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不甘心上了我的当,我倒要问问,你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我那么多缺点。”

晗子斜视着叶小舫。

叶小舫见她一脸的不服气,故意道:“你嘛,你是不少缺点,你有点自以为是,而且不肯给人台阶下,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朋友,你老是把自己姿态摆的很高,希望别人都围着你转,你有错误你不承认、别人有错你揪着不放,无限扩大别人的缺点,我经常感觉我欠你二百块钱没还。”

“然后呢?”晗子哽咽着声音,听他发牢骚。叶小舫低头看她一眼,嘴角一弯,笑道:“你脾气也不怎么好,地道北京妞儿,有时文艺有时粗枝大叶,我经常弄不明白你的情绪怎么会变化那么快,可能这是女人都有的毛病,比较情绪化。”

“嗯,还算中肯。”晗子评价道。叶小舫道:“可是你有一种热情,特别能感染我,这也是我欠缺的,不管前面有多少险阻和艰难,你都能一往无前,让人感觉到你身上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和希望,当初我对你那么冷淡,你都没有放弃,这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

叶小舫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像是在斟酌字句。“还有呢?”晗子含泪看着他,他才又道:“你的个性跟尤砃有相似的地方,都很要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以至于眼高于顶看不到别人,实话说,我很烦她这一点,所以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不是那么好……”

叶小舫说到这里,忽然有了个停顿,看到晗子抿着嘴角看她,眼神儿里有点委屈,还有点可怜,捏捏她脸蛋儿:“傻丫头!”

晗子抹着眼泪感慨,难怪他当初那么冷淡,对她总是若即若离,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有一种无力感,原来他心里并不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一开始就很喜欢她,事实上他并不太喜欢。

他的心扉是慢慢才打开的,她对他每一点感情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的感情,藏的很深很深,如果不是她一直坚持,根本走不近他。

“接触多了,我感觉你跟她并不一样……虽然你很傲娇,可是不管是茜子也好,纪淮宁也好,甚至大猫,大家为什么喜欢你,对你掏心呢,因为你有一种真诚的心态,从不两面三刀,在这一点上,她比你差远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我跟她就算没她弟弟那事儿,也未必能走下去。”

听到这句话,晗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早已洞悉她的心事,所以陪着她来这里坐一晚上,说说心里话。

叶小舫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抽了其中一支叼在嘴里:“给我点支烟。”晗子微愣,看着他把打火机给自己,接过去打着了火,看着他就过来对着火苗深吸了一口烟,心里好奇,可是没有问出口。

“我在新兵连的时候,经常看到老兵们调戏那些下来慰问的女兵,让她们点烟,点十几次都未必点的着,文工团的女兵们多半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当着首长和领导的面又不敢不服从命令。”叶小舫回想起以往的军旅岁月,表情里带着感慨。

他吸烟的表情很有男人味,晗子迷恋的看着他:“你呢,你让女兵给你点过烟吗?”“有啊,给我点烟的女兵都特别漂亮,跟我们吃饭的时候,有些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叶小舫笑道。

“你也够坏的。”晗子轻嗔一句。叶小舫叹了口气:“没办法,军营生活太枯燥了,人总要找点乐子,十年前又不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那时连队里也就几台电脑,还不给上网。”

“这么寂寞你没在文工团找一个?”晗子没好气的揶揄他一句。“倒是有一个老给我写信,可惜她写的信里错别字太多,我送给她一本《中国建筑史》,她说她看了几页就没看下去,我跟她逛过一次图书大厦,她一进去就直奔漫画区去了。”叶小舫饶有兴趣的提起过往的经历。

“后来呢?”晗子听得很入神。叶小舫笑笑,手指弹了弹烟灰:“后来莲如知道了这件事,跑到连队去看我,跟我的战友和领导说她才是我女朋友,让大家帮着她监督我。”

晗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咯咯直笑,她和尹莲如虽然相交不深,凭着之前的印象,也知道这种事她绝对做的出来。

“别说她当时不是我女朋友,就算是,她那样跑过去乱说也很讨厌。”叶小舫狠吸一口之后把烟掐灭了,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那你到底有几个承认了的女朋友?”晗子慧黠的抿着嘴角问。叶小舫眼珠转转,看着她:“两个半吧。”

“哦?半个是谁?”

