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陆离跟无衣是同乡还是至交。而且有叶姑娘在,他们可比你跟着要安全多了。”

“......”这是在说他武功不如叶姑娘吗?

孔聿之挑眉道:“原来陆兄跟谢公子的关系竟然这般好?”

“好像是不错。”百里胤点头赞同的道。

穆翎瞥了两人一眼,心中暗道:“你们懂什么?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两个关系更好的了。”看到两个青年才俊被谢安澜的伪装蒙蔽,穆翎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诡异的快感。

比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更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当然就是看到更多的人一起被蒙在鼓里了。

谢安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舒服,半点也没有之前被叶盛阳打击每天都酸痛不已的感觉。舒爽的在大床里打了个滚,才看清楚竟然已经在家中的房间里了。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中午了。她记得她在擂台上打架的时候还是下午,也就是说她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今天中午?

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看手臂,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起来倒不像是昨天刚刚受伤的,更像是已经伤了好几天的模样。谢安澜在手臂上闻了闻,一股极淡的幽香传入鼻息间,顿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陆离从外面进来,看到谢安澜醒来脸色才缓和了几分,道:“夫人醒了?”

谢安澜点点头,笑道:“裴冷烛将药配出来了?”

陆离点点头,仔细看看谢安澜的脸色,满意地道:“看来裴冷烛的医术却是不错,药效很好。”

谢安澜问道:“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陆离道:“苏梦寒应了五场,柳浮云赢了三场第四场打成平手。百里胤和方信,苏远三场。莫七七场,叶盛阳六场。”

谢安澜疑惑地挑眉,“叶先生的武功应该不比莫七底才对啊。”

陆离淡然道:“第七场的时候宇文策来了,没打成。”同样的薛铁衣也没有出手。

谢安澜很是遗憾,“看来当时不该那么拼命,竟然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候。”

陆离淡淡道:“夫人也知道自己在拼命。”

谢安澜无辜地眨眨眼睛,俯身在陆离唇边落下了一个吻,“我有分寸的,想要突破总是要努力的。就算身边的人再厉害,也总有来不及的时候。有自己有实力了自然也就不怕危险了。”

陆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谢安澜搂入怀中。

谢安澜也不挣扎,慵懒的靠在陆离怀中笑道:“裴冷烛配的药果然不错,昨天打的那么激烈,我还以为至少要休息一两天才能恢复过来呢。”

陆离抬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道:“夫人想要的东西,为夫自然会替你得到。”

谢安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想要什么也要告诉我。”

陆离淡然一笑道:“只要夫人平安,为夫就心满意足了。”

谢安澜只觉得心中暖意涌动,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放心,青狐大神命大得很。”

陆离沉默的搂住她,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温暖而静谧的气息无声的将两人包裹住,让门外走进来的叶无情愣了一愣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胤安驿馆里,一大早宇文策就如往常一般起身坐在花园中的屋檐下独自一人对着棋盘下棋。虽然高居摄政王之位,但是宇文策却从来没有沾染过一份胤安权贵们奢靡享受的爱好。就如同年轻时候尚未掌权的那个胤安王宫中那个不受宠的皇长子一般,每日早早地起身习武,学习,理事等等。如今他的修为早就臻于化境,并不需要和寻常习武之人一般每日苦练外功。他就将习惯改成了一个人下棋。偶尔也会让人跟他对弈一局,但是身边的人毕竟都差得有些远,宇文策对此兴趣并不大。

“父王早安。”

宇文静等人走过来,恭敬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宇文策。宇文策抬起头来,除了宇文静和宇文纯,其余几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伤的最惨的大概要属宇文岸了,原本年轻英挺的脸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乎看要看不出来原本的长相了。

宇文策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问道:“感觉如何?”

宇文岸有些干涩地道:“多谢父王关心,儿臣还好。”

宇文策不轻不重的轻哼了一声,道:“之前本王听你们说东陵无高手,现在感觉如何?”

