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与林大伯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笑着对苏氏道:“紫姐儿真是被你教养的极好,我若有她这样一个女儿,真是死也瞑目了。”

“大嫂说什么胡话呢,绿姐儿和蓝姐儿我看着就很好,你这般说不怕她们不依!”

“跟她们姐姐比,还是差些。”

“那是年纪小…”

长辈们说话,姑娘们就在一旁玩耍,低声讨论一些绣样儿或者是旁的什么,隐隐约约听到章氏与苏氏的对话,林绿瑶和林蓝嫀抬头看了一眼林紫苏,低声道:“从前在家时,母亲最为疼爱我和姐姐了,如今看来,还是大姐姐讨人喜欢,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嫉妒什么,母亲疼爱大姐姐,可是大姐姐疼爱我们啊!”林绿瑶凑到了林紫苏的身边,“大姐,上次你让人给我送去的桃花油我用完了,还有没有?”

“那桃花还是你送我的,我一口气全做了桃花油,如今想要,只怕要等来年了。”林紫苏笑了笑,“不过前些日子,你不是约我去赏梅,可有摘梅花晾干了存放?”

“要做梅花油吗?”林蓝嫀也跟着凑了过去,拉着林青衣道:“二姐姐,你跟在大姐姐身边,这次可要偷师学会了告诉我们才行!”

林青衣笑着正要应,就隐隐约约听到章氏问道:“…那如今,紫姐儿的婚事你可想好了?”

众姐妹皆是一愣,然后就默契地不说话只转头看着林紫苏。

林紫苏神色自如,只双眼微微睁大,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听着苏氏如何回答。

只不过,她们这群小辈突然安静下来,苏氏与章氏又如何不知道。苏氏叹息一声道:“紫姐儿如今这般模样,我岂能忍心让她随意嫁人,误了她终生。”她说着看了多宝阁隔起来的偏厅,里面几个女孩的身形影影绰绰,也是能分辨出谁是谁的。

“更何况,她如今心中注意越发的大了,我看婚事还是要她说了算。”苏氏说着转头看向章氏,道:“我听说,域哥儿的婚事要定在年后五月份?可选好日子了?”

“日子还未定,我还是觉得五月份太急,怎么也要等到过了夏…”章氏叹息,苏氏拍了拍她的手道:“有什么急不急的,我看五月份就很好,也不算特热,再等过了夏,就又是小半年,要到十月份才凉爽了。你的心意,我懂,也不必太计较了。”

大房的孩子毕竟只用服子侄孝,明年五月份也已经出了孝期了,办婚事冲冲喜正好。

听到这边苏氏和章氏换了话题,姑娘们这边才偷偷松了一口气,各个偷偷摸摸地看着林紫苏,最终还是最小的林绿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姐姐可真好,能自行决定婚事。”她羡慕道,林紫苏摸了摸她的脑袋,只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午饭是家宴,虽然上了酒,不过因为尚在孝中,大家都没有多饮,最后吃了长寿面这才各自散去。林紫苏回到自己院中却没有睡意,只坐在窗前看着午后阳光散落,突然叫了一声。

“玉尧?”

玉尧应声过来,她问道:“萧大人送的礼物你放在哪里了,拿出来我看看。”

萧祁送了一个卷轴,看着倒像是字画之类的东西,只是她还未曾打开看,就让玉尧拿回来收好了。玉尧闻声连忙把收好的卷轴拿出来,林紫苏解开线绳,然后缓缓在书桌之上摊开卷轴。

是一副画。

她微微抿唇,看着随着卷轴打开跃然于纸上的山川江流。

她对于字画并不太懂,然而此时只觉得眼前的画格外的合她心意,一笔一划,上面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合她心意。

这画,应当是萧祁所做吧?

