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轻,幽幽地带了叹息的味道。

花逸不知道他在回答哪个问题,是说不会娶妻,还是不会放她走,反正听起来都是不爽的,她玩弄着筷子,口上问:“为什么?”

滕风远凑过来捋了捋她的头发,“因为……这样已经足够。”

再多的话就要不起了,他并不希望她爱上她,若是能喜欢他一点点,在乎一点点,真的只要一点点,想起来也足以抚慰一生。

花逸极为不屑,左拥右抱天天翻牌子的男人当然觉得足够,反正都不用负责任嘛。

滕风远没再说话,待小二把菜端上来,默默地夹了一个鸡腿到花逸碗里。他也真想成亲了,那过往的三年,一千个日夜,他夜夜都想着她,练功练到受不了的时候他就想起她的笑,三月的春风一般,又想起她最后离去的背影,遥远得再也触摸不到,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下去,这样某天才会有去找她的资格。

夜晚月如银盘,滕风远抱了她坐在飞燕阁的琉璃屋顶上,那是天都城东面的一座高阁,建在翠山顶上,可俯瞰城中万家灯火。花逸坐在屋顶,凉爽的夜风吹过鬓角,天空格外地低,头顶闪烁的群星似乎伸手就能触及,没有喧嚣,安静得只有风穿过树涛的低吟,花逸内心平静下来,如月光下的湖水一般,她侧脸时看到滕风远的下颌的剪影,在夜色中只有的淡淡的轮廓,像是用工笔画勾勒出一般,花逸低叹,“你是不是对你每个侍妾都这么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碰上有才情的,还可以一起吟诗。”

滕风远的目光看得很远,很久,他才动了动唇,“你不一样。”

花逸想滕风远应该是有一点喜欢她的,才会对她如此纵容,但是,就算比喜欢燕菡多一点又有什么意思呢?花逸才不稀罕,轻笑出声,“是不一样,我不懂风雅,不懂琴棋书画,和你压根就不是一类人。”

滕风远也笑了笑,月光落进他的瞳,清朗无双。他抬头望着天上那轮饱满晶莹的圆月,忍不住叹道:“今晚月亮真圆。”他舒展了眉,又道:“不仅圆,还很美,圆满得就像看月亮的我们一样。”

圆满,花逸轻嗤不已,算了,看在月光如此美的份上,她就不和他争辩了,省得破坏良辰美景。

滕风远的手在花逸的腰上,搂着她的动作浅而有力,像是怕她滚下房顶,他难得见到她如此安静,软绵细碎的鬓发往后飞起,月光下的脸如玉石般光洁,滕风远觉得她美极了,像是月光下翩然而至的仙子,而现在,仙子已经躺在她怀中,真不敢相信,他最终拥有她了。

他紧了紧搂住她的胳膊,偏过脑袋凑过去,吻上了她温软的唇,察觉到花逸在躲他,滕风远连忙扣住她的后脑,一如既往,温柔而强势,他碰了碰她的唇角,轻轻伸出舌头慢慢舔吻她,直到她全身放松,他的舌头才灵活地钻进去,挑碰她的舌尖,吮吸着她的味道和甜美的津液。

他们在房顶上来了个深吻,滕风远觉得怎么吻她都不够,吸着她的丁香小舌恨不得吞下肚中。

月光洒下一地清辉,高低矮树的叶片映出蒙蒙的银光,等他离开她的唇面时,花逸已经觉得不适,滕风远目中漾着迷情,他觉得一切圆满地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喟叹一般出声,“花逸,我想……”

说了一半,却没了下文,花逸也没有追问,反正她无法了解他的思维。

滕风远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快速拔了塞子放到花逸的鼻下,花逸在晕前直想骂人:变态,你又想搞什么?

滕风远紧了紧搂着她腰上的手,花逸的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两人相依相偎像是神仙眷侣一般,他侧头又吻了吻她的唇,“花逸,你问我什么时候娶妻,我也很想娶你,可是,我又陪不了你多久,没办法和你一起白头。”他叹了口气,“我大概很自私,明知你想走还把你留在身边。”

花逸正安静地倚在他怀中,像是睡着了一样。

晚风拂动他的发丝,尘世间所有的烦恼似乎全部涤荡,他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一会话,侧头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又笑了,“花逸,我想做你的夫君,你以前答应过我,要不然我们成亲好不好?”

