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是个女娃啊,若是个男娃娃,带回去做个童养夫倒是不错哦。”

“是啊,这么瘦得身子,事也做不了什么,要是死了,不是白花银子了。”

“就是就是,说不定养大了,跑了,可说不准呢。”

……

…………

一声声传进我的耳内,本来只是看热闹的我,突然心中一动,拽拽冷玄卿的衣服,我挤进人堆里。

“小姑娘,我若是买了你,可愿意一辈子伺候着?”

她抬起眼,茫然的看看我,猛的扑倒我脚边,用力的磕头:“只要您葬了家母,小春一辈子就是您家的人,您就是当条狗养着,小春也绝没一句怨言。”

许是跪的太久无人问津,我的出现似乎让她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只要五两,不,三两,三两银子就行。”

“你都会什么?”我靠着玄卿,歪着脑袋打量她。

尖尖的下巴,面色蜡黄,常年营养不良下的产物,虽然说不上漂亮,养大了比我这付尊容还是能见人的多,一双眼睛虽有惊慌,却是清澈,应该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打柴,割草,养鸡,放牛,做饭,洗衣我都会。”她望着我,用力的数着自己的优点,却在我的脸上搜寻不到半分讯息,嘴里几番嗫嚅,“还,还识得几个字。”

“你还认识字?”我大感意外,就冲这街头敢插草标卖自己的勇气,我就想买下她,却没想到这样也能挖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宝。

“是,母亲原先是乡里教习字的,小春从小跟着母亲念了些文章,后来母亲得了痨病,再也不能教书了,就在家里养病,后来,后来,家里没钱了,地和房子也卖了。”她看看我,急切才出声,“但是我没有痨病,您相信我,相信我。”她的声音顿时引来了一旁的轰然大笑,这黑瘦的身体,还真没几分说服力。

“我若买了你,从此以后你便跟我姓了,你可愿意?”

“您葬了我母亲,小春就视您为再造父母,定然生为您家的人,死为您家的鬼。”

我浅浅的笑了,丢下一锭银子,“去棺材铺买口上好的棺材葬了你母亲,然后跟我走。”

“小春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您!”再用力的磕了三个头,她捡起银子,奔向街角的棺材铺。

围观的人再没热闹可看,顿时一哄而散,只有我和玄卿两个人,含笑对望。

“你真要带她走?你不像是这么没人权的人。”他望着我,露出深思的神色。

“宫里伺候我的人多了去,哪会需要我上街头买人?”我淡然一笑,“只是,我怕哪天我挂了,红藕会伤心,老来好不容易得个义女,就这么没了,所以……”

“所以你还她一个,也让她有所寄托!”他接过我的话题。

看着远远奔来的小女孩,我微笑颔首。

把小春送到了红藕家,交待几声,我和玄卿一步一磨的蹭回了宫,还来不及说声珍重,就被红藕大呼小叫的声音打断。

深深的对望一眼,彼此都没有出声,他优雅的转身,坚定的步伐也似他的心,永远不会再为我停留,永远不会再为我转身……

“哎呀,女儿啊,你去哪了,我找你一天!”远远的肉球滚到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大声的吼着。

“我,我出宫给您买了个女儿,以后伺候您老人家。”抓抓头,我小声的开口。

“我有你这个活宝女儿就要死了,还认女儿。”大呼小叫着,却是没有半分责怪的,以前的世界,有多久不曾体会到父母的疼爱了,骨子里的我,也是孺慕的,难得的三个月,竟然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母亲关爱,也算是不小的收获吧。

“傻呆呆的,想什么呢。”插着腰,大吼着对我走神的不满。

“没,没啥!”我憨憨的笑出声,“娘,您真好!”

“你是不是傻了啊。”依旧是责怪,却是满面笑容,我知道,她是真的开心。

“对了,凤后说,明天想要带太女放什么纸鸢,指名要你护卫,我就是来提醒你这个事的。”她在我面前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什么?凤后找我?”我用力的消化着红藕的话,思索着这背后的种种可能。

第一百一十六章御雪揭秘

心里隐隐觉得一切不可能这么简单,即使我是寝宫的侍卫,即使我是曾经救过若水,是目前会受到关注和恩宠的侍卫,但是带着凌澜放纸鸢这么点大的事,还要特地来请我保驾护航是怎么都说不通的,与其自己在这里费心费力的猜测,不如倘然见御雪,静观其变。

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我惶恐的一夜无眠,当睡意渐渐袭上心头,天色渐白,我才浅浅的进入梦乡,即是如此,已然有不少的杂乱在我脑袋中交替,似眠非眠,似醒非醒。