宇文岸这才明白,宇文策并不是在问他圣体如何,而是问他们昨天的擂台感觉如何。脸色顿时一红,有些火辣辣的烧。

青年男子苍三恭声道:“回王爷,东陵人中高手也不少。昨天出现的那些人都十分不凡,而且...他们大都还非常年轻。”

昨天上半天胤安人得意非凡,到了下午却是越大越憋屈。那些高手就仿佛都约好了一般从穆翎开始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难缠。到了最后那一个,若不是父王及时出现,他们只怕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应对了,那才真的是丢尽了胤安的颜面。

宇文策侧首看向宇文静道:“清河,你来说说。”

“是,父王。”宇文静恭敬地道:“昨日打擂的人中有东陵首富穆家的大公子穆翎,流云会首苏梦寒,柳家十三公子柳浮云,还有今科状元百里胤。这四个都是如今上雍皇城里最出名的青年才俊。另外还有几个是苏梦寒和柳浮云的手下,显然流云会和柳家暗地里也网罗了不少好手。最后动手的那人是个惊呼中人,名叫叶盛阳,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是原本是北方一个叫盛阳寨的江湖势力的头子,不过现在盛阳寨已经易主。叶盛阳还有一个徒儿和一个女儿。徒弟裴冷烛,江湖人称残医秀士,昨天并没有出现。女儿叶无情,原本是一个叫无晴阁的组织的首领。不过不知道为何这三人在一年前都来到了上雍,不久前跟随了陆离,叶无情成了陆离的妻子谢安澜的随身护卫。”

说到此处,宇文静顿了顿道:“这三个人的武功,在东陵的江湖排名都在前二十之列。但是...东陵并非只有这些人才是高手。就譬如昨天那个莫七,还有柳浮云身边那个姓魏的以及苏梦寒带来的那两个人。论武功他们也能排入前二十,但是...我们收集到的排名里面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他们的名字。”

一时间,众人有些沉默。他们一直认为东陵人崇文轻武,绝大多数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是很显然,虽然东陵重文轻武,但是隐藏的高手也从来没有少过。

宇文策问道:“笑意楼的消息收集了多少?”

宇文静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道:“之前我们一直有些忽略城西的贫民坊,都是儿臣而失误。这几天我让人仔细调查过了。笑意楼在江湖中很有名气,楼主姓薛,但是一直没有人知道他竟然会将笑意楼的大本营按在那样的地方。那里的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座普通的赌坊,只是背后有些势力本身实力也极强,所以才没人敢去招惹。父王说那笑意楼和睿王有关,儿臣让人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了,确实是有些发现。笑意楼暗地里的势力十分惊人,而且他们的大部分势力并不在京城,京城里几乎只留了一个主楼。咱们想要在往深查就必须派人去外地。但是一离开京城,许多事情就查不下去了,仿佛有人在暗中阻挠。所以儿臣猜测,应该是有朝廷的官员暗中相助。”

宇文岸有些愤恨的道:“不过是个江湖组织罢了,就算暗中与东陵朝廷命官勾结又如何?难道咱们还灭不了他们?”

苍三微微蹙眉,开口道:“上次我们试探过了,笑意楼的人几乎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士或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实力十分不弱。我们远道而来,贸然与笑意楼纠缠,最后只会让渔翁得利。”

宇文策摸索着手中的棋子思索了片刻,方才淡淡道:“罢了,本王也没想过那么容易就能拔了东方明烈安插在京城的钉子。不过,既然本王已经与东陵帝结盟,盟友之间分享一些消息也是有必要的。”

宇文静嫣然一笑,点头道:“是,父王。儿臣会让人送一份消息给昭平帝的。”

兰阳郡主道:“舅舅,那擂台还摆不摆了?”

宇文策道:“为何不摆?”

兰阳郡主犹豫了一下道:“但是那些人...除了高裴都不是朝廷中人。昭平帝既然答应了我们比武的条件,定然是有几分信心的。那些人里除了高裴只怕都不在昭平帝可以出战的人选之中。如果他们再来捣乱,说不定到了比武当天,我们会无人可用。”

宇文策淡淡道:“当初摆擂台的主意是谁出的?”

