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郡王夫妇俩看看还在非礼帅哥的自家女儿一眼,还好还好,自家女儿虽然有点好色,但起码脑袋还比较正常,不像四哥家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要考虑那么深奥的问题,但能怪谁呢,谁让她有个不咋正常的额娘呢的582

作者有话要说:

打包行李回家喽!

各位可爱的小猴子们,年后见喽!

谢谢各位长时间的关注,由此导致的某些腹痛、肠子抽筋之类的俺都不负责任

嘻嘻

新年快乐!

最禛心外篇番外家信

章节字数:1892更新时间:08031120:11

颜紫萝坐在桌子前,拿着毛笔却不知道写什么,于是便和那白纸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弄黑你的脸。”颜紫萝对着白纸说道。

“娘,您又有不会写的字了?”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说道,停下了手里的笔。

“金六福,你怎么写那么多?有那么多话要说?”颜紫萝想看看她儿子写了什么,结果被金六福挡住了。

“娘,您要是还写一百个一样的字爹爹会生气的。”金六福笑着说道。

“唉呀,烦死了,什么破规矩啊,谁有那个闲工夫给他写信话家常啊!”颜紫萝托着腮。她孩子的爹规定他们四个每隔五天就要写一封信给他,三个孩子倒是老老实实地写,孩子他们娘写了半年之后烦了,每次就写“平安”“勿念”“都很好”之类的糊弄,然后孩子们的爹立了个规矩,每次至少要写一百个字。他们娘有一次就写了三十几遍的“好热啊”,然后他们爹爹又改规矩了,信上要报告自己的生活状况,重复的字不准超过十个。然后他们娘每次写信就这个德性了。

“多多,你写多少个了?”颜紫萝歪头看小女儿。

“五百七十一个,娘!”小丫头老实地说道。

“借娘一百个好不好?”颜紫萝笑着问道。她女儿也冲着她笑了:“娘,您已经借过一回了,被爹爹骂。”

于是乎,在两个小孩子奋力码字的时候他们的娘就绞尽脑汁地想该写点什么,总是想着想着就溜号,一会儿溜到西湖,一会儿跑到秦淮河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孩子们的娘凑齐了字数。大功告成一样伸了个懒腰。看看她儿子女儿手里的信纸摇摇头,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要说。

“小六,多多,你们下次少写点,这样鸽子很累的,知道吗?”颜紫萝一脸认真。

“真的吗?娘。”小多多问道。

“小妹,只有娘的那一张纸是鸽子寄的,只有一张,不会累的知道吗?”金六福给他的小笨蛋妹妹解释道。

“金六福,你非得拆我的台是不是?”颜紫萝看着儿子。

“娘,骗小孩子是不对的。”金六福说道。

他们的娘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乾清宫。

一个太监躬身走到炕桌边,双手捧着几封信,“万岁爷,信到了。”

正埋头看公文的人抬起头接过信,拆了第一封薄薄的,只扫了几眼便看完了,内容如下“禛禛:杭州的天气最近很好,不冷不热,可以穿夹袄了,外面的草也更绿了。大大前天我带着小六和多多去了陈家过二月二,吃了猪头还有炒豆子(雅称蝎子爪)。大前天下了雨。前天陈牧风和倾城抱着陈醉来了,现在不像猴子了。昨天和今天在写信。”

胤禛摇摇头,叹口气。这女人居然还在下面写上有多少个字

又拆开另外三封信一一看过去,边看边笑。旁边的小太监也微微咧了咧嘴角,万岁爷看信的表情变化就是:摇头、叹气——微笑。亏了这信,他们也能时常见到万岁爷脸上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

胤禛看着金六福的信微微皱眉,他信上说下雨那天他额娘带着多多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都淋湿了。还说他额娘说给他写信很烦,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话家常

多多的信就把她额娘怎么带着她出去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还说她不想喝药了,因为好苦啊!问问他可不可以。

放下信交给太监收好,胤禛接着看奏章。

某日某巡抚衙门府第。

一位中年妇人正坐着,有丫环来说“老爷回来了”。妇人忙迎了出去,却见还未脱官袍的丈夫一脸严肃,因此也未敢言语。

直到吃过饭,妇人才小心问道:“老爷,碰到难事了?”

