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在心中暗道。

很快礼部的官员宣布比武开始,谢安澜再一次从签筒里抽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张纸条。这次上面并不是数字,而是人的名字。谢安澜一看,上面写着扎禄佟。这是一个胤安名字,而且不是胤安贵族。

柳浮云和高裴抽到的同样是胤安的高手,两人的神色都松缓了两分,毕竟内斗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柳浮云有些无奈,道:“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

“怎么?”谢安澜有些不解。

高裴也看到了柳浮云的纸条,道:“这个人武功很厉害。”

能让高裴说厉害的人,那肯定是相当厉害了。谢安澜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别勉强。”

柳浮云眼神微暖,道:“多谢关心。”

谢安澜微微蹙眉,柳浮云这人看着性子端肃,甚至带着几分死板。但是性子里却还有一股狠劲,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用陆离的话说,柳浮云若是将他那股狠劲用七分到柳家人的身上,说不定柳家至少那些小辈早就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这次比武的顺序是按照东陵人姓氏笔画的多少来排列的。照例谢安澜又在后面,不过这一次谢安澜并没有提前离开,而是跟柳浮云等人一起站在擂台上看着。

下午的比武果然比上午要有意思的多,打斗的自然也就更加激烈了。经过了一番淘汰,能够留下来的都是真正的高手。多看看并没有坏处。而且,谢安澜也需要了解她的对手。

柳浮云在谢安澜身边,低声道:“那个人就是扎理佟,他是这次胤安随行的护卫的一个统领,不过他在胤安是平民出身,并不是苍龙营的人。”胤安的阶级划分比东陵要严苛的多,东陵还有所谓的寒门贵子,布衣封侯。但是在胤安贵族和平民是绝对的泾渭分明的。固然也有平民成为贵族的例子,但是那却绝对是凤毛麟角,非运气实力超强者不能有。从宇文策那样的人望和权势,却依然不能正大光明的登上皇位就可以见一般。

同样的,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能够爬到这样的位置,也说明了这人的能力确实是不错。在胤安,贵族出身的将领或许会有水货,但是平民出身的人却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柳浮云道:“那人用一柄大锤,应该是个天生神力的人。你千万要小心。”谢安澜最大的弱点就是她身为女子力气远不如男子,即便是以后内力高强了这样的缺陷依然会存在。至少同样的内力高手相比较,依然还是力气大的那个更有胜算。不过谢安澜的身法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矫捷,稍微弥补了一下这一缺点。但是如果对手相差的太远,谢安澜依然会很危险。

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无济于事。

谢安澜微微点头,看向那人,那人也正好看向谢安澜。见谢安澜在打量他,还举起了手中的铁锤朝谢安澜挥舞了一下。那铁锤落地的时候他脚下的石板都碎裂了,但是他举在手里却仿佛轻若无物,可见确实是天生神力之人。

谢安澜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银鞭,看来这回不拼命是不成了。

很快就轮到高裴上场了,高裴的对手是一个看起来跟他一样高瘦挺拔的中年男子。高裴用长枪,那中年男子挥舞的却是一把陌刀。两人都是长兵,一开场就打的昏天黑地,就连擂台周围的人也纷纷退避。谢安澜打量着高裴的对手手中的刀,虽然她并不擅长冷兵器,但是对这些武器却有了解的。陌刀最开始是用来对付骑兵的,但是胤安却是个以骑兵强悍闻名的国家。反观东陵,出了睿王的西北军,其余的军中骑兵并不占多数。一是因为东陵没有宝马,二是因为东陵绝大多数地方都是山水交错,骑兵并不太方便。

这人…难不成是为了对付睿王的骑兵的?

两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将领,高裴十多岁就在战场上厮杀,经验不可为不丰富。那中年男子显然也是一员猛将,打起来竟然丝毫不弱于高裴。两人从一开始的为了比武而比武,到后来倒是有几分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

“高将军要赢了!”谢安澜低声道。

不知在想什么柳浮云抬眼望去,果然看到高裴的长枪架住了那中年男子的陌刀,然后枪身往他胸口用力一击,那中年男子脸色一白,强忍住了涌上来的一丝腥甜挥刀朝着高裴看过去。高裴一跃而起,挑飞了他的陌刀同时一枪将他送下了擂台。

那人站在擂台底下楞了一下,看向站在抬手神色肃穆的高裴,叹了口气朝着高裴拱手表示自己认输。高裴拱手回礼,飞身下了擂台。

比武还在继续进行,很快轮到了柳浮云。柳浮云这次却是败了。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什么难过的神色,因为他自己虽然败了,但是他的对手却伤的更重。看着柳浮云满身伤痕累累的模样,谢安澜伸手扶了他一把,叹气道:“你这也太……”

