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飞瀑,还没靠近,就已经觉得凉意透骨,龙吟的声音是从飞瀑下面传上来的。阿娆在岸边探了探头,发现容宣整个人站在飞瀑中,正在舞剑。为了看的更清楚,阿娆使了个隐身法,攀援着崖壁上的藤蔓,往下走,直到感觉到了容宣的剑气,才停下来。

这峡谷内云雾缭绕,瀑布飞冲下来,溅起无数水花,两边的峭壁上长满了各色草木,郁郁葱葱。空气中有清新的水汽,还有不知名的草木香气,让人心神宁静愉悦。

阿娆正想着容宣很会找地方练剑,双眼就一下子被瀑布中的身影吸引住了。容宣手中握的是那把黑沉沉的大剑,在迷踪谷外的时候,她已经觉察到这宝剑不是凡品。现在宝剑出鞘,虽然颜色暗哑,又厚又重,仿佛是一块顽铁,但是舞动间却散发出宏大内敛的龙之气息。

容宣手中握着宝剑,似乎与宝剑融为了一体,在清亮的飞瀑中,宛如出水游龙。初升的太阳照进峡谷内,容宣的脸庞上也染上了一层朝晖。阿娆看的有些发呆,心说这拽龙还真有几分本事,而且认真舞剑的样子,竟然有几分…迷人。

飞瀑下,容宣的剑势一转,又舞起另一套剑法。阿娆看了一会,发现竟然就是帛册上的那套入门剑法。只是由容宣手中使出来,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容宣在清啸声中,使出最后一招,剑气竟然将飞瀑流水斩断。

容宣站定,収剑,飞瀑才又一泻而下。

“出来吧。”容宣背对着飞瀑,沉声道。

好一会没人吭声,阿娆左右看了看,这峡谷内除了她再没别人,容宣已经发现她来了。阿娆就解开隐身术,虚空几个跳跃,落在容宣面前。

容宣虽然一直站在飞瀑内,但是从头到脚,没有沾上一滴水珠。阿娆这才意识到,那套看似简单的剑法,竟是没有丝毫破绽阿娆摸了摸怀里的帛册,要练好剑术的心思更加坚定。

“刚才的剑法,你来练一遍。”容宣道。

“什么?”阿娆提着铁木剑,不解地问。

容宣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示意阿娆到飞瀑内站好。

原来容宣早发现了她,故意使那套剑法给她看。…而且那套入门剑法要在飞瀑中练?

现在是半空中,并没有任何踏足的地方,而且在练剑的过程中,还要避开飞瀑的水。这需要充沛的灵力还有对灵力的精确控制,很难。但是容宣能做到,她也能。

阿娆运气周身灵力,站到飞瀑内,执剑当胸做了个起势,心中将昨天记住的剑招与方才看容宣的演示描摹了一遍,开始…挥剑。

一旦真的挥动铁木剑,心神不由得被牵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了,但是同时,周围那些微弱的气流变化、甚至崖壁上细小的虫鸣,不是通过眼睛或者耳朵,而是通过周身的毛孔反馈到脑袋里。

阿娆心神一震,她还没有自大到将这一切归功与自己的修为,她明白,是这套剑法。只是入门的剑法,刚一入手,就有如此的效力,上昆仑的实力,还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等将这套剑法使完,阿娆停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下降了约一丈有余,头发上更是湿漉漉地,滴着水珠。不过,昨天还凝滞的无法连贯使用的招式,今天已经能顺畅地使出来,虽然还谈不上得心应手,但这其中的进步显而易见。为什么,是因为看了容宣的演示,还有就是这飞瀑。

“只有剑势,没有剑意。”容宣冷冷的声音评判道。

阿娆感觉自己火热的心上,被浇了一盆冷水。

“你没有用过剑。”容宣走到阿娆面前。

“嗯。”阿娆点头,她不想在这上面隐瞒,也不觉得没用过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是妖,生来便有三昧真火,可以幻化各种武器,而且还有利爪。就算是龙或者是人不也是一样吗,谁生下来就会使剑。阿娆敢打赌,不管是谁,首先学会运用的一定是自己的牙齿和手爪。