花逸自然没有说话,所以滕风远笑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滕风远抱着她跳下屋顶,带着人来到一处开阔高地,头上皓月高悬,又圆又大,没有一点缺,他笑道:“花逸,不如我们对着月亮拜堂。”

他觉得很好,反正他们都没有高堂。滕风远拔出剑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囍”字,郑重的跪下,一手扶着花逸跪在他身边,头顶圆月如银盘,他十分严肃地和花逸一起磕了个头,当然,他的右手一直在她背后。

饶是如此,他仍然很满足,还对过来自言自语,“下面该夫妻对拜了。”

他扣着花逸一起拜完,笑得钟灵毓秀温润谦和,他把花逸揽入怀中,“以后我就真是你夫君了,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也只娶你一个。”

一个人知道的婚礼,不对,还有月亮给他见证。

花逸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澡盆中,滕风远在替她温柔的擦身,她睁开迷蒙的眼,看看周围似乎是回到了别院之中,颇有些疑惑,嘟囔一声,“搞什么?”

滕风远不答,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水,抱着她回到床上,他已经洗过,直接脱了衣服压了上去,一双大手在温柔地抚摸她,花逸初初醒过来,自然有些排斥,想推开他,“今晚不想做。”

“今晚一定要做。”滕风远捉住她的手,严丝合缝地贴在她身上,轻柔地抚摸她的腰腹,前胸。

花逸只看到他眼中盛满迷离雾气,又含着缱绻笑意,他埋首在颈侧一阵流连亲吻,灼热的气息吐纳直叫花逸心颤,他的手来到她的胸前柔软处,一阵轻柔慢捏,花逸哪里经得起他的挑弄,只觉得全身微微发颤,连脚趾头都情不自禁蜷起。

滕风远也不急,将那份柔软噙于口中,舌尖轻扫,偶尔启齿咬一下,引得花逸轻哼不止,他却在喉中发出点点笑声,大手不停,按摩着她的敏感地带,不消一会就把花逸弄得像水一样软。

身体紧紧缠在一起深入接触时,滕风远只觉得无比满足,听着她发颤的叫声,真想把她揉进骨血中。

*过后已是夜深,花逸面上潮红未退,尽是被情爱滋润过后的妩媚,滕风远还压着她,一寸一寸抚摸她的脊背,“花逸,你该说什么?”

“困了。”花逸不满地嘟囔一声。

滕风远自是不满意,把她捞进自己怀中,启齿去咬她的耳垂,虽然没用多少力道,花逸觉得些许疼,妥协了,“我是尊主的女人,以后听他的话,安分呆在他身边。我是尊主的女人……”

如是说了好几遍,滕风远才放过她,起身去拧了毛巾过来给她擦身体,花逸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享受着他的周全的照顾。

等收拾干净,滕风远灭了灯上床抱住她,如今天已经热了,抱得太紧她睡不着,嘟囔着从他怀里挣开,滕风远没勉强,兀自回味着欢爱的余韵,直到听到她平缓而深长的呼吸声,想她已经睡着,他又凑过去搂着她,贴着她光裸的背,亲了亲她的颈侧,心头低喃:花逸,我好爱你。

翌日又带她去逛街买衣服首饰,钱跟水一样地往外洒,花逸本来没多少兴趣,架不住滕风远的热情。两人成天在天都大街小巷乱逛,酒楼饭店挨着尝试,花逸倒是觉得日子逍遥自在,不过她实在说不好她和滕风远的关系,有时候她会产生恋人的错觉,但只要这个念头冒出来,花逸马上毫不留情掐死,什么恋人,连情人都算不上。

当然,滕风远也没忘记来天都的目的,玩了几日,这晚趁花逸睡着,他起床换了一套夜行衣,直奔宁王府。

狄千磊刚发丧完毕,宁王府依旧挂着白布,大凡贵胄大户,自然会豢养高手护院,宁王府的总教头就是十多年前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飞影独侠,而且还训练了一批死士。夜间的王府戒备森严,巡逻兵来往频繁,滕风远十分小心,如鬼魅一般朝后院潜行。

他刚飘过一棵百年大树,不妨树上几支飞镖打过来,有人大喝:“谁?”

