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倒忘记了,灵萧就在身边,现在他知道我捅出这么大的漏子,不知道又会发多大的脾气,那火山一喷发,我无法想象会是什么场景,为什么我心力交瘁之下,还要安慰他们,谁来安慰安慰我啊?

“我去和他解释,希望他能听进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抓上门闩。

与此同时,门板上响起了有礼的轻扣声,“帝君在吗?项佩有事相求!”

“右相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半夜三更,她的出现让我非常意外。

一脚踏进门,没想到我房中还有另外一个身影,一楞之下,不期然的低下头。

“属下告退!”身形一隐,悄悄的消失在房中的角落。

“右相大人,右相大人?”连续的喊她,很难得的看见她失神,还是在我面前。

“帝君,项佩有事恳请帝君相帮,虽然,虽然”期期艾艾的有些慢吞吞的蹦着字,似乎还在思索着怎么开口。

“大人,你我女儿家豪爽,什么时候竟然有这扭捏之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我玩笑似的开口。

私被我的话打击了,她深深的一吸气,“对,是项佩小家子气了,其实这次来找帝君,是因为项佩看上了一名男子,希望帝君能替项佩说几句好话。”

“我?”疑惑的望着她,她搞什么鬼啊,放着皇后哥哥,皇帝嫂子不用,叫我这个与碧影无关的人替她开口?“右相,我是红羽之人,您的婚事,怎么也轮不到我提吧?”

“帝君!”她的脸上飞过一抹红霞,“项佩行事,一向大方,对与男子,也从未如此牵肠挂肚,这两日,是生平第一次,尝到了为情所困。”迎上我越来越不解的眼,她赫然一笑,“项佩看中之人,是帝君身边之人。”

所有的笑意在这一瞬间静止,脑中乱轰轰的,她看上我身边的人?谁?灵萧是有我正式封号的,她再大胆,绝对不敢讨灵萧;墨墨?他一身女子装扮,莫不是项佩看穿了他的伪装?冷玄卿?他容颜俊美,引人注意正常,只是,他成天吃完睡,睡觉吃,项佩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无数个念头闪过,其间还夹杂着项佩坚定的声音,“项佩虽然出身富贵,对感情却是坚信,一生一世只要一夫,若是帝君愿意割爱,项佩愿在帝君面前起誓。”

“你,我”她突兀的要求打的我不知所措,“我还不知道你究竟喜欢的是谁,叫我如何帮你?”

“项佩想求的,正是帝君身边的护卫。”

砰!!!脑袋上如同被狠狠的敲了一锤子。

“不行!”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我知道,他是帝君的护卫,关系着帝君的安全,只是身为男子,总是要有个终生的归宿,希望帝君能成全项佩。”

“我不答应!”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她看上的,居然是我的随青,“对不起,右相大人,他是我的”这事情,有些好笑了,随青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

“皇上,可否容属下问右相大人几句话?”我的话语突然被人打断,突然出现的声音,竟然是从来不在人前出现,不在人前出声的随青。

角落中的阴影,挺拔的身影慢慢步出,站定在项佩面前,没有了面纱的遮掩,朗星般的双眸下,紧抿的双唇一如以往的显示出主人刚毅的内心,平静的语调,让我的心“突然开始枉跳。

“皇上,您曾经说过,属下的一切由自己做主,既然属下不曾接受封号,暂时还是自由之身,可否让属下问项大人几句话?”

“随青,你什么意思?”惊的我一步跳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样的话,不该出对我忠心耿耿的随青之口。

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深深的望了我一

眼,转身而向项佩,一个浅浅的微笑,竟然让一国之相,人前人后八面玲珑的项佩低下了头。

“我是皇上的影卫,一介武夫,不似大人,身家富贵,饱读诗书,这样的身份,您认为能进堂堂相府吗?”属于随青熟悉的声音在房内回荡,低低的,却让我的心突然变得沉闷郁结。

“能?”项佩回答的没有一点犹豫,“项佩敢当着皇上的面起誓,今生只有一夫,无论出生如何,都是我相府夫人。”