“就是尹莲如啊,父母有意撮合,有一段时间家里人都把我跟她当做一对,后来我去东北上大学,才渐渐没人提起这事。”叶小舫回答的倒很老实。

“有了正式的,替补的就提前下场了。那你跟她,是谁先主动的?”晗子掰着叶小舫的脸。

叶小舫自然明白她问的是尤砃,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道:“谈不上谁主动,经常在南珲家遇到她,时间长了就熟了,一起出去玩儿。”

“她优点肯定很多,不像我,在你眼里都是缺点。”晗子悻悻的说。叶小舫淡淡的一笑,捧着她脸蛋儿,吻一下,很认真的凝视她一双明眸:“晗子,你的缺点不少,但是跟你的优点比起来就都微不足道了,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具备的优点,你有非常纯正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和蒙蔽而改变自己的这种价值趋向,不会随波逐流的迷失在各种**里,这一点听起来容易,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才是有灵魂的人,我曾经对此不屑一顾,现在越来越觉得,人总归还是要有精神皈依,不然在灵魂上就是无家可归,真的放逐自己到一定程度,只会走上不归路。

这么多年,我只遇到过两个有这种品质的人,一个是我爸,一个就是你,你的精神世界很强大,在我心里你就像一盏灯,给我想要的安慰,我爱你,就像爱尘世中的另一个自己。”

叶小舫说了一大段话,一切皆是娓娓道来,却又能让人感觉到这番话在他脑海里必是深思熟虑过。

晗子握着他的手,手指轻触他的唇:“如果你只是被我感动了,那我会觉得悲哀,爱情更需要的是彼此吸引,茜子老跟我说男女间的爱情上升到道德层面都是不纯粹的,就像她跟陈没,火星撞地球,只要他俩能在一起,天翻地覆了他们也不在乎。”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我可不会做。□只是感官刺激,精神上的才叫爱情,你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啊?”叶小舫捏了捏晗子的脸,她把下巴缩在羽绒服,脸看起来粉嘟嘟的。

“你一说大道理的时候就显得特虚伪,我不要听你的大道理,你只要跟我说,你当初既然对我印象不佳,为什么还勉为其难的跟我接触,难不成你有自虐倾向?”晗子狡狯的看着叶小舫,等他别出心裁的答案。

“这个嘛……”叶小舫忽然把脸埋在晗子的肩上,含含糊糊很小声的嘀咕:“你挺漂亮的,皮肤白、身材好,又不会太黏人,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要你。”

可当着晗子问起他的时候,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一直在向你看齐,因为我很崇拜你,从你在课堂上让我罚站那天开始,我就开始崇拜你了。”

“你这家伙真是虚伪透了,一张嘴瞎话就来,还说的特真诚,你再这么混下去迟早有一天成了二皮脸政客。”晗子拍他脸颊。

见叶小舫怪眉怪眼的瞅着她,晗子在他耳边道:“其实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当初只想跟我玩玩,喜欢就留着当□,不喜欢就甩掉,没想到嘿,踩到一个雷,怎么甩也甩不掉。”叶小舫矢口否认:“你这纯属毫无根据的臆测,把人往坏处想。”

晗子把他搂紧了,头靠着他脖子:“我希望你就是这么坏,你这种人只有在暴露真面目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我得留着你这祸害,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的,谁跟我抢我就把谁拍死,用网球拍子。”叶小舫嘿嘿直笑。

茜子在陈没家住了两天,渐渐适应了他家的环境。他家里一应设施俱全,干什么都很方便,连灯都是根据室内光线的明暗自动调节。

陈没每天早上出门,晚上下班回家陪她,他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出去散步,好在他家的庄园很大,她走上一圈就得半个多小时。

精心调理下,她的嗓子恢复了一点,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只是陈没不让她多说话,还是让她把想说的话写在白板上给他看。

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陈没家的厨师不知道怎么回事,顿顿饭菜都放大蒜、蒜苗、大葱,陈没还强迫她非得吃下去,吃的她简直反胃。

看到保姆端上来的鲍鱼鸡蛋羹里又有葱花,茜子不高兴,在白板上写字给她看:“我不是跟你说我不爱吃葱花嘛,怎么又放啊,还有这条清真鲈鱼也是,放姜丝也就算了,放蒜苗干嘛?”