原来,树上还藏了暗卫。

滕风远速度也快,眨眼之间已飘走,那暗卫几乎疑心自己看花了眼,但宁可看花眼,也不能错放一人,立即招呼巡逻兵四处搜寻。

滕风远已经倒挂在屋檐之下,见巡逻兵正开展地毯式搜索,忙趁人转脸之际飘忽而走,横跨两个院子遁入一座小屋,屋子里烛火通明,有个穿着法衣的老者还在打坐,未来得及出声就被滕风远一掌劈晕。

那老者右侧还放着几本册子,滕风远随便拿起上面一本,是狄千磊的葬礼整套礼制、墓穴方位和陪葬品等等,他随手又翻了翻其他册子,看到某册上竟写着“七星刀剑一对”,忽然来了兴趣,把那本册子认真看了两遍。

他出来时外面的巡逻兵仍旧不曾懈怠,几个锦衣教头带着人严阵以待,滕风远知今夜杀狄千霜风险太高,遂放弃。

回到别院已是三更,他一进屋子床上之人却惊觉道:“谁?”

“我,”他看一眼床上,“怎么醒了?”

花逸做了个噩梦,醒来发现滕风远不在,正忧心时外面又闪进来一个黑衣人,吓得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埋怨道:“人吓人,吓死人。”

滕风远摸出火石点亮蜡烛,朝她抱歉笑笑。

花逸没了睡意,“大半夜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

滕风远也不避讳,“不是答应了给你报仇吗?去王府探了探,不过那里守卫太严,没得手。”

花逸都没把狄千霜的事放心上,没想到他还真去了,虽知他武功不错,但王府岂会没招纳高手?她劝道:“别理狄千霜了,惹上了麻烦就得不偿失,我那时就是顺口说说,你杀了狄千磊已经帮我报了仇,不要再管这档事。”

滕风远“嗯”了一声,脱衣上了床又把花逸捞在怀里,花逸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在他怀中动了动,忍不住想证实,“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花逸想起以前滕风远还是个呆子,那时他似乎是极喜欢她的,好像还缠过她几回,那时的事情太久远,花逸只有模糊的印象。

滕风远道:“不喜欢你,和你有什么好做的?”

他说得十分轻浮,花逸讨厌这样的语气,似乎可以对他的任何一个侍妾说,她从他怀中挣脱翻个身背对着他,她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喜欢,满满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没有那么完整,那她才不稀罕,总有一天,她会摆脱掉他。

“睡吧。”滕风远如是道。

翌日花逸吃了早饭,跑回屋见滕风远铺了纸在画画,凑近一看,不是什么山水,而是画了一柄刀,她问起,滕风远解释:“昨晚也不算白去王府,穿云教一直在找七星日月刀,无奈无果,昨晚我误打误撞,发现狄家六十年前下葬的允王陪葬品中竟然有七星刀剑,怪不得这么多年找不到,竟被人当了陪葬品。”

七星日月刀本是穿云教的东西,和九罗紫金石、紫蓬玉莲并称为穿云教的三大宝物,几十年前失窃,寻觅多年无果,当年滕风远入穿云教,古长老就希望他能将那套刀剑找回来。

花逸一听说是宝物,脑子里就浮现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器,兴致勃勃问滕风远,“是不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神器?”

“自然是天下罕见的好兵器。”滕风远道,“七星日月刀不是一把刀,而是逐日刀和裁月剑,因上面都刻了七星,统称七星日月刀。”

滕风远笔下不停,不慌不忙又画了一把剑,“其实,它们是一对鸳鸯刀剑。”

花逸问:“那是不是一对恋人铸造的?”

