤就用野麻茶清洗,到时候没水喝了可别求他。我懒得理会陈叔的唠叨,叫木清香先把裤腿卷起来,可木清香倔强地不肯就犯。

热脸贴了冷屁股,我正想把野麻茶放回骆驼身上,木清香就叫住我。我心说女人真难琢磨,刚才给你洗伤口又不肯,现在叫住我,意欲何为。木清香接过壶子,我以为她要自己洗伤口,可她打开后只是闻了闻,没喝也没洗伤口。

“奇怪,这茶好像有问题。”木清香微皱眉头。

 

我怔怔地问:“难道有人在茶水里下毒?”

走在前面的小堂妹和赵帅听了就停下来,他们此刻正大口大口地饮茶,不由得脸色刷白。最前面的安叔也惶恐地停下脚步,野麻茶是他准备的,如果有毒,那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太阳已经把脸凑到沙漠尽头,终于不那么热了,刮起的几阵风都很凉快。我们都停下来,骆驼乐得清闲,站在旁边看好戏。

木清香一句话引来波澜,她倒不惊不慌,还说我反应过头了。野麻茶当然没毒了,只不过茶水好像变淡了,跟原来的浓厚完全不一样了。我抠了抠耳朵,以为听错了,原来只是茶水变淡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木清香叫我尝尝茶水,我疑惑地小饮一口,一种奇怪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

野麻茶真的变淡了!

我们这两天喝的野麻茶都很浓,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淡淡的味道。刚才洪水冲过来,野麻茶如果渗进了黄沙水,将茶水冲淡,我肯定能喝得出黄沙的味道。问题在于野麻茶还是原来的味道,没有黄沙水掺杂,它不知不觉地淡化了。野麻茶能锁在水袋里不变质,就算变质了,味道会变臭,也不会变淡。

小堂妹再一喝,这才肯定地说的确淡了,就连胡安都觉得奇怪,他说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要不是沙漠里荒无人烟,胡安会以为野麻茶被人调包了。谁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总之野麻茶还能喝,不会毒死人,所以就没再去想这事。

翻过了数个沙丘,天终于黑了,星星在黑幕上发抖,让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发抖。夜晚里的沙漠很冷,偏偏现在还是秋天,在沙漠里就如冬天一样。睡囊被黄沙水泡过后,怎么睡都不暖和了,非得烧出一堆篝火才能抵御寒冷。沙漠里有没柴火,柴火、汽油都是骆驼背进沙漠的,要是没有它,这么多重物不把我们压死才怪。

晚上,安叔要做饭充饥,其实就是一锅热汤,还有几块比石头还硬的大饼。我实在太累了,没等安叔起火就先小睡一会儿,这一睡就整个人都死过去了。我呼呼地蜷缩着,就算沙狼要吃了我,也不想动了。

陈叔根本不想睡,两只眼睛发亮地望着四周,恨不得一下子跑来几百只沙狼,好让他杀个痛快。小堂妹和赵帅都不累,咿呀地说个没完,完全不担心水不够喝了。南宫雄话不多,可能受了惊,或者担心他女朋友的安危。说实话,他女朋友肯定没命了,神仙会随便抓人啊,肯定是魔鬼啊,魔鬼抓了人,哪里会留活口。

木清香就在我身边坐着,我睡在旁边,鼻子里涌进来一阵阵清淡的香味,就如绿茶的那种味道。我厚着脸皮一个人睡,不知过了多久,木清香叫醒了我。我揉揉眼睛,问是不是要吃晚饭了,正好肚子饿了。

等我视线清晰后,发现身边只有木清香,其他人都不见了。

篝火还在烧着,骆驼也在,惟独其他人没了影子。我嘀咕,该不是月神迦罽把他们都抓走了吧,这也好,留下我和木清香……

“他们都过去了,你也去看看吧。”木清香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怎么了?”我急问。

“那边又发现了几串血脚印,还没干。”

木清香告诉我,刚才小堂妹跑到远处去方便,结果看到地上有红色的脚印。其他人觉得稀奇,于是都去瞧一瞧,南宫雄一口咬定那是他女朋友留下的。先前,我看到血脚印,几乎没人相信,这回他们知道冤枉好人了吧。

