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赵香侬死了。”这是宋莲素开始说她的第一句话,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宋玉泽,她需要这种开门见山的处理方式,这样的处理方式会在出其不意间达到心理溃败的效果,从而让唐纳德看清楚宋玉泽的真实状态。

可宋莲素没有在宋玉泽脸上看出任何因为她的话带出的任何表情,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的,他低头去看菜单,而且他还饶有兴趣的问他满意他为她点的菜吗。

“宋玉泽,醒醒吧,赵香侬已经葬身于大西洋海底。”宋莲素说着,她不能为了心疼宋玉泽而像上次一样顺着他的话,他不喜欢的话题她死都不会提。

宋玉泽的脸色转白,他继续说他的话,他愿意说的那些话。

“姑姑,你记得吗,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也是在餐厅吃饭,结果你喝醉了,我背着你离开餐厅,你和我说,宋玉泽你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高,宋玉泽你怎么可以长得比我还要高,宋玉泽你长这么高了我再教训你会不会很奇怪,宋玉泽你马上给我缩小回去…”

宋莲素看着宋玉泽没有说话,她在听着他说话,说关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一箩筐糗事,渐渐的在她的目光下他说话语气慌张了起来。

“你结婚前一夜,你用硬币来决定你要不要当胡安夫人,结果…”

说到这里宋玉泽开始变得结巴起来,声音的那种慌张蔓延到了他的眼底,他想站起来时宋莲素把菜单狠狠的往着他的手一拍,冷声:宋玉泽,你给我坐下。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仿佛还在宋玉泽眼底蔓延的慌张尽数隐去,他以冷冷的眼神回望着她。

宋莲素知道自己的话不能有丝毫的含糊。

“宋玉泽,如果你忘了发生在这阶段的事情,那么我来帮助你回忆,一月二十九号赵香侬用一把手术刀刺进朱颜身体里,手术刀所刺的位置为腹外斜肌,手术刀刀尖伤到胃并且造成了大量出血导致于她整整昏迷了二十八天,二月二十七号医生宣布朱颜死亡,三月四号朱颜的尸体被发现宋玉泽被列为重要悬疑人。”再也没有比冰冷的数字来得更有说服力了,宋莲素紧紧的盯着宋玉泽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说:“四月二十二号,二十一岁华裔女子被杀案出现了重大转折宋玉泽被当庭释放,同一天,在直布罗陀海峡传来了赵香侬飞机失事的消息,四月二十九号赵香侬失事飞机残骸被找到,五月三号…”

杯子掉落在地上,宋玉泽从他的座位站起来,他用那张惨白的脸看着她,他眼里布满了绝望可他的嘴角却在往上扬,他看着就像是在和她微笑,他很礼貌的和她说姑姑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姑姑回见。

他离开了他的座位往着餐厅门口走,宋莲素跟在宋玉泽身后,她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她跟着他往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距离停车场越来越近宋莲素对着宋玉泽的背影大声说:“五月三号更多赵香侬失事飞机残骸被找到在新到的飞机残骸中发现了赵香侬的一只高跟鞋,五月七…”

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的那个“号”被遏制在了喉咙中,宋玉泽骤然回头他的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阻止她发出任何的声音,宋玉泽眼底呈现出来的状若惊涛骇浪,在极度的缺氧中宋莲素感觉到她的脚尖逐渐离开地面。

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的小泽,宋莲素没有任何挣扎,她也知道她不能有任何的挣扎。

眼前的世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之后,宋莲素的身体重重跌倒在了地上,世界重新变得清明,宋玉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伸手,宋莲素去触摸宋玉泽的指尖,用尽全力:“宋玉泽,赵香侬死了。”

宋玉泽手指着她,声音凄厉:“宋莲素,你给我闭嘴,你还不了解赵香侬的性格吗,你知道她是怎么惩罚柏原绣的吗?宋莲素你不要被赵香侬骗了,赵香侬只是因为我死性不改,因为朱颜的事情我再次撒谎骗她在惩罚我,所以,你们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

“假的…”他倒退着,他一边倒退一边摇着头,他和她说着:“姑姑,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她约好要活到七十八岁,姑姑,你刚刚说的那些我怎么全部都听不懂,什么赵香死了,赵香侬怎么可能死了,我每晚都见到她。”

然后,宋玉泽声音温柔表情雀跃的告诉着她,赵香侬昨晚还给他盖被子。

“姑姑,你说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在逐渐开始原谅我了?姑姑你说是不是?”宋玉泽在说这话时眼神热烈而疯狂。

宋莲素一字一句说着:“宋玉泽,你弄错了,赵香侬死了,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给你盖被子,今天早上你醒来看见的那件毛毯是我昨晚离开时盖在你身上的,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

宋玉泽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一样,他捂住耳朵,狂奔而去。

宋莲素还想再追上去,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那是被她请来帮助宋玉泽的唐纳德。

唐纳德取代了宋莲素去追宋玉泽。

半个小时之后,还是那家餐厅,唐纳德把一瓶药瓶交到了宋莲素手上,那是一种最高等级的止痛药品。

“我追上去的时候看到他在服用这个。”唐纳德指着药瓶说。

宋莲素拿着药瓶的手在发抖,她当然知道唐纳德口中的“他”是指谁。

“精神创伤听过没有?”