“是,”滕风远顿了一下,“也不是。”

他慢慢道:“逐日刀诞生有一百年了,我的曾祖父当年曾寻觅到一块罕见玄精铁,拜托当时的一位的铸剑名家铸造,这把刀铸来极为不易,他在那里住下了,铸剑师有个女儿,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在铸剑方面颇有天赋,曾祖父和铸剑师的女儿天天琢磨着怎么打造,日久生情,六年过后,才成功地打造出逐日刀,而在这六年里,铸剑师的女儿已经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花逸问,“你曾祖父和铸剑师的女儿在一起了?”

滕风远摇头,“没有,他没有娶她,只带走了孩子,另外娶了妻,女铸剑师后来嫁给了漠北的一个剑客。”

花逸冷笑,“不光只带走了孩子,还带走了宝刀,对不对?宝刀已成,他也不需要再和那女铸剑师在一起。”

滕风远没辩解,只道:“曾祖父比她大八岁,大概觉得不合适。”

花逸认为这就是借口,八岁而已,多正常的年纪,再说,当年为什么不说不合适?男人果真是无情无义,花逸气愤,说话时语气就没那么好,几乎是质问道:“那裁月剑怎么来的?”

“当时女铸剑师使的是一把清风剑,虽然不错,但完全不能与逐日刀相提并论,曾祖父离开她的时候,说世上只有一把逐日刀,他们之间就像清风剑和逐日刀的差别,根本没有缘分。没想到二十年后,那女铸剑师回来了,她要见曾祖父,同时带回来与逐日刀相媲美的裁月剑。”

花逸嘲笑,“回来又有什么用?男人不爱她,她一个人执着了二十年。你曾祖父又用什么花言巧语要了那把裁月剑?”

滕风远微微侧脸,“我曾祖父那时已经不在世,曾祖母也就是女铸剑师把裁月剑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还以为一对鸳鸯剑有怎样一段浪漫的过往,结果不过是一个怨女和渣男的故事,花逸分外失望,“你曾祖父从来都没爱过她吧?”

滕风远微低了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爱过。”

他提起笔细细在画纸上描绘那把逐日刀,虽然没见过实物,但穿云教有关于它的画卷,刀上刻有七星图案,还有一行小字——海枯石烂情不移。

滕风远觉得那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据说女铸剑师远嫁那天,曾祖父在山崖上眺望,远远地送了他们许多里路,却已经无力再出现在女铸剑师面前,那时,他已经有了白发,额上起了皱纹,大概那样的一张脸,是怎么样都不会再出现在心上人面前。三个月后,曾祖父已经去世,享年三十二岁。

花逸已经对这个故事没了兴趣,只问:“那你是不是要盗墓?”

滕风远点头,“拿回七星日月刀是我的责任,也许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帮你出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谯土鱼扔的地雷。

36尊主恕罪

狄家祖上允王墓穴在泾谷县的青要山,距离天都千里之外,滕风远在去青要山的路上折回了一趟穿云教分部,他堂堂教主总不能到处闲逛,把最近的事务安排妥当,狠狠忙了一阵子,再带着花逸去青要山已经是七月。

青要山不高,但风景宜人,林木苍翠,山下有两大连湖,即便目前是七月,这里也不算太热。滕风远在泾谷县住下,也没急着进山,他还有理由,“七月百鬼出行,不适合盗墓,而且我还需要再等两个人。”

花逸了然,他肯定是在等盗墓专家。

他自然不是在干等,时常带着花逸出去玩,这日租了一条小船,和花逸一同荡舟在湖上,湖水澄澈见底,蓝天和山树倒映而下,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不染一丝纤尘一根游丝,天光云影,水容山色,自然纯净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滕风远没有请人,微风细漪中他亲自操桨划船,船儿在水中滑行,幽幽的桨声反倒增加了周围的幽静,在空澈明净的天地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花逸俯在船舷以手拂水,觉得不过瘾,“我可以脱了鞋袜玩水吗?”