柳浮云淡笑道:“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

谢安澜看了一眼他肩头上几乎是一个血洞的伤口,没有再多说什么,“赶紧回去休息吧。”再多说几句她担心柳浮云会直接昏死过去。这也算是皮外伤的话,她上午根本就只能算是蹭破了一点油皮儿。

柳浮云被人扶着下去了,身后不远处的看台上,宇文策越过了坐在中间的昭平帝和柳贵妃,看向睿王道:“没想到,东陵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睿王淡淡道:“摄政王担心的太多了,东陵人杰地灵,最多的就是人才。”

宇文策轻哼一声,显然是对睿王的话不以为然。

“哦?本王看这小子武功虽然算不上高,但是这心思,还有这狠辣的性子…很对本王的胃口啊。听说,这是柳贵妃的侄子?”

柳贵妃含笑道:“浮云年纪还小,让摄政王见笑了。”

宇文策一挥手道:“年纪小又何妨?身为男子正是要有这样一股狠劲才好。令侄当真是个可造之材啊。”

“摄政王谬赞。”柳贵妃道。

昭平帝看着宇文策直接掠过自己跟睿王说话,心里莫名的便生气一股憋闷和怒火。他心里很清楚,在宇文策心中东方明烈才是可以跟他平等对话的人,至于他这个皇帝,如果不是有着东陵皇帝这个身份,宇文策之前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一个个…一个个都如此的目中无人!

昭平帝心中暗恨,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奴所生之子罢了,竟然也敢不将朕看在眼里!总有一天,朕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柳贵妃就坐在昭平帝身边,自然感受到了昭平帝此时低沉的情绪。将自己的一只手轻轻覆盖在昭平帝的手上,面带担忧的轻声道:“陛下?”昭平帝反手握住了柳贵妃的手,眼中的寒意消散了几分,道:“朕没事,爱妃不必担心。”

柳贵妃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抬头继续去看台上的比武。

睿王自然也察觉到了昭平帝的情绪变化,若有所思的扫了昭平帝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宇文策的身上。果然看到宇文策朝他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故意的笑容,他是故意的。故意刺激昭平帝,故意在昭平帝面前表现出对睿王的看重和对昭平帝的不以为然。让昭平帝在痛恨宇文策的同时,却会更加的痛恨睿王。被自己的臣子比下去的感觉…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受得了。

宇文策对着睿王恶意的一笑,还悠闲的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睿王敬了一下,道:“很快就要轮到谢公子了。扎理佟是我胤安的高手,睿王若是担心的话,本王可以叫他手下留情。”

睿王淡淡道:“到底谁应该担心还不好说呢。”

宇文策道:“睿王该不会以为谢公子侥幸赢过了赫连渐,就可以挑战扎理佟了吧?他们两个…可不太一样呢。”

睿王道:“他既然上了战场,就用不着人手下留情。否则,还上去干什么?”

宇文策冷笑一声,道:“既然睿王信心十足,本王就拭目以待了。只是,还望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睿王不要恼羞成怒,迁怒于扎理佟才好。”

睿王淡淡道:“本王也希望摄政王记得这话,小孩子总是有些不知道轻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宇文策冷声一声不再说话,睿王也靠进了身后的椅背上目光淡然地望着台上正打得激烈的比武,神色平静从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被抛下了!

虽然下午的比武场次比上午要少了一半,但是用去的时间却丝毫不比上午少,甚至更多。等轮到谢安澜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垂了。听到礼部官员的通报,谢安澜飞身一跃掠上了擂台。对面等待着的胤安人之间,那拿着沉重的铁锤的男子却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他本身的体重再加上手中的铁锤,每走一步,谢安澜都能感觉到脚下的擂台在颤抖。

“谢无衣,请多指教。”谢安澜拱手道。

扎理佟脸色冷峻,眼神沉着的看着谢安澜。既不张扬,也不得意忘形。他是个身经百战的人,自然明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即便是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少年,也十分的谨慎对待。

“扎理佟,请指教。”

两人相互抱拳行礼之后,谢安澜右手一抖,腰间的软鞭已经抽了出来。扎理佟也不再客气,大吼一声挥动手中的铁锤朝着谢安澜砸了过来。谢安澜身形一闪闭了开去,只是还没有站稳身后就有劲风袭来,连忙凌空一个翻身避开了砸过来的第二锤。同时拉开了和扎理佟之间的距离。谢安澜手中长鞭如毒蛇一般朝着扎理佟挥了过来,扎理佟竟然也不闪不避,直接抬手去挡。带着倒刺的长鞭缠住了扎理佟的手臂,他竟然也神色自若丝毫没有痛苦之色。所有人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长鞭上的倒刺根本没有刺入他的皮肤里。那黝黑的皮肤竟像是一层铁架一般,将那锋利的倒刺硬生生的挡住了。