不过,沙漠干燥,水落在沙子上,瞬间就会被吸干,不留蛛丝马迹。这人踩出那么多血脚印,现在还没干,很可能他刚踩过,人未走远。可一个人流血走那么远,即使血比猪还多,也该留得一干二净了。我好奇地跟木清香翻过沙丘,走到它的背面,在手电的光线里,果真看到一串断断续续的血脚印。

血脚印皆不完整,看不出踩出来的人是老是小,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南宫雄想循着脚印追人,但脚印很快断了,根本无从追起。我蹲下看了看血脚印,闻不出血腥味,可能被沙尘味掩盖了。

“怪了,我们烧那么大的火,要是有人走过,他应该过来求援吧?”我疑问。

“也许他是个瞎子呢?”小堂妹胡扯道。

“瞎子会跑沙漠里来?”赵帅不认同。

“会不会不是人啊,人能流那么多血吗?”安叔觉得不对劲,“我走沙漠好长时间了,从没看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恐怕这条路不好走。”

陈叔不发表意见,就静静地看着,他发现我们都跑过来看热闹,于是呵斥我们快回去,要不没人守营地,沙狼会把东西都叼走的。其实,冒着火光的营地就在十多米开外,除非是蚊子飞过,否则有一点点动静都能察觉。四周黑漆漆的,陈叔担心有沙狼埋伏,所以就催着我们回去。

南宫雄想去找人,但夜里在沙漠乱走很危险,他自己也明白,所以只能做罢。安叔终于把热汤烧好了,我们拿起碗喝了几口,比咸菜还咸。安叔刚才去看血脚印,忘记已经放过一次盐了,所以又加了第二次。我怕越喝越渴,于是放下碗,想喝口野麻茶解解咸腥味。木清香更是一口都没喝,估计早闻出热汤的盐放多了,可她却没把这事告诉我。

月亮还没圆,但非常亮,稀少的星星根本无法争辉。赵帅和小堂妹也和我一样,他们倒了点野麻茶,然后不知好歹地学着石油勘探队的样子,对着月亮要把月神迦罽邀下来。他们一直都不相信南宫雄说的话,其实我也不信,但不能主动找事啊,万一真的灵验了怎么办。

我和南宫雄见了就要阻止,但又觉得哪里有问题,低头看了看碗中野麻茶,人马上就愣住了。

 

我迟疑地盯着碗,怀疑眼睛花掉了,但看了半宿,碗中也没有任何变化。我放下碗,又打开其他茶水袋,又闻又看,终于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野麻茶已经全部变成清水了。赵帅和小堂妹把举着的手放下来,望了一眼碗中的野麻茶,哪还叫茶啊,分明就是自来水。

安叔简直疯了,将茶水都打开,却只看到清水。就连警惕地提防沙狼的陈叔也很好奇,他帮忙将野麻茶检查一遍,可带来的野麻茶全无幸免,都成了清水。刚才我们只离开几分钟,谁有那么大本事,能这么快把野麻茶都调换。就好像做梦一样,我们都觉得是假的,掐了掐脸上的肉,真他妈疼。

夜里吹来冷风,呼啦呼啦,篝火跟着起哄,嘲笑我们的无知。我仰头望着即将圆满的明月,心想月神迦罽不会真的要下来吧,现在已经够麻烦了,他可别再添乱了。安叔拿脑袋担保,野麻茶绝对没有问题,他都喝了很多年了,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以前有人要进入沙漠,带着野麻茶,就算味道馊掉了,也不会变成清水。

在傍晚时,木清香就说野麻茶变淡了,谁都没在意,不知不觉茶水全变了样。大家想了半天,脑袋都想破了,全都搞不清楚野麻茶起变化的原因。木清香也不明白,她只说可能和月泉古城有关,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成清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先是有神仙飞下来,后又有野麻茶变清水,害得我们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脑袋就自己搬家了。

木清香很看得开,她说:“既然都变成了清水,又不能回转,那就算了吧。还好清水也能喝,野麻茶可以再煮。但我觉得还是别煮了,也许煮好了,结果都一样。”

陈叔握着猎枪,纳闷道:“老胡,你会不会前一晚喝过头了,把茶和水装反了?”