“你拿剑的方法不对。”容宣打量着阿娆道,“应该这样…”容宣说着,手执宝剑给阿娆做了一个示范,“对,要沉肩,腰背不能驼…,剑不是工具,它应该是你的手臂,你身体的一部分。”

“肩膀再抬高一些,对,手腕再压低一些…”容宣认真地纠正着阿娆的姿势,“好,你自己感觉一下,这样,是不是气息更流畅。”

阿娆闭上双眼,感觉周身灵力运转,从手臂传到铁木剑上。“让铁木剑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工具。”阿娆睁开眼,再次挥剑,果然更加流畅。

容宣点了点头,又退到一旁,让阿娆练习。他的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阿娆,将阿娆的一招一式、一呼一吸都收进眼内。他能看出来,阿娆练的很认真,因为初学,又不善于应对飞瀑,因此弄的一头一脸的水,但是阿娆却没有丝毫的停顿。那飞瀑打在人身上的力道,没人比他更清楚,但是阿娆却毫不在意,没有抱怨,没有叫苦。

这套入门剑法,在飞瀑中练习,是可以事半功倍。但是,对于初学者,尤其是以前根本没拿过剑的初学者,还是有些勉强了。不过,不得不说,阿娆悟性极佳,而且那般不肯服输的劲头让他…,容宣的眸子暗了一暗。

阿娆在飞瀑内练剑,心中却也在想着容宣。容宣沉默少言,又和她结下了梁子。她原本想,容宣一定不肯好好教她,或者根本就不会教,为此,昨天晚上她特意晚睡,想了好多个应对的法子。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容宣教的很认真,而且还颇和她的心意。

“或许比那个病恹恹的无尘好多了。”阿娆如是想,继而惊觉,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阿娆摒弃杂念,手中铁木剑使得越来越连贯,感应到飞瀑的水势随着剑势而微微变化。按照容宣的说法,这应该就是剑意了。

阿娆心中愉悦,一抬眼正看见容宣低头看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恍若墨玉,深不见底。阿娆不禁心中一动。头上瀑布飞冲而下,阿娆才觉有些脱力。原来这套剑法这样耗费精力,阿娆脚下一晃,再也站不稳,抱着铁剑直直朝飞瀑下坠落。

两边峭壁上的草木飞速的倒退,阴寒之气越来越重,下面是黑黝黝无底深渊。不管下面是不是地府,这样掉下去,只有一个结局,粉身碎骨。

阿娆惊叫出声。

容宣吃了一惊,忙借飞瀑下冲之势追了下去。这样的锻炼方法,对于一个只知道凭本能战斗的小妖还是太勉强了吧。

“不要怕。”不过眨眼之间,容宣已经到了阿娆身边。他一手揽住阿娆的腰,才发现阿娆两眼紧闭,似乎被寒气所伤。容宣皱眉,双手将阿娆抱起。 他知道阿娆体内有三昧真火,怎么会被寒气所伤。

“哈哈。”只听得两声轻笑,容宣发觉手中一空。他顺着笑声抬头朝崖壁上望过去,阿娆好端端地站在紫藤花丛上,笑的眼睛弯成两道弯月,湿漉漉的头发上水滴飞溅。

容宣顿时黑了脸,他竟然被阿娆这样的小招数给骗了。

“哎呦,容宣师兄生气了,好可怕。”阿娆扭身踩在藤蔓上,朝山崖上跃去。那语气中带着笑意,哪有半分害怕的成分。

容宣宁了宁心神,踩着飞瀑,转瞬就到了阿娆的前面。

阿娆看容宣拦住她,一双眼睛怒火熊熊,却一言不发。

“开个小玩笑了,干嘛那么生气。”阿娆道。

“玩笑,很有趣吗?”容宣盯着阿娆。

“看你板着脸吗…”

“据说这飞瀑直通地府幽泉,深不见底,大罗金仙下去,也是有去无回。”容宣一字一句道,“以后再这样,休想我会去救你。”