她丈夫摇摇头,换成一脸不解。

“夫人,你可曾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折子的事?”巡抚问道。

妇人点点头:“您是说,万岁爷的朱批的事?”

“嗯,万岁爷上次的朱批怪我不跟他说说家事,我这次上折子特意提了提。”巡抚说道。

妇人纳闷:“有什么不妥吗?”

“你猜万岁爷这回的朱批写了什么?”巡抚起身,来回踱步。

“写了什么?您奉旨写了,万岁爷应该挑不出理了”妇人说道。

“万岁爷写:当朕真有闲工夫和你话家常。唉,咱们这个万岁爷实在难捉摸啊!”巡抚坐下喝茶。

“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妇人微微皱眉。

“谁知道什么意思?做官难哪!做咱们万岁爷的官更难。”巡抚摇头说道,皇上再这么着他都得华发早生,这圣意也太难测了。

“我看万岁爷兴许是一时忘了,老爷,您也别往心里去,应该没什么事!”妇人劝说道。

“但愿如此。”巡抚说道。

最禛心外篇康熙老四的媳妇、孩子

章节字数:1666更新时间:08032119:05

李德全刚才把那马兰花搬来给朕看,说是昨儿开花了。这花还是老四的媳妇儿送的,长得韭菜一样的叶子,太监们非说像兰花,什么眼光。自从这花摆在这儿,来见朕的大臣们有事没事都多看两眼,估计又捉摸朕怎么放了盆野花在这儿,是不是又有什么暗示得了,既然他们有这个闲心就让他们猜去吧!朕不过是见着这花亲切才摆的。

要说老四这个媳妇儿,前几年朕有的时候还真后悔把她指给老四,当初就应该指给老十三或老十四,年龄相当、性子也像。过起日子来一定是热闹无比。可是自从四十八年之后朕觉得当年的决定还是很——英明,这样性子的媳妇儿也就老四还能镇得住,要是真指给老十三或老十四,那就是乱上加乱了。

她折腾的本事在所有媳妇中也算“出类拔萃”,可惜了老四府里的丁香花、西郊园子的花园。不过朕看着老四倒是习以为常的德行,也难怪,她连老四的冷脸都不怕还怕什么!居然也不给朕留面子,要不是看在老四的面上,朕非把她关起来不可。

老四这个媳妇小心眼的很,就因为老十三吃了她几根黄瓜几个小柿子她就捉弄老十三,宝丫头唱完了那曲儿,老十三被兄弟们嘲笑够呛,朕现在又有点后悔让老十三和她作邻居了。到时候她捉弄老十三是小,要是朕的那几个皇孙又被教成宝丫头这样朕可又要头疼了。前些日子见着老四那两个小儿子,一个比一个先用“活泼”这个词吧这么下去老四府里以后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于是朕只好又把小弘历让和嫔带着——德妃照顾宝丫头这几年都怕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带老四家的孩子了,朕也知道难为她了。

有点跑题了,朕说她小心眼可是有亲身体验的,当年朕去他们家西郊园子,她还说破产了请不起客,分明就是小心眼,请朕吃饭也不过是九菜一汤,还都素淡得很。就因为她这样,所以去年冬天朕吃了他们家几回饽饽都得赶紧在腊八的时候回她一大锅腊八粥,结果她只给回了一碗腊八粥,虽然味道不错,不过也太少了。朕怕管她要又落口实,便派人要了方子让御膳房做。

她小心眼的毛病传给了宝丫头,这丫头比她额娘还一毛不拔,只会从朕这里骗好东西,朕知道她的小伎俩不跟她计较而已,谁让她会逗朕开心又懂得朕的心思呢。

就拿前年来说吧,江南科举舞弊案朕给了他们一年时间去彻查,这些官员竟然糊弄朕,随便写了个结果就呈报上来了。朕气得把手里的珐琅茶杯摔了。结果小丫头跑到朕身边,先看了看朕的手,然后说道:“皇爷爷,您放心,我不会把您摔东西这事宣扬出去的!”当时朕还真有点哭笑不得,这丫头记仇,朕当年听说她额娘摔东西说了句“也不怕丢人,多大的人了还摔东西。”鬼丫头记得倒是清楚