安叔很确定:“我要是弄错了,把头切下来给你煮汤喝。妈的,今晚再煮一次,要是明天还会变清水,我就认了。顺便证明我的清白。”

木已成舟,再计较也没用,吃饱后我们又围着火睡觉。带来的柴火有限,烧好了热汤就没再加柴,只留下暗红的炭维持可怜的温度。我刚才小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奕奕,毫无悬念地充当了守夜人。

我看了看眯着眼睛的陈叔,他抱着猎枪,就好像在抱老婆似的。我见了就想笑,可能笑的声音太大了,把木清香给吵醒了。木清香起身坐正,我收起笑脸,问她干嘛坐起来了。木清香没说话,坐起后就望着远处的黑暗,似乎下一秒就有鬼神冲出来。我疑惑地又问了几声,木清香才说:“你难道没看到,我们对面出现了一座山吗?”

我奇怪地张望,沙漠里哪来的山,仔细一看其实是座沙山。睡觉前,那里还很平坦,不知何时黄沙流动,逐渐地堆成了小山头。黑暗中,我看着沙山,与其说它是山,不如说它是一座坟墓。

“一座沙山有什么好惊奇的,你继续睡吧。”我安抚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木清香说干就干,马上站起来。

“我们走开了,万一狼来了,那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很想过去瞧瞧,因为沙山旁边好像有几处古迹露出沙面了。我把梦呓的赵帅叫醒,他迷迷糊糊地答应了,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坐起来。我抱了一只猎枪,木清香拿着手电,俩人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沙漠的上空偶尔有黑云飘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月光如洗,银黄色的沙面让人误以为身处外星。我们睡在营地时,因为有火光,所以往四周看都觉得很黑,走出来以后才发现不用手电也行。沙山的另一头露出了一段破裂的城墙,穿过城墙就看到了几个夯土的大堡垒,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座小小的古城遗迹。

沙山移动太快了,小小的古城可能露出沙面过几次,但很快又被埋入黄沙里。我们走进去时,很多房屋都被黄沙埋住了一多半,惟独那段坚固的城墙高耸出来,风吹日晒,早已变成了和沙漠一样的黄色。小古城里多是民居,中间有个露一大半的大屋,类似于现在的市中心建筑。这座古城太小,也没有高耸的镇仙塔,因此绝不可能是月泉古城,但很可能与月泉古城有关。木清香信步走去,很快来到了那座大屋前,我朝双手哈了一口白气,急忙跟她走进大屋里。

屋里什么都东西没有,或者都埋在黄沙之下,看起来没什么可考究的。木清香却不肯走,我心说这地方空空如也,有什么好瞧的。我怕沙山继续移动,小古城又会被埋起来,所以催木清香别磨蹭了,别为了小古城丢了小命。

木清香不慌不忙地说:“这间屋的构造很奇怪。”

温度太低了,我哆嗦地扫了一眼屋内,没看出那里奇怪。硬要说奇怪的话,只能说屋子太空了,好歹留几件像样的古玩嘛。我正想张口叫木清香别装神弄鬼,要走趁早,屋子再奇怪也与我们无关。可我一开口,视线就模糊了,头也晕得厉害,双脚差点站不稳。我刚才还好好的,忽然晕眩,莫非贫血了不成。

“你怎么了?”木清香问我。

我扶额,答道:“好奇怪,我刚刚觉得很难受,以前从没有过这情况。会不会有人在我们的食物里下毒了啊?”

“如果有毒,你早就死了。”木清香否定道,她也吃了,不一样没事,估计与食物无关。

我很快恢复了,于是就问:“你刚才说屋子奇怪,哪里奇怪啊?”