说完话,容宣立刻转身离开。

阿娆撇嘴,这家伙生起气来还真是吓人。无巧不巧,容宣此时转回头来,正看见阿娆做鬼脸,顿时气的脸更黑了几分。

“…能够斩断飞瀑,不沾一滴水珠。这套剑法就算练成了。”容宣冷冰冰地道。

“我会好好练的。”阿娆道。

“这套入门剑法,我只用一天工夫,就练成了。”容宣飞身跳回到岸上。

“一天?”阿娆跳起来,“拽龙,你是吹牛的吧”

第一卷 上昆仑 第七章迟到了

第七章迟到了

阿娆认为容宣吹牛,他不可能一天之内就练好这一套剑法。

“那之前,我每天在飞瀑下练习挥剑一万次。”

“一万次?”

“嗯,我入门的第一年,每天如此。”

这就是说,容宣用了一年的时间练习基本功,然后才开始学整套剑法。

“你如果愿意,也可以这样。”容宣道,对于如何教授阿娆剑法,无尘是和他商量过的。他们都认为,以阿娆的性情,如果先让她练基本功,阿娆根本就不会真心去练。

“不。”阿娆赶忙道,如果那样,她就没法在半年内练好剑,“我说过,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容宣。”

容宣不以为意,一副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

“你的卜算课,不要迟到。”容宣又说了一句话,闪身没了踪影。

“啊…”阿娆惊叫,她几乎忘了已经到了去上公共课的时辰了。

“阿姐,快,要迟到了。”

“咩、咩,阿娆、快点。”

聚宝儿和桂花糕站在飞瀑的石桥上,聚宝儿一身鹅黄色的小袍子,衬得肥嘟嘟小身子更加圆滚滚,他手里提了一个食盒,正朝着阿娆招手。旁边的石板上,桂花糕抬起了两只前蹄,只用后蹄站着,毛茸茸的脖子上挂了个火红色地绣着白色小羊的小书包。

这两只是提醒她去上课的,阿娆忙收起铁木剑,跳到石桥上。为了赶时间,阿娆干脆祭起一道小旋风,将三个裹在一起,朝神机殿飚去。

……

“是这里,阿娆。”桂花糕在阿娆怀里,两只前蹄翻着小册子,告诉阿娆前面的东侧殿就是上课的地方。

旋风冲开侧殿的大门,将阿娆、聚宝儿和桂花糕裹了进去。侧殿内已经坐满了上昆仑的弟子,听见动静,都扭过头来看。玉机子坐在大殿上方,也转过脸来,见是阿娆,温和地笑了笑。

即便是赶的这样急,还是迟到了。第一次迟到,阿娆有些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她于是抬了抬手,向着众人打招呼。

“呦”

众弟子呆呆地看着阿娆。新来的小师妹,第一天就迟到了。迟到就迟到吧,怎么还这么有气势,卷着龙卷风就进来了。而且,为什么小师妹来上课,还带着两个小跟班?还有,那小娃娃提着食盒,是什么意思。那只小羊羔脖子上的书包,又是做什么地。

但是,但是,小师妹和两个小跟班,都好可爱。好些弟子星星眼了。

“一定是去飞瀑下练剑了吧。”玉机子看着阿娆背后背的铁木剑,还有没来得及烘干的头发,很善解人意地说道。

阿娆点头。

众弟子了然,看着阿娆的神色有的羡慕,有的同情。

“那是很辛苦的,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阿娆啊,快去坐下吧,课马上开始了。”玉机子道。

这么说就是不算她迟到了,阿娆心中一喜,心想玉机子这老头为人不错。她飞快地四下望了一眼,想找空位子,就看见舜华在悄悄向她招手,见她望过去,便用手指指了指旁边一个蒲团。

阿娆快步走过去,聚宝儿和桂花糕亦步亦趋地跟过来,三只就在舜华旁边坐了下来。

玉机子咳嗽了两声,“下面开始…”

“师伯,”一个弟子站起来,打断玉机子的话。

“什么事啊,映雪?”

