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降不住你,千年的狐狸精。”靠着他身边坐下,也许是他此刻的脆弱,竟让我对他失了戒心,惨白的脸,尖尖的下巴,不过月余未见,他瘦了不少,更像一只狐狸了。

忍不住的捏捏他的下巴,他居然没出言讥讽,也没有躲闪,只是那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你这武功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无意识的往我的手中蹭了蹭,“我武功没废,只是师傅传授的武功过于刚猛,我怕与人交手,会害了孩子。”

“你!”手上用力,狠狠的一捏他的脸,“你也不怕灵萧把你揍死?”

丢给我一个邪媚的眼神,“我只是不想提气嘛,又不是眼神也出问题,他一掌有几分力,打在身上什么样,我会不知道?更何况,要不是你开始抱着我,第二掌我就会跑了,武功不能用,轻功可没丢啊。”

“你现在武功不敢用,又受了伤,要我通知你的爱人来接你吗?”仿佛怕他误会,飞快的接上一句嘴,“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能降服你的女人,我该谢谢她。”

但笑不语,只是那笑容,有一丝隐隐的苦。

算了,狐狸这个人,精明似鬼,万一我翻脸杀了那女子,他也阻止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说,只是这样。。。。。。

“如果你不希望我知道她是谁,我也同样不放心你这样离去,要不,我派人送你?”

没来由的,就是心疼,在我心中,他是视情爱如粪土,洒脱,超然,如嬉笑尘世的精灵,我一向与他斗,喜欢沉溺在和他互相猜测心意中的游戏中,也一直以为,除了我,又有什么女子会懂得欣赏他的出尘和精明,现在才知道,我不过是他欣赏的对手,而他心里早已有了一名被他深深隐藏爱护的女子。

看着他慢慢的摇头,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原来在他心中,我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那女子,竟然能得到他如此痴心。

“那我送你回碧影?”回到他母亲身边,他应该能得到细心的照料。

似乎回过了神,他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淡淡的摇了摇头。

不回碧影,那证明他喜欢的女子不在碧影,更不是碧影朝中人。

“那我派人送你回师傅那?”

“我自己有腿,天下还没几人比我轻功高的。”

回师傅那,难道他不要他的爱人了?还是他想未婚生子?

脑中灵光一闪,该死的,我竟然忘记了这个狐狸一贯的本性,他根本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个人生孩子。

揪上他的前襟,我咬着牙,“你压根就是偷了别人的种吧,什么心头所爱,这天下你最看重的就是你自己。”

轻轻拍开我的手,掸了掸胸口,“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你已经亲口说了放我走,其他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上下打量他几眼,狠狠的呸出一句,“真替那个贪图你美色的倒霉鬼悲哀,要是十几年后突然窜出一个孩子,魂都被你吓掉。”

吊儿郎当的对我一耸肩膀,“我也替她悲哀,谁叫她偷吃不擦嘴。”

“不怕你师傅被你吓着?就这么挺个肚子回去?”想起那威震武林的三圣,再次为那个上了他的可怜女人掬把一把同情的鼻涕。

“她们从收养我开始,都被吓了十几年了,这个,只怕他们早就料到了,带个免费的徒孙回去,指不定她们乐成什么样呢。”

“算了算了,不和你斗嘴了!”我怕再和他说下去,会被他气死,给他小心的掖好被角,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睡意,抓着我的手指头把玩的正开心呢。

“你还是留在宫里吧,头三个月不稳,干脆生了孩子,你想去哪去哪,行不?”

暗红色的头发,闪着润泽的光芒,未婚生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勇气,才让他这么不在乎?