然后朕问她这摔都摔了能怎么办,结果小丫头拿起那一套扔地上了,朕最喜欢的这套珐琅茶具都成了碎片,拼都拼不起来了。摔完了小丫头笑眯眯地说道:“皇爷爷,摔一个也是不能用了,还不如都摔了省心,然后再做一套新的就好了。皇爷爷您放心,这东西可是人家摔的了,他们笑也不会笑您了。”

然后小丫头在御书房给朕端茶倒水陪了三天朕才看完了调来的所有卷宗,这舞弊案才有了了断,换了江南一大批的官员。所以说这鬼丫头朕想不疼她都难。朕是舍不得她远嫁、也不会让她远嫁的,朕给她挑了两个她都不乐意,想想也实在不用着急,丫头今年才十四,留到二十岁再嫁也不迟。不过这个丫头居然敢给朕离宫出走,还在宫墙上钉钉子,这些虽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死丫头竟然连个招呼都不跟朕打,枉费朕这么疼她,本来想今年派人护送她去江南玩呢,这回不用了,等她回来朕非关她禁足不可。

这一个孙女都够朕头疼的了,想想老四也挺不容易,这爱新觉罗家族里最能折腾的福晋、最调皮捣蛋的格格都是他家的,老四的头应该比朕还疼,如此,朕便宽心了。

章节字数:1622更新时间:08032218:21

我四哥家这个颜嫂子之所以让我们都印象深刻,大约是因为她在兰桂坊的唯一一次登台。本来是去看让十哥上心的眉老板的,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她,见过那么多次歌舞表演,头一次见着这样被推出来、手攥着珠帘不放、表演之后还能出现乱七八糟状况的演出,不过后来和颜嫂子熟识之后才明白,倒霉是她生活的常态,不倒霉才不正常。

比如说她唯一一次登台就正好有我们一群皇子去捧场,连四哥都没缺席,然后当时身份不明的她被大阿哥看上,我真是替她捏了把汗,这样笨的、没有风情的女子大阿哥可是不会珍惜,所以说她倒霉,大阿哥不去的时候她不登台。

比如她陪眉潋滟进宫,又碰到我们,编了几句瞎话骗了九哥,结果总被九哥拿这事点她,所以说她倒霉,宫里那么大走哪里不好!

比如说她自知惹了祸老老实实在园子里自动禁足,正好赶上皇阿玛去园子那天洗头发、带着闺女在秋千上午睡,结果又被逮个正着,她的白罗、吉祥、颜紫萝多重身份被揭开。所以说她倒霉,早一天洗晚一天洗都没事,偏偏赶上那天。

比如说带着孩子胡闹,早一会晚一会怎么不好,非得赶上四哥来的时候,你说说,哪个男人看见自己妻妾没个女人样能不生气的?

比如说过个八月十五不好好吃月饼非得喝酒,谁知道老十四那天哪根神经不对非要去四哥的园子里,胡言乱语又被从头听到尾,这次她最倒霉的是四哥听到了,她居然为了不见四哥的面自己往水里跳,再加上上次她在宫里说四哥是鬼,想来四哥也不能高兴,我四哥虽然没九哥那么嗯,用颜紫萝的话说,那么招蜂引蝶但是我四哥也是非常英俊的,可是她居然不希罕,四哥的自尊心一定受伤了,所以说她倒霉,胡说八道说什么不好,展望未来说甩了四哥也成啊,非得回忆往事。

比如说她陪敏姐姐却差点把小命赔进去了。

比如说她给格格们讲了个笑话,说她倒霉吧,如果爱捣蛋又嘴巴大的筠芷不在你讲讲是可以地,可是她偏偏挑了筠芷在的时候讲,结果被我们这一群阿哥笑。又被皇阿玛讽刺。

比如说出塞,人家下水都没事,只有她被蚂蟥咬!可能蚂蟥也专挑倒霉的人咬!