“师伯,上昆仑素来讲究尊师重道,课堂更是清静之地。阿娆师妹第一次迟到,师伯看在她刚入门,原谅了她。可是,她携带兽宠听课,不和规矩。”

阿娆觉得映雪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哦,对了,昨天舜华说过,上昆仑还有唯三的女弟子,就叫做映雪,是执法长老的亲传弟子。从阿娆的位置,只能看见映雪的背影。映雪的发式与身材,与其他男弟子没有什么差别,不过说话声音倒确实是女声。

“哦…”玉机子沉吟。

“师伯,请将那两只兽宠赶出去。”映雪高声道。

“师伯、众位师兄,桂花糕是遗玉,这个大家都知道。上昆仑的清规戒律,哪一条说了,上课时不准带玉的。”阿娆站起身。

玉机子点头,好多弟子也点头。即便是修仙之人,身上也不是毫无装饰,侧殿内好些弟子身上也带着金玉的配饰。

“聚宝儿,是我弟弟。映雪师姐说的兽宠,我可是一只也没看见。”阿娆道。

映雪气的皱眉,可是阿娆的话毫无破绽,她无法反驳。

“即便不是兽宠,也不能带小孩子来上课。”映雪又道。

“是啊,如果大家都把家里的娃娃带来。咱们上昆仑可就不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干脆改成育婴堂吧。”不知哪个弟子跟着附和了一句,引得一阵笑声。

聚宝儿气鼓鼓的攥起了小拳头,四下找寻刚才的话是谁说的。

“我就聚宝儿这么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他年纪小,怎么忍心扔他孤零零一个…”阿娆抬起衣袖遮住眼睛。

聚宝儿立刻也捂住眼睛。“聚宝儿害怕,聚宝儿不要离开阿姐。”然后,又跑到映雪跟前,可怜巴巴地道,“大姐姐,你别讨厌聚宝儿。你打聚宝儿吧,你打了聚宝儿就能消气了。”

聚宝儿说着话,开始脱小袍子,露出粉嫩嫩肉滚滚的小身子。聚宝儿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看上去,别说打,就是轻轻一按,都能按红了。

“聚宝儿,有怀艮哥哥在,没人打你。”怀艮离的近,跑过去抱住了聚宝儿。

舜华眼泪汪汪地将聚宝儿抱回来,又帮他把小袍子穿好。

“聚宝儿很乖,上昆仑有规矩,也不能没有人情味啊。”舜华道。

“聚宝儿跟来,我们都没意见,要罚,干脆就罚我们吧。”怀坎道。

好多弟子纷纷附和。

映雪脸色气的发紫,这么一会功夫她在众人眼中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了。

阿娆见火候差不多了,又对玉机子道,“师伯,您是最清楚的,这次试炼,多亏聚宝儿出生入死,千丈崖、鬼车、迷踪谷、沼泽,…”

聚宝儿出生入死?桂花糕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她没看到。

玉机子忙咳嗽了两声,不让阿娆继续说下去。“聚宝儿,是上昆仑的预备弟子。不用遵守上昆仑的规矩,但是享受正规弟子的所有待遇。”

“哦也。”聚宝儿笑的眉眼弯弯。

早就该这样了,阿娆暗自点头,玉机子还算上道。

玉机子这样说,下面的弟子更无异议。

“是这样,那么弟子就没什么说的了。”映雪脸色有些难看。

“多亏映雪师姐,把话说清楚了,也免得大家误会小师妹,师姐是一片好心。”又不知哪个弟子道。

映雪脸色好看了一些,就要坐下。

“等等,”阿娆突然开口,走到映雪跟前。

面对面一看,映雪不过双十年华,模样也不难看。只是嘴角有些下垂,应该是总抿着嘴的缘故。看那整体的感觉,竟有几分紫曜的神韵。

“师姐方才说尊师重道,我无比赞成。”阿娆笑道,“师姐,你在课堂上,故意打断师伯讲课,这就是师姐所谓的尊师重道?”

方才映雪是打断了玉机子的话,冲她发难的。

“这…”映雪语塞。

“映雪师姐这样清楚上昆仑的规矩,那么请映雪师姐说说,这样的行为,应该如何处罚?”