扬起一丝少有灿烂的笑容,“即使家世不重要,自身清白项大人该是注重的吧,在下已非清白之躯,怕是承受不起大人的厚爱了。”没有任何遮掩,他说的轻轻松松。

表情一愣,项佩只有瞬间脸色的变化,“过去之事,项佩无权干预,一个人是否忠贞,我想,自己这双眼能够做出判断,若您肯下嫁,项佩绝不过问任何前事。”

如果她不是在对着我的爱人表白,就冲这份胸襟,我也该为她喝一声采,只是现在,我已经恨的牙痒痒了,肚子里百般滋味翻滚,浓浓的涌起酸酸的味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皇亲,有您这般认真对情的人,确实不多了。”再次凝望了我一眼,轻轻的出声,“只可惜,我注定是个无法生育的人,您还敢说,只要我一人为夫吗?”

我敢!差一点两字脱口而出,并不是因为我有了凌澜就说大话,即使今天我只有随青一位爱人,我依然敢说这样的话,随青的声音,悲哀,无奈,听在心中,好疼,好疼。

“项大人不必回答了,在下告退!”一如出现时的从容,挺直的身影慢慢步向角落的阴影,渐渐隐没。

“可以!”项佩突然抬头,在随青的身影消失前一刻,“若那人是您,项佩愿意一试,无后,项佩自会向家人交代,大不了说是项佩的问题。”

我真的懵了,这个时代,竟然有如此疯狂的女子,为了只见过两面的男子,居然下如此大的赌注,我该表扬她的痴还是笑她的傻?

“呵呵!”阴影中传来几声轻笑,“既然如此,那在下答应!”

第四十二章恨君情重

在下答应,在下答应,在下答应

我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不停闪烁重复的,就是一声声随青最后的话,连项佩何时告辞离去都不知道,全身的力气都被彻底抽取干净。

面前的人影并没有再次消失,一直定定的站在我面前,若不是那熟悉的脸让我知道自己还没有失去意识,手脚的冰冷让我归咎于这寒冷的冬季夜晚。

“随青,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我不相信你是如此冲动的人,也绝不相信,你会背弃你的誓言,更不相信,你会不爱我。”嗓子有些疼,哑哑的声音不象是我自己的,轻的,根本找不到以往我的果决和断然。

“属下没有解释,只是想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决定。”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他似早料到了我会问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半步。

“我不相信你会看上她,给我个理由。”我了解他,已然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他这一次的冲动,让我突然发现,在他的内心中,有太多属于他的想法,而那些,是我从来不曾触摸到的。

“安定的生活,尊崇的名分,独一无二的呵护,这是属下从小的追求,一个男人,一生有这样的妻子就够了。”似打定了主意与我争论下去,今日的影,不再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爆发出狂烈的笑,只是那笑声中,是嘲弄,是根本不肯相信:“安定的生活,尊崇的身份,我都试图强行给你,却被你一一推拒了,就在一个月前,那门前,你为什么而跪?之后,你又说了什么?现在和我说你要安定,要名分?你以为我会信?”

“当初是当初,现在属下有了另外的想法。”直视着我,声音中的固执以近个有了偏激。

“随青,人若自欺尚可,若欺人,还是拿些更有力的证据吧,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骗不了我。”站起身,我靠近他,想要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更想珍爱在掌心,感受他肌肤的温度,传递我的爱。

手在空中,面前的人已经再次飘退,似已经打定了主意,眼中的光芒,是凄楚,“恳请皇上成全属下!”

再一步逼进,我猛扑向他,我不信,以他对我的珍惜,怎么也不可能舍下我,所以,我用尽了力,他若退开,必然伤到我。

空中,我看见了他的叹息,他的摇头,还有他习惯性伸出却又强自忍回的手,飘退的身形,只是手指在空个一拂,气流涌动中,我没有摔疼,却是结实的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随青!?”我的眼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表情,在我摔到的一刹那,他眼中的疼尽入我的眼中,下一秒,他狠狠的别开脸,每一个动作,都似慢放般清晰。

手肘有些隐隐的疼痛,不自觉的抱上胳膊,我狼狈的爬起身,怔怔的站在他面前,不敢相信,适才那个人,竟然是我的随青。

“你就这么在意?”说着我和他心里都有数的原因。

“是!”他没有否认,依旧平静到死人一般的脸部表情。

“我说过我不在意,我只要你!”