“葱花和蒜苗都是提鲜的作料,做菜的时候放一点不仅能去腥还能避味,陈少让我们这么做的。”保姆很无奈的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陈没。陈没下颌一抬,示意她下去。

茜子没好气的瞪着陈没,不耐烦写字,嘶哑着声音问他:“那这大蒜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爱吃糖醋大蒜,干嘛非得让我吃这个,医生说我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陈没这才道:“大蒜排毒,你吃点没坏处,就你这一场病,身体里不定积存了多少毒素,吃点葱蒜正好消毒。”“就算我成了大毒草,我也不爱吃这大蒜!”茜子撒娇的报怨。

陈没暗叹一声:“这样好了,让厨师给你做蒜香排骨、脆皮烤鸭,你可以蘸着甜酱吃,这样就吃不出葱的味道了。”茜子鄙夷的看着他,拿起白板乱涂乱画,过了一会儿才给陈没看。

“你们家祖上是卖大葱的吧,几辈子人都喜欢吃葱蒜,难怪你身上一股大葱味。”茜子把白板举得高高的,让陈没看的清楚一点。

陈没嘻嘻一笑:“你还真说对了,我爷爷特别喜欢吃大葱蘸酱,吃面条也必然来上两瓣大蒜。没有我爷爷他们背着枪、吃着大葱蘸酱走南闯北挨枪子儿打天下,你今天能吃上鲍参翅肚、穿上绫罗绸缎?到了我们家就得忆苦思甜。”

“怪癖!”茜子骂了一句,可还是乖乖的把那碗专门做给她吃的鲍鱼鸡蛋羹一勺一勺的吃下去,味道倒是相当不错,可那股葱花味儿实在难闻,只得捏着鼻子吃完。

陈没见她倒是很听话,欣慰的笑笑,继续吃他自己的。茜子吃完了,跑到他面前,把他的脸扳过来,故意对着他哈了口气,要把嘴里的葱蒜味给他闻闻。

陈没放下碗筷搂着她的腰:“不老实的话,明天让你吃一天的大葱蘸酱。”茜子撅着嘴,推开他,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保姆见她走了,才悄悄过来把次日的菜单拿给陈没看。陈没看了几眼,问她:“给医生看过了吗?”

“看过了,医生说没问题,只要照着营养师专门给区小姐定的排毒食谱吃上一段时间,对身体很有好处。”保姆把菜单收起来。

“行,不管她爱不爱吃,都得让她吃。”陈没看了客厅一眼,见茜子正在吃葡萄,回转了视线,眼神中颇有几分复杂。

保姆又道:“今天早上,护士替区小姐抽了一管血样,说是化验结果明天就能出来。区小姐问我抽血是做什么用的,我跟她说,就是例行的健康检查。”

“好的,我知道了,这些天辛苦你们,我不在的时候多照顾她。”陈没说完这话,又开始吃饭。保姆退了出去,替茜子熬川贝枇杷膏去了。

☆、第五十章

路过陈没书房,看到他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事情,声音压的很低,有点神神秘秘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避着她打电话,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茜子回到房间里,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整天吃葱蒜,她可不想自己变得臭烘烘的,一股大蒜味。

想起什么,茜子下楼去厨房热了一杯豆浆,端到陈没书房里,放到书案边上,见陈没握着话筒,似乎想等自己出去之后再继续说话,心里一沉,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嗓子里干燥发痒,抑制不住的想咳嗽,结果这一咳起来就再也止不住,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

陈没听到声音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茜子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揪着心口的衣服,一只手抵着下颌,剧烈的咳嗽,赶紧走过去把她抱起来。

