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尚佳不喜欢人在屋子里侍候,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见丫鬟们都退了出去,细竹丝门帘落了下去,栀栀这才含笑端起酒盏递给尚佳:“阿佳哥哥!”

尚佳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眉梢眼角很快变得绯红,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栀栀,哑声道:“栀栀,过来!”

栀栀笑盈盈走了过去,在他怀中坐了下来。

两人一边吃酒,一边不咸不淡说些闲话。

栀栀身子轻软,尚佳轻松地抱着她,说起了府中各项费用:“…我的进项一向都是天和在管,你选一个内管事吧,晚上我让天和过来向你交账。”

“如玉怎么样?”栀栀想了想,问尚佳。

尚佳点了点头,道:“可以。”

他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鹿脯喂栀栀吃了,自己端起酒盏饮了一口,缓缓道:“母亲在京中那家皮毛铺子不是给了你么?以后每年过年我们回京,管事再向你交账,也免得他们跑来跑去了。”栀栀今日被累住了,晚上怕是不能再承受他了,他喝点酒也无妨。

栀栀“嗯”了一声,慢慢吃了那块鹿脯,娇声道:“阿佳哥哥,九月九是母亲的生日,我们该提前备下礼物。我在兰雅衣舍给母亲定下几套织锦衣物和几套首饰,让兰雅衣舍直接给母亲送去,你看如何?”

尚佳笑了,道:“无论你备什么,母亲都只有欢喜的!”他麾下的将军们偶尔酒后说起家事,都说家中婆媳心结最难调解,偏偏他家例外,栀栀特别乖巧可爱,母亲也很疼爱栀栀。

栀栀抬眼看到了尚佳嘴角的笑意,不由嘟起嘴道:“母亲虽然慈爱,可是父亲…”

她悻悻道:“我觉得啊,等过年咱们进京,若是我还未怀孕,父亲一定会往你身边塞女人的!”

尚佳闻言笑了,在栀栀发髻上轻轻吻了吻,哑声道:“那我就再努力些,多下点力气,让你早日怀上!”

栀栀没想到尚佳居然还会说调笑的话,当即娇嗔地“哼”了一声,伸手扭住了尚佳的耳朵,双目亮晶晶的:“阿佳哥哥,我告诉你啊,如果我不会怀孕,那只能说明你命中无子;纳妾什么的,提都不要提!”

尚佳觉得她即使是淘气,也是可爱的,抿嘴微笑看着栀栀,却忘了自己的耳朵还在栀栀手指之间。

栀栀睨了他一眼,道:“反正我把话说在这里了,妾这玩意儿,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选一个吧!”

尚佳笑了,轻轻拿开栀栀的手,附到栀栀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栀栀面红耳赤,从他身上滑了下去,抬脚边走。

尚佳起身两步便追上了,一把抱起栀栀进了卧室,把栀栀摁在了窗前的贵妃榻上…

等栀栀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尚佳去前院见人,交代小樱等丫鬟都在正房外面候着。

听到卧室的动静,小樱她们忙都涌了进来,侍候栀栀起身。

栀栀身子酸软不堪,慢悠悠地喝茶、洗澡、梳妆、吃饭,待一切齐备,已是深夜了。

如玉已经正式上任,成了内宅的总管事。

她刚和天和做了账目的交接,便趁夫人歪在锦榻上闲坐,上前回报:“禀夫人,天和交的账上如今有现银五万八千六百五十五两,以后府中内外收入和开销都从这里面进出…”

栀栀懒洋洋歪在那里听了半晌,这才道:“需要支用的对牌放在我这里就行了,其它账目由你和天和共同负责。”

如玉答了声“是”。

又禀报道:“夫人,大人说按您的吩咐,让尹妈妈住在新秋院,管理府中新进的小丫鬟,让小樱管着内厨房。”

栀栀点了点头,有些好奇,问如玉:“外面的大厨房谁管着?”

如玉笑了:“禀夫人,是谷雨在管着呢!”

