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拒绝了段衍轩同行的建议,猗房不是怕他看见自己与父皇的人见面,而是不想他为了她受到段世轩的责罚,一个洛昇已经是她一辈子的负担了。

段衍轩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疼痛莫名,如果这个隐忍坚强的美丽女人不是他的大嫂, 或许会不顾一切将她揽入怀中,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一切,因为她值得他对她好。为什么,他的大哥就是看不到她的美好呢。

“找我何事?”来到上次见面的偏僻湖边,那里空无一人,但她知道尹承就在附近。

“公主,为了您的安全,尹承不便现身,皇上有令,上回公主没有采取行动,他已经大为光火,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公主切要把握。这是断肠散,今晚设宴时,想办法接近萧逝之,投入他的酒水或食物中。”

高大的芦苇丛中飞出一个纸包,落入猗房怀中。

“公主,万事小心,事成之后,尹承会来接应,到时候将公主带离镇南王身边,公主您明白了吗?”见猗房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尹承不确定地问道。“其实,皇上也有自己的难处,镇南王逼人太甚,公然在朝堂之上策动群臣反对皇上的政策,让皇上下不来台。公主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不管如何,请公主为皇上和李家王朝的社稷着想吧。

“明白了。”

终于,她要开始做一个侩子手了吗?

谢谢玉汐云、housile的红包,谢谢。

第3卷 穿越后:若如初见 宴会上的琴声和谋杀

一如来时般隆重,萧逝之的送别宴在月上柳梢时分举行。段世轩坐在上席,水灵和另外两名女子依在他的身侧伺候,品种繁多的食物摆满了桌席,场中丝竹之乐不绝于耳。

“水灵姑娘,这是本王珍藏数年的一本琴谱,现在赠与姑娘。”

席间,萧逝之示意若奴将一本唐代的琴谱拿出,赠送给霍水灵。

“琴谱?”水灵对琴和琴谱一窍不通,拿到黄色纸张谱写的琴谱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知音难求,上次弹奏的音乐让本王毕生难忘,箫某不日便要回萧国,特将此珍藏的琴谱赠送与姑娘。

萧逝之感到有些奇怪,这本琴谱是唐代绝版,世间仅此一本,一般懂琴爱琴之人看到莫不是欣喜若狂,而水灵却是满脸的疑惑以及不了解的表情。

或许,爱琴的女子都是如此吧,没几样东西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即便是这绝世珍宝。

“既然如此,水灵何不抚一曲表示谢意。”原本与周围将士有说有笑的段世轩突然转眼看着那琴谱,说道。

水灵心中大惊,好在早有准备,已经让猗房在屏风后面候着了。

“那水灵就献丑了。”

“本王愿与姑娘合奏那日琴箫合奏的那一曲——《一生一代一双人》。”那种琴箫合奏、心有灵犀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想起来便觉得全身舒畅。

“萧王请。”水灵起身,向段世轩屈膝行礼后朝屏风后走去。

现场一片安静之后,琴声袅袅升起,轻柔细屑,仿佛一对情侣在耳鬓厮磨,窃窃私语,渐渐的,那琴声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每一处空间。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变化次第开放,飘逸出炫目的光彩。

原本酒杯已放到唇边的段世轩停止了饮酒的动作,缓缓将酒杯放回桌面,那琴音在他的心中颤抖着,犹如一个哭泣的女人在呜咽,又似缓缓的江水百转千回地流淌,一个憔悴的琴魂在席间漫游。

萧逝之拿出箫放在唇际,一个浑厚阳刚的箫声加入了婉转飘渺的琴声中,两者结合,浑然一体。月光如水的晚上,如水的箫声和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淡却微甜,仿佛滴在叶尖的露珠; 丝丝触动,如湖面微风 似远处的花香般沁人心鼻!这是一种洁净的声音,载着人的心灵去寻找不知失落何处的彼岸花。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岂能几回闻