“我去叫医生吧。”陈没轻拍她后背,让她顺顺气,这么咳下去,会把喉咙咳出血。茜子摇头,边咳边道:“不用……我……”她忽然感觉到嗓子咳出了东西,赶紧往洗手间跑。

一大团浓痰被咳了出来,茜子喘着气,接过陈没端给她的水漱了漱口。陈没轻抚她头发:“把痰咳出来就好了。”茜子嗯了一声,声音倒是比之前清晰了一点。

茜子再次躺在床上,没等她睡稳,陈没压在她身上,手在她身上轻抚,很快在她柔软的胸前盈盈一握。

茜子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恶作剧的又对他哈了口气,他大笑不已,把她抱在怀里使劲的揉,说不出的疼爱和欢喜。

“你不是说等我能叫`床了再要吗,等不及了?”茜子哑着嗓子笑问。陈没扯开她衣服:“等不及了,你现在不是已经好了许多,能依依呀呀就行。”两人很快徜徉爱河,茜子累的不行,声音又哑了,陈没亲亲她脸,咬在她脖子上。

“我想回家……”茜子哑着嗓子。“你说什么?”陈没瞪她,这才住了几天,她就不耐烦了?

“我想回家,不想住这里了。”茜子再次重申。“不行!”陈没一口就给否了。“你有事情瞒着我。”茜子不满道。

陈没凝视她眼睛,猜到是之前在书房打电话时,自己防备的表情让她起了疑心,安慰她:“我没什么瞒着你的,只不过是不想给你知道我在外面干了许多不可告人的坏事。”

茜子干咳一声,拿起白板在上面写字,因为想写的东西太多,手一直在抖,陈没凑过去要看,她把他头推过去,非得写完了才给他看。

“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病,不然你干嘛安排医生给我抽血化验,还把我关在这里?要是我得了不好的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拖累任何人。”茜子抽泣起来,楚楚可怜。她可不是傻子,陈没和保姆古怪的举止她早看在眼里。

陈没心中剧痛,搂着她:“不是的,茜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医生说你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免疫力降低……”“那为什么我的嗓子到现在还没恢复,都大半个月了。”茜子追问。

“你这是炎症,哪里那么快恢复呢,你就是太心急了,所以病好得才慢,你要是听我的话,什么都不想,保管你好得快。”陈没费尽心思的劝她。

茜子默默的抽泣着,靠在陈没怀里不做声,似乎是在想心事。陈没轻抚她手臂,出主意:“要是你在家里呆的闷了,明天让司机和保姆陪你去金融街。”女人总有些想买的东西,也不能老关着她。

茜子还是不说话,陈没抚着她半边脸颊,凝视着她:“你就是永远不能说话,我也养着你。”茜子心中动容,掐他胳膊:“去,装什么情圣。”话虽如此,却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放。

次日,办公室里,陈没看着门开,他的几个手下把茜子的助理带了进来。女孩子显然很恐慌,嘴上的胶带被扯掉之后,吓得站都站不稳,只能让人扶着。

陈没扫视她一眼,熟稔的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谁让你那么干的?在茜子的燕窝粥里下毒?”

女孩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这么快暴露,哭哭啼啼:“陈……陈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办法……有人逼我……”

女孩告诉他,顾小军的二哥自从知道陈没过派人陷害他之后,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茜子的举动,并且威胁她,要是不帮他下毒害茜子,就买凶杀了她全家。

“陈总……我真不是故意要害区姐,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听话,他们就让人开车去撞我爸爸,我爸爸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女孩哭的像个泪人儿。“行了,你去吧,我会安排你们一家出国,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陈没挥了挥手。

女孩见他忽然要放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陈没道:“你家的事,我早就调查的很清楚,不过要你亲口证实而已。”他早就猜到事情跟顾家兄弟有关,所以自这女孩儿一进门,她所说的话,他都录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家的保姆打电话给陈没,告诉他,茜子不见了,她和司机两个人找遍了购物中心也没找到她,打手机也没人接。

陈没一听可急坏了,茜子肯定是被人给绑架走了,不然不会手机也不接。她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出了什么事,那可真要了他的命的了。

陈没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助理,让他调查这件事,又赶紧开车到金融街,找司机和保姆盘问。