周围无人,滕风远也不阻拦她,“随便你,不过小心点,千万别掉下去,湖水很深。”

花逸迅速除了鞋袜,坐在船头两只脚伸在水中,沁凉的水滋润着足底,温柔得像是慈母抚拍着熟睡的婴儿,不过有得玩没得吃怎么行呢?花逸叫滕风远,“尊主,我要啃鸭脖。”

滕风远就进了船舱,把事先准备好的零食全都抱了过来。

过了一会,花逸又喊:“尊主,我要喝水。”

滕风远又把水袋递给她。

花逸喝了两口水,继续没形象地啃鸭脖,当然,形象这东西她在滕风远面前从来就没有过,最好哪天他实在看不过去把她赶走,花逸就要感激地念几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放在以前,划船的是司空骞,打死花逸也做不出脱了鞋坐在船头啃鸭脖这等破坏风情的事,她那时候多少还有点形象,偶尔还要装一下大家闺秀,客观地说,虽然某个教主不讲人权,但跟司空骞在一起还没呆在滕风远身边舒坦自在。

啃完一个鸭脖,花逸看向湖底,忽然叫起来,“那是什么?”

清澈的湖水不知有多深,幽蓝的湖底部隐隐现出建筑群的影子,穹型的屋顶和高高的牌坊楼能看得出个大致模样,它们静静地躺在湖底,诡异又神秘。

滕风远解释:“那是几百年前的长石皇陵,这一带西面有白虎山,东面的连丘形似青龙,风水极好,长石的皇族就葬在此地,后来发生了大地震,两大连湖原先是没有的,地震之后才有,这一带地形发生了很大变化,陵墓建筑倒塌,地宫也露出一部分,全部都淹没在水下。”

长石是历史上一个小国,盛产金银,国民富庶,四百年前被灭国。相传最后一个皇帝在灭国前藏了大量金银,准备给后人复国之用,藏宝地点绘制了一张图,裁成四份分别给了当时的四个将军大臣,当年滕风远被诬蔑盗走的藏宝图就是其中一份长石迷图。

后来嘛,那几个临危受命的将军大臣起了内讧,国自然没复成,藏宝图也没能拼凑完全,宝藏下落就成了一个迷。

花逸看着水底的建筑物,莫名一阵寒颤,这不就两个堰塞湖吗?

游完湖滕风远不知在哪里打了一只野兔,晚上花逸就兴致勃勃地围观他烤兔子,看那肉皮慢慢转成红棕色,呲呲地炸油,花逸馋得直流口水,忍不住称赞他:“尊主,发现你什么都能做。”

滕风远翻转着手上窜着兔子的木棍,“不能做的话,会被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谁敢说你?”花逸才不记得这种话自己说过,还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挥着拳头道:“是不是穿云教有人不服你?”

“以前自然会有,现在已经好了。”滕风远看那兔子已经烤好,取下来小心地撕了一条兔腿递给花逸,“小心烫。”

花逸开始津津有味啃肉,还问他:“如果明天没事的话,可不可以烤鱼吃?”她又叫起来,“先烤再下锅,把热油淋在烤鱼上,好吃惨了。”

滕风远淡笑,“那我来烤鱼,你来下锅。”

花逸正跟兔腿较劲,口上道:“尊主真好。”

如此在泾谷县住了半个月,穿云教的人带来两个这方面的专家,个子都不高,略显瘦削,身形像猴子一样敏捷,花逸想来盗墓贼都是这般样子。

狄家人目前正得势,挖狄家祖坟自然是大罪,是以滕风远格外低调,除了那两个盗墓专家,只带了三个护卫过来。花逸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喜欢看热闹,自然不会错过,滕风远也乐意带她一起,似乎她不在他眼皮底下,总觉得不放心似的。

他们花了几天时间做准备,几个人一起上了青要山。允王墓穴位于青要山山顶,由于狄家现在全都住在天都,守陵人没几个,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穿云教的人先将守陵人全部放倒,翌日清晨滕风远带着人悄悄进入陵园。

陵园占地面积广,在青要山顶修了大大的圆形宝顶,直径达到两公里,宝顶中建有恩殿,牌楼,石碑等,恩殿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闪着金光,高高的汉白玉牌楼上雕着怪兽,两丈高的石碑立在巨大的石刻玄龟之上,巍峨雄壮,花逸忍不住叹:“人都死了,修的殿堂比活人住的还好。”