她又详细地为栀栀做了介绍:“夫人,如今景秀还是负责您的安全,佳音负责客人往来,玉明负责大人的外书房,天和则是府中的总管事。”

栀栀含笑看着如玉,心中很是满意。

她的这些丫鬟中,单从相貌来说,如玉非常普通,可是她做事细致虑事周全,栀栀渐渐都有些离不得她了。

一时小樱又带着小丫鬟进来,在小炕桌上摆好清粥和几样精致小菜。

栀栀不由笑了,心道:我可真是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只剩下吃和睡这两件大事了!

尚佳回来的时候已近午夜。

栀栀还没有睡,正拿了本书倚在堂屋锦榻上看。

见尚佳进来,她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拿着书笑盈盈道:“阿佳哥哥回来了!”

尚佳把外衣脱下,递给如珠,走到栀栀身边坐了下来:“读的什么书?”

栀栀听他声音还有些哑,便吩咐小樱:“去把大人的汤药端过来!”

尚佳:“…”药太苦了,他真心不想喝啊!

栀栀见尚佳一听说要喝药,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不由笑了起来,道:“我读的是鲁阳公主派人给我送来的牛僧孺所著的《幽怪录》!”

她从旁边又拿起一本书递给尚佳:“这本是南朝刘义庆的《幽冥录》!”

前几日栀栀收到了鲁阳公主赵熙送来的两大樟木箱礼物,其中一个箱子里全是宫内珍藏的各种珍稀书籍,另一个箱子里全是各种玩物首饰。

想到给赵熙的回礼,栀栀有些苦恼:“阿佳哥哥,熙熙什么都不缺,我给熙熙什么做回礼呢?”

尚佳接过《幽冥录》翻了翻,道:“赵熙喜欢各种植物标本,你亲自制作一本沧州路这边的植物标本给她做回礼,她一定喜欢。”

栀栀闻言,两眼发亮:“阿佳哥哥,你可是告诉过我,说长青山那边的森林和草原中,有很多京城没有的植物花卉呢!”

尚佳瞟了她一眼,道:“再说吧!”他一定会带栀栀过去,但是一则得栀栀好好巴结他,二则得等耶律祈等人过境之后。

栀栀如何不了解尚佳那点爱好?

她笑盈盈看着尚佳,柔声道:“阿佳哥哥,你给我读书听吧!我高兴的话…”

灯下的栀栀俏丽娇艳,美得令人心悸,尚佳顿时有些迷乱,当即被栀栀哄骗进了卧室。

栀栀趴在床上,听尚佳在一边给自己读鬼故事:“…明日看所见屋宅处,并高坟…”

尚佳读了一阵子,已知自己上了栀栀的当——谁听了鬼故事,还会存有绮思?

只是他素来讲究信用,说到便要做到,真的读完了好几个短小的鬼故事。

最后还是栀栀于心不忍了,笑盈盈展开锦被:“阿佳哥哥,睡吧!”

尚佳把书放在一边,抱着栀栀老老实实睡下了。

又过了十几日,尚佳终于接着了以北辽王子耶律祈为主事的北辽使团。

他连见都不肯见耶律祈,让耶律祈碰了几个钉子,然后直接派了柳辛带着两千人马恭而敬之地把耶律祈一行人送出了沧州路,又一路护送着往京城而去。

耶律祈离开之后,沧州路各级官员齐齐松了一口气。

尚佳收到柳辛的消息,得知耶律祈一路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心中也稍微放松了一些,预备去长青山视察屯田情况,顺便带栀栀出去散心。

第 117 章

外书房内,尚佳立在自己心爱的兵器架前,一言不发打量着兵器架上的新添的一把匕首。

他自小喜欢兵器,不管是刀、枪、匕首还是剑,都很喜欢,最喜欢的还是各式各样的匕首,从小到大他最大的开销便是在购买武器上面。

尚佳拿下那把匕首,“呲啷”一声拔了出来,并不起眼的一把匕首,上面似乎泛着一层血光,寒光闪闪冷气森森,它一出鞘,四周似乎瞬间冷了下来。

这把匕首真是杀气腾腾啊!