兰阳郡主顿时哑然,虽然这个主意不是她一个人出的,但是她必然是其中出力最多的人。

宇文策道:“既然做了,就要有那个勇气承担后果。你们也好好看看,东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是不是真如你们所说的不堪一击。”

兰阳郡主脸色微变,却还是恭敬地点头道:“是,舅舅。”

“都去吧,清河留下。”

“是。”众人应声退下,只留下了宇文静一人站在屋檐下垂首而立。

沉默了好一会儿,宇文静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起来,才听到宇文策淡淡问道:“本王让你查的人,你查到了么?”

宇文静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回父王,儿臣觉得有八成可能,那日您在清秋殿遇到的女子就是谢安澜。之后救走她的人应该是叶无情。儿臣让人暗中查过,谢安澜在宴会前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

“谢、安、澜?”宇文策慢悠悠地道。

低头看向他的左手,掌心的红疹还没有完全消去。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上雍皇城,倒确实是比胤安要有趣得多啊。”

宇文静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小声问道:“父王...为何如此关注谢安澜?”宇文静并不认为是因为谢安澜的美色。身为胤安精心培养的细作,宇文静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虽然跟宇文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宇文静至少能够看得出来,宇文策绝对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的人。

宇文策淡淡瞥了她一眼,宇文静顿时觉得心中一寒,连忙垂下了眼眸。

宇文策拨弄着跟前期盼里的棋子,淡淡道:“本王觉得她很有趣。”

“......”宇文静觉得这并不是宇文策的真话,但是她也不敢再冒然探问宇文策的心思。只是有些勉强的符合道:“确实,跟她比起来,再如何名师教导身份不凡的世家贵女也要甘拜下风。”

只是在心中暗道,若是父王真的盯上了谢安澜的话...陆离现在只怕就危险了。她不否认陆离的潜力和才智,但是现在的陆离还是太弱了。宇文静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和怨恨,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再想要下船只怕是来不及了。

陆离坐在书房里目光平静地盯着手中一个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片刻后,陆离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香炉里。一股青烟从香炉中腾起很快便燃了起来,有很快的熄灭了。淡淡的青烟在书房中升腾弥漫。

陆离平静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半垂,眼底尽是冰凉的冷意。

“四爷,门外陆家大公子求见。”陆英恭敬地道。

陆离道:“不见,告诉他陆家的事情还没有消息,刺客被胤安人放跑了,有意见让他去胤安驿馆。”

陆英愣了愣,看来四爷的心情不太好。

见陆英还没有离开,陆离微微蹙眉,“还有合适?”

陆英道:“有位姓薛的先生求见少夫人。”

陆离皱眉,“人在哪里?”

“已经去见少夫人了。”陆英道,话音未落就看到陆离已经站起身来快步朝着门外走去。看着陆离如一道风一般从自己跟前走过,陆英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走得这么快,四爷不会也偷偷练过轻功吧?

后园里,谢安澜坐在树下的桌边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来访的薛铁衣。她跟这位在让陆离和苏梦寒都有些忌惮的笑意楼主真心不太熟啊。但是这位却指明了专程上门来拜访她,就让人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薛铁衣平静的喝着杯中的清茶,淡笑道:“好茶。”

谢安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是普通的茶叶而已,大概就比寻常人家的好上那么一点儿,对于这位笑意楼主来说,哪儿算得上是什么好茶?薛铁衣似乎看出了谢安澜的想法,摇摇头笑道:“陆夫人难道以为在下便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龙肝凤髓不成?”

谢安澜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褐色的布衣,摇了摇头。这位那里说应该坐拥万贯财富的薛楼主倒是真的相当的朴素接地气啊。

薛铁衣笑道:“薛某原本也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若非命好遇到了大恩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介碌碌无为的草民百姓,每日为了营生劳碌罢了。”

谢安澜道:“但是如今薛楼主已可算是一方豪强了。”

薛铁衣摇头道:“在下不过是...替旁人看着一些东西罢了。”

谢安澜含笑不再接话,薛铁衣有些歉意的笑道,“抱歉,人闷久了遇到机会就忍不住有些唠叨。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夫人相助。”谢安澜想起之前薛铁衣两次三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微微蹙眉道:“薛楼主想来不是一时兴起?”