“属下在意!”

“你在意这个事情,都超过了我?为了一个可以挽救的可能,你放弃我?”

“是!”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残缺之人,不配拥有您!”

今日的他,与以往完全不同,能让我感觉出,无论我说什么,只怕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冷冷一笑,“如果是这个原因,你认为我会放手吗?纵然被天下人耻笑,纵然与碧影交恶,纵然不惜挑起纷争,我都不会放手。”

“那皇上也定然不可能找得到属下,是给属下一个安定的家,还是血流成河,怨声载道也得不到属下,皇上您自己选择。”

第一次与我针锋相对,为的,竟然是永远离开我。

“你的意思是,不论有没有项佩今天的话,你都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斩钉截铁的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我知道,再争论下去,只会让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愈加激烈,我再没有任何的力量支撑我和他吵下去,只能寄希望于,这是他的一时冲动,只是没想通而已。

“随青,我希望你想清楚,在你心中,究竟什么最重要,我,不可能对你放手。”

“对不起,皇上,属下只怕让您失望了,属下这就去移交有关影卫的所有事项,明日起,属下将不再是您的贴身影卫。”他的话,将一切推到了悬崖边,若说一开始我还有自信将他劝回头,也在这几句话下,彻底失了主张。

“随青,你只是一时冲动!”突然感觉到,也许我真的就此失去他,心里开始涌起恐惧,匆忙的想要拉住他。

“皇上,您保重!”再一眼凝望,他轻轻的跪在我的面前,慢慢的俯低身体,在我的脚边,一下下,额头磕在青石砖上,沉闷的声音传来,声声敲在我的心中。

我突然感觉到了无边的疲倦,深爱的人,肯为我付出生命的人,让我痴痴等待了一年,我亲手迎接回的爱人,竟然会为了如此一个荒诞的理由离开我,为什么,往日深情承诺,牵手一世的话语,就要化为一生遗憾了吗?

“好,你嫁,你嫁!”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多,他都不领情,他只顾自己伤心,却没有想过我,难道所谓的生死相许,真的比不上他心中那一点点在意吗?

捂上胸口,只感觉的一阵阵的甜腥涌上喉咙,又一次次被我咽回肚子里,望着他,惨笑出声,“你与她成亲之日,就是我红羽发兵碧影之时,你信不信?我不是个大度的皇上,从来都不是。”

“皇上,您曾经说过,要给我幸福,现在我找了自己想要的幸福,您就真的不能成全?”

“呵呵,我成全你?”手指遥遥点着他,“谁成全我?”

“皇上后宫佳丽如云,久了,自然会忘记随青的。”趴在我的腿边,低垂着头,只是,放低了姿态,我放低不了他坚决的心。

“忘记?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生死?你说忘记?你口口声声说着随青,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名字的意义?”随青,一生一世追随我司徒青颜,一生一世,如影随形,原来,真的不过只是情浓时的随口之言,放不下的,只有我。

“随青感激皇上恩赐的名字,随青会为皇上立长生牌位,永世念着皇上的好,记着皇上的恩,若有来世,随青愿期一个健全的身子,永远伺候皇上。”

轻轻的在他面前蹲下,看着熟悉的他,心痛的象是有把钝刀在一点一点磨切着肉,“那个当初为了留在我身边,宁愿自刎的侍卫呢?那个当初在我耳边不挺乞求我不要放开他的爱人呢?不管你怎么想我,自私也好,霸道也行,对你,休想我会放开你的手,要么,你自己留在我身边,要么,我打断你的手脚,困你一辈子在我身边。”