不过所有这些都不是颜嫂子最倒霉的事,她最最倒霉,让她一辈子欲哭无泪的倒霉事是被其木格撞断了腿。你说说她大冷天的在屋子里待着不就没事了?她非要出去看什么松鼠,结果被撞断腿,其实撞断腿这件事本身不是什么最倒霉的事,谁一辈子还没有个磕磕碰碰的,可是她在错的时机撞断了腿就只能算她倒霉了。想想也是,被撞断腿已经够郁闷的了,被篡改、夸大、渲染为自己跳下去摔的谁能不气死?后果就是在京城臭名远扬,成为众府第嘲笑的有名妒妇。连皇阿玛都跟着看热闹,想想她气得失去理智也是正常的

可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颜嫂子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不开倒霉的命了,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自毁形象、抹黑自己,把自己妒妇的地位再进一级成了悍妇。

其实若她在这些倒霉的时候没有四哥在场,她其实是不会这么倒霉、这么出名的。不过还好,自从她把自己晋升为悍妇之后她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欺负我四哥了,看她那架势像是要把这些倒霉都还给四哥。在替四哥担心之余也不禁为四哥叹息,你说说她那样一个倒霉女人你还招惹她干嘛?就让她在园子里自生自灭得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自己也省心,现在好了吧,成天没有一刻省心的时候。正月十五人家乐呵呵跑出去逛,你得跟皇阿玛告假跑出去找她;人家心血来潮要种庄稼拆你的花园,你还得给人家翻地,活生生把自己漂亮的花园弄得千疮百孔;人家自己开开心心和丫环们乞巧过七夕,你非得顶着雨过去陪人家说说牛郎织女;人家要当农妇,你自己忙就非得拖着我去选地方,我虽然闲吧,但也不赞成一个侧福晋这么折腾。

不过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们俩的倒霉倒是到头了,不过为什么下一个倒霉的会是我呢?为了几个黄瓜柿子我名誉受损是不是也太倒霉了?果然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倒霉的人住邻居自己都跟着倒霉了,不行,明天得找道士来驱驱晦气

番外胤禩白罗

一个人的时候有两样东西我经常拿出来看,一个白玉平安锁和一只玉戒指。平安锁是小时候额娘就给我带在身上的,自从额娘去世之后我怕不小心弄坏便取了下来用锦盒装好,想额娘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玉戒指放在平安锁旁边,我经常只是看看它,并不拿在手上把玩,戒指是白罗的。

她是白罗也是颜紫萝,跟额娘一样,我习惯叫她白罗,虽然白罗这个人不过是她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

老九说她牙尖嘴利,老十说她胆大包天,老十四说她捉摸不定,其实她一直都是个很简单的人,认认真真地生活。我时常想,如果没有兰桂坊的白罗出现,颜紫萝会一直简简单单地在四哥的园子里快乐地终老,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她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了。

她出现的时候只露着一双眼睛,一双看起来清清爽爽的眼睛。在兰桂坊那样的地方是不该有这种眼神的,于是留心多看了两眼。她的歌声让老十倒戈,也让我又多看了她两眼。当大阿哥向潋滟问她姓名的时候我竟然有一丝期待,有些好奇这样的女子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潋滟说她叫白罗,没有人相信,可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实在和她相配。不经意间看到四哥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光芒。

她不叫白罗,她又创造出一个吉祥。

终究她不是白罗,也不是吉祥,她是颜紫萝。一个在四哥园子里独自带着女儿默默生活了五年的颜紫萝。当她是颜紫萝的时候她素颜见驾,眼睛里害怕少而无奈多。那一刻不禁猜想难道她竟是不喜欢被识破身份的吗?那个牵着她手的孩子像是她的缩影,相似的容貌、只不过她的眼睛里现在多了些谨慎。她的孩子叫倾城宝贝。

随驾走出园子,兄弟们在一边小声羡慕着四哥,大阿哥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人是四哥名正言顺的格格。