滕风远道:“陵墓修得好,方能庇佑子孙。”

花逸不屑。

和大多数贵族陵墓一样,允王墓穴依旧是上方建宫殿楼台,下方建地下玄宫,棺椁及陪葬品都在地下玄宫之中。地面陵园中遍植松柏,花逸找了个凉快处歇着,其余人开始勘测陵墓,意图寻找地下玄宫入口。

陵墓虽大,好在滕风远那时看过陵墓的建造手册,虽然没有建筑图纸,但描述了大致方位,滕风远画了图,和两个盗墓贼研究了两天,从山腰的东面开始挖探沟。

直到三天后,探沟挖到地下八丈深,才发现一条砖石铺地的小隧道,棺椁当年应当是由此入内,虽然还不曾挖到地下玄宫大门,但路径至少没有错,滕风远带着人继续往深处挖,但挖了不远,路就断了。

花逸本来兴致挺高,过了几天就只看到一个黑黝黝的小洞口,连门都没找到,她这个人素来耐性不好,而且呆在山上吃不好睡不好,只觉得憋闷又难受,滕风远看她无聊,又带花逸去山下玩。

山间有成熟的野葡萄,花逸便漫山遍野乱跑摘葡萄,滕风远远远跟着,反正以花逸的速度,他不消一会就能跟上。

花逸跟他混熟了,摘了葡萄洗净后喂了他几颗,每回她喂过去的时候滕风远的舌扫过她的指尖,微微地一阵浅痒,她就吼他:“好好吃不行吗?搞得我一手口水。”

滕风远搂着她不放手,吃上了瘾,“喂我。”

他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温柔的,但又夹杂着几许霸道,和他在床上的动作一样,他可以慢慢地软化她,但不允许她完全拒绝。

花逸心情好,只当和他打闹,一边吃一边喂他。

一条清河从上面山石流下,在一丈高的地方形成小小的瀑布,水流不急,它像缓缓倾倒而出的水,落于下方石潭之中,又蜿蜒流走。

彼时夕阳西斜,余光穿过树梢落在潭水之中,水光折射着道道亮光,花逸脱了鞋泡在水中,沁水微凉,每个毛孔都舒张开,自是舒服惬意,她便把裙子挽起,踩着水下的小石子。

滕风远一向不管她,坐在旁边的大石看着她玩。

花逸正欲上岸,不妨岸边大石青苔太滑,她一个不稳,“噗通”一声摔回水中。

滕风远忙飞身掠起,将她从水中带了出来,“有没有摔疼?”

“没有。”花逸捋了捋头发上的水,虽然没摔疼,但全身已经湿透,她觉得自己反正都湿了,想下水洗一洗。

滕风远没反对,山野乱林,反正也没有人,就算有风吹草他定能提前发现。

花逸脱了外衫走进石潭,身上只余一件抹胸长裙,由于水的浮力,身体失去一部分重量,变得轻快自在,她很久没有游过泳,此时得了方便,时而蝶泳,时而仰泳,时而撩水作乐,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在岸上的滕风远眸色越来越深,他看到她淡粉色的长裙在水中散开,露出她修长白皙的双腿,连腰腹都时隐时现,水光山影,她在自由徜徉,既美丽又迷人。

花逸潜入水底,刚露出个脑袋时,不妨一双手将她揽入怀中,她转过头,“你怎么也下来了?”

“看你玩得这么欢,我也想下水。”滕风远脱了上衣,只留了一条亵裤,潭水刚刚淹到他的胸膛。

花逸推开他,“像个流氓。”

她快速游开,撩起水往他身上泼,滕风远既不躲开也不还手,还朝她慢慢地走了过来,花逸边走边撩水,发出咯咯的笑声。

滕风远终于把她抓住,他觉得在水里的花逸跟水蛇一样滑,但他十分喜欢,花逸踢了他一会,两只玉足踢在滕风远身上一点也不疼,痒痒的像是*。

花逸被他箍入怀中,在他身上一蹭,叫了出来,“你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