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情身为女子,却能够跻身江湖前二十的高手,还是某江湖组织无晴阁的主人,武功能力都绝不会差。所以她需要先看看这位少夫人到底有多大的能力,才能绝对自己出招的力度。

谢安澜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浅紫色的身影犹如一道暗影朝着叶无情扑了过去。同时寒光熠熠的匕首也在她掌心闪现。叶无情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谢安澜一动手她就看出来了,这位少夫人似乎并不仅仅只是花拳绣腿而已,而是真正有实力大的。

于是叶无情立刻打消了之前相让对方的念头,挂在腰间的短刀轻吟一声,应声出窍。

两个女人就在有些狭窄的院子里动起手来。两人都是身手敏捷之辈,看的一边抱着一副的芸萝只觉得头晕眼花。除了好厉害,实在是想起来还能说什么了。

两人打了足足两刻钟,最后还是以谢安澜的失败告终。叶无情的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但是她的匕首距离叶无情的心口却还有一段距离。最重要的是,内力浅薄的她打了这么久之后力气消耗殆尽,而叶无情显然并不是。

“我输了。”谢安澜叹气道。虽然她并不是没有输过,也不是输不起,更没有认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但是输了毕竟还是有点淡淡的忧郁大的。

叶无情收起了手中的道,道:“少夫人很厉害,如果我跟少夫人内力相当,输的人应该是我。”叶无情也暗暗在心中抹了一把汗,虽然她赢了但是赢得其实并不轻松。看得出来这位陆少夫人并不擅长持久的对决,最开始交手的时候真的是十分凶险。若不是自己年长于她,内力身后,谁输谁赢真的不好说。有好几次,她都感觉到谢安澜的匕首指向了她的要害处。以至于一开始叶无情并没有打算用内力,因为她看得出来谢安澜真的没有什么内力可言,但是最后却还是不得不以深厚的内力对付谢安澜。否则输的人就是她!

“输了就是输了。”若是真的给人拼命,敌人总不会告诉她你内力不好,我让着你吧。如果她随身携带了热武器,生死相搏的时候她也不介意来一梭子子弹解决掉对手。至于你用的是冷兵器?关我什么事?

叶无情冷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和赞赏。她并不喜欢随身保护女眷的差事,但是他们中只有她一个是女子,所以这个任务只能落到她的手中了。但是现在,她想至少这位需要她保护的少夫人并不会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

打过一场,舒展了筋骨谢安澜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许多。伸了个懒腰道:“我先去沐浴梳洗一下,叶姑娘,他们给你安排房间了么?你也回去梳洗一下咱们再去用膳吧。”

叶无情点头道:“是,少夫人。”

谢安澜一笑道:“以后还要仰仗叶姑娘了。”

叶无情点点头道:“分内之事。”

转身进门,芸萝也连忙抱着衣服跟了进去,“少夫人,芸萝已经让人准备热水了。”

“乖。”谢安澜坐在桌边笑道,“你家四少爷呢?怎么又一大早就不见了?”

芸萝道:“四少爷衙门有事,一大早就带着人离开了。”

谢安澜撑着下巴问道:“芸萝见过四少爷带回来的另外两个人么?”

芸萝点点头道:“见过,看起来有点……”

谢安澜替她补上,“吓人?”

芸萝连连点头,“看起来就跟咱们不一样,跟…陆英他们也不一样。”芸萝觉得吓人的其实是裴冷烛,这人看着年纪不大看人的目光却总是阴恻恻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模样。

谢安澜笑道:“他们应该都是江湖中人,自然跟咱们是不一样的。”

芸萝点点头,“那位叶姑娘好厉害啊。”见少夫人含笑看着她,连忙补上了一句,“少夫人也很厉害。就是…叶姑娘脸上有一道疤痕却是可惜了。”拿到疤痕长在女子的脸上,就等于是毁容了。若是寻常的闺中女子只怕早就寻死觅活了。