再见时她成了四哥的侧福晋。

自从她成了侧福晋,老十、老十四常喜欢提起她。老十说她厉害,训得高丽郡主收敛了许多,他也不用头疼了。老十四说以前去园子里传口谕给敏芷,她带着敏芷和倾城做糕点给敏芷庆生,脸上被奶油涂得花猫一样,所以害得他后来见着白罗的时候没认出来。

自从她成了侧福晋,时常我会多看四哥几眼,偶尔会看到四哥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和微微扯起的嘴角。不过她没有回去四哥的府里,她仍旧一个人住在园子。那年的八月十五在四哥的园子里她和潋滟酩酊大醉,她说自己偷了几年逍遥日子,她说自己是孤魂野鬼,心微微地酸了一下。

终究她被四哥接回了府中安置在那个据老十四说是着人收拾了好多天的院子,成了四哥众多妻妾中的一个,以后便少有她的消息,我猜她一定变得小心翼翼了。后来她入宫陪伴敏芷,误打误撞她来到额娘的院子,额娘是个很淡的人,对谁都很好,喜欢的人却不多。可是额娘却喜欢她,额娘听她的话不再修剪花枝却常常搬了摇椅看花开花落,额娘说她是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人,于是我知道额娘为什么喜欢她,因为她们是一类人。只不过额娘的淡不仅在骨子里也在面上,她的淡却只在骨子里。呈给别人看的是她随时、随地改变着的表情。

敏芷受伤她着急地对着太医大吼大叫,不惜拿自己试毒,然后昏迷着去陪伴敏芷。聪明也笨。醒了说的第一句话是“饿”,她喜欢吃我府里的粥,从那以后我也喜欢吃粥。她伤好了被四哥接回去,四哥从来没有当众抱过女人,她是第一个。我也从来没有当众抱过女人,她也是第一个,只不过是为了救敏芷。

她仍旧陪伴着敏芷,她高高兴兴地带着格格、宫女们讲笑话,可是四哥的脸色却不好看。敏芷出嫁,她回去了,老十四说她终于胜过了年氏成了四哥最宠爱的人。四哥动心了,她呢?她欢欢喜喜地接受着四哥的宠爱,然后也一心一意地爱上四哥了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娶了潋滟入府,其实额娘说的对,是应该多娶几房媳妇添些子嗣。既然想得到的得不到,娶谁、娶多少也无所谓。于是我又答应娶她的妹妹,那个与她有些相似的十四岁女孩。可是我没想到四哥竟然没有反对娶她另一个妹妹入府,那时候我是真的不明白四哥的心思了,只是担心她会怎样。

她打扮得风情万种登台祝寿,眼神妩媚地在空中游移,我却看到她的眼睛里其实什么也没有,那妩媚亦不过是假象。当她和潋滟在前排经过去谢恩的时候,我看到了四哥紧握的拳头,既不愿她展露于外人面前为何又要伤她?心里只为她不值。

她流产失忆了。我难过也高兴,她终于不会记得伤心的理由了。她虽然大病初愈,但仍旧神采奕奕地跟着出巡塞外。她下水抓鱼、她在比武时兴奋得大喊大叫、她把西瓜摔碎了直接吃掉、她和其木格针锋相对,然后带着胜利的笑看其木格气得青青紫紫的脸,我知道她在为潋滟出气。

十八弟病了,她像照顾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他,带着他去抓萤火虫,给他讲萤火虫的故事,给他做萤火虫灯笼。萤火虫灯笼微弱的光芒照得她的脸很柔和,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不过她仍旧是笑着陪在十八弟身边。

忽然有一天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走起路来飘一样,像一个游魂。她飘到十八弟停灵的帐篷,流着泪唱歌,幽幽地说话。她这么伤心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十八弟的死。她让十八弟永远离开这儿,似乎在说她自己,她的心被四哥伤透了吗