薛铁衣点头道:“事实上第一次见到陆夫人在想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只是大家根本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不好开口。同样的,他也并不了解谢安澜,更不知道谢安澜的本事如何,自然也不能开口。

谢安澜道:“薛楼主可以说说看,但是...能否答应我并不能立刻回复你。当然,薛楼主若是觉得有不便,不说也是无妨。”

薛铁衣无奈的看着她,话都让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薛铁衣沉吟了片刻,道:“不知夫人都莫罗女国了解多少?

莫罗女国?

谢安澜有些惊讶,想了想道:“不太了解,只是听说似乎是一个女子当国的西域强国。这跟薛先生要我帮忙的事情有关系?”

薛铁衣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陆离含怒的声音,“薛铁衣!”

两人齐齐抬头望过去,果然看到陆离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眼神阴沉的盯着薛铁衣。谢安澜惊讶的是陆离从未有过如此形于外的怒气,显然是对薛楼主愤怒至极。

薛铁衣脸上闪过一丝歉疚,毕竟陆离曾经警告过他不要跟谢安澜提这件事。原本薛铁衣也已经有些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在昨天看到谢安澜在擂台上的表现之后,薛铁衣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并不是他非要缠着谢安澜不可能,而是合适的人选实在是太难找了。想要找一个年轻,实力不弱,天赋潜力和脑子都一样出色的女子是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薛铁衣叹了口气道:“陆大人,何不坐下来聊聊?这事对夫人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陆离冷笑一声,“哦,若是我将你妻子送过去,你也觉得不是坏事?”

薛铁衣十分光棍的摊手道:“薛某并没有陆大人这样的福气,尚未娶妻。”

“......”这个答案很好很强大。

谢安澜伸手拉住了走过来的陆离的手轻轻摇了一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陆离在谢安澜身边坐下,神色冰冷的盯着薛铁衣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你最好去找别人。否则,别怪我坏你们的事。”

薛铁衣倒也不动怒,陆离的态度他早就知道了。即便是觉得年轻人狂妄的很,这么多年坐在轮椅上也将他的脾气磨得十分不错了。

看着陆离,薛铁衣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陆大人,这事并不一定有危险,而且对夫人还有无尽的好处。以夫人昨天的表现,我以为你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敢于被人隐藏在身后保护的弱女子。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夫人听听看。若是夫人听完之后拒绝了,此事在下以后绝口不提。”

谢安澜靠着陆离笑看着薛铁衣道:“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啊,听一听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薛铁衣点头淡笑道:“正是如此。”

陆离握着谢安澜的手并没有说话,显然余怒未消,却没有再阻止薛铁衣。

薛铁衣暗暗松了口气,就是知道从陆离那里走的话陆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的,他才直接早上了谢安澜,看来这个决定还是没错的。无论陆离如何的不愿意,但是他却不会强迫妻子接受他的意见。这样的夫妻关系在这个世道倒是有些奇怪,毕竟在东陵这个地方绝大部分都是以男子为天的,而又极少数女强男弱的,又似乎反过来了。总之是怎么都平衡不了的,这两个人倒是十分的平和,明明都是性格相当强势的人,但是却有都愿意尊重对方的意见,很有趣。

谢安澜亲手倒了一杯茶送到陆离手中,才看向薛铁衣道:“薛先生请讲吧?不知薛先生要说的事情跟莫罗国有什么关系?”

薛铁衣叹了口气道:“莫罗国如今的女王年轻时与当今睿王殿下相识。早年莫罗女王游历东陵时,与安德郡主关系极好。两人曾经定下了约定,如果将来安德郡主生下女儿,便与莫罗王太女皆为姐妹。若是生下儿子,便要从女王的诸位王女中挑选一位结为夫妇。”

谢安澜哑然,“这个...安德郡主也算是宗室吧?她的孩子可以随便跟别国皇室结亲么?”