谢安澜叹了口气,吩咐道:“以后别在叶姑娘面前提起她脸上的疤痕。”倒不是她觉得叶无情无法接受事实,或者被人戳伤疤。只是叶无情偶尔身后摸到脸上的疤痕是眼中总会流露出恨意。想来对叶无情来说,那不仅仅是一道疤痕,只怕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伤痛。

芸萝连连点头,她当然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人家脸上的伤。只是习惯了有什么话都跟少夫人说,一时有些感叹罢了。

谢安澜趴在桌上,一边思索着,之前她一个人对付令狐垣还有些束手束脚的。不过现在有了叶无情帮忙,这事儿就可以从长计议一下子了。她倒要看看,这个令狐垣到底有多厉害。还有沈含双…想起昨天沈含双的遭遇,谢安澜就忍不住想要幸灾乐祸起来了。沈含双明显是不想要被送出成去尼姑庵里了此残生的。她也有些好奇,沈含双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改变沈夫人的决定,留在城里。其实,对于现在的沈含双来说,离开京城未必是什么坏事,毕竟她的名声已经败坏到不能再坏了。既然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留下,那么必然就是有她不能离开的原因了。

谢安澜幽幽叹了口气。

“少夫人,您怎么了?”听到她叹气,芸萝连忙回头问道。

谢安澜无奈地道:“我在感叹,还是你家四少爷好啊。”重生就是比较占优势,她才不相信陆离找到这几个人,跟前世的记忆没有关系。

芸萝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笑道:“四少爷是很好啊,四少爷对少夫人也很好啊。”专门找了那么厉害的高手来保护少夫人,当初在泉州的时候,陆老爷可从来没有专门招过人保护陆夫人,更不用说是其他的姨娘了。

“傻丫头。”看到她笑容洋溢的小脸,谢安澜也只得笑道。

第一百一十章 人无横财不富

梳洗沐浴过后,再到大厅谢安澜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她特意让人送去的浅绿色衣衫的叶无情。倒不是说叶无情自己的衣服有多么的难看,只是寻常女子穿着一身修身的全黑衣衫在外面走动还是很引人注意的。特别是一些讲究的人家,更是认为这种穿法不吉利也不会有人这么穿着上门拜访的。就算是真的钟爱黑色的男人,也大多会在衣服上绣上一些金银线的花纹图样之类的。叶无情的衣服却是全黑没有半点修饰的,若是晚上出现,谢安澜只怕就要直接将她当成不怀好意的杀手动手了。

不过叶无情显然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衣着,所以谢安澜进来的时候还看到她正微蹙着眉头扯着自己的衣服。看到谢安澜进来才连忙放下了手。

谢安澜笑道:“是不是衣服不合身,时间匆忙也没来得及帮叶姑娘准备。你若是有什么喜欢样式,直接告诉下面的人,她们会帮你准备的。”

“没有,只是…”衣服其实是很合身的,送衣服来的丫头甚至还替叶无情挽了一个简单而丝毫不觉得累赘的发髻。如果不堪脸上的那一条疤痕的话,只看右边侧脸也算是一个清秀佳人。

谢安澜了然地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太方便,只是这样比较不以人注意一些。委屈姑娘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传那些简单舒适的现代装啊。古代的装束确实是美美哒,但是太过麻烦,也太花费时间了。谢安澜觉得每天在梳妆大半上的时间都要花上大半个时辰。据说这样还是最简洁的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足够她换十次装了好么?

原本叶无情还有些不自在,但是听谢安澜说得如此坦诚,倒是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她本来就是来保护人家的,如果穿成从前行走江湖的模样,许多地方根本都进不去,有和谈保护?更何况,谢安澜的身手并不比她差多少,不也跟她一样么?不没谢安澜的衣饰远比她还要累赘得多。

“少夫人言重了,这样也挺好…衣服挺好看的,多谢少夫人。”叶无情淡淡笑道。

谢安澜点头,道:“那就好,叶姑娘还是多笑笑的好。经常笑一笑,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叶无情点头道:“多谢少夫人。”