画卷完全展开,她看了一眼最后的落款,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萧祁所做。

“一个武将,还有这般风雅,倒是出乎意料。”她说着笑了笑,目光就落在了那山川河流之间若隐若现的一抹身影。若是她所猜不错的话,那应当是她了。

她说她想走遍大江南北,她说她想看遍人土风情,没有想到他竟然都记得。此画专门为她所画,为她心喜所画,为她心愿所画。

这画中,情意慢慢溢出,竟然比言语还让人面红耳赤。

林紫苏看着,却移不开眼。

#

过了十五岁的生日,离春节就一日近似一日了。林紫苏再也没有去过都尉府,也未曾见过萧祁,这几日里面家中上上下下都透着欢快的情绪。孝中不能大肆酒宴,然而毕竟是过年。

而当初离京之时的不安忐忑,如今全部化成了安心。

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

林紫苏没有其他人那么多的感慨,不过看着家人高兴,也就跟着开心起来。家中置办年货,准备年菜,守夜,燃爆竹,除了未曾贴红色的对联之外,一样都没有拉下。

只可惜,这欢快的情绪还是被人破坏了。

大年初七,家庙里传出来消息,李氏死了。

李氏的死相不怎么好看,然而也不算狰狞,只是一双眼睛睁着怎么也合不上。这一次,大房和二房都去了,章氏只看了一眼就叹息,林青衣双眼红红的,半响不说话。倒是林紫苏上前一步,却被苏氏跟拉住了。

“紫姐儿?”

“母亲,人死如灯灭,我去安抚三婶一下。”她说着过去,低头看着李氏的遗容,心中不惊不惧,对上那未合上的眼睛也只是抿了抿唇,这才伸手盖住,低声道:“三婶,我们会好好对青衣的,你放心去吧。”

说着,她手微微往下盖,等挪开之后李氏的眼睛合上了,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睁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婶是担心青衣呢。”林紫苏说,至于自己动的那点小手脚自然不必告诉家人。林青衣闻言又是鼻子一酸,泪水就冒了出来。若是说母女情分,实际上早就被李氏耗得干干净净了。

然而,如今人都死了,林青衣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也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李氏草草下葬,就藏在三叔的身边,青衣自李氏死了之后要重新守三年的孝,然而她没有一句的怨言。自此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院子之中,一身素白,说是过年都图喜气,怕冲撞了别人。

林紫苏倒是没有劝,只等出了正月十五之后就让人送了些医术和经典的汤方过去,还让玉叶传了一句话。

“姑娘说了,二姑娘纵然守孝,也不能耽误了功课,等出了正月,她可是要考校二姑娘的。”

林青衣闻言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收下东西道:“请转告姐姐,不用担心我的。”

玉叶这才松了一口气,应了这才离去。

林青衣回去,把那几本书认认真真摆放在床头,时时看看,心中那中空荡荡的感觉竟然慢慢消除了。

而林紫苏这边却又真正忙了起来。

过年这二十多天,她虽然没有去见秦鸣,却也没有闲着,零零散散的已经把剩余的医考卷子做完了,而孙家那边也该上门再给孙仲午看看,如果愈合的好,药方大约也好换了。

还有,店铺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也该让人收拾收拾了。

她难得如同稚子一般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要做的事情,顿时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半来忙。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除开那些不算太重要的,余下的也就是店铺和医考了。

既然去店铺,那就顺道先去孙家一趟吧。不管孙家是不是通过简老爷知道了她的身份,对于她来说都无伤大雅。林紫苏这一日早早就出门,孙家这边自然是欢迎的。她帮着孙仲午检查了腿骨的愈合情况,又换了药方,嘱咐可以喝一些骨头汤以形补形,这才被孙岩华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拐了个弯,去了一趟长椿街租下的店铺,如今里面倒是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该添置的东西也都添置上了。至于药材…想来李家那边也快有回信了。

林紫苏自然不会等着六房的那批药材开店,早已经跟李老爷那边商量好了,药材先用后付款,每半年结算一次。她救了李老爷独子,这点小要求李老爷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甚至药材完全就按照成本价给,只有其他医馆药店进药价的六成。

嘱咐了守在药店的管事要准备好这几天接药,把药柜等都彻彻底底晾晒一遍,林紫苏上车准备离开长椿街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六房准备开的那家店,此时大门正开着,里外人来人往忙碌着,似乎是改行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药材都处理了?”林紫苏略微有些疑惑,不过也未曾深想,毕竟如果价格足够低,总归会有人把药材收了的。她未曾多想,有些人却不愿意就此放过。

说来也巧,林洛治正好就看到了她的马车过去,只一眼就认出了林紫苏的马车,连忙喊人拦下。

“侄女,这是要去哪儿?”林洛治看着林紫苏下车,笑着过去,“不如来三叔店中看看?”