薛铁衣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安德郡主刚嫁给景宁侯府。严格的说,安德郡主并非宗室中人。”

谢安澜了然的点头,明白,出嫁从夫嘛。

“况且,这个约定原本只有安德郡主和女王知道,就连睿王殿下都不知道。”

谢安澜不解,“这跟薛楼主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有何关系?安德郡主已故,膝下并无子嗣,总不会要我冒充郡主之女去跟人结拜吧?那又有什么好处?”

薛铁衣摇头道:“自然不会如此,莫罗国在东陵同样有细作,他们岂会不知道安德郡主膝下并无子嗣?”

谢安澜挑眉,“那是为何?”

薛铁衣道:“问题就是,当年安德郡主和莫罗女王定下此事的时候,将郡主的父王也就是前代睿王送给她作为陪嫁的一件宝物交给了女王做信物。而这个东西......”薛铁衣没说有继续说,但是谢安澜已经明白了后面的话。如果不是那个宝物极其重要,就是那个宝物里面藏着极其重要的东西。

薛铁衣说这些话,已经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了。若不是跟睿王府关系极其紧密之人,又怎么会知道关于前代睿王和安德郡主这些极其隐秘的事情?只怕是身为安德郡主夫家的景宁侯府都不一定知道吧?

谢安澜皱眉道:“既然郡主无后,难道不能直接去将东西要回来么?”

薛铁衣摇头,“莫罗女王和睿王有些过节,如果让她知道睿王想要回那个东西,只怕她是宁愿毁了也不会还回来的。”

谢安澜道:“那你们打算如何?让我去偷回来,骗回来,抢回来?如果是这样,你们应该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吧?”

薛铁衣含笑摇摇头道:“自然不是,夫人说笑了。”

“我们收到了消息,莫罗女王在安德郡主病逝之后,将那样东西放进了莫罗国的圣地里面。但是那地方面积极大不说,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形。因为那个地方是绝对禁止男子入内的。那内外不仅禁卫森严,而且有传说莫罗皇室最厉害的几个高手全部隐居在里面。即便是王太女,没有女王的亲笔手令也不能入内。”

谢安澜忍不住惊叹,“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怎么没听说东陵有这样的地方?”

薛铁衣淡笑道:“东陵也有。”

薛铁衣看向陆离,道:“陆大人消息灵通,应该知道在哪儿?”

陆离淡淡道:“高祖陵。“

薛铁衣点头道:“不错,不过据睿王判断,莫罗圣地应该比东陵的高祖陵更加危险。男子更是无法靠近,因为只要是男子接近那地方方圆五里之内就会被驱逐甚至是就地格杀。”谢安澜饶有兴致地道:“我喜欢莫罗这个地方,名副其实的女尊国啊。”所以说当初她为什么不是穿越到莫罗而是东陵?

薛铁衣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陆离,似乎在说,尊夫人很有趣。

陆离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安澜道:“既然这样,我要怎么进去?就我这个武功很难潜入进去吧?”

薛铁衣道:“不,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

薛铁衣道:“明年九月,是莫罗国的女王祭。据说是纪念莫罗国第一个女王的祭奠,十八年才有一次。因为在莫罗女子十八岁才算成年,就跟东陵男子二十岁及冠是一个道理。到时候莫罗王都所有十八岁以上,三十六岁以下的女子都可以到圣地外面参拜女王。而莫罗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选才会,只限女子参加,年龄必须在二十岁以下,不限国家,只要进入前十名的,可以直接被授予最低四品的官职,即便那女子并不是莫罗人也一样。这十个人还可以进入莫罗圣地,并且从里面选出三件宝物带走。”

谢安澜有些漫不经心地趴在陆离肩膀上,有些同情地看着薛铁衣道:“薛楼主,我觉得你这事儿不太靠谱。”

薛铁衣一怔,“怎么说?”

谢安澜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万一哪天那位莫罗女王想念起自己的好友,将东西又从圣地里拿出来了怎么办?”