两人用过了早膳,才知道一大早陆离就带着叶盛阳和裴冷烛出门,却不是去衙门而是不知道去了哪儿。虽然还没见过这两位,但是听说叶盛阳是叶无情的父亲,三人还都同列江湖前二十的高手,心中就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她到底不是真的大家闺秀,最相信的还是自己的力量。身边的高手多了,经常切磋才能知道自己的弱点,才能进步。苏梦寒倒是个实打实的高手的,但是无奈他身体太差了,所以谢安澜很少会和他动手。

“少夫人尽管放心,有我父亲和师弟在,陆公子不会出事的。”见她有些出神,叶无情开口劝道。

谢安澜摇头笑道:“我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只是有些好奇他们干什么去了罢了。既然有叶姑娘帮忙,我也不用担心了。咱们今天就出门办事儿吧。”

叶无情有些不解,却还是点头道:“少夫人尽管吩咐。”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咱们去杀鬼。”

“杀鬼?”叶无情有些惊诧地道。

谢安澜点头笑道:“不错,我们去杀色鬼!”

谢安澜打算先下手为强收拾了令狐垣,虽然她并不知道令狐垣住在哪儿,但是却并不觉得找到令狐垣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她知道,现在令狐垣必定也会在暗中盯着她的。所以,谢安澜的打算是…钓鱼!

特意精心的打扮了一番,谢安澜方才带着叶无情出了门在京城各处闲逛。但是今天她的语气似乎并不太好,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令狐垣的踪迹,甚至连跟踪她的人都没有发现。难道…令狐垣这么快就知道她身边有高手出现了?

很快,谢安澜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根据苏梦寒的消息,令狐垣这人自视甚高,而且报复心重,争强好胜。如果她身边跟着的是叶盛阳等三人一起,令狐垣可能会退避。但是只跟着一个叶无情,令狐垣没有道理就这么放弃才对。

但是不管谢安澜怎么想,在城里晃了半天令狐垣也没有出现,这就是事实。谢安澜第一次钓鱼行动,宣告失败。

有些扫兴的谢安澜打算打道回府,走到一半却见叶无情突然停住了脚步。谢安澜不解,“叶姑娘,怎么了?”

叶无情指了指西边,沉声道:“我爹他们在那边,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儿。”

谢安澜示下望了望,也没有看到什么标记之类的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只见叶无情的衣袖底下动了动,一个小巧像是还没长大金花鼠的小东西从她袖袋蹿了出来,然后朝着西边的方向冲了过去。叶无情连忙跟了上去,谢安澜十分好奇,自然也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小老鼠一路往城西奔去,一直到了城西边缘的位置才渐渐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是京城最边缘的位置上,这里住着的都是京城里最贫穷的人,包括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人以及一些流氓混混,名副其实的贫民窟。来到京城许久,谢安澜却真的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两个衣着不凡的女子一踏入这种地方,自然就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刚踏入这条街,谢安澜就明显感觉到隐蔽处落在两个人身上的那些充满了恶意的目光。

叶无情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谢安澜一眼,她本来想将谢安澜先送回去在过来的,但是谢安澜坚持不同意,只得带着她一起走进来了。叶无情并不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是即便是对于她这种江湖中人来说,这也绝对不是一个让人觉得愉快的地方,也不知道他爹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少夫人,小心一些。这里的人都有些…”

谢安澜了然地点点头,即便是在前世许多地方也依然存在这这样的地方。法律和官方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约束作用,法律的灰色地带,犯罪的天堂。

很快,就有人朝着他们围了过来。几个穿着破烂神色猥琐的男子挡在了她们面前。其中一人看到谢安澜的脸,眼中立刻出现了贪婪之色,“好一个大美人儿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胆子可真打啊。”

叶无情挡在谢安澜跟前,沉声道:“让开!”