宋莲素木然看着唐纳德,她现在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经历过伊拉克战争的士兵大多数患有精神创伤,或轻微或严重,轻微者对生活构不成影响,但严重者他们会在现实生活中不停回忆起那些战争场面,当那种场面超越了心里负荷时就会转变成为生理上的痛楚,当那些痛楚越来越为频繁时他们就必须倚靠止痛药来阻止。”

“截止到目前为止,每一万名伊拉克退伍士兵中就一名士兵因为精神创伤而选择用结束生命来寻求解脱。”

“宋,我这样说你明白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亲人目前患有较为严重的精神创伤,患有精神创伤的人还喜欢在某一个时期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用精神世界里杜撰出来的假象来缓解那种生理痛楚。”

宋莲素接过唐纳德的话缓缓说着:“是不是在那个精神世界里,经历过战争的战士幻想着没有战火,失去挚爱的人幻想着深爱的人从来就不曾远离?”

唐纳德点了点头。

十天后,宋莲素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出现在宋玉泽面前,在宋玉泽满脸不耐烦的神色中说:“宋玉泽,我觉得赵香侬也许没有死。”

目前,宋莲素所能做的是打破宋玉泽的精神世界,把他从幻想拉到现实中来,让他去认清赵香侬死去的世实,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自去发现来得更具说服力了,所以,她骗了他。

“宋玉泽,你好好的看看这些资料。”

宋莲素给宋玉泽的那些资料真真假假,有些是她为了迷惑宋玉泽截取道听旁说的内容,在这些道听旁说中就有一些较为匪夷所思的传言,这些传言中唯一的支持点是现在依然没有找到赵香侬的尸体,在警方的调查中所谓赵香侬葬身鱼腹的尸体,在宋莲素给宋玉泽的那些资料中最有说服力的应该就数赵香侬出事的飞机型号有生还者的案例。

宋玉泽把她给他的资料看得很仔细,仔细到每一个字一个符号都宛如难懂的天书一样。

宋莲素等待着。

日光隐去,暮色来临,灯火通明。

最终,宋玉泽颤抖的手指搁在了那叠资料上,他脸涨得通红,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就那样看着她,他的目光里承载着两极:冰和火,天堂和地狱。

宋莲素把一张名片交给了宋玉泽:“这是那位生存者的联系方法,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把劫后余生的经历告诉你。”

宋玉泽接过她的名片,跌跌撞撞冲出了他的办公室,数十分钟过后,宋玉泽又冲了进来。

这一晚,宋玉泽开车离开了芝加哥,宋莲素问他要去哪里,他说他要去找一位印第安老人,一位曾经预测过他和赵香侬会白头偕老的印第安老人,他说那位印第安老人一定会告诉他他的妻子现在在哪里。

一天之后,宋莲素见到了宋玉泽。

白色衬衫,身影修长,眉宇间有着如经历沧海桑田的变迁,站在大片的摩天大楼下,带着王者的坚毅。

他和她说:姑姑,我要去找她了,如果我再不去找她的话她会不耐烦了。

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姑姑,你听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吗?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很相爱的海豚,它们在海底下自由自在的生活着,有一天,雌性海豚见到了一大片白色的沙滩,由于光顾着在沙滩玩的关系它忘了回到海里,就这样它死在了沙滩上,第二天,人们在雌性海豚身边发现了另外一只雄性海豚的尸体,人们把两只海豚的尸体放进海里,后来,那两只海豚分化成为了化石,它们的爱情感动了海神,海神利用它的法力让那两只海豚的化石相聚在一起,永远相亲相爱。”

“在说这段故事给她听的时候,我的心是虔诚的,所以,我相信,我会找到她。”

数月后,宋莲素接到了这样一通电话。

给她打电话的人声音沙哑:姑姑,我终于找到她了。

三天后,作为赵香侬丈夫对赵香侬的死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宋玉泽首度用新闻稿的形式开腔:让离去的人获得安息,他将继续他的新生活。