“你是皇帝,居然敢替别人养孩子?”他的眼睛突然深沉的黯淡。

“那也看是谁啊,你这么漂亮,我哪舍得放到外面去受苦?”调戏般的一模他的嫩脸,突然发现这根本不该是自己说的话,虽然,这话确实有几分真。

我莫名的就是舍不得放他出去,莫名的觉得,即使是替别人认了,是他的,又有何妨。

“谢拉,有帝君这句话,绯夜这辈子也不忘了!”趁我一低头间,两指飞点上我的肩头,我全身一麻,直接倒在他的身上。

将我的身体扶进床榻间,他的手指柔柔的蹭过我的脸,细细的抚摩,凝望着我的眼,不发一言,“我云绯夜,一世不愿为情所困,所以,我必须走。”

最后,俯下身,轻的不能再轻的刷过我的唇,柔的像羽毛,凉的像冰雪。

展颜一笑,那笑容,刹那掩盖了所有灯光烛火,有哀婉,有凄艳,还有满足,种种颜色,我想,我这一生,只怕再难忘记此刻他的笑容。

“后会无期!青青。”在我的耳边一声低语,用了一句我从来没听过过的昵称,他的身影在窗边消失,只留给我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七十六章夜盗军帐

伸手拍开我的穴道,灵萧不发一言的站在床边。

“你一直没离开过,是吗?”拽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可惜他根本不甩我,只一双美丽碧色的眸子牢牢的瞪着我。

爬起身,抱上他的腰,螓首靠上他的小腹,“你是故意放他走的?为什么不留下他?”

“有用吗?留他一夜,还能留他一辈子不成?”手指抚摩上我的头顶,摩挲着,“他的心性,别看什么都无所谓,谁能真正的看穿他的内心?”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狐狸这个人,看似随意,只怕任何事都是他自己决定,自己处理,自己面对,我的好心,他未必领情。

“哎!”一声大大的叹气,算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狐狸也一样,由他去吧。

“叹什么气?在难过他喜欢的居然不是你?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种?”语带嘲讽,声音也冷冰冰的,看来这一次气的不轻。

“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一直以为他那性格不会喜欢任何女人,没想到他还能干出偷人种的事,我承认我的伺君偷人我有点伤了小小的自尊心,不过我庆幸,庆幸偷人的人不是你,不然……”

我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认真吗?不然为什么,现在的灵萧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以往的他,应该暴跳如雷,拎着我的脖子开骂,最少,也应该全身散发出恐怕的气势,怎么会什么动静都没?

“别不承认了,你喜欢他的。”眼光浇下,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的眼睛和他直视。

“没有,只是我的东西被烙上了别人的印记,我不高兴而已。”躲闪着他的目光,出口的话完全无力。

再没有与我斗嘴,只是揽上我的肩,用他的温暖紧紧包裹我,原来灵萧的怀抱,是这么的宽广,好眷恋呵。

“如果他愿意留在你身边,好好的做他伺君,我不会赶他走,只是那个孩子必须落了。”就在我几乎要沉溺在他的温柔中时,他突然的一句话,让我睁大了双眼。

“不,这太残忍了,那是一条小生命啊。”

他凝重的神色再次沉默许久,“即使我放过那个孩子,你拿什么向凤后交代?”

喉咙一窒,是啊,我拿什么向御雪交代,再是爱我,纵容我,宠我,这是皇家的威严,能留下不守夫道的狐狸只怕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放任,又怎么可能留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走,是吗?”突然觉得,绯夜走,其实是一个正确的不能再正确的结局。

想到这,心情突然舒畅了不少,蹭着他的腰,我软软的开口,“灵萧,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应该能有安宁的日子过了,真想马上回宫,和你日夜温存。”

“你这个色女人,什么日夜温存,只怕是想着他们几个,色心动了吧。”狠狠的一剜我,“你休息,我去看看你的宝贝,给他换药,答应你的,要不留途痕,昨天他乱动,又裂了伤口。”

墨墨的伤?昨天他是看见我救冷玄卿的一幕,随后扑了上来,我只顾着别让灵萧看见,却忘记了,他的伤口只怕又开了,都怪我,没事干什么让他跟着,乖乖留在帐中不就没事了。

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灵萧按住了肩,佯怒的一瞪,“有你在,换药都换不成,人家伤还没好,想宠幸也等回宫。”

我还能说什么?再坚持要去,又要被他扣上淫女的帽子。

缩回被子里,用力的眨着无辜的眼,灵萧心疼我这段日子的劳累,我又怎么能不接受这番好意?