看到大美人被人挡住了,再看到叶无情脸上的疤痕,男子顿时嫌弃地道:“丑八怪,滚开!别碍着大爷跟美人说话。”

谢安澜抬手拍了拍叶无情的肩膀示意她推开,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道:“大哥,我们找人。”

“找人?”男子忍不住查了查口水,笑道:“大美人儿一看就是金贵的人儿,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找人,该不会是…找情郎吧?”他说着,他身后的几个人都放肆的大笑起来。

谢安澜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声音却微微冷淡了几分,“我们找一个中年大叔和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年轻男子长得非常俊雅好看。哦,他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衣裳。”

男子眼神微微一缩,“您们真的是来找人的啊?”

谢安澜点头,“你见过么?”

男子笑道:“见是见过,不过,告诉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谢安澜问道。

男子搓着手笑道:“不如这样…美人儿你去陪大爷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谢安澜微笑道:“不如何,我忙着呢,没空陪你喝酒。既然你提不出来什么可行的好处,那就我来吧。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我的好处就是…留你一条命!”话音未落,谢安澜已经抬脚朝着那男子扫了过去,同时一只手扣住了那人的胳膊往后一拧,右手的匕首已经顶在了男子的喉咙上。旁边的几个人见状,怒吼一声就要冲过来,却被叶无情轻描淡写的几招全部摆平在地上了。

“臭娘们!”男子怒吼着想要反抗。

谢安澜一脚踢在他的膝弯上,那人支持不住立刻单膝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谢安澜手中的匕首直接甩了下去,匕首从他手背上穿过,直接砸进了地上是石板间的缝隙里。

男子立刻发出一阵杀猪一般的哀嚎声。

谢安澜笑颜如花,“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么?”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男子阴狠地盯着谢安澜道。

谢安澜冷笑一声,抬手就将地上的匕首拔了下来。被匕首带起的血花半点也没有溅上她的衣角。匕首居高临下的落到了他的脖子上,谢安澜道:“跟我耍横?有用么?”本大神在黑街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谢安澜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反正你还有不少属下,这街上人也不少。”虽然现在一个都没看见,但是暗中盯着他们的目光却半点也没见减少。

对上她含笑的眼眸,男子心中却是一凛。下意识地就道:“他们去了前面的赌场。”

他们这样从小在这种地方打滚的人,看人眼色早已经成为了本能。只看这女人的眼神,他就知道她真的不是在说笑,如果他坚持不肯开口的话,下一刀说不定就会捅进他的脖子里。他们这样的地方,跟外面是不一样。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天子脚下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他们毫无以为就是那最下下等的。在这里,每天死上个把人,根本就没有人理会。直接破草帘子一裹丢到城外乱坟岗作数。

他还不想死。

谢安澜侧首去看叶无情,“这里还有赌坊?”

叶无情点头道:“这里面什么都有,自然也包括赌坊和妓院。”叶无情没说的是,这里的赌坊比外面的赌坊更加阴暗残酷,这里什么赌注都收,包括人命。不过这些其实也并不需要叶无情特别说明,谢安澜自己也能想到。

谢安澜满意地点头,起身放开了那男子。道:“以后眼睛放亮一点,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盯着我们。却只有你们出来么?”

男子捧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满心苦涩,哪里不知道?就算原本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两个女人该走进这种地方,若不是不小心走错路了,那就是有所依仗。这连个女人一路走来都十分的从容自在,半点也不像是走错路的模样。那些人迟迟不出来,自然就是想要先等着别人去试探她们的底细。而他就是那个被人利用的投石问路的卒子。

“咱们走吧?”谢安澜对叶无情笑道。

叶无情点点头,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躺了一地的人,跟着谢安澜走了。

等到两人走远,这些人才敢慢慢爬起来,其中一人凑到那受伤的男子跟前,“老大,难道就这么放她们走了?”

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追上去再让人打一顿?没听说她们找那三个男人么?那个小白脸先不说,另外那两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先看看再说!”

“是,老大,。老大英明。”

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英明个屁!