至此,那位被誉为就像是夏日抹茶冰淇淋的女孩开始被人们逐渐遗忘。

赵香侬,生于一九八八年终于二零一三年,英年二十五岁。

若干年后,宋莲素在伊斯坦布尔集市邂逅一位叫做穆又恩的女人,她穿着色彩鲜艳的土耳其灯笼裤,笑容明媚,和她一起出现在集市的还有她的丈夫,丈夫较为沉默,一直都是妻子在说话,高兴的时候她叫他“阿拓。”不高兴的时候她叫他“安拓海。”

夕阳西下,集市的人逐渐散去,那位穆又恩的女人和她的丈夫也离开了集市,西下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宋莲素拿下脸上的大墨镜,看着他们的影子远去。

逐渐远去的那两个人让宋莲素读懂了,关于信仰。

你所付出的,你所坚持的,你所努力的你所热望的,会被看见,会被知道,最终会被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和小伙伴们谈谈我的计划。

1:接下来这个故事就剩下最后一个系列了,最后这个系列标题已经想好了【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顾名思义,小鲜肉为我们的小侬把宇宙都承包了,吊炸天了有木有,会日更完这个系列的,也许会在后天开始日更,最晚是大后天。会把这部分写得很美的。

2:属于峦哥独一无二的邮箱君内容也想好了,咳咳,大家想不想看变成安拓海的宋玉泽和变成穆又恩的小侬第一次呢?没错!就写这个!嗷嗷,写H小能手表示已经各种手痒想写了,到时候会把邮箱喂得胖胖的。

第100章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四月的最后一天,这一天伊斯坦布尔的气温迈入三十度大关,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正式迎来了他们的盛夏时节。

早晨,七点整,柏原绣推开酒店的旋转门,服务社把他的行李放进了一早就等候在酒店门外的计程车后备箱,柏原绣把一百美元交到服务生手里,显然,服务生对于他给的小费数目无比满意,他用音标不是很准的英文说了数次“欢迎再次光临。”这位服务生还递给了柏原绣他的私人手机号,他暗示柏原绣下次再来到土耳其可以找到他,他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漂亮妞。

坐上了计程车,计程车开始驶离那座充满着地中海风情的金色酒店,这座城市崇尚金色和蓝色,沿途一些建筑大多采用这两种色调,四月末早晨日光投射在金色和蓝色的建筑上,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一夜未眠让柏原绣疲惫的闭上眼睛。

数分钟之后计程车司机问他要不要听音乐。

确实,柏原绣需要一些声音来赶跑他此时此刻脑子里大片大片的空洞。

欢快的土耳其音乐响起。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柏原绣似乎听到了连窜的脚步声,脚步声从古玩市场开始,一路退着,后面有另外一双脚步步步逼近,一路退一路追经过弯弯曲曲老城区小巷最后停在白色的香料广场上。

伊斯坦布尔的天空无限湛蓝,她站在湛蓝的天空底下,恍然如梦,他一步步朝着她走去,伸手,她的脸越来越为清楚,你们瞧,她正在眯着眼睛看他。

赵香侬一眯起眼睛柏原绣就想吻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还是一如往日的模样,淡淡的润润的,有着玫瑰花瓣的光泽。

伸手,眼看指尖就要触到她的唇瓣了…

“先生,先生!”冷不防,一个男中音近在耳畔。

柏原绣睁开了眼睛。

计程车司机提醒着他机场到了。

食指大力按住太阳穴,柏原绣让自己从短暂的幻梦中醒来,站在白色广场的那个女人叫做穆又恩。

赵香侬死了,赵香侬已经在大西洋海底沉睡了三年。

颓然间,柏原绣手从太阳穴上滑落。

计程车司机把他的行李放到了机场手推车上。

皮甲还有几千里卡,柏原绣把那些里拉统统给了计程车司机,就像是怕他反悔讨回钱似的,计程车司机开着他的车一溜烟跑了。

皮甲里还有一张酒店服务生给他的联系名片,柏原绣把名片丢进了垃圾箱里。

“欢迎再次光临”?

不,不,他永远都不会再来到这里了!柏原绣推着行李车进入机场入口,头也不回!

九点二十分,距离柏原绣登机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在洗手间柏原绣捡到了一本护照,柏原绣打开那本护照。

那本掉落在柏原绣脚边印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字样的护照让柏原绣花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个信息一个信息的核实。

盖上护照的手是在发抖着的,可和他发抖的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心。

柏原绣的一颗心比任何时候都来要来的冷静,冷静得出奇,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恰恰是冷静。

之后,柏原绣把护照拿到机场失物招领处。

十五分钟后,机场广播一遍遍响起了“国籍为中国籍的周小奇先生如果您发现您丢失了护照的话,请尽快到机场失物招领处认领您的护照。”

机场广播响起数十分钟之后,有一位年纪约三十岁左右的东方男子出现在机场失物招领处,男子自称是广播里提到的中国籍男子周小奇。

“请问您真的是来自北京的周小奇先生吗?”核对信息的工作人员再一次询问。

“是的。”

“请问您是在三天持这本护照入境的吗?”