“三叔?”林紫苏扬眉,看着林洛治脸上的笑容唇角微微一勾,道:“我三叔如今还在林家祖坟里面躺着呢,林三老爷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那一日六房去林大伯家中闹市,他并未亲去,只知道父亲被气得不轻,二哥甚至气吐血了。而之前林紫苏被他一同臭骂,骂出了店铺,自然不知道她毒舌起来让人想药吐血。

他还当林紫苏是个柔善可欺的小丫头,如此冷不及防就林紫苏一句话堵得头晕脑胀,反应不过来。

林紫苏微微扬眉,“林三老爷,你当街拦下我,所为何事?”却是没有趁胜追击,只淡淡问了一句。

林洛治稳了稳心神,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改建的医馆,道:“只是告诉林姑娘,不要欺人太甚。想用一千五百两买下我家药材,简直是痴人做梦。知道我卖了多少吗?四千两!整整四千两呢!”

“哦!”林紫苏淡淡应了一句,“我如今知道了,可否走了?”

林洛治一愣,总觉得林紫苏这反应不对,又上前一步,“知道我卖给谁了吗?”

“原本是不知道的。”林紫苏认真道:“不过林三老爷这般问,我大约猜测到了。是简老爷吧?六房给简老爷写了进朱家的引荐信,不过这信倒是值钱。”

“呵呵,那是!”林洛治冷笑了两声,见林紫苏微微笑着看着他,就道:“你个黄毛丫头,自然…”

“林三老爷,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一句的。”林紫苏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笑语盈盈,“若是朱家没有治好简家七子的腿伤,你该如何呢?”

说罢,她转身上了马车,留下林洛治在旁发呆。

朱家没有治好简家七子的腿?

怎么可能?那可是朱家!江西朱家!

“姑娘,”马车里,玉尧不安地看了看被落在后面的林洛治,“你怎么知道朱家治不好简家七子?”

“我不知道啊。”林紫苏抿唇笑着,见玉尧不解,就道:“不过是说出来吓唬吓唬他,让他这几日难过些而已。”

玉尧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原来姑娘是在放狠话而已,她还真以为姑娘十分笃定简家七子的腿,朱家治不好呢!也是,姑娘连简家七子的面都没有见,又如何知道呢!

她微微摇头,以为是自己吓唬自己,却没有想到林紫苏真的一语成戳。

出了正月,人们纷纷换下厚重的冬装时,简老爷带着儿子回来了。

一个腿被截肢的儿子!

第074章 挑拨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紫苏的医馆已经敲定了开业的日子,秦鸣更是不顾伤势让人把他从都尉府搬到了长椿街店铺的后院,跟一家人住在一起,照应店铺里面琐碎的事情。

为此萧祁留了三次,最后还是秦鸣点破了他的意图,直接道:“林姑娘若每一次都为了求学而去都尉府,对萧大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一句话把萧祁的小心思挑得明明白白,萧祁仔仔细细思索了一上午,最后摆手放人。

而这一日林紫苏就在医馆后院,一旁秦鸣的小孙女正好与年龄相当,在旁照顾祖父,顺便服侍茶点,顺带偷师。

两人对着卷子细细讲解,冷不及防萧祁匆匆而入,沉声道:“简季樟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那简家七子无非是两种下场,一来治好了,对林家六房态度好些。又或者没治好,残废了。说不定还会为了那四千两银子寻林家六房麻烦。”秦鸣漫不经心,“到时候,让林姑娘再给简家七子来一次断骨再续,不就可以了。”

“只怕是没机会了。”萧祁过去,自顾自拿了杯子,倒茶一口喝下,然后冷笑道:“我早说过朱家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那简家七子的腿,都被截了。”

“被截了?”正在重新答题的林紫苏猛然抬头看过去,“你确定?”

“我亲眼所言,右腿半截都空荡荡的,裤腿在码头随风飘着,不是被截肢了又是如何?”萧祁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提起茶壶道:“续茶。”

见他来匆匆躲起来的秦琪连忙出来去续茶,只听到身后那英武不凡的男子道:“我虽然早知道朱家不可信,却也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害人。”

他是亲眼见过简家七子的伤的,说句不好听的只怕还没当初秦鸣的伤重。如今秦鸣手脚都能用了,而简家七子却是彻底失去了右腿。想到此处,萧祁忍不住看了一眼林紫苏。

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吗?

不不不!林紫苏怕是也没有想到的,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他看过去,果然见林紫苏眉头紧皱,不见丝毫欢喜和得意。许久,眼前的女子低头又些了几笔,这才开口:“朱家怎么说?简家又怎么说?”