薛铁衣笑道:“这个我们自然考虑过了。在莫罗,所有送进圣地的东西都算是奉献给莫罗开国女王的。因此莫罗女王才会在安德郡主过世之后,确定郡主没有子嗣留下才将那宝物送进去。即便是莫罗女王自己想要反悔,也必须通过极为严厉的考验才能重新取回。而对于进入圣地的女子们来说,从圣地找到的东西都可以算是开国女王对她们的赏赐,所以可以直接带走,无论你带走什么,守护圣地的人都绝不会干涉的。”

谢安澜道:“譬如呢?”

薛铁衣想了想道:“东陵女子并不习武,但是我记得大概五六十年前,西戎有一位贵女从里面带出来了一柄宝剑,这柄宝剑最后被西戎皇室收藏,如今是西戎皇帝的佩剑。而这位贵女因为进献宝剑之功,被封为了异姓公主。这位贵女的家族也从此平步青云。另外,据传那圣地中有驻颜的圣药,可比胤安人的那什么墨玉青莲好用多了。莫罗女王代代青春常驻,皆是此药之功。夫人就不想要么?当年可是曾经有国家为了此药而想要攻打莫罗国的。可惜最后被打回去了。如果不是后来确定这药只能驻颜对寿命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怕莫罗国早就已经要被各国给踏平了。”

谢安澜点头道:“确实是很吸引人。可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夫人请说。”

谢安澜摊手,一脸无奈地道:“我现在的武功在上雍皇城里只怕都排不上号吧?薛楼主哪儿来的信心觉得我可以进前世?”

薛铁衣淡笑道:“还有一年时间,只要夫人愿意帮忙,我们自然也不会让夫人白费功夫,以身犯险。我们会请绝顶高手亲自教导夫人。”

谢安澜道:“绝顶高手?有多厉害?”叶盛阳够厉害了吧?所以说谢安澜根本不缺绝顶高手教导。这个条件一点儿也不吸引人。

薛铁衣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开口慢慢道:“睿王殿下,夫人觉得如何?”

“噗!咳咳...”谢安澜终于忍不住呛咳起来,陆离放下茶杯轻拍着她的背心为她顺气。谢安澜抬头瞪着薛铁衣道:“你说什么?”

薛铁衣微笑道:“我说睿王殿下,只要夫人同意,你就是睿王殿下的弟子了。另外,夫人从圣地里拿出来的东西我们只要那一样,剩下的无论是什么都归夫人所有。剩下的,夫人还有什么条件都好说。”薛铁衣一副我们不差钱的模样。

见谢安澜不说话,薛铁衣继续道:“我听说夫人好像惹上了一个麻烦人物。但是如果有睿王殿下做靠山的话...”

谢安澜翻了白眼,薛铁衣当她傻么?有睿王做靠山好处确实是不少,问题是坏处更多。昭平帝视睿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她若是真的跟睿王关系太近了,他们还能有的好么?只怕从此就只能死死的绑在睿王府的船上了。

陆离淡淡道:“原来薛楼主竟然已经做得了睿王的主了?”

薛铁衣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个,夫人自然还是需要睿王亲自看看的。但是以夫人的资质,王爷必定会很满意的。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谢安澜轻叩着桌面道:“不是还有一年多时间么?咱们不如先看看再说?”

薛铁衣叹气道:“一年的时间准备并不长。”

若是有个三年时间,薛铁衣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谢安澜能夺冠。但是现在...想一想谢安澜习武还不满一年,有现在的成就其实已经算得上惊世骇俗,他也不该太过贪心了。

谢安澜耸耸肩道:“我需要时间考虑,薛楼主,这可是关系到我的小命的事情。你不会指望我现在一口答应你吧?”

薛铁衣点点头笑道:“夫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罢竟然真的退转了轮椅朝着门外的方向而去。因为和谢安澜谈的事情比较隐秘,薛铁衣连自己的侍卫都留在了门外。看着毫不犹豫的离开从头到尾竟然都没有要求他们保密的薛铁衣,谢安澜心情略有几分复杂。

园子里一片宁静,谢安澜靠近陆离怀中认真的思索着。陆离也不打扰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一只手有以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发丝。

良久之后,谢安澜才问道:“关于莫罗的这个女王祭,你知道多少?”