谢安澜并没有直接进入赌坊,而是先找了个地方换衣服。只要有钱有能力,在这个地方其实也很容易混的如鱼得水的。比如说他们现在待得这个房间,布置的一点儿也不比外面那些上等客栈的天字号房差多少。当然,价格也要比外面贵上好几步。直接抛了一腚元宝给老板,然后叶无情连人带元宝一起丢了出去。老板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倒也不去计较。捧着元宝高高兴兴的回到了自己的柜台后面。

叶无情亲眼看着谢安澜当着她的面从一个绝色美人儿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然后在拉着她也换了一身男装,就连脸上的伤痕也被掩盖的看不太清楚了。叶无情身形修长,又是从小习武的江湖中人,眉宇眼神间自有一股英气。扮成男装倒是十分不错,不像谢安澜看着到底像个年少的少年人,叶无情一眼看上就是个已经及冠的青年男子了。

“少夫人好厉害。”叶无情赞道。

不仅手艺精妙,而且用的时间非常短。江湖中也有擅长易容术的人,但是能做到谢安澜这般完美自然,不留痕迹的却不多见。至于那种据说可以完全变成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的人皮面具,叶无情表示那真的是画本子里写的,反正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

谢安澜看看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平时惯用的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人。随手拿过放在一边桌上的一把男子用的打折扇,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画着的美人图,画工太糙了,将就着用吧。

半刻鈡后,一个青衣少年带着一个黑衣青年男子出现在城西角最大的一家地下赌场外面。立刻就有人迎上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位留步。”

谢安澜斜了他们一眼,刷的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斜眼道:“怎么,你们这里不迎客?”

拦住他们的人道:“自然不是,只是两位…咱们这里可不是一般的赌坊,最少也要…。”

谢安澜嗤笑一声,仿佛不屑,“本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听说你们这儿有趣才过来玩两把,不然谁来这种地方?”说着随手将一个东西抛了出去,那人接在手里一看,竟然是一个金灿灿的金元宝。不用惦分量就知道,这是一个足足有五两的金元宝。

“多谢公子,公子里面请。”

谢安澜这辈子还没有经过赌坊,一进门就觉得眼前仿佛群魔乱舞。偌大的大堂里,零零总总十来张桌子,都有一大群人围着押注。兴奋的时候大吼大叫,嘈杂声震天响。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自己跟前的赌注和庄家的手,门口有人进来几乎都没人注意过。赌博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有玩骰子的,有玩骨牌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连谢安澜都说不明白的。只看那些赌桌上放着的一堆一堆的银子金子银票宝石玉器,就知道看门的人还真的没有说大话,这里的人赌的都不小。

两人飞快地将这个赌场都扫了一遍,叶无情朝着谢安澜微微摇头表示没有看到陆离等人。

谢安澜漫不经心地道:“这里这么吵,怎么玩儿啊?你们这里难道就没有安静一些的地方么?”

领着他们进来的人笑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咱们这里是有规矩的。只要连赢三十把,就可以上二楼由管事亲自陪公子玩。若是连赢管事三十把,就可以上上楼由我们老板亲自陪公子玩儿。这楼下玩的就是个热闹,只要上了楼,无论公子是想要绝色美人儿侍候还是想吃龙肝凤髓,咱们都可以给公子弄来。”

“有趣。”谢安澜挑眉道,“那有人能连赢三十把么?”

那人一笑道:“这是自然,这不,今天刚刚就有一个公子上了二楼呢。说不准,一会儿还能上三楼。”

谢安澜若有所思,“若是这样,我可得快一些,虽然喜欢安静,但是太安静了也没什么意思。”

那人道:“公子不用担心,只要你上去了,下次再来您就可以自己选择是在楼下还是去二楼了。所以不用担心上楼了没人陪您玩。不过,楼上没一注至少三百两起。”

谢安澜嗤笑一声,“别跟本公子谈钱,俗气!”

“是,是。公子请。”

一看这位就是个有钱的主儿,那人立刻将人引到了一个看上去人少一些的桌边。因为谢安澜要赶时间,玩的最快的自然就是猜骰子了。

谢安澜随手抛下三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立刻有人替她兑换了三十个一百两的银锭。白花花的银锭整整齐齐的对方在她跟前,谢安澜坐在椅子里,叶无情就面无表情过的站在她身后看着。

当然,此时叶无情的内心并不是完全的毫无波动的。这位少夫人…当真是官宦人家的女眷?看着上赌场的架势,怎么看都比她爹还要熟稔。

庄家将摇过的骰盅放在桌上,请众人下注。谢安澜捡起一个银锭抛了过去,道:“小。”

一大群人也跟着压下了自己的堵住。

“大!”