尚佳喜欢极了,心里痒痒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天和候在一边,见自家大人看向宁大人派人送来那把匕首的视线实在是过于缠绵,便求救般地看了旁边书案后端坐的孙诗雨一眼——不是不让大人买,实在是宁大人派来的人一开口便要价一万五千两,这把匕首委实有些贵啊!

孙诗雨本来在拟尚佳呈奏陛下的折子,见尚佳这个模样,不由笑了:“大人,一万五千两银子,足够长青山一个军屯一年的饷银了,您觉得划算么?”

尚佳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匕首暗黑的血槽,幽幽道:“可是这把匕首在和我说话,它说宁宝珍这厮不识货,令它宝刀蒙灰沦落风尘,它很需要我这样的识宝之人珍藏保护…”

孙诗雨:“…大人,您怎么也有任性的时候啊!我还是觉得为买一把匕首花上万两银子划不着!”

尚佳的眼神依旧缠绵在手中的匕首上,薄唇紧紧抿着,就是不肯说话,像个任性的孩子。

孙诗雨微微一笑,道:“大人,听说您把府中账务都交给了夫人。这样吧,孙某和您打一个赌,请您派小厮把这把匕首送到内宅让夫人看看,如果夫人同意您买,我们也都无话;如果夫人不同意,那您就把玩几日,这把匕首还是还给宁大人吧!”

听说宁宝珍要嫁女儿,为了凑嫁妆,这才把心爱的匕首出让的。

宁大人也真是聪明,知道我们这位年轻大人一是有钱,二是爱匕首,如今这沧州城内愿意花一万多两银子买一把匕首的人,也就我们大人了!

宁宝珍虽然得拉拢,却也不能让他白白占我们大人的便宜。

尚佳听了,不由笑了,桃花眼亮晶晶的:“孙先生,如果内子同意购买的话,那么我携内子前往长青山期间,节度使官邸内外事务,就由先生负责;如果内子不同意购买,那么我就不买这把匕首!”

他面上笃定,心中却道:栀栀会同意,还是会拒绝呢?

如果她同意的话,那自然是好;如果她不同意,我便悄悄用私房钱买下这把匕首,以后继续保留自己的小金库。

孙诗雨见尚佳答应得这么爽快,不由狐疑地看向他,只见夏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照在了尚佳清俊的脸上,他那浓长的睫毛扑撒了下来,好似描了漆黑眼线一般,非常的秀美,而且形状美好的唇角弯了起来,似乎是在笑——这与尚佳一向冷硬阳刚的气质很不一样。

他也笑了:“大人,一言为定!”

尚佳叫了小厮白露进来,把那把匕首合鞘递给白露,吩咐道:“这把匕首让夫人看看,就说是宁大人要出卖的,要价一万五千两,我打算买下,问问夫人可不可以。”

白露今年才十一岁,长得圆头圆脑的,脸上犹带婴儿肥,他惶恐地捧着这把身价一万五千两白银的匕首,小心翼翼往内宅去了。

栀栀早上醒来,发现身边早空了——尚佳不知何时就起身了。

在床上辗转片刻之后,栀栀起身盥洗罢,这才到西暗间梳妆。

因是夏季,西暗间的雕花长窗大开着,窗外竹林的翠竹映得满室绿盈盈的。

栀栀正端坐在在西暗间妆台前梳头,外面小丫头小梨进来回报:“夫人,佳音哥哥来了!”

栀栀从明慧手中接过一支金凤簪,对着镜子在鬓边比划了一下,含笑道:“他是来送请帖和书信的么?”

佳音负责府中客人往来,栀栀的书信请帖往来一向由他负责。

正拿了两双绣鞋蹲在栀栀裙边比对的明珠听了,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起来,起身害羞道:“夫人,我出去看看吧?”

栀栀在镜中看了看明珠,见明珠白嫩的小圆脸飞起绯红,杏眼水汪汪的,不由心中一动,含笑道:“去吧!”