托各种关系整整查了两天,颇费许多周折,陈没才查到,茜子是被一个金大头的地痞流氓给带走了,对方承认是收了顾家兄弟的钱,要替人报仇,把茜子卖到海外去。

道上的规矩,说定了的买卖不能半途而废,一家货也不能两家卖,金大头既然收了顾家兄弟的钱,就得按着当初的约定把茜子偷渡到境外卖给当地的人贩子。

陈没找到他父亲当年的一个手下,让他替自己出面跟对方谈条件。对方答应了跟他谈,但是必须他一个人前往,不然就撕票。

“陈少,如今道上的人不比前些年,个个皆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你爸爸要是知道了,绝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陈父的手下竭力想劝说陈没,犯不着自己去冒险。

“他们抓了我的女人,我要是不去,这脓包的名声得跟着我一辈子,我非去不可。”陈没下定了决心要去冒一次险。

要说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当年他妹妹在上海得罪当地一个黑老大,就是他跟时墨言一起去摆平了。事关茜子的安危,也容不得他不去。

“你跟他们的人说,要多少钱都可以商量,别碰我女人,不然的话,就别怪我开杀戒!”陈没脸色愠怒的跟他父亲的手下说完这句话,转身而去。

准备好对方要的现金,陈没把钱装在皮箱里,助理开车把他某处,告诉他,附近的地形早就勘察过了,一旦情况发生变化,他们安排的人就会在半分钟之内冲进去控制场面。

“你先回去,剩下这段路,我自己开车过去,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反而不好。”陈没交代助理几句,让他下车,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开了出去。

交接的地点选在郊区一个家具厂的旧仓库,陈没提着皮箱从车里下来,望了望四周,见此处空旷的很,根本没法埋伏人,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地上到处都是碎木屑,陈没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仓库前破烂不堪的一片,才走到仓库门口。金大头的几个手下看到他,问清了他的身份,放他进去。

“陈少亲自来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负陈老爷子一世英名。”金大头听闻过陈没父亲的名声,先是一番恭维。

陈没没跟他客套,开门见山的问:“我的人呢?”“人安然无恙,这个你放心,我们只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金大头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很快把茜子带了过来。

手被捆在身后,茜子的嘴巴上也被贴了胶带,除了哭,她只能发出呜呜声,眼睛定定的看着陈没,仿佛在向他求救。

“钱在这里,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你得替我把这件事处理干净了,我要顾西源的命。”陈没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和坚硬。

金大头知道这不是个可以讨价还价的主儿,就冲他家老爷子的面子,道上混的人也多半会卖这个人情,然而当着一众兄弟的面,他撇不下脸。

“道上的规矩,一命抵一命,陈少你应该明白,我收了两家的钱,这是大忌讳,就算被砍死了,也是自己贪财,我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在替你办事。”金大头不看茜子,只看着陈没。

这是男人间无声的较量,现场顿时静谧无声,所有人都在关注陈没,在心里暗暗的猜测他的下一个动作。茜子心里着急,可除了呜咽声,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没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无声的拿起金大头一个手下手里的匕首,插入自己的左肩,鲜血顿时飞溅,茜子的脸上也被喷了几滴。见陈没面不改色,茜子惊惶的几乎要昏倒,陈没执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在场的人都被这场面镇住了,没人敢拦他们。

“陈没,你你……”茜子担心的看着陈没受伤的左肩,那里的衣服早被鲜血染,看起来很是可怕,想发出声音,奈何喉咙不争气。陈没摇摇头,手捂着伤口,把她带到他车旁。

“你来开车?”陈没问茜子。茜子沮丧的摇摇头,她的手脚被捆了两天,此时还在哆嗦,哪里能把得住方向盘,暗怪自己,关键时刻,她总是帮不上他一点忙。

陈没叹了口气,打开车门,看着她坐上副驾驶的位子,自己坐到驾驶座,小心翼翼的把她搂过来亲了两口,才把车起来。

车上路以后,茜子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早被摔坏了,只得去拿陈没的手机。

“别乱动,我这胳膊不听使唤,你再乱动车没法开了。”陈没呵斥一句。给他一吓唬,茜子怯怯的把手缩了回去。

陈没这才忽然想起来,她可能是想拿手机写短信给他看,忍住剧痛用单手把着方向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她。茜子拿起手机后,低头写短信。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短信写完后,茜子拿给陈没看。陈没道:“你没事就好。”茜子发短信很快,又写了一行:“你要是疼的受不了,把车放在路边,我们打车去医院吧。”陈没摇头:“司机看到我身上都是血,不会让我上车的。医院就快到了,我能忍住。”