从他的身边走过,我拉开房门,这沉闷的空气让我几次脚步沉重,极欲昏倒,但是我不想呆在房中,我讨厌这里。

清冷的空气吸进肺中,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大街上走着,以往的前呼后拥,却成为如今最大的牵绊,如果我不是一国之君,他不会自卑,如果我不是高高在上,他不会介意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心系百姓,我就能为所欲为的争取他,在我做了如此多的努力后,他却一语勾销,我坚定的要抓住他的手,却被他不屑一顾,我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嫁项佩,可我也同样留不住他。

“这位姐姐,可是来寻知己?”衣袖被人扯住,我茫然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琳琅灯笼,黄黄红红,花了人眼,抓住我衣袖的,正是一脂粉浓厚的男子,应该是位鸨爷,想我路也不认识,出了相府门,随意乱走,居然走到了当初那湖边,此刻正是灯红酒绿时,莺声燕语中,不时传来阵阵调笑。

“我没兴趣,你找别人。”挣扎的拉回自己的袖子,没好气的出声。

“我们这,可有最可人的爷,最动听的曲子,最香的酒。”男子不死心的继续追着我。

停下脚步,如今的我,一身的失意,孑然一人,他话中,确实有一个字打动了我,就是‘酒’,我不想再清醒,只要能醉,只要能睡,不要让我再动脑子去想事情就够了。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转身,随着他的脚步,踏上了岸边的一艘画舫。

几声低低的琵琶语响起,如泣如诉,而我,连头都不曾抬,所有的心思,都在面前的酒杯上,一杯接一杯的往嘴巴里倒,我只想灌倒自己,却发现,越是买醉的时候,越是清醒,难道我真的要一头把自己撞昏过去?才能让纷乱的脑子得到半刻的安宁?

“这位姐姐啊,你这样喝是伤身子的,要不要找为爷让您开心下?”鸨爷的话刚一出,直接被我用东西堵住,塞住他嘴的,正是我顺手抽出的一张银票。

“船我包了,给我上酒就行,你爱奏乐就奏,别来烦我。”

鸨爷开心的连声答应,飞快的招呼给我送好酒,其实我嘴巴早已经喝麻木,根本尝不出什么好酒劣酒,只是习惯的一杯接一杯。

琴弦一凝,突然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不知道是该表扬此人的琴技好,能让我从单调重复的动作中抬起头,还是该骂,琴声,再一次勾起了我无边的回忆。

琴声,幽幽响起,宛如一声叹息,道尽多少心酸,似我穿越千年的痴心,寻觅的梦,琴声中,多少哀愁,无限心事,化为眼泪,掉入面前的酒杯,复又被自己独自饮尽。

“千秋霸业傲英豪,笑看日月风云照,琴声诉尽天涯泪,万里江山搏君笑。”拿着手中的酒杯,滴滴醇香晃着,不得不承认这突然的琴音让我酒入愁肠愁更愁,“三尺青锋,一杯碧酒,转头皆为空,独自堕落黄泉无人送。”我抬起头,对着沙帘后,“好琴技,不知能否请君共饮一醉?”

第四十三章醉吐心意

“小姐,小姐。”鸨爷面露难色,站在我面前,“我们朝露是不陪酒,不陪夜的,只是琴师。”

睁着朦胧的醉眼,我摇晃着脑袋,力求在混乱中找到鸨爷的脑袋位置,可惜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楚。

从怀里抽出几张银票,用力的拍在桌上,“我只是欣赏他的琴技,想和他聊几句,何不喝酒是他的事,陪夜,哈哈,他肯我还未必原意呢。”

再没有抬头看一眼鸨爷,握着手中的酒杯,碧色的液体荡漾,隐约显出一张刚毅的面容,还有那不屈的唇紧紧抿着,深邃眼中的哀伤,漫过我的心,浸透所有的思绪。

“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我说了我不介意。”

“你的人,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你的人,为什么她说不要孩子你相信,为什么我说你就不信?”

“不要名分,我依了,不在后宫,我顺了,明明心中只有我,却为什么舍得放手。”

“我什么都给你,为了你,千里迢迢来到碧影,求‘月夜幽兰’,为什么你忍得下心说下嫁她人?”