明珠心中欢喜,屈膝答了声“是”,慢慢退了下去。

佳音这两年长高了不少,一身白色云纹夏袍,腰间束着玄色腰带,显得格外的细条整洁。

他正带着一个年少的小厮候在廊外,小厮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摞书信帖子。

抬头见夫人身边那个圆脸杏眼身材袅娜的丫鬟出来了,佳音微微一笑,道:“是明珠姐姐么?今日有夫人四封信和三张帖子。”

明珠深深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道:“佳音,你随我进去吧!”

佳音微微一笑,带着小厮跟着明珠进了堂屋。

明珠撩开西暗间的珠帘,示意佳音进去。

佳音进去之后,恭谨地行了个礼,禀报道:“禀夫人,今日有四封书信,一封是鲁阳公主寄来的,一封是老夫人寄来的,一封是京中贺大人寄来的,还有一封是宛州顾家的顾小玉寄来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帖子一共三张,一张是沧州路总管宁大人的夫人送来的请帖,宁大人宁夫人八月十六嫁女,邀请夫人参加;另一张是朔州知府顾顺涛的夫人送来的请帖,顾夫人八月二十举办桂花花会,邀请您参加;最后那张帖子是宣威将军的夫人云氏派人送来的,希望能来拜访您。”

栀栀闻言道:“都拿过来吧!”

佳音从托盘中拿了那些书信帖子奉了过去。

明珠接过来,大略看了看,从中挑拣出老夫人的信件拆开先递给了栀栀,又拿起了鲁阳公主的信开始拆。

栀栀把信纸展开,先大略的看了一遍,见婆婆身体安泰,并无异常,这才慢慢看了起来。

因为儿子尚佳有了出息,贵为从二品的沧州路节度使,所以尚夫人也升格为尚老夫人,她的信中先问了栀栀和尚佳的情形,然后说自己和尚佳父亲一切都好,又说太夫人已带二房进京,如今太夫人与二房众人住进了原先尚佳的东院,等栀栀和尚佳年底回京,就住在正院东侧的绿竹轩…

栀栀把信看罢,觉得有些怅然。东院栀园是她画图设计,安排花木,一点一点建起来的,没想到最后却让二房的人住了进去。

她叹息了一声,往四周看了一眼,见都是自己人,便开口问佳音:“太夫人性情如何?”

佳音垂眉敛目恭谨道:“禀夫人,老大人性格甚肖太夫人。太夫人与二房一向亲近。”

栀栀全明白了,佳音是说太夫人性格与其子尚天恩如出一辙,而且偏心二房。

她看向佳音,问道:“二房的人…”

佳音含笑道:“禀夫人,二老爷闲云野鹤赋闲在家,二太太精明能干,二公子很是上进,另有庶出的两位姑娘,年纪还小。”

栀栀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尚佳年底回京怕不是那么好过,便笑着道:“多谢!”

又吩咐如玉:“把新得的那对玉镯子赏给佳音!”她想试探一下,看佳音与明珠是不是郎情妾意。

佳音收了夫人赏的玉镯,含笑谢了,退了下去。

明珠自然而然送他出去。

栀栀佯装无意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见明珠与佳音并排而行,明珠似仰首在看佳音,两人单看背影就很相衬了。

她不由笑了。

明珠是皇太子穆然那边的人,而佳音是阿佳哥哥的亲信,如果这两个人能成了,皇太子与阿佳哥哥的关系也会越来越近…

小樱恰好进来送茶,见夫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便道:“夫人,您笑什么?”

栀栀笑意加深:“我笑有情人结成眷属啊!”

明珠出去送佳音了,如玉便接了她的活计,把已经拆好的鲁阳公主的信递给了栀栀。

栀栀接过信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

赵熙嫌栀栀给自己写信太少,要求她每个月至少得寄一封信过去,还问栀栀:“你许给我的那个荷包呢?”

栀栀笑着道:“嗯,我从今日开始,每日写几句,汇总给她寄过去;至于荷包,只好等到年末进京再给她了!”