茜子看着他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刀还插在上面,犹豫着伸出手想把刀拔出来。陈没忙制止:“别动,这么拔出来我会疼死,让医生来处理。”茜子担忧不已,泪珠儿一颗颗往下落,海棠清露,看起来分外动人。

一路无言,陈没终于把车开进了医院,茜子扶着他下车。下了车之后,陈没才感觉到了腿下的虚弱,仿佛踩着棉花一样,血流不止的伤口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值班的医生护士看到陈没的肩伤,赶紧把他架进急诊室。

作者有话要说:不如改行去写黑帮文,YY一下。

☆、第五十一章

手术室的灯灭了,茜子迎上去。陈没躺在手术车上被推出来,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茜子一路跟着手术车进病房。

“你们谁去交一下钱?”护士拿着单子问茜子。茜子从她手里拿过单子,比划手势,她去交。转念一想,她被金大头那群人捉住的时候包早已不知丢在什么地方,只得回头去看陈没。

陈没勉强指了指自己口袋,茜子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里面有好多卡,茜子抽出其中的一张黑卡,又把钱包塞到他口袋里。

陈没嘱咐她:“去交钱的时候让他们给我安排最好的病房,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间病房。”茜子点了点头。

“密码我写给你。”陈没让茜子把手机给他,轻触屏幕,输入了一行数字。茜子用心记下了,刚要走,陈没还握着她的手。她往回抽,他还不放,用力握了握才松开。

交钱的时候,茜子把想说的话输入手机,拿给收费窗口的会计看,会计看了以后,查了一下豪华病房的入住情况,打电话给住院部。

很快,陈没被安排进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护士替他调节好病床的角度,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茜子坐在他身边,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

“才五点不到,我不饿。这两天你受苦了,没受伤吧?”陈没的目光只在茜子身上打转。茜子摇摇头,握着他的手,看到他肩膀上的伤,满心的担忧。

“没欺负你吧?”陈没最怕茜子在这方面吃亏。茜子又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发短信,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绑架她。

陈没告诉她,顾家兄弟已经知道了他暗中陷害他们的事,买通了金大头一伙,要报复茜子。茜子听到这话,眉头拧了起来,像是很害怕,抓着陈没的手摇晃,陈没安慰她:“没事了,有事我也能摆平。”

茜子又晃晃他的手,低头发短信:“你让金大头要小军他二哥的命,这是买凶杀人,万一对方把你供出去,可怎么办?”

陈没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才道:“顾西源买通了你的助理在你吃的燕窝里下毒,要不是你那天晚上飙歌把嗓子唱哑了去医院检查,你就成了实验室的小白鼠,体内毒素越聚越多,迟早得癌。这个仇我要是不报,对方只会更猖獗。”

茜子听到这话泪如雨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感动,趴在被子上不停的哭。难怪这些天陈没老让她吃那些排毒食品还总让医生给她打针,原来是这样。

“要是金大头把事儿办成了,那我这回犯的事儿不小,估计得坐牢了,蹲大狱十年八年的,你等不等我?”陈没轻抚着茜子柔软的背,语调低沉的说。茜子信以为真,猛然抬起脸,哽咽着问:“真的?”

陈没点了点头,为了装的逼真,还故意哭丧着脸。茜子又大哭起来,生怕他忽然会消失了似地拼命抱着他:“不行……不行……”

哭的嗓子更哑了,陈没拍拍她:“等不等?”茜子用力点头,见他表情怪异,似乎是憋着笑,才知道他是故意吓唬自己,打了他一下。

“茜子,我这算为你两肋插刀了吧?”陈没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始说话。茜子听到他声音低沉,抬起泪眼看他。

陈没依然慢条斯理:“那么,你是不是该报答我点什么?你看,我都这样了,要是当时刀子偏一点,割伤了动脉,我这条胳膊就废了。”茜子不解的看着他,她不是已经跟他住在一起了,他还要她报答什么?