那流转的声音仿佛在沉沉地诉说,岁月消逝,难回首,人烟留;年少的青丝转瞬已然变成白头苦伶仃,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让人动容,一滴眼泪从萧逝之眼角缓缓滑落,滴在襟前,转瞬消失不见。

段世轩循着屏风望过去,那一抹白色的影子正在琴上飞舞,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站了起来,朝屏风后走去。

突然,婉转的琴声突然变得急切,大有银瓶乍破水浆进,铁骑突出刀枪鸣的架势,最后在最关键的时候,琴声嘎然而止,萧逝之高大的身躯颓然倒地,那青山长袍被风吹起,箫从手中滑落…

“王!”若奴见状急切飞身过去,“南神、南神…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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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两句:

我在写两篇文,之前的重心一直放在沉香玉上,但是前天的收藏,沉香玉37,《惹个王爷做爹哋》92,昨天的收藏,沉香玉仅仅26,《惹》却是88。这样的话,我显然要多更《惹》了。

童鞋们不要总责怪我更的少呀,动力呀,需要动力。

第3卷 穿越后:若如初见 萧逝之中毒

段世轩伸出手刚要掀开屏风,便听见一个轰然倒地的声音和若奴急切的呼喊声,他蓦地回头,才发现萧逝之倒在了地下,心中一惊,那手立即从屏风上收了回来,几步奔至萧逝之身边,只见他脸色发青,呼吸抑制,心律失常,呼吸初为快而深,继而慢且浅。

“王…王…你怎么了?镇南王…镇南王你杀了我们的王…”若奴便哭边边将萧逝之抱在胸前,她从未如此恐慌过。

段世轩推开若奴一些,蹲在地上,抓起萧逝之的手腕把脉,大惊:

“萧王中毒了,断肠散的毒。”

燕陵十三骑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见萧逝之倒在地上,众人齐齐拔剑对准段世轩:

“镇南王,竟然毒害我家萧王!”

见此情景,段世轩的十大近身高手也拔剑对准对方,一时之间,场内气氛极为紧张,一场血腥的厮杀仿佛就要来的。萧逝之的燕陵十三骑个个身怀绝世武功,其中以首领南神最为甚,而段世轩的十大近身高手也绝不是等闲之辈,武功并不在燕陵十三骑之下,若展开厮杀,必定不分胜负、血流成河。

“南神,我们王爷绝无害萧王之心,否则不会在自己地盘上施毒,必定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挑破镇南王和萧王的关系,若此刻我们兵戎相见,怕是中了小人的圈套。”段衍轩开口说道。

段衍轩所说很有道理,相信段世轩也不会干这等在自家院子里放大火的事情,思及此,南神犹豫了一下。

“荣膺王,你说的虽有一定道理,到此事发生在镇南王的地界上,怎么也和你们段家的人脱不了干系!”若奴擦干了眼泪,抬起坚毅而悲愤的眸子望向段衍轩。

“住口,把剑收回去!”段世轩沉静的声音呵斥道,“若奴姑娘,本王不愿多做解释,现在派人将萧王抱回房去,既然是在本王地界上出的事,本王必定保萧王安然无恙。”

镇南王的话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肯定,若奴和南神对视一眼,而后听从了镇南王的安排将萧逝之抱至房中去。

“大哥,依我看,此事与皇帝脱不了干系。”

“我镇南王的军中竟然混入了内奸!简直在萧国人面前脸面丢尽,待本王查到,定不轻饶,斩首示众,灭九族!”