谢安澜心中也是有些惊讶,她倒是听说过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硬功,不过真正见识过的却并不多。这个扎理佟内功平平,竟然能够进入前十名,显然不止是凭借那一身神力,而是还有苦练二十多年的硬功。

扎理佟趁机挥动着手臂,他的力气极大,谢安澜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从鞭子上传来。跟他比力气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谢安澜干净利落的撤回了软鞭,在扎理佟的铁锤再一次欺上来之前飞身而去。

之前的比武中,破坏力最大的也不过是高裴和那个用陌刀的高手,长兵器对周围的破坏总是比短兵要厉害得多。但是却都远远比不上现在,扎理佟手中的铁锤每砸空一次,擂台上就要多出一个窟窿坑或者少一个边角。幸好这擂台原本就是用官场中间的台子改变的,基石是上好的大理石做成的。若是临时搭起的简易擂台,只怕经受不了几下就要被他给砸塌了。

谢安澜施展轻功满场乱蹿,时不时的趁着空隙回身摔伤几鞭子,但是对扎理佟的伤害并不大。毕竟面对一个浑身上下犹如包了一层铁皮的人,等闲的小伤害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看来谢公子这次选错了啊。”有人忍不住道。

如果谢无衣依然是用照影剑的话,仗着神兵利器之锋利说不定还能给扎理佟造成一些伤害。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想的选择了银鞭。长兵器对短兵固然是占上方,但是伤不了敌人却也没有什么用处。

“未必。”站在一边并没有离去的高裴淡淡道。

“哦?高将军怎么看?”站在高裴身边的人忍不住问道。

高裴道:“那铁锤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也是玄铁打造的。照影剑未必能伤的了。反倒是…一不小心,照影剑就可能被那铁锤所伤。”神兵利器并不是一切,若是照影剑在睿王那样的高手手中,想要砍那把铁锤自然是如同切豆腐一般。但是在谢无衣的手里却未必了。谢无衣的内力平平,但是扎理佟的外功却是数一数二的厉害。而且谢无衣并不擅长剑法,既然如此,还不如选择自己熟悉的擅长的兵器。毕竟照影剑是睿王送给谢无衣的拜师礼,若是就这么被人伤了,睿王纵然不会生气但是在胤安人面前却有些不好看了。

转眼间两人已经打了两刻钟有余,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甚至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胤安那边却是一片抗议声四起,他们怎么会看不出谢安澜是在故意消耗扎理佟的体力。纵然扎理佟天生神力,但是扛着那么重的一个铁锤跟人过招也是要用不少力气的。谢安澜这么东飘西闪的大半天,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消耗,扎理佟却绝对是消耗不少的。

谢安澜也隐隐有些佩服这个大个子了,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力大无穷的对手,但是像他这么能坚持的却着实是不多。甚至如果不是谢安澜最近拜师之后苦练轻功内力也有所增长,她可能早就败在扎理佟手里了。毕竟对方不仅仅是力气大,动作也绝对不慢。换了三个月前的自己,只怕两刻钟内就要被铁锤砸到了,被那玩意儿砸到的滋味…谢安澜表示她不想尝试。

下面的叫声谢安澜自然也听到了,挑眉对扎理佟一笑道:“抱歉了。”

扎理佟不解,手里微微顿了一下。却见谢安澜手中的软鞭在她腰间绕了一圈缠了一个漂亮的结。谢安澜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细长两头却十分锋利的兵器。胤安人对这种兵器了解的不多,但是在场的不少东陵高手却了然。心中暗暗惊诧,睿王殿下的这位徒弟倒真是多才多艺。这兵器并不是别的,而是跟薛棠儿的海棠针模样差不多的峨眉刺。