“是的!”男子回答,他一边回答一边看腕表,看完腕表之后他目光无意间掠过一处角落,刚刚在余光中他看到有一个人来到那里站停,当看清楚站在角落的那个人时,他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然后,他接过他的护照,开始苦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相信,那个取代他身份的男人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从安拓海变成周小奇的他会丢了他的护照,然后他的护照被那个叫做柏原绣的男人捡到。

柏原绣目光灼灼的落在那个昨天出现在他酒店房间给了他当头一棒相貌极为普通的男人的脸上。

眼前男人的相貌普通到在大街上随随便便就可以抓到一大把。

白色广场上,那个叫做“穆又恩”的女人曾经和柏原绣说过“除了我丈夫之外你是我看过男人中第二好看的人。”

“穆又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谎,偶尔出现在杂志上的宋玉泽确实拥有一副足以让女人们为之神魂颠倒的皮囊。

柏原绣一步步朝着表情无奈的男人走去,一字一句:“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为安拓海还是周小奇?”

这一刻,柏原绣无比确定顶着安拓海身份的宋玉泽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想知道,柏原绣唯一迫切的是拆穿宋玉泽的谎言,把他的小侬带回去,柏原绣怎么可能认不出赵香侬来,怎么可能!

这一天,柏原绣没有搭乘从阿塔图尔克机场飞芝加哥航班,拿着周小奇身份的安拓海也没有搭乘回北京的班机。

两个人走出机场,机场外,柏原绣把他的手机递给安拓海:“给宋玉泽打电话。”

宋玉泽接到安拓海的电话时正在酒店房间给穆又恩擦脸。

这一天宋玉泽比平常晚了近半个小时起床,宋玉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张紧紧挨着他的脸,最近,她的脸色红润了些许,体重也从之前维持了一阶段的八十七磅增加到了九十一磅,医生说要让她身体达标体重应该维持在一百一十磅左右,现在距离一百一十磅还有十九磅。

她在他身边呼呼大睡着,忍不住宋玉泽手去轻捏她的脸颊,低声说着:“你要给我争气点,快点把那十九磅给我补回来。”

这样,他才不会心惊胆战,才不会每夜每夜惊醒,睁开眼睛去摸身边的人,看她还在不在。

她曾经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宋玉泽手触到的黏糊糊的,几个小时前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还历历在目,她的紧致让他到了最后没有丝毫的节制,她在他身下辗转承受,最终,两具身体汗淋淋的。

现在,她累坏了吧?这还是她的身体恢复过来她在一个晚上承受他两次。

真是倔强的姑娘,他知道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她是自卑的,土耳其姑娘的身材高挑健美,一度,她曾经以为他不渴望她。

怎么会不渴望她呢?她一定不知道在医生允许他们同睡一张床时有多少个深夜他都偷偷起来冲冷水澡。

此时此刻,因为昨晚他的不加节制,她的脸色看起来比起昨天少了一点红润,宋玉泽极为懊恼,他在心里警告着自己,以后在没有医生的允许下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手顺着她的脸往下移动,被汗水粘湿的头发黏腻腻的贴在她颈部上。

轻轻把她的头从他的肩膀上移动到枕头上,宋玉泽起身,就像是无数次每次醒来时都重复会做的事情一样,低头,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早安,赵香侬!”唇印在她的额头上,心里低低唤。

赵香侬,这三个字梦萦魂牵!

宋玉泽从床上起来,他拿来了温水,沾着温水的毛巾落在她的身上,当毛巾抵达她的颈部时她敛了敛眉,之后,眉头迅速舒展开来,把她的脸颊往着他的手掌蹭,声音欢喜:阿拓。

阿拓?!有时候她叫他“阿拓”有时候她叫她“安拓海”。最初的那一阶段,“阿拓”“安拓海”都曾经让他心里觉得极为的烦躁,厌烦,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她在叫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她在心心念念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因为安拓海这个人物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后来,宋玉泽做了一件极为孩子气的事情,他把她带到真正的安拓海面前,他远远指着安拓海,问她觉得那个人怎么样,他问她要是那个人也叫安拓海的话她是不是会爱他?

那一天,她因为他的话笑得跌倒在她怀里,在他怀里她和他说“我是因为你这个人才爱你,才嫁给你,又不是因为你叫安拓海才嫁给你。”

她的话让他哑然失笑,话虽然浅显,但却是道出了人世间最为简单纯粹的爱恋: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姓氏,你的年龄你的国籍你来自哪里我不关心,这原理就像是宋玉泽爱赵香侬一样,不管她叫做赵香侬还是叫做穆又恩他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