段世轩的声音响彻在大厅之内,冰冷的残酷。

角落里,一个白色的影子瑟缩了一下,而后悄悄隐去。

这一切未能逃过段世轩的眼睛。

第3卷 穿越后:若如初见 他来抓她

段世轩下令严查军中每一个人,上至将军下至伙房,一时之间军中气氛紧张异常,各个出入口也派人严格把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混乱中,猗房面色苍白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去,她浑身虚弱地,不知道要去哪里。方才,萧逝之高大身躯轰然倒地,眼角却流下泪水的情景如一块烙铁烧着她的心。她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朝住处走去。

“王妃,萧王中毒,现在王爷的火气很大,军中混乱,请王妃先不要随意走动。”正在勘察的蓝禄看到猗房一手倚在墙壁,头靠在手上,一副不舒服的样子,便走进关心。

“是我下的。”

沉寂的声音中透露了一丝恐惧和不安,药理上说,中了断肠散的毒会肠胃发懒,呼吸停止,萧逝之也许就一命呜呼了。

“王妃!您说什么?”蓝禄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便重复问道。

“萧王所中的毒,是我下的。”重复了一遍,望着蓝禄不敢置信的眼睛,她的声音又丝丝颤抖,纵然她的心在冷在没有感觉,但现在却活生生毒杀了一个人,原本以为,这种杀戮在她人生当中是很遥远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下毒后没有逃跑,反而自投罗网,她似乎很希望自己被抓然后被军法处死。因为皇上和段王爷之间的恩怨,这个血统高贵,却如此低贱活着的公主一直过着不如意的生活,像一片枯叶,随时被风所摧残。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杀了人…”猗房面带飘渺的微笑,口中喃喃地重复这四个字,蓝禄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犹豫一下之后牵起猗房的手,趁人不备,闪入大树下方,一个大胆却强烈的念头他脑海中浮现,他明白,若这样做便是背叛了镇南王,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王妃,得罪了。”下一秒,蓝禄将猗房扛在肩头,飞身跃上墙头,在屋顶飞檐走壁,在暗夜中逃出了军营,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声长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腾而来,蓝禄抱着猗房飞身上马,而后将猗房放置马前:

“王妃,出了城门一直往西,便可到大兴国,拿着末将的这把匕首去找大兴国的燕青将军,他会安置好你的。以后,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快马加鞭出了城门后,蓝禄在路边雇了辆马车,将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和一些银两塞在猗房的手中,叮嘱道。

在萧逝之倒下的那一刻,猗房的意识便是涣散的,这跟着蓝禄逃了一路后,已慢慢恢复了过来。

“等一等…”拉住蓝禄离去的衣袖,“你…”

“王妃,王爷对末将恩重如山,如今做了…做了背叛王爷的事,末将回去受死。”

“看来本王的将军还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有情有义,我镇南王没有看错你啊。”蓝禄正要上马,一个奚落讽刺的声音响起,段世轩跨在赤兔马上,后面是身着黑衣的十大高手,高举的火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第3卷 穿越后:若如初见 暴尸荒野

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段世轩立于赤兔马上,脸上神情凛然如撒旦。

猗房青葱白的手指攥紧马车雕花的边缘,因为用力,手上的筋必现,她抬眼望向马上那不可一世、不容侵犯的霸气男子,此时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酷,众人性命,皆在他一念之间。

“末将罪该万死,请王爷责罚!”蓝禄卸下武器,双膝跪地。

段世轩冷漠地端起弓,拉开箭,箭尖直指他最得力,这些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蓝禄将军心脏的位置,段世轩箭术精准有力,这一箭若射下去,蓝将军必死无疑。

“还有什么话要说?”

“请王爷饶了末将的家人和…和…”和王妃,后面的话蓝禄没敢说出口,只怕一说,会给猗房带来更大的灾难。

“王爷素来明察秋毫,自然知道该杀的是罪魁祸首,而不是蓝将军这发了善心的人吧。”深吸一口气,猗房出声,轿帘被轻轻掀起,一只白嫩的手慢慢点缀了这满是男人和暴力的世界,而那一身白衣下的空灵飘渺更让人以为是天上的白衣仙子突然降临。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为另外的人说话。

“是吗?”手中的弓箭慢慢放下。“毒害萧王,离间本王与萧国的关系,平南公主,你这个做女儿的,果然很孝顺,这么大胆的女人,本王第一次见到。”

慢慢将话说完,段世轩大手一扬,漫天的羽毛夹着血水洒下来,那只尹承交给她的鸽子瞬间骨肉分离。

“带上来!”