陆离道:“很危险,虽然莫罗并不禁止别国人参加,但是说到底是为了莫罗本国选才准备的。每十八年一次,正好可以甄选出每一代最强的人才,虽然中途会因此陨落许多,但是莫罗毕竟是女国,若不是有此狠决的手段,只怕也支持不了这么多年,还成为西域强国之一。我只知道,上一次的第一名就是莫罗王太女苏洛琳。”这个上一次只得当然不是十八年前,而是上一世的明年。

“苏洛琳的实力如何?”谢安澜好奇的问道。

陆离道:“比叶无情更高一些。苏洛琳毕竟是王女,她不仅仅是武功比叶无情高,她的心计,手段还有狠辣都远远胜过叶无情。就算两人实力相当,生死相对活下来的也只会是苏洛琳。”

谢安澜想起当初在泉州的时候陆离也称赞过苏洛琳,看来这个王太女确实是很厉害。

“有机会真想见见这位王太女。”谢安澜轻声道。

陆离轻抚着她的秀发,道:“夫人若是想要见,总是会有机会的。”

“你不愿意我去?”谢安澜抬起头来,看着她俊美的容颜问道。

陆离沉默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想去,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只是...”

谢安澜搂住他的腰道,“我知道,很危险。陆离,如果是你,你会去么?”陆离沉默了良久,方才点头道:“会。”

谢安澜含笑亲亲他的脸颊,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好不容易赚了那么多钱,还有这么俊俏的相公,死了岂不是便宜别的女人了?”

陆离皱眉,似乎极不喜欢听到她说死这个字。专注的望着谢安澜,轻声道:“你不会死的。”

谢安澜一怔,不由笑出声来,“我当然不会死的。”

陆离坚定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永远陪着我的,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这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变态气息是怎么回事?不过心调的好像有点快啊。

谢安澜并没有将薛铁衣所说的事情太过记挂在心上,那毕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哪怕是从睿王这里算起,睿王现在也还没有回京了。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困扰自己并不是谢安澜会做得。她最多也就是在训练的时候跟加强了两分罢了。平时依然还是该怎么做怎么做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之前打擂台还有押注的银子只是谢安澜一人就足足收获了将近七千两,再加上后还有其他人的可见那天他们赚了胤安人多少钱。不过穆翎有些不太开心,因为他一两银子都没赚到不说,还倒赔去了不少。所以在静水居里看着谢安澜欢快数银子的模样,穆翎心中很是不爽。

被人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即便是谢安澜如此强韧的神经也还是有点受不了了。犹豫了一下,谢安澜还是从那一堆的银锭和银票中拨出了小小一百两推给穆翎。

穆翎看着自己跟前的两个银锭,不解地挑眉道:“这是干什么?”

谢安澜道:“我赢了钱,分你啊。”

“谢谢你啊。”穆翎没好气的道。赢了几千两就分他一百两,这兄弟做得.....

谢安澜笑容可掬地道:“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

谢安澜收好了银子,招来静水居的掌柜让他先收好回头送去陆府,才有空问穆翎道:“穆兄,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穆翎翻了个白眼,道:“你现在才看出来?”

“出什么事情了吗?”谢安澜问道。这些日子穆家倒是还算平静,原本一直蠢蠢欲动觊觎着穆家财力的人也在穆翎将半数产业捐给了朝廷之后偃旗息鼓了。穆翎自己平时在家给穆老太爷守孝,除了时不时看看账册或者出来走走以外,倒是过得比谁都潇洒自在。

穆翎轻哼了一声道:“沈含双来找我了。”

谢安澜挑眉,“难道她真的对你余情未了?”

穆翎道:“你想太多了,人家这次是来招揽我的。”

“招揽?”

穆翎道:“她如今是胤安郡主了,宇文策的性子你不认识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对身边的人也不见得有几分温情,沈涵...宇文静一个半路出来的,之前还坏了事的郡主,不做几件大事怎么能在胤安和摄政王府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