“小!”

庄家看了一眼众人,才慢慢解开了骰盅,里面露出三个骰子,“二二三,小!”

有人欢喜有人哀叹,很快又有人重新振作起来,“再来!再来!”

谢安澜一眼扫过去,这些人穿着虽然都很一般,但是只看神色就能看得出来都不像是没钱的人。再看这赌场的热闹程度,很显然京城的富豪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啊。甚至,谢安澜还看到了几个似乎有些眼熟的人。虽然这些人表现的极为低调,但是只看举手投足就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身份都不简单。

“小。”谢安澜继续押注,声音依然懒洋洋的仿佛对一百两浑不在意。

再开,一三四,小!

不过多时,谢安澜跟前就已经堆满了不少的银两。原本小小的一堆银山已经扩大了不少。这看起来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少年,从坐下来之后竟然一把也没有输过。折让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有人便忍不住跟着谢安澜押注了。

很快,三十把已经结束,谢安澜招来人将银锭子全部兑换成银票,数了数竟然足足有九千多两。不过是一会儿工夫,谢安澜就赚回了两倍的钱。

“现在本公子可以上楼了吧?”谢安澜有些不耐烦地道。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上前来,走到谢安澜跟前笑道:“恭喜公子了,公子楼上请。”

谢安澜满意地点点头,抽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管事顿时笑得越发殷勤起来了,也不知道这是哪家刚出来的小公子哥儿,出手果真是大方的得很啊。

殊不知,谢安澜之所以如此大方,不过是因为:又不是我的钱,不花白不花!谢安澜素来不喜用赌博发财之事,前世除了出任务,偶尔也会跟那几个女人去赌场什么的地方玩玩。他们都是专业训练过赌术的,特别是谢安澜天生一双巧手,赌场的人也未必比她厉害。输了也就罢了,赢了钱她们也会随手花掉或者随便塞进哪个需要捐款的地方,一般不会存下来做别的用途的。

虽然俗话说人物横财不富,但是谢安澜恰巧不喜欢赌博这种横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笑意楼主

上了二楼,果然与一楼的喧闹截然不同。甚至二楼大厅里的隔音都做得十分不错,进了门之后,外面那喧闹地让人有些头疼的声音立刻小了八九分。二楼的大厅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偌大的大厅一共只有三张赌桌,甚至还有乐师歌伎舞姬助兴,美酒佳肴一样不缺。谢安澜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发现那些陪伴在赌客身边的女子容貌竟然都不输京城最好的青楼里的姑娘们。

楼上这些客人显然是彼此都认识的,有些人并没有立刻下场赌博,而是坐在一边任由美人服侍着自己享乐,一边跟身边的人闲聊些什么。

看到谢安澜进来两人被人领进来,闲着的人们都不由得望了过来,跟方才在楼下没有半个人注意截然不同。而且谢安澜清楚的发现这些人眼底的戒备之色。不过在看到跟在谢安澜身边的赌场管事之后又慢慢的松懈了下来。谢安澜有趣的挑眉,侧首对那管事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这问题问的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那管事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惊讶一般,点头道:“无衣公子。”

谢安澜竖起大拇指赞道:“消息好生灵通。”

管事陪笑道:“其实公子若只是在下面玩玩的话小的们自然不敢管公子的来历。但是公子连赢三十把,可见是本事非凡,来历非凡的。小的们自然要查清楚,万一什么地方怠慢了公子,可如何是好。”

“这话听得本公子心里真舒服。”谢安澜悠悠道。不过也就是听听罢了,若是当真了那就是自己蠢了。

一眼扫过整个大厅,在最角落的一个桌边总算看到了陆离三人。谢安澜挑了挑眉,直接朝着陆离走了过来。陆离坐在桌边正专注的看着桌上的赌局,倒是叶盛阳和裴冷烛很快察觉了朝他们走过来的人,回头一看却是愣了愣。第一眼他们都没有认出来人是谁,但是第二眼的时候叶盛阳却看到了叶无情随身佩戴的刀。原本心惊女儿的刀怎么会在别人手上,但是一看到叶无情脸上那不甚明显的疤痕才回过神来,惊愕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谢安澜却已经直接走到了陆离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陆兄,真巧啊你也在这儿?”