我奇怪地张望,沙漠里哪来的山,仔细一看其实是座沙山。睡觉前,那里还很平坦,不知何时黄沙流动,逐渐地堆成了小山头。黑暗中,我看着沙山,与其说它是山,不如说它是一座坟墓。

“一座沙山有什么好惊奇的,你继续睡吧。”我安抚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木清香说干就干,马上站起来。

“我们走开了,万一狼来了,那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很想过去瞧瞧,因为沙山旁边好像有几处古迹露出沙面了。我把梦呓的赵帅叫醒,他迷迷糊糊地答应了,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坐起来。我抱了一只猎枪,木清香拿着手电,俩人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沙漠的上空偶尔有黑云飘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月光如洗,银黄色的沙面让人误以为身处外星。我们睡在营地时,因为有火光,所以往四周看都觉得很黑,走出来以后才发现不用手电也行。沙山的另一头露出了一段破裂的城墙,穿过城墙就看到了几个夯土的大堡垒,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座小小的古城遗迹。

沙山移动太快了,小小的古城可能露出沙面过几次,但很快又被埋入黄沙里。我们走进去时,很多房屋都被黄沙埋住了一多半,惟独那段坚固的城墙高耸出来,风吹日晒,早已变成了和沙漠一样的黄色。小古城里多是民居,中间有个露一大半的大屋,类似于现在的市中心建筑。这座古城太小,也没有高耸的镇仙塔,因此绝不可能是月泉古城,但很可能与月泉古城有关。木清香信步走去,很快来到了那座大屋前,我朝双手哈了一口白气,急忙跟她走进大屋里。

屋里什么都东西没有,或者都埋在黄沙之下,看起来没什么可考究的。木清香却不肯走,我心说这地方空空如也,有什么好瞧的。我怕沙山继续移动,小古城又会被埋起来,所以催木清香别磨蹭了,别为了小古城丢了小命。

木清香不慌不忙地说:“这间屋的构造很奇怪。”

温度太低了,我哆嗦地扫了一眼屋内,没看出那里奇怪。硬要说奇怪的话,只能说屋子太空了,好歹留几件像样的古玩嘛。我正想张口叫木清香别装神弄鬼,要走趁早,屋子再奇怪也与我们无关。可我一开口,视线就模糊了,头也晕得厉害,双脚差点站不稳。我刚才还好好的,忽然晕眩,莫非贫血了不成。

“你怎么了?”木清香问我。

我扶额,答道:“好奇怪,我刚刚觉得很难受,以前从没有过这情况。会不会有人在我们的食物里下毒了啊?”

“如果有毒,你早就死了。”木清香否定道,她也吃了,不一样没事,估计与食物无关。

我很快恢复了,于是就问:“你刚才说屋子奇怪,哪里奇怪啊?”

我奇怪地张望,沙漠里哪来的山,仔细一看其实是座沙山。睡觉前,那里还很平坦,不知何时黄沙流动,逐渐地堆成了小山头。黑暗中,我看着沙山,与其说它是山,不如说它是一座坟墓。

“一座沙山有什么好惊奇的,你继续睡吧。”我安抚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木清香说干就干,马上站起来。

“我们走开了,万一狼来了,那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很想过去瞧瞧,因为沙山旁边好像有几处古迹露出沙面了。我把梦呓的赵帅叫醒,他迷迷糊糊地答应了,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坐起来。我抱了一只猎枪,木清香拿着手电,俩人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沙漠的上空偶尔有黑云飘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月光如洗,银黄色的沙面让人误以为身处外星。我们睡在营地时,因为有火光,所以往四周看都觉得很黑,走出来以后才发现不用手电也行。沙山的另一头露出了一段破裂的城墙,穿过城墙就看到了几个夯土的大堡垒,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座小小的古城遗迹。

沙山移动太快了,小小的古城可能露出沙面过几次,但很快又被埋入黄沙里。我们走进去时,很多房屋都被黄沙埋住了一多半,惟独那段坚固的城墙高耸出来,风吹日晒,早已变成了和沙漠一样的黄色。小古城里多是民居,中间有个露一大半的大屋,类似于现在的市中心建筑。这座古城太小,也没有高耸的镇仙塔,因此绝不可能是月泉古城,但很可能与月泉古城有关。木清香信步走去,很快来到了那座大屋前,我朝双手哈了一口白气,急忙跟她走进大屋里。

屋里什么都东西没有,或者都埋在黄沙之下,看起来没什么可考究的。木清香却不肯走,我心说这地方空空如也,有什么好瞧的。我怕沙山继续移动,小古城又会被埋起来,所以催木清香别磨蹭了,别为了小古城丢了小命。