一声令下,尹承被从后面扔了出来,轰的一声响,倒在地上,嘴角黑色的鲜血流在地上。

“镇南王,身为臣子,你密谋造反,并将皇上赐婚的公主贬为军妓,你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尹承诉说着段世轩的罪行,但话还没说完,十大高手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武器射出,顿时,尹承身上同时中了十刀,身体就像一个破了的容器,那血几乎是倒出来的。

“这——就是与本王作对的下场。”

段世轩握着咯咯作响的拳头,挥动缰绳,赤兔马狂奔起来,经过猗房身边时,段世轩长手一捞将猗房抓起,横放在马前,就像骡子载货物那般。

“将蓝禄打入死牢!”命令声起,他的手抓着猗房的肩膀,用着能将那臂膀卸下来的力道,咔嚓一声,肩骨碎裂,煞白的脸上细密的汗珠流了下来,胸口仿佛碎裂了,心脏像离开了身体,他的怒气使她根本无法动弹,更不用说开口喊痛。

后面跟随着他的十大高手,那些人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他,就连睡觉时,也在他的房外轮流守候。此刻,段世轩用了最快的速度前奔,十大高手渐渐落后了,并且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只能看见一排小黑影。

马不停蹄地一直跑,猗房不知道段世轩要把她带到何方,一心求死的人是不会在意死的方式和死的地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总算停了下来,四周一片漆黑。

“杀了我吗?”她艰难的开口。

“将你暴尸荒野!”

第3卷 穿越后:若如初见 段世轩中毒

暴尸荒野?

倚房睁开眼睛,夜凉如水,冷清的月挂在黝黑色的天空,将孤独冰冷的光辉洒向大地,此刻,他们置身于一处陌生之地,四周野草丛生,稍微平躺的地方甚至有死人的白骨,阴风吹过,仿佛冤死的魂灵在喊冤,若胆小一点的人,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打颤了。

段世轩将这里选为她的葬身之处,确实是高明之举,变成白骨之后,还有谁知道这骨的主人是谁。

“你就在此为你那脓包父皇殉葬吧。”话音刚落,猗房被他推下马,白色的身影滚落在地,石子磕到了骨肉,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段世轩听得出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呻吟,不知为何,她的倔强不出声让他心中更为光火。

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冰冷的声音自唇中溢出:

“不求饶?好!既然一心求死,本王就成全你,这里毒蛇出没,你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毒蛇,被咬后不出片刻便会毒发而死。记得要在奈何桥等你尊贵的父皇!”

段世轩扬起马鞭,赤兔马迈着犹疑的步子离去。

蛇?那又如何?被蛇咬死和被他三丈白绫赐死又有何区别?

周围安静到诡异,万籁俱寂的荒野中偶尔有风吹过和野兽嗷叫的声音。猗房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毒蛇的到来,

突然,一个巨大的声音轰然响起,心中一个瑟缩,下意识睁眸一看:段世轩已从高大的赤兔马上跌落,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准确无误德射在蛇的脖子上,将蛇牢牢钉在树干上,而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猗房定睛一看,另外一条含着剧毒的响尾蛇正满足的离去——段世轩同时被两条毒蛇咬了!这个把她丢弃于此要让毒蛇将她咬死的人,中了蛇毒!

武功如此高强,伸手如此灵敏的人为何没能感觉到危险的靠近,响尾蛇的出现总是伴着声音的,按道理段世轩是不会被蛇咬到的。

只是,谁又能知道那一刻他高深莫测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猗房从地上爬起,带着浑身撕心裂肺地疼痛向段世轩的方向靠近,他痛苦地躺在地上,满头大汗,脖子处是一块紫黑色的印子,那是蛇的两排牙印,毒性散发的非常快。

猗房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

“你要死了。”淡淡地说了这一句,然后拖着踉跄慢慢地朝外走出去,好几次身子不稳,靠着树才能往前行。

“你竟然…”段世轩伸出手去抓他,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手只稍微触到了那一丝白色的衣纱。