谢安澜虽然平时并不太用这种冷门的兵器,但是用气峨眉刺却并没有半点不顺手的感觉。因为她善用各种短兵,匕首,军刺,等等。峨眉刺是极好的男女都何用的短兵,特别是在水下有奇效又称为分水刺,谢安澜自然不会陌生。若不是不想被宇文策认出来,谢安澜原本是直接选择匕首的。不过宇文策太过敏锐,一般人或许不会怀疑,但是他却未必。未免给自己惹麻烦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峨眉刺在谢安澜手中寒光一闪,谢安澜已经如一道影子一般扑向了扎理佟。扎理佟怒吼一声,手中的铁锤横扫而出,谢安澜弯腰避开了这迎面而来的一锤,同时右手上的峨眉刺一端刺向了扎理佟的腰间。扎理佟挪动了两寸避开了这一下,同时手肘向下猛击,谢安澜侧身一脚踢向扎理佟的手肘。两股力道相撞,两人双双推开了几步。谢安澜举起手中的峨眉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峨眉刺划破了扎理佟的衣服,却并没有来得及伤到他。

谢安澜也不气馁,继续飞身扑上去与他缠斗。近身搏斗的时候扎理佟的铁锤就有些施展不开了。但是他的手肘手臂还有那一只铁手也同样给谢安澜带来了不少麻烦。更不用说偶尔掐准了机会就毫不留情的砸下来的一锤,只要谢安澜被砸中了一下,只怕这场比武就该结束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周围的灯笼也渐渐地亮起。广场周围围观的百姓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都紧紧的盯着擂台上那身形纤细的少年和那高大壮硕的男子之间的争斗。

又一次的靠近时,谢安澜明显感觉到扎理佟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唇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终于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她都要怀疑扎理佟是不是没有感觉的铁人了。

眼神一凛,谢安澜手中的峨眉刺快如疾风的朝着扎理佟的要害部位刺去。底下围观的人不由得抽了口气,惊诧地道:“他之前竟然还隐藏了实力。”在擂台上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隐藏实力并不是聪明的做法。因为很可能一旦被压制住你在想要反抗就已经来不及了。这少年好大的胆子,还是事先就算计好了?

高裴侧耳仔细听了一下,方才道:“扎理佟的气息和步伐已经开始乱了。”

“这么说,无衣公子也有胜算了。”

高裴蹙眉道:“不好说。”总的来说,谢无衣依然处在弱势。高裴不得不承认扎理佟的外家硬功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没有第二。许多人觉得不练内力就成不了绝顶高手,其实未必。只不过内功需要资质和苦修,那外功所需要的资质和辛苦就是内功的十倍不止了。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练到刀枪不入的地步,所需要经历的痛苦和劳累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远处的茶楼里,苏梦寒等人也坐在窗口看着擂台上的比武。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房间里也已经点上了烛火。穆翎看着台上有些担忧地道:“无衣这次的运气真的是不太好啊。”

苏梦寒点头表示同意,百里胤道:“无衣公子这段时间进步很大啊。”之前百里胤也见过谢无衣的武功,他可以肯定在怀德郡王叛乱的时候谢无衣绝对还没有现在的身手。难道睿王殿下当真如此厉害,这才短短不过一个月,就能让人突飞猛进?

苏梦寒道:“谢公子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可惜一直没有名师指点。若是从小开始习武的话,只怕……”苏梦寒斟酌着道:“只怕在下也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穆翎瞥了他一眼道:“你也不见得有多早。”当年在京城的时候,苏梦寒确实是文武双全,但是说多厉害也没有。说不定还不如从小就要提防着亲爹后母的穆翎,但是离开京城之后不过几年,还生了一身的病,现在的穆翎却不太敢跟苏梦寒动手了。

苏梦寒淡然一笑,“多谢穆大公子抬举。”

穆翎啧了一声,扭头去看擂台,道:“无衣不会有危险吧?”

苏梦寒道:“无衣公子若是想要杀人,扎理佟早就死了。陆公子,是吧?”

坐在另一边的陆离神色漠然,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百里胤有些奇怪的看向苏梦寒,他们几个人就陆离一点武功都不会,这种事情问陆大人有什么用?穆翎道:“既然这样,无衣还拖拖拉拉干嘛?对付敌人,完全不用客气!”

苏梦寒嗤笑一声道:“杀手锏用在毫无意义的擂台上有意思么?有睿王殿下在,无论如何谢公子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比武和杀人有时候是两回事,当然从杀人的角度说扎理佟也不是一个容易杀死的敌人,但是苏梦寒相信如果谢安澜想的话,她绝对能做到。

穆翎翻了个白眼,就算没有生命危险,重伤也很难受啊。虽然陆离刚刚从他那里拿去的灵药做出了上好的疗伤药,但是能不受伤自然还是不受伤比较好。苏梦寒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叹了口气道:“所以穆大公子在武功方面注定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穆翎道:“多谢,在下对自己很满意,并不想当天下第一。”武功够用就好了,练那么好干嘛?多耽误时间啊。有那个时间他赚的钱足够雇佣一打的一流高手了。