“后山思过崖,面壁三天。”映雪咬着牙道。

“那映雪师姐还等什么那?…弟子们有没有犯规,作为掌门的师伯,难道不比映雪师姐你更清楚。映雪师姐将师伯逼到刚才的程度,真真让我大开眼界。”

阿娆轻轻鼓掌。

“你…”映雪被气了个倒仰,可是阿娆的话却句句在理。

“是弟子僭越,弟子这就去面壁。”映雪垂头道。

“罢了,罢了,听完这堂课再议吧。”玉机子道。

“师伯大人大量,我和众位师兄也不会去监督的,师姐可以不去哦。”阿娆留下这句话,飘回到座位上。

一场风波平息,侧殿内又安静下来。

“下面开始讲课,打开第三百六十五页。”玉机子终于再次开始讲课。

阿娆坐在蒲团上,左手桂花糕,右手聚宝儿。桂花糕前蹄搭在阿娆腿上,高高地仰起头。阿娆伸手,从桂花糕脖子下的小书包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昨天她去无尘的菜园子后,怀真就帮她将要用的书册都领了。她回到宿舍,还让舜华拿一块云霞锦做了个小书包。

阿娆揉了揉桂花糕的头,许是看到桂花糕得宠,聚宝儿也不甘落后。他将带来的食盒打开,小声道,“阿姐,早饭。”又拿过阿娆的书,哗哗哗替阿娆翻页。

食盒内是食盒一打开,诱人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十几个小笼包,还有一碗鸡粥,都是热腾腾的。

有的弟子偷偷回头望过来,就连玉机子的目光也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过来。阿娆伸出去拿包子的手顿了顿。

不该跟舜华坐过来的,阿娆后知后觉地后悔。她应该选择一个不为人注意角落,就像昨天飞羽传授的秘诀那样。而舜华这里,听课是会听的很清楚,但也容易引人注目。

可是,她还没吃早饭。方才练剑消耗太大,她饿了。

原来阿娆上课还带了早饭来,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聚宝儿会带食盒过来了(这很显而易见好不好)。虽有几个面色不虞,但是有方才映雪血淋淋的例子,玉机子没说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鹤机子继续讲解书册,似乎刚才什么都没看见。阿娆趁着众人都转过头去,用衣袖掩嘴,一手在食盒上轻轻拂过,那一笼屉小笼包便不见了,再一拂,肉粥的碗也空了。阿娆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如果条件允许,她更喜欢那种细嚼慢咽的淑女吃法。不过这种吃法,她也毫无压力。

正好怀艮转过头来,目睹了这一幕,惊的他张大了嘴巴。怀坎在旁边一抬手,一枚鸡蛋准确无误地掉进怀艮的嘴巴里。怀艮被噎的伸了伸脖子,被怀坎在背后一拍,咕咚一声将鸡蛋咽了下去。

怀坎不出声地做了个口型,原来怀艮起晚了,也没吃早饭。舜华和阿娆都不禁掩嘴而笑。

填饱了肚子,阿娆从聚宝儿手中接过书册,一边看,一边听玉机子讲解。半晌,她不出意外地发现,完全听不懂。看看旁边听的聚精会神的舜华,再看看前面正在挥笔做笔记的怀坎和怀艮,阿娆觉得有些寂寞。她低下头,就看见桂花糕团在她左膝盖上,正在打盹,聚宝儿趴在她右膝盖上,睡的鼻子冒出了鼻涕泡。这两只刚到上昆仑,兴奋的不行,昨晚应该是一夜都没睡。

阿娆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继续拿起书册来回翻了一遍。书上的字在她眼里,显得很抽象,只有那一幅幅图画,画的似乎还不错。阿娆托腮,在这里坐着,还不如去飞瀑下练剑。不过,第一次来听玉机子的课,中途开溜似乎不太好。关键是,她人生地不熟,没有把握可以溜的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听无尘的话,卜算课,还要考试的,而且考试成绩还关系到福利。这可怎么办,阿娆突然灵机一动,抖了抖袖子。

一只不过聚宝拳头大小的灵龟,从阿娆的袖子中掉了出来。小灵龟正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被摔了一下,就从壳里探出头来。

阿娆捡起小灵龟,四目相对。小灵龟顿时明白了阿娆的用意,不,它不愿意,它跟了玉机子近千年,还是只只能测测吉凶的龟,这很能说明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