这样的状态,我也没能保持太久,因我我要前去伺候我的主子,前方,还有未知的命运等着我,挂着几乎未睡过的惺忪,我摇着虚浮的脚步,一步步蹭向御雪的住处。

从内心来说,我是渴望再见到御雪的,还有凌澜,我的宝贝,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机会见到她了,她那可爱的粉脸,我喜欢的软软的身子,还有甜甜的娇腻嗓音,就算不能再笑着看她扑进我的怀抱,能望望她快乐的跑,无忧的成长,也是我身为母亲的一种幸福。

身为凤后与太女,小小的一个宫中放纸鸢,照理也是该极为隆重的,从头一天通知我这个侍卫守护来说,就算没有数十侍卫的守护和伺候,也不该是我现在看见的样子啊。

三月春风暖,忙放纸鸢,青草如碧,象一张绿色的地毯在我面前,远远的桃花怒放,梨花如香,一切煦暖而温情,只是为何连一个侍卫也没看见?就连应该随侍身旁的侍人,都去了哪?缘何只有红藕在我身边?

“还呆着干什么?去见过凤后啊!”红藕一脚踢上我的屁股,把我呆滞的人踹得一个趔趄,向前猛冲了几步。

“凤后,沈侍卫到!”红藕弯着腰,在御雪的身后小声的说着,“奴才告退!”

丢给我一个好生伺候的眼神,人飞快的不见了身影,真亏了这团内,居然如此迅捷。

“沈意欢见过凤后!”扑通一声,干净的磕了三个头,我发誓,一辈子,不,两辈子下跪的次数,都没这三个月多,权当作是还他们为我担心的债了,个个爱人我都跪了个遍。

半晌没的听见他让我起身的话,我老实的继续跪着,不敢出声,小心的抬起头,从身后窥探着。

金色的凤袍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着刺眼的色彩,锦锈云团精致的层叠,风中,一角衣袍掀动,让他的华贵多了几分飘渺和淡雅,蓝色的发丝被如雪玉簪轻挽,没了凤冠的约束,那蓝色多了轻灵和驿动,碧色玉带环着腰身,从身后看,清瘦的让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紧紧抱着,怜惜。

“叮!”清脆的交击声,似乎是身前玉勾上的坠饰被风带起,碰上了什么,我顺着他的肩,眼光落在那莹白的掌中,一管玉箫正泛着润色,流光滑过,似有生命般。

御雪今日的打扮,根本就是家居的日常装扮,若不是我曾经的坚持,只怕他连这身金色凤袍也给脱了,换上他最喜欢的浅蓝,那金色,本该属于我一个人的尊荣,却也是我对这位拱手万里河山爱人的尊重,他永远都是蓝翎的王,只是,他不要,后宫的竹伺君远比什么凤后让他更爱,那沉沉箫声,更是多久不曾细细聆听了?

但是,若是我司徒青颜,穿什么都随了,可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沈意欢,如此随意,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成提统了?

“起来吧。今日只是玩耍,无需太拘谨。”御雪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我内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依依不舍的再看看他的背景,站起身。

一旁的青草地上,凌澜粉嘟嘟的身子在打着滚,偶尔停下来,抓抓手中七彩的纸鸢,好奇的蓝色大眼扑闪着,小手指这里拽拽,那里扯扯,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

“父后!”一声娇啼,她从地上爬起,迈着小腿往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那一声,把我的骨头都抖酥了,太久没有听见她喊我母皇,我期待了三个月,渴望了三个月。

小身子在草地上不稳的跑着,左脚绊着右脚,一步一晃,眼见着即将抱上御雪的大腿,我身前的金色一晃,似乎,似乎御雪动了动,那小小的粉团直接对着我扑了过来。

“哎呀!”来不及想更多,直觉的伸出手,抱上凌澜,让软软的身体一入怀,久违的熟悉让我瞬间红了眼眶,紧紧的抱着她,想要好好的亲亲她的脸,想着举着她高高的抛起,想要看着她踢着小腿喊我母皇。

“凌……”一个字出口,我猛的清醒,我不能这么喊,也不能激动,更不能哭。

“太女殿下,小心!”放下凌澜的身子,我不舍,却不得不迅速的缩回了手,用力的吸吸气,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平静出声,“太女殿下,让小的陪你放纸鸢可好?”