在信的末尾,赵熙闲闲地写了一句——“大嫂再次有孕,大哥欢喜得快要疯了,当着陛下的面也大言不惭地吹牛说他自己天赋异禀,你也赶紧怀上吧,不然年底回京,大哥一定会取笑尚二哥的!”赵熙称呼尚佳一向很奇怪,赵然是大哥,尚佳便是二哥,简称“尚二哥”。

栀栀看了,也有些着急,立在窗前思忖着。

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努力了,除了月信来的日子,她和阿佳哥哥每日都在一起的。

阿佳哥哥也很上心,他每晚都回内宅陪着她,最少也是晚上一次早上一次。即使要出去巡视,他也会尽快赶回来,并且会把漏下的次数再补上…

可是真是奇了怪了,她和阿佳哥哥都这么努力认真了,偏偏月信依旧按时而至。

如玉见栀栀秀眉微蹙,知她有些不开心,忙试图引开栀栀的注意力,把自己方才拆好的贺大人的信递了过去:“夫人,贺大人的信!”

栀栀接过来看了看,二叔信中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要注意保养身体,又提到陛下正在给他指婚,随信却给她寄来许多滋阴补肾之类的补品。

看了叔叔的信,栀栀未免有些担忧,心道:陛下会给叔叔指哪家的姑娘为妻呢?

另外,二叔似乎也在含蓄地催促她赶紧怀孕啊!

如玉又把顾小玉的信递了过来。

栀栀读顾小玉书信的时候,眼中一直带着笑意,看完书信,简直是满脸笑容

顾小玉的信依旧全是大白话,她先谢了栀栀的礼物,接着道:“我知道你爱吃鲊菜,又爱干净,老是担心别人做的鲊菜不干净,我亲手腌制了糟鲥鱼、薤花茄、辣瓜、藕鲊、笋鲊、茄鲊、鹅掌鲊和黄雀鲊,凑够八坛,保证干净,交给了给你看家的尚大人的人,让他们给你寄过去…”

栀栀笑弯了眼睛,吩咐小樱:“中午备下清粥馒头,我要就着小玉送来的鲊菜吃!”

小樱答应了一声,笑着退了下去。

栀栀又走到妆台边,翻了翻那几张帖子,道:“宁大人宁夫人八月十六嫁女,顾夫人八月二十举办桂花花会,到时候我应该已经从长青山回来了,倒是可以参加;宣威将军夫人云氏想要见我,让她下午过来吧!”

如玉答应了一声,叫了明润过来,让明润去传话。

栀栀伸了个懒腰,道:“我来给母亲她们写回信吧!”

她刚把给京中老夫人和鲁阳公主的信写好,尚佳的外书房小厮白露便捧着那把匕首来了。

栀栀细细听了白露的回报,略一思索,问道:“是宁大人送来的?”

白露眨了眨眼睛,答了声“是”,声音犹带童音。

栀栀修长白嫩的手指在妆台上敲了敲:“要价一万五千两白银?”

白露又答了声“是”。

栀栀垂下眼帘,慢慢思索着。

她想到了宁大人即将嫁女,怕是很需要这一万五千两银子,要不然也不会把心爱的匕首卖掉。

栀栀知道尚佳一心想要把沧州路治理好,以稳固大周的北方边疆,他和宁大人的关系一定得处理得当,这样才能更好地治理沧州路七府八十四县。

由宁大人卖匕首,她又想到了尚佳。

尚佳喜爱收藏匕首宝刀名剑,她也是知道的。

为她买首饰珠宝,尚佳从来都是一掷千金从不在意,那她用私房钱给阿佳哥哥买一把喜欢的匕首又怎么了?

想到这里,栀栀眼中溢满笑意,吩咐如玉道:“你拿了钥匙,从卧室妆台的抽屉内取出那个描金匣子,从里面数出一万五千两银票。”

待如玉去了,栀栀这才看着白露道:“阿佳哥哥既然喜欢这把匕首,我买下来送给他做礼物!”

白露有些惶恐,忙答了声“是”。

一时如玉拿了银票出来,栀栀吩咐她:“你陪着白露去书房把银票送过去吧!”

如玉答了声“是”,带着白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