木清香不慌不忙地说:“这间屋的构造很奇怪。”

温度太低了,我哆嗦地扫了一眼屋内,没看出那里奇怪。硬要说奇怪的话,只能说屋子太空了,好歹留几件像样的古玩嘛。我正想张口叫木清香别装神弄鬼,要走趁早,屋子再奇怪也与我们无关。可我一开口,视线就模糊了,头也晕得厉害,双脚差点站不稳。我刚才还好好的,忽然晕眩,莫非贫血了不成。

“你怎么了?”木清香问我。

我扶额,答道:“好奇怪,我刚刚觉得很难受,以前从没有过这情况。会不会有人在我们的食物里下毒了啊?”

“如果有毒,你早就死了。”木清香否定道,她也吃了,不一样没事,估计与食物无关。

我很快恢复了,于是就问:“你刚才说屋子奇怪,哪里奇怪啊?”

木清香在屋内走动,轻轻地踩着黄沙,来回走了一圈,然后说屋内没有棱角。我向前走一步,然后原地转了一圈,屋里的确没有棱角,像是一个椭圆,但又不完全是。木清香说这屋子更像一个杯子,或者可以说是茶杯。屋顶又破又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搞不好真是一个茶杯盖子。

木清香说她这屋子可能很重要,八成与月泉古城有关,说不定月泉古城就在百米以内了。我们出来时没带铲子,木清香想挖挖屋内的黄沙,可能下面有很重要的线索。下一波黄沙很快就会移过来,我们只能趁这时候连夜挖,否则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头了。

我叫木清香先在屋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去拿铲子,顺便看看赵帅有没有睡着,而忘了守营地。回去的时候,我又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很闷,说不出的难受。赵帅还没清醒,但他半开着眼睛坐着,若有狼来了,他肯定马上吓醒了。我问他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嫌我太吵,叫我拿了铲子马上走人,也不问问我在那边发现了什么。

翻出了铲子,我焦急地跑回去,生怕木清香又不见了。回去时,木清香还在,只不过走动了几步,似乎已经找到被黄沙掩埋的东西的位置了。我一时心急,只拿了一把铲子,忘记给木清香也拿一把。反正她是女人,我不能不讲风度,朝两手哈了口气,然后就猛地挖黄沙。

挖了没几下,我又觉得不舒服,浑身都好像出了问题。这感觉越来越频繁,但以前从未出现,只在今天才发生。我问木清香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她说不大可能,然后问了我感觉如何。听了我罗嗦的描述后,木清香想了想,很肯定地说月泉古城绝对就在附近了。那一次,木清香在古城里苏醒了一次,虽然时间不长,但她那时也觉得很难受,头晕目眩,胸口苦闷。她一直以为是昏睡的关系,现在我频繁地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与月泉古城里某种奇特的东西有关。

“都已经过了两千年了,古城里还有什么,能影响那么久、那么广?”我一边挖,一边问。

“我那时没能走遍古城,这个只是猜测,刚才你看赵帅是不是也有这反应?”木清香站在旁边问道。

我抬起头想了想:“他昏昏沉沉的,不像不舒服,只像没睡醒的样子。如果古城里有东西能影响人的身体健康,大家应该都会有反应,不会出现不一样的状况吧。”

“这不一定。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同,要不然怎么有的人长命百岁,有的早早夭折。”木清香坦然道。

我对此不以为然,木清香不就好好地站着,啥事也没有。我只当那是一种虚无的假设,随即低下头继续挖,好不容易挖出了一个小坑。每挖一铲子,总有黄沙又滑下去,所以进程很慢。挖着挖着,铲子响起一声刺耳的撞击声,我的双手都被震微微发麻。黄沙之下果然有东西,我激动地加快了速度,那种奇怪的不适感也暂时消退了。

我挖到的是一个石像,可能长埋于黄沙里,它的外表已经和黄沙一样的颜色了。石像是一个男性,衣服却不像少数民族,反到像中原地区的古装。那时,贵霜帝国残余逃入苍茫大漠,得一汉人相助,建立了月泉古城。我心想,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时的汉人,现在终于能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了。我好不容易把石像清理干净,它倾斜地插在沙子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好像在说:喂,小子,你挖的时候注意点儿,伤着我了。

等我把石像差不多挖出来后,木清香就走近看了一眼,然后说:“他怎么在这里?”