陈没轻轻地一咳,像是调侃,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我该跟你要什么呢?我从小到大,架是没少打,也不是没动过刀子见血,可都是伤别人,我自己从来没受过刀伤。”茜子有点紧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陈没想要的回报,肯定不一般。

果然,陈没勉强用右胳膊直起身子,手扶着她的肩,顺上去,手指轻抚她嫩滑的脸颊:“我要什么,你知道吗?”茜子不解的摇头,脸色绯、泪痕未干。他的手指已经压在她唇上轻点,几许沉迷。

她不抬头看他,他说的话就没法让她知道,于是他拿起手机输入一行字:“我受伤了,动起来不方便,你照我说的做就行。”输完了信息,拿给茜子看,茜子刷一下脸就透了,很可爱的皱了皱鼻子,抢过手机发信息:“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茜子,你看着我,我是说真的,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就是要你……报答我。”陈没的语气笃定,不是开玩笑,那表情,十足是个无赖。

茜子哪里会答应,腾的站起来,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我没你那么变态的。陈没当然能读懂她眼睛里的意思,嘴角一动,笑意浅淡:“你该不会知恩不报吧?”

茜子见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裸的毫不掩饰,把手里抓着的手机扔给他,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陈没以为她要走,手向她伸出去,却不料情急之下牵动了伤口,包扎伤口的纱布顿时被鲜血染了。

茜子见状吓了一跳,本能的走过去扶着他。陈没忍住痛,抬头看她:“不想折腾我,你就乖乖的听我的话。”茜子摇头,拿起手机输入:“你都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这是医院,随时会有医生护士进来,等你伤好了……”想想不妥,伤好了也不行。

她输入信息的时候,陈没一直看着,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猜出她心思,故意道:“我这点伤不要紧,不用等伤好了,就现在!伤好了没准我就改了主意,想要别的了。”“那你要别的吧,反正你刚才说的我不答应。”茜子矜持的不松口。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我之前是想让你帮我洗洗头,那破地方到处都是木屑子,我头发上沾了不少,既然你不答应,非要给我别的,那么我现在就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陈没搂着茜子,坏笑着在她耳边道。

敢情他说了半天都是在戏弄她,茜子没好气的给他一拳,幸好没砸在他伤口上,可还是让他疼的直抽抽。

“我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很冷,你陪着我。”陈没用没受伤的胳膊搂着茜子的肩。茜子点了点头,两人依偎在一起,脸贴着脸,说悄悄话。

“这两天把你吓坏了吧,我听你声音又哑了。”陈没问茜子。茜子点了点头,发短信给他看,金大头的手下为了不让她老去厕所,不给她喝水,饭也只给吃一点点,不老实的时候还会被踹几脚挨两拳。

“宝贝儿,等我伤好了,咱俩去夏威夷度假。”陈没脸枕在茜子肩上。茜子嘶哑着声音:“别告诉我姐。”

“我知道,都替你瞒着,什么都不告诉她。”陈没知道茜子这是不想让她姐跟着担心。这姐俩儿比不得他们这些见惯了风浪什么都不怕的男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她们知道的好。

茜子高兴了,在他脸上亲亲,又咳嗽两声,想让喉咙里清爽一点,可咳了半天,还是不行,只得哑着嗓子:“我爱你。”她的声音虽然嘶哑难听,可她的话饱含深情,陈没一听就乐了,拍拍她肩:“你不是骗我吧,骗我可是要倒大霉的,得吃一辈子大葱和蒜。”

这么些年,出于各种目的跟他说过这三个字的女人可不算少,爱他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哪一个也没茜子这哑嗓子说的动听。茜子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也敢说敢做,可在某些方面还留着那么点纯情,他知道。

茜子正要说话,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陈没的妹妹陈浅闯了进来。茜子见陈浅来,站了起来。

谁知道陈浅的目标却不是她哥,劈头盖脸的打茜子:“你这个坏女人,狐狸精!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哥害死了才甘心?你惹出来的事让我哥替你担着,你还要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