她没有出声,只是把祈求的目光给了御雪,粉嫩的唇正含着手指吮吸的起劲,胖胖的小手上五个可爱的小坑,让人忍不住的想亲亲。

“不可以哦,手很脏,不可以吃手指头哦!”我习惯性的伸手,把凌澜含在嘴里的小手指抽了出来,拿出丝巾擦擦她满手的口水,还有下巴上嘀嗒的水渍。

正擦着,我突然感觉到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意识的一抬头,两道蓝宝石般深遂的眼正紧紧的盯着我抓着凌澜擦试着的手,阳光下,我看不清那双眼是否变色,只知道,它们比撒在我身上的阳光更加炙热。

手上的动作一滞,我猛的想起,我不是司徒青颜,不能用教育的口吻去纠正凌澜这个怎么也改不掉的坏习惯,不能从怀里掏出丝巾给她擦手,更不能,更不能说和从前一样的话啊。

头上,开始沁出冷汗,我的脑袋飞快的旋转着,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去搪塞?还是装什么都不知道?借口能骗过御雪吗?装傻有没有用呢?

“你带太女去放纸鸢吧!”似乎没有任何的波澜,御雪的声音让我如临大赦般牵起凌澜的手躲到一旁,只想着和他保持距离,什么暗示,什么勾引,统统抛到了脑袋后面,面对御雪,我还需要更大的勇气。

皇宫的东西就是精致好用,看似五彩斑斓的纸鸢,骨架子却轻巧,每一寸每一分的制作都拿捏的极到好处,比起我小时候玩过自己白纸一张糊出来的大方块再加两条尾巴,是美到千里之外去了,只需轻轻一扬手,借着风势,飘飘悠悠的就上了天。

凌澜小身体围着圈,欢叫雀跃,疯的没了边。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手中的丝线,眼睛不时的注意凌澜,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着磕着了,渐渐的,我放开了,卖力的放着手中的丝线,纸鸢越飞越高,我也在凌澜的快乐中得到满足。

偶尔换一下位置,飞快的捕捉到蓝色的双瞳跟随着我的身体,在双眼对视的刹那,我装作不在意的别开脸。

他应该看的不是我,是凌澜吧,一定是的,是凌澜。

一个分神,噌的一声,手中的丝线断裂,美丽的纸鸢带着长长的尾巴,投奔天空的怀抱,越飞越远……

看着凌澜失望的眼,我忍不住的愧疚。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象极了秋天熟透的苹果,惹人咬上一口,额头上几缕汗湿,让可爱的红色小卷毛紧紧的贴着,眼睛闪闪,小嘴忍不住的一个呵欠。

“红藕,带太女下去午眠。”御雪的一声,红藕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出,抱着凌澜蹒跚着飞快远去,来去之迅速,令我叹为观止。

视线还没有来得及从红藕身上扯回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纸鸢也飞了,凌澜也睡了,那我还在这干什么?可是御雪不开口,我也没胆子走啊。

“凤,凤后,小,小的……”思考再三,我还是伸着脑袋小心的探视着,怯生生的出口。

“你听萧吗?我吹一曲给你听怎么样?”根本不等我出声,碧萧凑近唇边,一楼深沉随风而出。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拣掉在地上的眼珠子,就这么傻愣愣的望着他。

御雪的姿势真美,手指似跳动的珍珠,带出婉转悠扬,萧声透入林间,一时间连鸟儿都停止了鸣唱,任那萧音渐渐扬入天际,一抹浮云飘过,似也被萧声吸引的停下脚步,更别提我这个身边的人。

往昔温存,我赖在他的床上休息,他就静静的靠着床沿,用箫声洗涤我的心灵,让我慢慢的舒缓入眠,只是,这只曲子……

这分明是当初,我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解决“落玉汤“时,抱着他幸福的大笑,然后他悠悠的吹起这只曲子,让我带着笑意在他的温柔中入眠,许久不曾听见,似乎往事历历又上心头,巨大的幸福又一次将我包裹,却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不敢出声打扰,更不忍出声,告诉自己,再听一会,就一会。

让我再感受一次御雪的温柔。

让我再沉浸一次当年的欢笑。

让我再悄悄的偷看他一眼,就一眼。

第一次对我敞开心胸的御雪。

第一次含羞带怯的御雪。

第一次浅笑低语的御雪。

沉着温顺的御雪。

精明内敛的御雪。

种种颜色,是他在我人生中的书写,我惧他,因我敬他,他与我,骨血交融,神系魂牵。

萧声戛然而止,惊醒沉醉的我,猛抬头,望进深蓝色的眼眸。

下意识一退步,御雪在激动,我太了解这双眼背后的意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激动?

“你是青颜吗?”放下手中箫,他牢牢锁着我的眼,不给我任何逃避的机会。

没有过场的试探,没有千回百绕的勾心斗角,直白的根本不似御雪的风格,短短的五字,冷静清晰,听在我耳内,不亚于五声闷雷。

正因为不似御雪的风格,让了然他如同自己的我瞬间做出判断,御雪除非有十成的把握,不然不会说这句。

他猜到了,御雪猜到了,一如我了解他般了解我的御雪,每一次与我正式相处,就猜到了。

我应该高兴,身份明白了,那三个字还会远吗?