“他?谁啊?你别说你认识这尊石像。”我皱眉问。

“他是世界上的第一位茶人,你难道不认识?”木清香反问。

“陆羽吗?他长这个样?”我好奇道。

“不是陆羽,这个人是茶祖。”木清香不紧不慢地答道。

木清香在屋内走动,轻轻地踩着黄沙,来回走了一圈,然后说屋内没有棱角。我向前走一步,然后原地转了一圈,屋里的确没有棱角,像是一个椭圆,但又不完全是。木清香说这屋子更像一个杯子,或者可以说是茶杯。屋顶又破又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搞不好真是一个茶杯盖子。

木清香说她这屋子可能很重要,八成与月泉古城有关,说不定月泉古城就在百米以内了。我们出来时没带铲子,木清香想挖挖屋内的黄沙,可能下面有很重要的线索。下一波黄沙很快就会移过来,我们只能趁这时候连夜挖,否则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头了。

我叫木清香先在屋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去拿铲子,顺便看看赵帅有没有睡着,而忘了守营地。回去的时候,我又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很闷,说不出的难受。赵帅还没清醒,但他半开着眼睛坐着,若有狼来了,他肯定马上吓醒了。我问他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嫌我太吵,叫我拿了铲子马上走人,也不问问我在那边发现了什么。

翻出了铲子,我焦急地跑回去,生怕木清香又不见了。回去时,木清香还在,只不过走动了几步,似乎已经找到被黄沙掩埋的东西的位置了。我一时心急,只拿了一把铲子,忘记给木清香也拿一把。反正她是女人,我不能不讲风度,朝两手哈了口气,然后就猛地挖黄沙。

挖了没几下,我又觉得不舒服,浑身都好像出了问题。这感觉越来越频繁,但以前从未出现,只在今天才发生。我问木清香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她说不大可能,然后问了我感觉如何。听了我罗嗦的描述后,木清香想了想,很肯定地说月泉古城绝对就在附近了。那一次,木清香在古城里苏醒了一次,虽然时间不长,但她那时也觉得很难受,头晕目眩,胸口苦闷。她一直以为是昏睡的关系,现在我频繁地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与月泉古城里某种奇特的东西有关。

“都已经过了两千年了,古城里还有什么,能影响那么久、那么广?”我一边挖,一边问。

“我那时没能走遍古城,这个只是猜测,刚才你看赵帅是不是也有这反应?”木清香站在旁边问道。

我抬起头想了想:“他昏昏沉沉的,不像不舒服,只像没睡醒的样子。如果古城里有东西能影响人的身体健康,大家应该都会有反应,不会出现不一样的状况吧。”

“这不一定。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同,要不然怎么有的人长命百岁,有的早早夭折。”木清香坦然道。

我对此不以为然,木清香不就好好地站着,啥事也没有。我只当那是一种虚无的假设,随即低下头继续挖,好不容易挖出了一个小坑。每挖一铲子,总有黄沙又滑下去,所以进程很慢。挖着挖着,铲子响起一声刺耳的撞击声,我的双手都被震微微发麻。黄沙之下果然有东西,我激动地加快了速度,那种奇怪的不适感也暂时消退了。

我挖到的是一个石像,可能长埋于黄沙里,它的外表已经和黄沙一样的颜色了。石像是一个男性,衣服却不像少数民族,反到像中原地区的古装。那时,贵霜帝国残余逃入苍茫大漠,得一汉人相助,建立了月泉古城。我心想,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时的汉人,现在终于能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了。我好不容易把石像清理干净,它倾斜地插在沙子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好像在说:喂,小子,你挖的时候注意点儿,伤着我了。

等我把石像差不多挖出来后,木清香就走近看了一眼,然后说:“他怎么在这里?”