回京之后忽然而来了许多变故,皇阿玛革了我的爵位,将我交给议政处,我不在乎,只是怕额娘忽然受了惊吓承受不住,这些年来她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那天晚些时候额娘宫里有人偷偷传来了消息,额娘无事,因为她在。于是我便安了心。

等到十月底皇阿玛恢复了我的爵位放我回府,九弟、十弟、十四弟给我压惊。席间偶尔提起她,几个弟弟都有些唏嘘。九弟说她失宠了,十弟说她跟四哥拧着呢,十四弟说没听说过女人敢跟四哥顶嘴。我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动,她终究爱上了四哥,所以才会失落会难过。

十一月的时候潋滟去看她,回来有意无意地跟我说她在看天参道、在苦修。爱上了也不会妥协吗?在这样的府第里为何不学会弯腰低头,为何还要这样倔强。

忽然有一天老十三请兄弟们赏雪,优哉游哉地说是跟她学的,心里便放松了些,即使苦修她依然还是会认真过自己的日子,这才是她。席间,四哥的脸色不是很好,更加少言寡语,脸上更是冰冷的可以。忽然想到,四哥也在拧着吗?

年后她的女儿晋封了和硕公主,一步登天。她却离开四哥府里搬回了西郊的园子。此后便没有任何她的消息,我常想她还会回到以前的快乐生活吗,她的心还会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牵挂吗,也许她会的,因为她是去留无意的白罗。

再见她是在皇宫里,她踹掉了鞋底,坐在地上,皱着眉头。快步走过去扶她,她拒绝了,自己挣扎着起来却又一个趔趄,还是这样倔强。看着四哥抱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转身欲走,其木格在旁边说道:“那个真是四爷吗?”是啊,那个真是四哥吗?

二月的时候潋滟去看她,说她摔断了腿。其木格被她驯服了,还给她剥橘子吃。我听了想笑,她这个人似乎是天生的欺负公主、郡主的毛病。不过她还真的是很开心很认真地生活着。四哥搬去西郊了,风雪无阻。不多时日她被称为狐狸精。这个称号让老九、老十、老十四哈哈大笑,他们说没见过这么没有风情的狐狸精。我微笑,在爱她的人眼里她的风情胜过狐狸精。四哥当众拒绝了皇阿玛的指婚,为了她。四哥说她跳楼摔断了腿,众兄弟都惊讶不已,我却知道她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以死威胁别人,因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会努力笑着活下去,因为她倔强,笑给别人看也笑给自己看。

去四哥的园子接潋滟,本不必亲自去,却克制不住想看看她的想法于是便去了。之后常常后悔为何当时要去那里,如果不去就不会听到她的心里话,就不会知道她的心里只装得下四哥一个人,就可以接着自欺。可惜,凡事都没有回头路。

她成了妒妇,万寿节她来宫里跟额娘诉苦,不小心摔了额娘心爱的茶具。当额娘轻声说想看看我们被女人揍的时候老十的茶杯掉了,我的茶杯倾斜了些洒出些茶水。额娘说她没想明白在钻牛角尖,那一刻我居然希望她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不应该是我的想法,我是温厚而善良的人,不应该有这样不良的想法,也许我真是她所说的混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毕竟是聪明人,虽然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不过她还是想明白了,当她众目睽睽之下对四哥说“下辈子”的时候,入口的酒呛得心微微疼了。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她的眼睛里、心里只有那一个混蛋。看见四哥满脸笑意我只觉得刺眼。

敏芷过世,她一身缟素,面色平静却掩不住眼睛里深深的悲伤。四哥陪她出塞避暑,便时常看见她和四哥并排或坐或立或行的身影,转身不想去看,却还是想知道她的伤心有没有少一些。

潋滟走了,说要去想想清楚。潋滟一直都知道的,却聪明的不说一句,想清楚吗?我想的清楚,可是却没有力气将那戒指拿起来扔掉。潋滟曾写过这样一段话,只看了一遍便熟记于胸。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候。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潋滟是那棵树,可是我无能为力,因为我和潋滟一样,都是长在别人必经的路上。从我身边经过的是那个叫做白罗的女子,她经过的时候只留下婉转的歌声,却从不曾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