我应该跳起来的,有御雪在,我这个赌必赢。

我应该笑着点头,飞扑着抱向他,告诉他我有多么的思念他。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点头,不能微笑,更不能伸手。

我只能用力的掐着自己,让自己的脸上一片平静和茫然。

我只能诚惶诚恐的俯低自己,用一种谦卑的声音,“凤后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小的护卫你回殿?“

四周寂静无声,太阳似被阴云遮挡,落在身上的光芒缺失了温暖的气息,冷冷的,抓上我的背。

一声轻笑,玉箫拍着掌心,“你还没回我话,是还是不是?”

垂下眼帘,我咽下狂跳的心,对上他的眼,已是清明,“不是,小的沈意欢。”

我没有撒谎,我的确不是司徒青颜,我只是一缕异世的孤魂,我是沈意欢,一个借住在司徒青颜身体里的灵魂。

“哦?”一声低喟,听不出半点惊讶,御雪的冷静,只让我更加的小心谨慎,期待着结束恼人的对话,又期望他不要就此放弃对我来说极好的机会,矛盾着,矛盾着……

“原来你叫沈意欢。”叹息中似了然,似感伤,久久沉吟。

御雪是猜到什么吗?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沉默了,临风身影愈加的杳杳,我不敢问,只是心底突然涌起无边的悲哀。

御雪最爱的,全心奉献的,永远都是司徒青颜,不论那具躯体里住着的是谁,他的爱人,只有司徒青颜,是吗?

也许那老头真的说对了,刨去那光环,我什么也不是,三年的感情不是,夫妻的恩爱不是,就连凌澜,从DNA上,也只是司徒青颜的孩子。

所有的坚持在瞬间动摇,御雪的眼中,只有那寝宫中不能动弹的肉体,我真的还应该继续吗

“那我换个话题问你。”七弦琴的嗓音,悠然迷人,猛的拔动我脑中的弦。

御雪是我倾心所爱,为我生了孩子,为我以身换命,我何苦去计较他爱的是司徒青颜还是我沈意欢,我就是司徒青颜,纵然他心里有别人,我也要爱他,永远的留在他身边,保护他。

“你是不是青颜身体里三年来的人?”他突然笑了,瞬间,碧玉生辉,珍珠绽光,蓝色的双瞳似无边的幽潭,吸引我醉倒。

我倒退两步,脚下一绊,坐倒在地。

他是知道的,清楚的说出三年,分明一直就是隐藏着这个秘密,御雪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秘密的?

惊吓中,我同样得到一个消息,就是他的爱,是给了我,这个三年的灵魂,不是司自徒青颜,我的御雪,你让我怎能不感动。

可是赌约未完,我不能点头,不能承认,不能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我只能,只能摇头。

可是,我不想啊,这是我唯一能知道御雪真心和所有真相的机会。

痴痴的望着丽颜,如神祗般高贵,象昙花初绽,绝艳天下,多希望,多希望能再牵那手,把身体倒进他怀抱。

我的心中痛苦挣扎,我不能承认,咬着牙齿,慢慢的迸着一个个的字,“凤后,天色不早了,小的护送您回殿,您说的,小的听不懂。”

他的笑容愈发大了,慢慢的,向两边扩张,象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延伸,延伸……

“我看你不错,明天开始,做我的贴身护卫吧。”

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猜谜游戏当我踏足御雪的住所时,内心充满种种复杂,我不知道下一刻御雪又会问出什么话,也不知道该怎么骗出那三个字。

他究竟是相信了我的话?还是没有?我不知道。

我究竟是希望他相信我的话,还是不相信,我也不知道。

昨天他给我的震撼,让我又一次失眠,现在的我,走路像踩着棉花,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眼睛半眯着,不小心就打架,就这么半梦半醒的点着脑袋,耷拉着闯进御雪的‘倚竹殿’。

我来的显然不是时候,御雪正端着掐金丝玉碗悠闲的吃着早餐,白玉似的面庞上还带着饱睡后的润泽,与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透明的粉唇微微扬起,玉指略摆,众多的侍人鱼贯而下,只留我在他含笑的目光中动弹不得。

“昨晚睡得好吗?”他放下碗,丝巾试过嘴角,优雅似仙。

逗我玩吧,我顶着两只这么大的黑眼圈,目光呆滞,神情死板,是人都看出来我现在不是一只丑猴子,明明是一只快死的猴子,他居然还能问的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