“他?谁啊?你别说你认识这尊石像。”我皱眉问。

“他是世界上的第一位茶人,你难道不认识?”木清香反问。

“陆羽吗?他长这个样?”我好奇道。

“不是陆羽,这个人是茶祖。”木清香不紧不慢地答道。

我自然知道茶祖是谁,但从未见过其雕塑,今日一见,果真道骨仙风,还有几块吓人的肌肉。不知他本人就是这个样子,还是后人给他做了美容。其实这种屋子我以前也见过,有的甚至把屋子造成茶壶的形状,不仅仅是茶杯那么简单。

等我把石像挖出后,发现底座有一排茶祖生平介绍,都是古文,但不难懂。其中几段为:迄今石端昭垂,在在足考,曰祖师吴姓,法理真,乃西汉严道。脱发五顶,开建蒙山,自岭表来,随携灵茗之种,植于五峰之中。高不盈尺,不生不灭,迥乎异常,惟二三小株耳。

这段的意思是说茶祖俗姓吴,法号理真,生活在西汉年代。他在五顶出家,是开建蒙山的先祖,并在蒙顶种下了几株茶树,从此成为了不生不灭的仙茶。蒙山是四川的一座山,五顶指的是山里的五座山峰,蒙山之巅就是茶祖吴理真最早种植茶树的地方。

我对那段历史不大清楚,残经上也没提到,祖师爷到底有没有到过大漠,毕竟事隔千年,很多资料都不详细了。木清香说她以前在深山大宅里,也天天朝拜茶祖,她方才瞧见祖师爷的雕塑,也觉得吃惊。

大屋位于小古城中心,地位特殊,可能全城都视吴理真为仙人。传说里祖师爷也的确在挖井时隐化为石人,位列仙班,以后向石像求雨得雨,非常灵验。

挖出来以后,我和木清香就退后几步,静静地欣赏。我看着祖师爷威风凛凛的石像,又觉头晕,不知是眼睛花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看见祖师爷的手动了一下子。

我问木清香有没有看到,本以为她会说我看错了,不料她回答刚才石像的手的确动了。

石像能动,实在蹊跷,我想走近一看,石像的手就断开,掉进了黄沙里。我发愣地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木清香,心说罪过醉鬼,刚才使劲过了头,竟把祖师爷的手给铲断了。好在只铲断了手,要是把头也铲断,祖师爷搞不好会气得显圣了。

我刚这么一想,祖师爷的头就晃了晃,真的掉在沙地上。我狐疑地走上前,刚才用的力气也不算太大,怎么可能把石像挖得四分五裂。当然,石像埋在黄沙里两千年,可能已经沙化了,稍微用力就会破坏结构。可我刚才明明很小心,走过去一看,石像身上全是裂缝了。

我把祖师爷的头拣起来,想装回去,但又没带水泥,或者胶水什么的,所以怎么弄都无济于事。我正想做罢,这时就听到石像后面有沙沙的声音,转过去一看,有一只红色的长虫在往祖师爷身上爬。

暗红色的虫子状似牛肠,浑身褶皱,跟蚯蚓一样很难分出头尾。两头都有点老须,如肛门一样,恶心死了。我见了就轮起铲子,咬牙一拍,红色的黏液就分溅开来,幸好没沾到我身上。进入沙漠以来,除了零星的植物,还有那几只沙狼,我们再没看见过其他生物。不知这种怪虫是什么东西,从未听闻,居然能在恶劣的环境里存活。

木清香看我又握起铲子,于是问我在干嘛,我说拍死了一只虫子,没什么稀奇的。既然祖师爷的雕塑已经坏了,我们就把他又埋回去吧,不然他会生气的。木清香随我怎么做,没有多言,不过我觉得那样做很多余,因为一会儿黄沙又会把古城埋起来。

气温很低,我穿了的大衣不太能御寒,走出大屋后就闹着回营地。木清香意犹未尽,还想在古城里转转,我只好又跟她到处走。一走出来,我们就看见大屋旁边还有一口井,先前在沙漠里也发现过一口井,井下有一个红衣女尸。