“快要分出胜负了。”苏梦寒突然道。

穆翎还想要说什么话也跟着咽了回去。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擂台。擂台周围挂满了灯笼将整个擂台照到亮如白昼,所以即便是隔得远他们依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果然看到谢安澜不知做了什么,扎理佟原本举起来的手仿佛被什么困着了一般,同时谢安澜手中的峨眉刺朝着他身上的要害刺了过去。扎理佟连忙举起另一只手中的铁锤想要砸下,谢安澜已经闪身略到了另一边。

苏梦寒微微眯眼道:“无衣公子身上的好东西可真不少。”

“哦?”百里胤有些不解,他并没有看到什么。

苏梦寒道:“雪蚕丝,扎理佟被雪蚕丝缠住了。”

雪蚕丝极为坚韧,通体通明而且非常的细。通常一丝雪蚕丝就能够吊起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而九根雪蚕丝才能捻成一根普通细线的粗细。苏梦寒记起来,中午看到谢安澜的时候她腰间的鞭梢上好像帮着一根银白色的丝带。他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丝带,毕竟谢安澜平常的鞭子也是那样的状似,只是颜色不同而已,现在看来……

扎理佟很愤怒,对面的少年突然在腰间的软鞭上一抽,然后那跟不起眼的白丝线就缠上了他的手臂。然后扎理佟就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那丝线都纹丝不动的缠在他的脖子和手臂之间,让他的手臂无法再挥动。他也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去找绳结的位置,因为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扑上来给他一刀的少年。

愤怒的扎理佟用仅剩的一只胳膊挥动着手中的铁锤,用力的砸向对面的少年,同时另一只手用力的挥动着想要从那白色的丝线中挣扎开来。

谢安澜一边闪避一边在心中暗道,她打的绳结,别说是这种情况就算是停下了让扎理佟解他只怕也需要花不少时间。只可惜情况不允许,不然她还能捆出更完美的绳结。

不远处的看台上,昭平帝和不少权贵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还精神的也就只有那些将门出身的人了。宇文策瞥了睿王一眼道:“令徒可真是多才多艺。”

睿王淡定地道:“多学一些总没有坏处。”

宇文策轻哼一声,到底说不出胜之不武的话来,他们这样的人是不相信什么胜之不武的。对他们来说,只有胜或者败,用什么手段都是次要的。

台上的谢安澜终于瞅准了时机,将手中的峨眉刺送入了扎理佟的腰间。扎理佟怒吼一声,双眸泛红挥动着铁锤砸向谢安澜,谢安澜侧身转到了扎理佟的背后,同时反手又一下刺向扎理佟握着铁锤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扎理佟手中铁锤抡了一圈,砸向身后的谢安澜,谢安澜连忙后退同时用峨眉刺挡住。即便是精心挑选的兵器,被这铁锤一砸还是几乎变形。谢安澜早有准备,在发现这锤挡不住时候果断的抛出了手中的峨眉刺。

铁锤落下,峨眉刺直接被砸弯了落在地上。谢安澜深吸了一口气,她若是强行接下这一下,只怕手直接就要废了。

扎理佟看也不看地上的峨眉刺,又是一锤挥向谢安澜。谢安澜飞身而起从铁锤身上踩过,接着他挥动的力道掠上了高空。凌空一个翻身,手中银鞭已经套上了扎理佟的脖子。扎理佟受伤右手抓住了鞭梢,谢安澜落到了他的身后,同样用力扯住了长鞭的一头。这长鞭虽然不是雪蚕丝做得,却也极为牢固,两头用力将长鞭拉的紧绷着却谁也不肯让步。谢安澜一咬牙,袖中一缕射出,缠住了扎理佟的脖子。

“扎理佟,你认输,我放手。”谢安澜道。

扎理佟咬牙,沉声道:“不。”

谢安澜抬手一扯手中的银丝,扎理佟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丝血线。

扎理佟额头上青筋暴露,却依然死死地抓着长鞭的一头没有动弹。

原本还在喝彩的人们都不由得停了下来。一明一暗两个东西缠在了扎理佟的脖子上,但是扎理佟却只有一只手能动,甚至这只手还是受伤的。如果他放手去抓那跟银线,那么长鞭上的倒刺就会扎入他的脖子。如果他不肯放手,毫无疑问那根不知道是什么的线会割断他的脖子。

谢安澜道:“我敬佩你的武功,并不想下杀手。认输。”

扎理佟咬牙,“扎理佟只会死,不会输。”

谢安澜手中的线跟紧了两分,她跟扎理佟无冤无仇并不想要杀他。但是他们谁都不愿意输,因为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胜败荣辱还有他们身后的国家和人。