陆离侧首看向她,眼中并没有惊讶,只是微微蹙眉,“你怎么来这里了?”

谢安澜耸耸肩道:“叶公子说看到你们往这边来了,我一时好奇就跟过来看看呗。”这话,陆离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也并不在意。

叶无情端了一把椅子来放到谢安澜身后,谢安澜回头对她一笑,在陆离身边坐了下来。

谢安澜好奇的看着桌上的赌局,依然是摇骰子。有些无趣地撇嘴道:“你怎么也玩这个?”她之前是为了追求速度和时间才选择了玩骰子的。没想到陆离都上了二楼了还是如此的没有追求。

跟着谢安澜一起上来的管事笑道:“原来两位新客竟然认识,真是巧了。公子若是不喜欢玩这个,那边还有更好玩的,总是能让公子尽兴的。”

陆离淡淡道:“这个方便。”

可惜,陆离的赌运并不太方便。至少没有谢安澜那么逆天,在楼下一把都没有输就直上二楼了。谢安澜刚坐下没一会儿功夫,陆离就押输了一次。陆离微微蹙眉,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神色淡定自若的继续押注。而且下的赌注比上一次更大了一些。

谢安澜回头低声问裴冷烛,“他输了多少钱了?”

裴冷烛摇头道:“他没输,还赢了两万两。”

谢安澜有些吃惊的回头看某人,既然这赌场分了楼层,这在第二层的人技术必然是要比第一层的人厉害一些的。就算是谢安澜坐在这里这么一会儿,说是保证百分百猜骰子的点数也是有些困难的。陆离这是一注押的比一注大,一不小心输了一注就有可能将前面的全部赔进去,看来陆离的胜率还是很高的。

只是想到这么一个外表端方温雅的美少年竟然还是个赌场常客,谢安澜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陆离侧首看了一眼谢安澜,道:“怎么?”

谢安澜神色略有些复杂的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博学多才。”

陆离淡笑道:“不过是闲暇时的玩耍罢了。”

谢安澜眨了眨眼睛,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陆离前世有很长一段时间双腿都是不良于行的,即便是东方靖登基之后他也没有如寻常人一般的入朝为官,而是依然隐居幕后作为一个幕僚存在。自然就会有许多的空闲独处时间。陆离本身又聪明,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都会很快学会并且精通。那么如果他闲来无聊自己一个人玩骰子,他也毫不意外他会将之玩到比专业人士还要精通了。

骰盅再一次掀开,这一次陆离又赢了。

对面的庄家看着这位俊雅公子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了。陆离并不是每一把都赢,但是绝对是赢得多输得少,而且每次当他会输的时候他下的注都不会太多。偶尔h下一注极多的,却都会赢。给人的感觉是他可以全部都赢,只是他不想而已。这样的赌客其实比那些每一把都赢的人还让人头疼,让人看不清楚深浅。最关键是,他竟然没有完全没有看出他出千的情况。这位年轻公子并不懂内功,而已没有动手脚。除了押注的时候,他的手甚至都没有碰到赌桌。再看了一眼坐在陆离身边的少年,难不成当真今天赌场开门不利,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厉害人物?