“简家只回了家,至于朱家,消息还没传来。”

“也是,朱家又怎么可能承认他们庸医害人呢。”林紫苏淡淡道,抬头又看了一眼萧祁,道:“事情,也只能到这里了。”

江西朱家是六房推荐给简家的,如今简家付了钱,亲自去了江西求医,结果却是人财两失。不但残疾了,连那条腿也没有保住,可以说是最后一丝体面也没有了。

简家怕是要恨死六房了吧。

不,简家应当是要恨死林家了才对。

林紫苏微微蹙眉,放下了手中的笔,沉吟片刻才道:“只怕,林家也要承受这无妄之灾了。”

不止六房,三房、七房,还有他们这一支…

她微微咬住了下唇,想了许久,然后才开口:“看来,如今只有让知府苏大人控制住简家了。”说着抬头看向萧祁,“萧大人,我可否见一见那位苏大人?”

苏大人有隐疾,全城皆知。

萧祁一愣,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他错愕地看向林紫苏,半响才道:“你…你要与他治病?”

“是啊。”林紫苏缓声道:“最起码,也该让他知道,我有治好他的能力。”只要她有用,那么苏素就会护着她。而简家,虽然跟苏素是姻亲,怕是也比不上他自己重要吧?

萧祁神色一瞬间有些古怪,半响才纠结着开口:“你…你真能治好他?”

林紫苏点头,神色虽然平静如常,然而双颊微微透着的绯红却泄露了她的尴尬。

秦琪拎了一壶茶过来,此时双颊竟然比林紫苏还要红,一边给萧祁添了茶,一边偷偷地看林紫苏。虽然早从祖父口中知道了这位林姑娘医术高明,然而那种病,她也会治吗?

蕲州苏素大人,文人出身,却有一颗武将的心,十年前还是蕲州附近一个县令的时候,曾经带着衙役入山剿匪。匪是剿灭了个干净,然而这位苏大人也受了伤,伤了命根子,自此不举。

因此,对于简老爷这个姻亲,他才格外的看中。

受伤之前他只有一女,受伤之后遍寻名医,无济于事这才打起了将来外孙过继为孙子的主意。因此,他的女儿不但没有高嫁,反而低嫁进了简家的大门。

这事儿蕲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没人敢当着苏素的面提罢了。如今,林紫苏突然开口说要见苏素,还说她能治好他,实在是让人惊讶。

林紫苏可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还学了这个?!

众人一阵安静,秦琪给萧祁添了茶水之后,又给秦鸣和林紫苏也添了水,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种事情,她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还是别掺和了。

只是…房中的她偷偷朝着外面看去,那林紫苏看着也没有比她大,若真论起来,林紫苏还比她小上两个月呢。

这人,真是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都不觉得羞臊吗?

而院子中,林紫苏轻轻咳嗽了一声,到底是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神色自若地问道:“萧大人,可否安排我与苏大人见一面?”

萧祁心情复杂,不过听到林紫苏问还是习惯性点头道:“可以安排。”说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安排!安排什么?!安排林紫苏给一个男人治不举?

他脸色有些难看地铁青起来,林紫苏只掩唇微微笑了下,又拿起笔答卷,写了三四句之后又突然开口道:“过会儿我还要再去一次孙家。”

孙仲午的伤势比秦鸣轻,又是年轻人,没有经历断骨再续的折磨,上次去时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走路,如今再去说不得他已经能够丢开拐杖了。

她想着又道:“果然,之前嘱咐孙家不要告诉旁人我会断骨再续的手法,还是有些作用的。怎么能够让简家老爷只恨林家呢,怎么也该找个人分散一下火力才是。”

“林姑娘,准备怎么做?”秦鸣这才开口,纵然他的年岁当林紫苏的祖父也够了,然而那毕竟是尴尬的话题。如今错开了,只说孙家他自然是能应上两句的。

林紫苏微微笑着,半响才道:“最然我不想为难朱家和六房,然而总不能让整个林家都跟着受累,那我岂不是林家的罪人了?”她说着笔下一停,才道:“让孙老爷想个办法,给简老爷透上一句话,我会断骨再续。他亲眼所见!”

这…

萧祁一愣,转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如此原来,简老爷会更恨推荐了朱家的六房,也会恨截了他儿子半条腿的朱家,纵然怨你当初没有说明白,却也不会把你当成罪魁祸首。再加上有苏知府维护,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应当知道该如何发泄他的怒火。”

秦鸣这才吐了一口气,只觉得眼前的后辈实在是聪慧得让人讨厌。

原先他还想着他是老江湖,能够帮上个忙呢。结果,林姑娘那小脑袋一转,想出来的主意可真够毒辣呢!

他想着就回想起当初在李家,他一步步被林紫苏挑逗,最后落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