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回想起早已经身为他人夫的随青,还有不知所踪的北唐绯夜,这一年多,真的经历了好多,也许失去的,我不该再留恋,毕竟,还有坚守在身边的更多真心需要我。

重重叠叠的影象,在我脑海中像一张张旧照片,慢慢飘落,又似帐外的雪花,落在地上,不但没有化去,反而凝结成冰,越来越重,越来越厚,在思绪中慢慢沉淀,积累。

冰冷的体质今夜感到特别的寒,一个人在被子里反复的扭动,总也睡不暖,瞪着无神的大眼发呆。

“喀啦!”窗上一声轻响,我猛的朝窗户的方向看去,一条黑影如狸猫般窜了进来,落地轻灵,悄然无声。

“啊!”我倒吸一口凉气,直觉的出声高呼。

那黑衣人似发现我没睡着,一缕指风袭来,再我没有出声前直接点上我的哑穴,出手之快,无声无息,让我的心不断的下沉。

接着一指,我软倒在床榻间,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爱自己指挥。

他第一个动作,是直接将剑架上我的脖子,左右望望,在没有任何奇异的响动后,干净利索的把我往肩头一扛,轻巧的纵出窗,夜风凛凛,吹着我未着履的脚,一股寒气透体而入,比身上更冷的,是我此刻冰凉的心。

黑衣人的轻功在武林中只怕也是顶尖之人,我只听到耳边风声不断,熟悉的军营篝火和整齐的巡视脚步声在渐渐远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就此被人绑架了。

我被他扛在肩上,头朝下栽着,胃被他的肩膀顶着,整个肚子里翻江倒海,若不是他点了我的穴道,只怕我早就吐了出来,长时间的脑充血,让我的头一阵晕过一阵,全身的冰冷早已经麻木,就算他解了我的穴道,只怕我也如冰箱里的冻肉一般,硬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我的大帐在整个营地的最中心,也是守卫最多,防备最重的一块,只有帐顶上一个小气窗,他究竟是怎么避过重重防守,还这么轻易的把我这个大活人偷了出来?他怎么知道的巡视时间?怎么知道大帐的位置?怎么知道所有的弱点?这一切都是个迷,我只能暗地里期待,期待有人尽早发现我的失踪。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只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绝望了,以他的速度,我根本不可能被人在短时间内找到,唯一报的那么一丝小小的希望,就是他既然花了这么大功夫抓我,就不可能一刀宰了那么容易,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生命就暂时不会被威胁。

渐渐的,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抬头望望满天星辰,似乎在寻找方向,几步踏前,进了一间屋子里。

从我被倒扛着的角度,只能看见一边歪倒的门板,厚厚的灰尘,粘连着的蜘蛛网,这家伙从哪寻到的一间破屋?

狠狠的被他往地上一丢,激起漫天的灰尘,全身疼的似要散了架,偏偏那灰尘不停的往鼻子里钻,刺激的我直想打喷嚏,却又被制着穴道,只能眼泪鼻涕一起流,糊糊的挂满脸。

背上的皮肤碰到冰冷的地面,透体而入的寒意让我不禁想,就算他不杀我,这一夜,我也要冻死在这。

离开他的掌握不过片刻,他飞快的欺身而上,手指掐上我的喉咙,小心的望向门口,似乎在刚才的奔跑中,他也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此人的警惕心,实在太高,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毫不怀疑,他会直接扭断我的脖子。

下巴被捏住,情不自禁的张开嘴,一颗药丸直接丢进我的嘴巴里,带着腥臭之味,我死死的憋着喉咙,却被他在喉咙间连点两下,那药丸直接滚入腹中。

“呕!”我张口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满嘴的怪味直冲脑门。

“该死的,你给我吃什么?”开口就骂,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哑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那人站在我面前,我突然发现,这个人,比我的影卫包裹的还严实,头上一顶大大的斗笠,低垂的黑色面纱,别说眼睛,连个轮廓也寻不出来。

“你到底什么人?”我压制住心头的火气,就算是绑匪也有个图谋,希望我和他好好的交谈,能得到一些线索,“你敢进军营绑人,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你抓我,肯定有目的,把你的目的说出来,要钱还是要什么?我们慢慢谈。”

“沧浪!”一声龙吟般的声音,剑光四射,再次架上我的脖子,冰冷的剑锋带着透骨的凉,让我全身的寒毛孔都瞬间张开,下意识的停住了继续啰嗦的嘴。

难道我猜错了?他大老远的抓我,丢到这给我喂药,不是为了要挟,而是为了折磨我?