谢安澜觉得好玩儿,也不自己猜点数了。陆离押什么她就跟着押什么,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谢安澜原本的九千两银子已经翻到了七万两。至于陆离,就更多了。看到他身边堆积的厚厚的银票和银锭,就连许多赌客都有些眼红了。

能到这里来的,自然不会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大多是都是身家巨富而且自己能掌控财富的人。能让这些人都感到眼红,可见陆离赢了有多少钱。赌场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上前来对陆离恭敬地道:“公子,我们东家想请公子上楼一唔。”

陆离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道:“还没满三十注。”

管事的嘴角暗暗抽搐了一下,照您这样的情况,一辈子也满不了三十注,我们赌坊就要垮了。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盘踞在这里,还让普通人怎么玩儿?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下注,那赢了也没用。所有人都跟他相反的下注?那就是一个输啊。所以越到后面别的赌客干脆都收手站在一边看热闹了。而因为玩的人少了,押注的银两自然也少了,陆离已经不满的锁起了眉头。

管事的赔笑道:“公子是高手,何必为难下面的小的们。楼上为公子准备的东西,想来更能让公子觉得满意。”

陆离思索了一下,指了指身边的谢安澜道:“他跟我一起上去。”、

谢安澜连忙推辞,“不用啊,陆兄,我一会儿自己上去,还有十五注,很快的。”

“无衣公子不如还是一起请吧?”管事连忙道,这位可是在从进了赌场之后无一败绩的,明显是比另一位更加厉害的存在。只是她下注没有陆离那么狠,所以还能让人接受罢了。既然早晚都要上去,又何必浪费时间呢?还是赶紧把这两位送走了,让大家继续愉快的玩耍吧。

谢安澜看着管事的苦瓜脸,倒也不推辞笑眯眯地道:“那我就借了陆兄的光了。”

管事恭敬地笑道:“两位楼上请。”

于是,一行人又跟着管事往更高的一层楼爬去。身后的裴冷烛捧着刚刚被陆离丢过来的一大堆银票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为了五十万两银子,急得就差没有去抢银楼钱庄了。他们新跟的这位陆公子倒是随手就将几十万两银票往他手里丢,仿佛那是一堆废纸一般。谢安澜正好看到他的表情,在心中暗笑道:“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不到一年前,陆离还在为了十两银子发愁呢。”

三楼空荡荡,安静的有些下人。只有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其余的却是什么都没有。桌边坐着一个面貌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这样的相貌,扔到大街上直接就能融入人海中再也看不见了。但是这人却长着一双精芒内敛的眼睛。一看到他,叶盛阳和裴冷烛立刻就一左一右将谢安澜和陆离挡在了身后。谢安澜同样也感觉到,这是一个高手。

那人似乎没看到他们的戒备和警惕,含笑道:“没想到今日来的竟然是两位小友。既然来了,便请坐下吧。”

陆离拉着谢安澜走过去,在中年男子对面坐了下来。那中年男子定定的打量着陆离,良久方才道:“两位小友想要玩什么,随便你们挑。”说着,伸手在跟前的骰盅上轻轻一碰。那骰盅立刻就朝着陆离这边划了过来。谢安澜伸手一拦,骰盅在她跟前不远处停了下来。谢安澜垂眸,漫不经心地将手收了回来。

中年男子好奇地打量了谢安澜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的笑意。

陆离抬手将跟前的骰盅推开,道:“我不赌。”

“不赌?”中年人有些好笑地看着陆离,方才从楼下就是一路赌上来的,现在居然说不赌?

陆离抬手,裴冷烛将方才他赢来的那对银票都送了上来。陆离直接将银票从桌面上滑了过去道:“我要一个人的命。”

中年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陆离道:“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花钱买命?有意思。特别是,花的还是从我的赌坊里赢的钱。况且,你身边有这几个人,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你杀不了的?”中年男子指了一下叶盛阳三人,继续道:“说实话,如果这三位联手都杀不了的人,在下只怕也做不到呢。”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叶盛阳三人的身份。

却是,如果连叶盛阳三人联手都杀不了一个人的话,那么他们想要杀这个人需要付出的代价必定是十分惨烈的。该不会是…这个今科探花打算刺杀皇帝吧?

陆离似乎没有听出他的拒接,直接开口道:“我要令狐垣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