月光倾泻下来,此刻全部笼罩在倚房的身上,她被包裹在银色的光圈里,段世轩无力地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失去了意识。

镇南王一死,李家王朝将不会再受到威胁,她的父皇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他的皇帝了。

赤兔马狂躁地在主人身边走来走去,最后仰天发出一声悲鸣,猗房回过头,那马竟然前蹄跪地,正用那马舌去舔舐段世轩被蛇咬的地方。

那一刻,猗房冰冷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这个恶魔般的男人,为何当他的部下知道要被他无情处死时,依然对他尊敬无比,毫无怨言,甚至觉得死在镇南王的手里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而现在,这畜生竟然像人一样去吸他的毒血。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童鞋们,这两天忙回家,明天起恢复更新啊。

第3卷 穿越后:若如初见 她救了他

她没有一个人走掉,她走了回来。

只要邪神镇南王段世轩一死,或许所有的国恨家仇恩恩怨怨都将消失,她所要承受的一切也将到此为止。但是,她走了回来,走回到段世轩身边。

赤兔马见状从地上爬了起来,长啸一声,欢快地将头靠在猗房身上蹭来蹭去,她抓住段世轩的两只胳膊,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移出洞口。

拖动他高大的身躯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任务,赤兔马颇有灵性,见状便用前蹄推着主人走,人马合力,终于将段世轩移到毒蛇不会出没的地方。

此时,猗房累得满头大汗,几近虚脱。她从段世轩腰间取出他随身携带的匕首,闭了闭眼,沉着地将那被咬地方的毒肉剜去一块,而后低下头,用嘴对准伤口将毒血吸了出来,然后吐在一旁的地上,乌黑的毒血沾在她的嘴唇上,不知道吸了多少回,地上的一滩毒血逐渐增多,直到那乌黑的血变成鲜红色才作罢。

段世轩一直在昏迷中,对猗房所做的一切浑然不知,只感觉到一双柔嫩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抚摸,一张温热的唇在他的颈处吮吸。

虽然毒血被吸出,但他依然满头大汗,头昏昏沉沉的,她的脸在他眼前幻化成无数个,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他抬起手,托起她的脸,想要看得更真切些,她不是已经走掉了吗?不,这眼前的,断然不是她。

“蛮儿,蛮儿,是你吗?是不是…我对不起你,蛮儿…”

猗房的手顿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轻笑。花蛮儿…

拿刀剜下他白袍的一角,将他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猗房已经累瘫了。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直接躺在了他的身侧。

因为段世轩的命令,她三年内只能穿白色素服,而他,为了亡妻,在花蛮儿过世后也长期是白色长袍加身,这两个身影融在一起,营造出一副唯美却又无比凄清的画面。远远望去,那像是两团忧伤的白云,轻而飘,连在一起,却又无法真正靠近彼此。

枣红的赤兔马像个尽职的侍卫,一直安静地守在两个人的身旁。

到了半夜,他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口中干渴的要命。

“水…水…”

渴的浑身难耐,呻吟的声音将猗房从睡梦中催醒。

“…水…”猗房侧头一看,他嘴唇干裂地出现了一条一条的缝。荒郊野外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水,而猗房也没有办法走更远的路。

“忍一忍吧。”猗房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会他不停地喊渴。

“水…”段世轩的身子靠了上去,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双手越过她的手,抱在她胸前,嘴唇抵在她的脖子处,“…水…水…”

他嘶哑的呻吟不断响起,猗房转过身坐了起来,拿起丢在一边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狠心一划,鲜红鲜红的血从血管中流了出来,她将手臂放在段世轩唇边,一感觉到清凉液体的靠近,段世轩张开干涸的嘴巴,像野兽般拼命吮吸着那惺甜的血,他渴极了。

紧紧咬着下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流入他的体内。

等他喝饱解了渴再次昏睡过去,猗房的手上已经留下了四五条割痕。

最后,她枕在段世轩臂上沉沉睡去,满是割痕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