“你以为我会同意?眼睁睁看你嫁给不爱的人?我说了,就是发兵,我也会把你抢回来。”

一个人无意识的自说自话,再仰首却发现杯中早空,伸手探向记忆中酒壶的位置,却在几次摸索后依旧没有拿到目标。

歪着脑袋直愣愣的看着,却发现酒壶就在手边不远处,傻傻一笑,又一次伸手。

“小姐请在下喝酒,先行谢过了。”一阵香风,比我先一步拿起酒壶,柔柔的男声很能鼓惑人心,说话间,浅碧色的酒已经流入我的怀中。

“鸨爷不是说你不陪酒的?”感觉到他坐在我身边,清雅的幽香传入鼻内,只可惜我醉的连眼睛都模糊了,眼前,只有一个朦胧的人影,呃,带着面纱,更看不清楚了。

“小姐说请朝露一杯,这不算陪酒。”握住我的手,面色轻轻一撩,还没等我看清他的容貌,手已被放开,杯已空。

没有勉强自己试图去看他的脸,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又一次满上我的杯,“刚才那琴是你奏的?”

“谢小姐抬爱,可还入得耳?”没有太多惊喜,似是得过太多赞美。

“若无失意,纵有太多技巧,也无法奏入人心。”我轻笑,想起那点点幽咽声。

“若无伤怀,又怎能感受到朝露的琴声?”不答反问,他轻松笑出。

一把将手中的酒杯塞进他的手中,“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喝酒就是了。”

“朝露不问!”微撩纱角,空杯再次递回我的手中。

空气沉静,我无声,他无语,唯一在两人手中流转的,就是那一个瓷杯,两个人就象是约好了般,酒到杯干,他一杯,我一杯。

一个大大的酒嗝,我望着手中的酒杯,突然失笑,先是轻轻的,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直到笑的我喘不上气,化为一声声猛咳,咳出眼泪,却还是收不住那放肆的笑声。

一只手掌拍上我的背,细致而有节奏的拍打抚摩,轻柔中带着关怀的味道。

反手抓着他的手掌,握进手中把玩着,指尖修长,若水洗过的葱段,带着透明的嫩白,指尖细细的薄茧,掌心中的温度让我情不自禁的将他贴上脸。

“我选择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伤心,我处处照顾你的感受,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我都不在乎,你为什么那么在意?”

“你明明在告诉我,你难受,你伤心,你明明也知道,我痛苦,我哀伤,为什么还要做如此愚蠢的决定?”

早不知道手上握着是谁,只知道这一刻,我需要温暖,我需要发泄。

“你哭了?”被动的手化为主动,小心的在我脸上游移,擦拭着我脸上的湿意。

“有么?”真的是因为酒的力量,太容易让人发泄出心底隐藏的脆弱,我堂堂一国之君,早不知眼泪为何物,却也有放下坚强的时候,还如此狼狈,“是酒洒了吧。”

“您说是便是吧。”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继续纠缠,“小姐豁达之人,又何必苦苦自伤?”

“豁达?”我嗤笑,摇了摇头,“我对金钱,对地位,对什么都豁达,独独对一样东西不够豁达。”前世是,今生亦然,我能做好自己的事业,却始终放不下心中的伤,究竟是我遇人不淑,还是自己习惯了活在伤痛中自爱自怜?

抓着朝露的袖子,我努力稳定自己的身体,“你知道吗?我娶他,他不要,却要嫁给一个不过见了两面的女子,那女人能给的,我都能给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明明是我,他能为我舍命,却不能嫁给我,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你太优秀了,他自卑。”

一语中的,我拍上他的肩膀,“聪明的男人,我欣赏你,”

“那你说,我都告诉他,不介意任何缺陷了,为什么他还不嫁?”身体不稳,一个后仰,差点躺倒在地,却被一双臂膀小心的接住,全身无力的我干脆赖在他的肩头,揪着他的前襟,滔滔不绝的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