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眼睛更是不停的瞄着剑,生怕他就那么轻轻一拉……

“沧!”宝剑回鞘,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又一次掉回了肚子里。

这人什么毛病?不说话,不杀我,却又寸步不离我身边半步。

“这,这位仁兄,如果你,你,不杀我,麻烦能,能弄个什么取暖的吗,吗?我,我好冷……”哆哆嗦噎的开口。

这破屋早已经废弃,大门倒在一边,寒风扬起茅草卷进屋内,我就只着了一件里衣,早已冻的手脚哆嗦,不用看,我的脸一定是惨白一片,嘴唇发紫,他也不用杀我,明天早上直接收尸就行。

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他这才转身,看看躲在地上的大门尸体,几下剑光,划出片片木条,一晃手中的火折子,看样子,他是要燃篝火。

就在他弯腰点木条的瞬间,整个背后对着我,空门大开。

一柄细长的剑,仿若吐信的灵蛇,没有一点预兆,从我眼前闪过,直刺他的后背。

第七十七章永世不弃

我吓的摒住了呼吸,眼前晃过的剑轻巧而稳定,不带一点风声,都握剑的手,宽厚而有力,划破空气,快的没有一丝犹豫。

蒙面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体向前一个猛窜,空中腰身一扭,剑已出鞘,双剑交击,叮叮声做响,擦出一片火花。

我面前的人没有闪躲也没有让开,就这么定定的站在我面前,以一种轻易能让人感觉出来的护卫姿态,将我整个人遮在他的羽翼之下。

仰面朝天,我只能看见一个背影,黑色的紧身衣束着蜂腰,黑色的发顺着流畅的肩线披散在身后,一条面纱裹上面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只此一个背影,却让我在无边的绝望里看见了一点亮光,满身的寒意也早就被沸腾的热血驱散,以身护卫,以影相随。

“随青……”低声念着,长久以来从来不敢多想的人,只有在无人的角落,偷偷的打开心房中上了锁的门,小小的摩挲着关于他的一切,再心房疼的快要炸裂时飞快的关上门,仔细的锁好,只是这个身影,与他的名字一道,早已经隽刻在心,烙入灵魂。

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也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的身体如一座山峰,岳峙亭渊,将所有向我的威胁尽数收下。

“你是什么人?敢夜半惊扰圣驾!”熟悉的声音,尽管对着他人隐隐带着杀意,我竟然听的心醉,随青,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他一直是在项佩身边保护她的吧,只是,为什么我被人掳走,他会知道?

对面人一阵禁禁怪笑,声音活象那指甲抠黑板,又似铁勺刮饭锅,让人心里一阵难受,“有人出钱买她,‘杀手门’接了任务就一定会完成,死的千两黄金,活的翻倍。”瓮声瓮气,显然刻意伪装过声音。

我才值两千两黄金?我堂堂的红羽之君才值这么点钱?拿我一撮毛给御雪或者紫家也不止上万两啊。

“那你放我回去,我给你一万两!”忙不迭的开口,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在我看来,就不叫事。

“嘿嘿,嘿嘿,现在我不高兴,这人偷袭我,现在我不要钱,就要你的命。”那人显然被随青开始的偷袭惹恼了,一抖手中剑,摆明了今天不能善了。

“胡说,江湖中人从不接与官府打交道的生意,更何况是杀君王。”随青也寸步不让,一挺手中剑,两人又一次斗在一起。

我只能感觉到不断的有风声刮过脸侧,还有锋利的剑气和浓浓的杀意,两条人影的难解难分,我只能看见漫天的黑影不断的纵跃,不停的有屋顶的茅草带着灰尘簌簌而下,可怜了我面朝上,整个脸全盘接收,偏偏动弹不得,躲也躲不了。