这口井也有盖子封着,掀开黄色的石盖子,一阵沙尘就飞扬在空气里。我呛得捂住嘴鼻,心里念道:井下千万别再有什么女尸的,好歹来点黄金白银嘛。在东西方一些古国里,井是通向神界的入口,往往被称为金井或者圣井。那种井一般不是为了取水而挖,只是挖得比较深,然后祭祀时就一股脑儿地往里扔宝贝,扔得越多,国家就越强盛。

井处于古城中心,断然不会是一口普通的水井,况且在大漠里挖井,不是白忙活一场吗。我担心井被埋得太久,里面全是毒气,故而站得比较远,用铲子将盖子掀开。待尘土消散,我和木清香就慢慢走过去,月光和手电都流入井中,将里面照得通亮,同时心中大喜。

 

这一次,我们终于走运,看到的不是死尸,而是奇珍古玩。我忘神地俯视,借着月光和手电,感觉那些古玩都闪耀着金光。最令人惊讶的是,我看到几只精巧的茶杯,似乎和大伯父那只赝品茶杯一样。大伯父是根据原品仿制的,井底肯定不会是赝品,至少不是现代赝品。既然已经在圣井里发现了月泉古城的茶杯,那月泉古城百分百就在附近了,这座小古城可能是旁边的小镇。

这种好事错过了就没有第二回了,我急忙赶到营地,抓了几根麻绳又回到圣井边上。圣井的横栏和绞索早就化作灰烬了,木清香让我把绳子系在大屋的石基上,然后就滑入井中。

在古时,圣井只容扔下宝贝,绝不允许又拿回去,因为那已经是天神的东西了,你和天神抢东西,不是自找没趣吗。不只如此,圣井挖好后,再不许人下去,否则就是亵渎神灵。我心说天神莫怪,并非想抢你的东西,只是想拿几样东西回去显摆。等我下了井,向下滑了两三米,发现井壁上有刻画。

我把绳子放慢了,然后歪着脑袋想看看壁画的内容,只见那上面有月亮一样的东西,很多人都在跪拜。月亮之上有一个人,狼头人身,哪里有神的仙气,倒像妖怪一样。我很快就明白了,这就是月神迦罽的模样,奇怪的是不仅没仙气,还卑微地跪拜茶祖吴理真。想来,当年创造迦罽的神话时,贵霜帝国就已经听说了祖师爷的事迹,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暂时不得而知,

我又继续滑下去,脚踩到井底的古玩时,心终于塌实了。木清香在上面叫我别得意忘形,古时那些珍宝都洒了长效的剧毒,光是摸一摸都会翘鞭子。此行,我们已经准备了塑胶手套,要摸什么东西就戴上,要不沾染了古时病菌什么的,也会很麻烦。我随手拿起一只茶杯看了看,这是晋朝茶杯,说明月泉古城当时一直延续了几百年,至少晋朝时还存在。

我把茶杯装进袋子里,木清香没反对,于是我又多装了几件金银器具,还有几颗宝石。井底很闷,我慢慢觉得喘不过气了,不知是气体有问题,还是身体一直不舒服的缘故。我扶着井壁捶了捶胸口,想要醒神,却听木清香在上面催道:赶紧上来,听那口气似乎上头发生了什么事。

木清香看似柔弱,可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我拉出了圣井。待我口吐白沫地爬上来,抬头看了一眼井外的情况,这才明白木清香为什么叫我马上出来。黄沙又开始加速移动了,再过不久,小古城又会不见天日,下一批与它有缘的人可能要等几百年了。

我们带着东西急忙逃出古城,但沙山朝这边倒下,顷刻间冲下一波又一波的沙浪。我后退一步避开了沙浪,但与木清香分散了,她很快脱离了陷境,而我还在古城里。好在左边还有一条小道,我慌张地夺路而逃,黄沙追着我跑,想要将我一口吞没。我忍不住地回头,想看看沙山倒下的情景,就在这一瞬间,我竟然看见黄沙里有几只暗红色的怪虫,和我在祖师爷身上看见的那只虫一样。

茫茫大漠,竟有怪虫潜伏,它们以什么为食,能在艰苦的自然条件里生存呢。我带着疑问,连滚带爬地逃出小古城,这一声动静也把营地的其他人惊醒,他们纷纷搓着眼睛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