擂台下一片肃静,谢安澜目光紧紧地盯着扎理佟流血的脖子。鲜血染红了缠在他脖子上的银鞭。

“够了,扎理佟,你输了。”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是宇文策。

扎理佟一愣,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好一会儿,才听到他道:“是,王爷。”

扎理佟颓然放手,高大壮硕的男子在此时看来竟然像是一只沮丧的大狗,“我输了。”

谢安澜手中的长鞭和银线同时抽回了,拱手道:“你很厉害。”若不是准备充足,光明正大的过招她未必打得过他。师父说的没错,这世上的高手并不是只有那些闻名于外或者什么排行榜上的那些。

说完,谢安澜不再看扎理佟飞身下了擂台。落到地上时,她的步子也不由得顿了一下才站定了往睿王的方向走去。这一场缠斗,实在是消耗了她绝大部分的体力和精力。若不是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她也不会这么快的用杀招。

看台上,睿王满意的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儿。如此资质,即便是男子之中也是万里挑一的。

睿王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远处有什么银光一闪。睿王脸色微变,厉声道:“闪开!”

谢安澜虽然疲惫反应极快,即便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却还是飞快地朝着左侧闪去。

羽箭破空的声音传来,几支羽箭朝着看台上的人射了过来。睿王长袖一挥扫来了到了跟前的羽箭,一把抓起坐在一边的昭平帝闪到了另一边。昭平帝刚刚离座,龙椅上就落下了两支羽箭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来人,护驾!”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谢安澜心中也有些慌,下意识的看向远处苏梦寒等人所在的茶楼。她倒是不担心苏梦寒等人,但是陆离…对了,今天无情跟着陆离一起出来的。谢安澜在心中暗道。

混乱中,柳贵妃跪坐在龙椅下方,周围的人跑来跑去谁也没顾得上冲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昭平帝已经被睿王等人护着往后面去了。柳贵妃脸上露出一丝似悲似喜的神色,她又被抛下了。

一支箭直直的朝着柳贵妃射了过来,只听噌的一声,一把剑挡开了射来的羽箭。一只手抓起柳贵妃就朝着外面略去。等到落地,柳贵妃有些眩晕的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浮云,怎么是你?你……”柳浮云之前伤的不轻,应该回去休息了才对。

柳浮云道:“我没事,姑母,先离开这里。”

柳贵妃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点了点头道:“也好,陪我去找陛下吧。”

柳浮云眉梢微蹙,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拉起柳贵妃朝着人群外面走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混乱

等到他们出了混乱的人群,身后的官场上已经一片混乱了。在这种一下子聚集了数万甚至是十数万的人的广场上突然发生骚乱,之后再发生什么踩踏事件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人群中不断地传来叫喊声,哭泣声,嘈杂的让人心烦意乱。谢安澜将一个被人流绊倒的小姑娘送到了抱在手里回到了睿王等人所在的地方,昭平帝苍白着脸色躲在层层护卫之中。谢安澜发现之前在擂台上比武的几个不认识的男子也都围在了昭平帝的身边。神色警惕而戒备的望着四周。不过在谢安澜看来,比起戒备还在远处的刺客,他们更加戒备的人应该是就站在昭平帝身边的睿王。

“爱妃呢?爱妃在哪里!”昭平帝突然叫道。

谢安澜在心中冷笑一声,又是这样,有危险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危险一消失就想起他的爱妃了。却全然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救助,在这一点点的时间里足够她的爱妃死上十七八次了。或许,是他根本不想去想。

睿王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广场,伸手摸了摸被谢安澜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的脑袋。抬步往外面走去,昭平帝身边这些侍卫的戒备他怎么会没有看见?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睿王,你去哪儿?”昭平帝见睿王要离开,连忙问道。

睿王一指眼前混乱的场景,道:“陛下,这样下去会死伤不少人。”只要有一个人死伤,很快就会牵连出一大片,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会跟混乱起来,到时候受伤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昭平帝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面上却带着几分笑意,“还是睿王想得周到,这里的事情就有劳睿王了。”

“分内之事。”睿王淡淡道。

看着睿王离开的背影,昭平帝眼中的冷意几乎难以掩饰。谢安澜抱着手中懵懂的孩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在众人保护中的昭平帝。

黑暗中,睿王突然平地一跃而起。身形翩然的落到了广场最中央的擂台上的一根旗杆顶上。这突入起来的一幕,让许多还在慌乱中的百姓下意识的顿了一下。接着睿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以及周围,“所有人不得随意乱跑,按秩序从各个出口退出。巡防营士兵负责路口秩序,寻衅滋事者,立即锁拿!五城兵马司,包围封锁东南方方圆三里所有的地方,任何人不得出入!”