那人的剑法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就是武林中最普通的招式,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下,似乎不愿露出底细,而随青,一直将我保护在他的范围之内,不敢有大的追击,两人你来我往,倒斗了个平手。

突然间,几抹寒光闪过,黑衣人的手中飞出几把飞刀,奔随青而去,以往的他,只要随意一闪就能轻易的避开,可现在他的身后,就躺着不能动弹的我。

没有任何的闪避,手中的剑芒一吐,连声轻响,把射向胸腹之间要害的刀芒全部击落,只是射向面门的一刀,他已来再不及。

“嘶!”

“夺!”

轻微的布帛丝裂声,还有飞刀订入身后木板犹自晃动的声音,我的手边,缓缓飘落一袭面纱。

随青微侧的脸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淡淡的,却让我的心拧的越来越紧,只有这一刀的方向,不会伤害到我,所以他选择最后避让。

对他恨,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不管他是不是违背了我和他之间的诺言,不管他是不是身为项佩的夫婿,我只希望,不要再有人死,尤其是他,不该再为我牺牲,已经拥有幸福的人,又何必为我这么拼命?

“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早被我赶出门的人,我不要领你的情,给我滚远点。”那一点血丝,看的我难受,一年多前的遭遇仿佛再次上演,他为了我,受制于人,委屈求全,清白,性命,能搭能给的,他全没放在眼中,那时候,他还是我的影卫,心中的爱恋,也只给了我一个人,现在,我有什么理由再次拖他下水?

一剑逼退对手,星子般的眼划过我的脸,只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徘徊,“同样的话,说两次就没效了。”

我现在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两次没效,一年前我第一次赶他的话,又什么时候起效过?

“你已经不是我影卫,你的情我承不起,快给我滚,滚回你的女人身边去!”明知道这话对固执的象头牛般的随青一点用没有,我还是忍不住的吼,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这又是何苦呢?

就在他一分神间,对面的黑衣人直奔大门而去。

“留下解药!”剑花一挽,将对手整个人罩在剑光之下。

“给你这个……”声音还在空气中,整个房内突然爆发出一片银亮色,上千克如牛毛般的细针笼罩着整个狭小的房间,在他和随青之间形成了一道人为的屏障,这光芒我实在太熟悉了,不是‘碧落黄泉’又是什么?

“皇上!”正待前扑的随青猛的刹住身形,迅速的回飘,整个人紧紧的覆在我的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我的泪再一次的如泉落下,每一次,他都如此,永远为我挡住所有的伤害。

那抓我的人早已不见了踪迹,只有余音渺渺带着得意:“你们就一起死吧,做对同命鸳鸯!”凄厉的笑声一点点的远去,徒留屋子里的我和随青,紧紧相拥。

一只大手小心的拭着我腮边的泪,掬起点点洒落的珍珠,迷茫中抬头,朦胧中我看见的,是他珍惜的眼,不忍和不舍的情绪,从他强自镇定的手中传来的热度都能清晰感觉到。

运指如飞,点开我身上的穴道,他站起身轻轻一抖,那粘在衣服上的细针点点掉落,叮叮当当落了一地,煞是好听。

“皇上!”飞快的将我拥入怀中,抬头就要摸上我的脉门,却被我一个发狠将他远远的推开。

抬起依旧模糊的泪眼,“我早已不是你的皇上,你是项佩的丈夫,我当不起你的一句皇上。”说是气话,更多的象是撒娇,以身挡针,对他的心,我又怎么还会有任何怀疑?

“你走吧,反正我也吃了他的毒药,活也活不长了,你留着也没用,回你的爱人身边去。”看着他怔怔的身影,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火起。

“我不会让皇上死!”仿佛又听到了他那从未改变的誓言,我呆呆的看着他的右手指对上左手的脉门,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连滚带爬的扑到他身边,在他一愣之际,我瞬势抽上他腰间的剑,架上自己的脖子,“你敢再给我玩什么过血,我就死给你看!”

“皇上!”没有想到我突然的举动,伸手就要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