很多时候,混乱中其实只需要一个声音指引。毫无疑问睿王的声音能够带给人安定依赖的感觉,很快有人高声应道。然后最外围的人开始动了起来。为了应付这两天的比武,五城兵马司和京畿巡防营都调集了打量的兵马在会场周围。睿王的声音毫无阻碍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这些人自然本能的听命行事。

说完这些,睿王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多数人已经安定了下来。极少部分人看到周围的人安静下来,渐渐地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嗖!一支羽箭夜空中朝着站在最高处的睿王射了过来。

“师父,小心!”谢安澜心中一惊,立刻叫道。

睿王侧首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方才抬手轻描淡写的拍出一掌,那让许多人心惊的羽箭竟然被强劲的掌力逼停在了空中一瞬,然后才调转了肩头朝着来的方向飞去。虽然因为距离太远,并没有射中房间的人,却恰好钉在了会场边缘一个窗开的房间的窗棂上。那敞开的窗口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一支羽箭还在微微颤抖着。

谢安澜眨了眨眼睛。

师父好帅!

睿王很快回到了谢安澜身边,瞥了一眼谢安澜手中还抱着的小姑娘,道:“你还打算抱回家去养不成?”

谢安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小姑娘交给身边一个巡防营的士兵,叮嘱他一定要找到小姑娘的家人,才跟着睿王往昭平帝那边走去。柳浮云已经扶着柳贵妃从人群中出来了,他们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弱女子和一个本身就身受重伤的人,想要从拥挤的人潮中出来也并非一件易事。柳浮云刚刚换过的一副已经又染上了血迹,显然是伤口崩裂了。

昭平帝正拉着哭哭啼啼的柳贵妃细心安慰,仿佛十分宠爱的模样。柳浮云看着这一幕,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没有言语。直到看到睿王和谢安澜走来,方才转身恭敬的行礼,“王爷。”

睿王微微点头,打量了一下柳浮云道:“浮云公子深受重伤,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柳贵妃仿佛这才想起来,从昭平帝怀中抬起头来,抹着眼泪道:“对了,暮儿受了重伤,刚才还护着臣妾一直…这,伤口又裂开了么?怎么这么多血?”

柳浮云摇头道:“姑母,无妨。”

柳贵妃道:“怎么会无妨!嫂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如何跟嫂子交代。”

柳浮云微微一愣,柳贵妃虽然对他这个侄子一直疼爱若亲生,但是和她母亲的关系却很不好。甚至都有好些年没见过面了,平时便是在昭平帝跟前说话,说得也是兄长如何如何,这倒是第一次听姑母说起嫂子如何如何。

昭平帝拍拍柳贵妃的手背,道:“爱妃不用担心,浮云还年轻,好好养养便好了。这次浮云为我东陵赢了两场比武,又保护爱妃有功,朕不会亏待他的。”柳贵妃这才含泪笑道:“多谢陛下,陛下还有事情要忙,臣妾跟浮云说几句话,让人送她他回去。”

昭平帝现在确实是有事情要忙,自然也就点了点头,心中对柳贵妃的体贴十分满意。

谢安澜站在睿王身边看着这一幕,心中觉得十分古怪。昭平帝看起来确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爱柳贵妃,那么他又到底为什么要表现出自己如此宠爱柳贵妃的一面,甚至不惜让人觉得他是个昏君呢?或者说,他自己认为他最爱的人就是柳贵妃?

柳贵妃拉着柳浮云走到外面人少的地方,目光慈爱的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的侄儿柔声道:“浮云,这次多亏你了。”

“姑母,你…”柳浮云微微蹙眉,他觉得从方才起姑母就有些不对劲。或者说自从宫变之后姑母一直都不太对劲,只是现在…。

柳贵妃轻叹了口气道:“前段时间姑母迁怒了你,你别放在心上。在这世上,姑母也只有你这一个……”不知想起了什么,柳贵妃摇了摇头道:“过些日子你大约就要离京了,姑母不拦着你。你放心,你想要的,姑母一定会给你的。”

柳浮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姑母一直不赞同他离开京城。

柳贵妃浅笑道:“之前是姑母想错了,浮云…可惜姑母以前没有听你的,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罢了,你既然想要离开京城,就好好地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别的…就不要惦记了。快回去休息吧。”

“姑母…”柳浮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他并没有经历过所谓的情爱,所以也就不能理解那些男女之间的恩怨爱恨,只是隐约觉得柳贵妃眉宇间的那几分决绝让他不安。

沉吟了片刻,柳浮云压低了声音道:“姑母,柳家现在撤还来得及。”

柳贵妃一怔,微微摇头,已经有些岁月的痕迹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决然的微笑,却坚定地道:“绝不。浮云,别想太多不该你想的事情,你就算能说服我,也说服不了你爹,更说服不了柳家所有的人。柳家穷怕了也富惯了,绝不会放弃现在的一切,除非…我死了。”

柳浮云默然,他天生富贵并不能明白贫穷的可怕。他性格坚韧,也并不惧怕吃苦和奋斗。他从小被母亲教导,也明白什么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他从来都无法理解柳家人的想法。果然,只有真正的柳家人才能了解他们的想法。

穷怕了,富惯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回去吧,好好休息。”柳贵妃推了柳浮云一把,转身走了几分吩咐不远处的侍卫,“送浮云公子回去!”

“是,贵妃娘娘。”侍卫恭敬地道。

柳贵妃越过他们走向不远处正在跟权贵们说着什么的昭平帝。是的,她现在还是贵妃娘娘,东陵国宠冠后宫的柳贵妃!

谢安澜百无聊赖的听着权贵们说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最后不耐烦的找了个理由溜走了。事情弄成这样,而且天色已晚比武自然不能够再继续进行了。但是关系着两国利益的比武也不可能就此中断,只能等到明天。但是属于谢安澜的事情却已经完结了。夺下前五名的名次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好,后面的比武她若是继续参加,那就是不自量力了。

快速的回家换下了谢无衣的装扮,谢安澜再一次出现在会场周围。十几万人的会场并没有那么容易散去,巡防营的官兵还在陆离的维持着持续。谢安澜抓过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承天府小吏问道:“陆大人在什么地方?”

今晚承天府全部出动,这小吏自然是认识谢安澜的。思索了一下道:“陆大人方才在前面坐镇,好像西北方向的入口出现在了骚乱,曾大人被陛下招过去了,陆大人现在应该在那边。”谢安澜点头道:“多谢。”转身看准了方向便朝着西北方的入口而去。

谢安澜到达那街口附近的时候,那边果然不同于别处的安稳有序,反倒是显得格外的嘈杂和混乱。谢安澜微微眯眼,一纵身掠上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楼的屋顶,找了正好可以看清楚那地方的位置蹲下来。

几个身形彪悍的壮汉正气势汹汹的跟维持秩序的巡防营官兵说着什么。张牙舞爪,怒气匆匆的模样。

他们挡着道,身后的人自然也没法走。但是后面的人却不知道,于是西北口的人越堵越多,庞大的人群竟显得巡防营的官兵有些势单力薄起来。陆离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暗青色常服,在火光下俊雅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冷意和锋利。他神色淡漠的看着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男子并没有说话。百里胤站在他身边,俊脸也是微微下沉,这些人是故意闹事!

“陆大人,后面的人涌上来了。”百里胤低声提醒道。

陆离点点头,沉声道:“抓起来。”

闻言,那几个大汉立刻高声叫起来,“官府要杀人了!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后面的人群听到这话,立刻就骚动起来。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官府是让他们又敬又畏的存在,因为面对官府和当官的,寻常百姓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只能任人鱼肉。所以许多人一边努力的希冀着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做官,一边有警惕的惧怕着官府,唯恐受到伤害。

眼看着后面就要乱起来,陆离突然伸手拔过身边的巡防营官兵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一刀挥了下去。血光乍现,那人立刻倒在了地上。他并没有死,只是一只手被人砍断了,同时染血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几乎都忘了痛楚,等到反应过来才捂着自己如泉水一般狂涌鲜血的伤口惨叫起来。陆离冷声道:“所有人按顺序离开,再有寻衅滋事者,斩!强闯抢位者,杖责三十,下狱一年!”

浓浓的血腥味不止是让人畏惧还是让人清醒,原本嘈杂的借口立刻干安静了下来。陆离目光锋利的看向另外几个壮年男子,道:“你们也可以试试。”那几个男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避开了陆离的视线。虽然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只是一个温雅俊美的读书人,但是那如刀锋一般锐利的目光却让他们有一种被刀刮过的感觉。他们敢肯定,如果他们再敢多说一句的话,下一刻,那把刀就会招呼到他们的身上。

火光下的年轻人分明俊美雅致的犹如画中走出来的风流才子,却给人一种阴寒彻骨锋芒毕露触之必伤的可怕感觉。

那几个人十分识趣的闭了嘴。陆离淡淡收回了刀,道:“带着你们的同伴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