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乎是花逸实在受不了,把他摁在床上迫不及待地让他进入自己,她在他身上乱扭的时候,滕风远觉得自己幸福到了极点,她那么美,那么热情,微闭的双眼春-色迷离,怎么可以这么撩人呢?

两人在床上酣战到半夜,事后滕风远依旧搂着她,抚摸她光裸的脊背,落下一串串轻吻,花逸很喜欢每次欢爱前后他所做的一切,自己的身体被人爱抚和轻吻,想着就是一种满足。

花逸瘫在床上,声音柔得像水一样,“你说你没跟其他人做过,我还真不太信。”

说实话,花逸之前觉得他一点都不像处男,温柔的技巧每次让她欲罢不能,她一直都觉得他经验丰富。

“其实第一次也不是很好,不过那时你中了药,感觉不出来而已。”滕风远搂着她,一只手扔在轻拂她的身体,似乎她就是躺在他怀中的宝贝一样,他在她唇边吻一下,“后来我就专门学过,好像效果还不错。”

花逸满意了,她不太记得当初让他发誓的事情,“把你曾经发过的誓再发一遍?”

滕风远没同意,“我记得就行了。”

花逸不干,“我想听。”

滕风远这回没纵容她,“睡吧。”

滕风远起身去灭了灯,给她掖了掖被子,他也不知道该好好疼她,还是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五一要出去玩,所以很抱歉,明天不能更,哎呀,肯定被人捶死了。

 

45尊主恕罪

次日滕风远很自觉地自己熬药去了,他的身体不太好,喝过药花逸便催促他上床好生调养。外面雨下着就没有停下来的势头,露天地没一块干燥的地方,似乎连梦里都是湿漉漉,这种天气倒也正适合睡觉。

他需要卧床静养,花逸可不需要,客栈也没个娱乐节目,她只能沏上茶和秋星河坐在客栈的大堂聊聊天,听他胡侃乱吹,要了两碟糕点,但吃起来毫无趣味。旁有一人也是个吃货,说城口有一家糕点铺现做现卖,味道极好,隔壁的熟食店做得卤菜也不错,买的人都排着好长的队。

花逸听着就馋了,便要出去买吃的,又觉得路上无聊,还把秋星河拉了去。结果回来时她的伞坏了,便和秋星河同打一把伞。

所以滕风远看到的,就是两人撑着一把伞,有说有笑地在雨中漫步。

花逸见他站在客栈屋檐下,淡淡地道了一句,“起来了。”她又自顾自点了一下头,“也是,快到午饭时间了。”

花逸就没有多的表示,进客栈大堂迫不及待打开她的战利品,当然她是打了招呼的,她说:“这糕点真不错,你们快来尝尝。”

注意,是你们,不是你,指的是滕风远和秋星河。

滕风远心里就酸了,他也不好表现出来,但他下午说什么都不肯一个人呆在屋里睡觉,跟花逸黏在一起。花逸不喜欢呆在屋里,她嫌闷得慌,依旧坐在大堂要了两壶茶,滕风远又把围棋拿出来和她下五子棋,这回他学聪明了,时赢,时输,花逸一赢,就极开心,笑得无比张狂。

晚上花逸不想在客栈吃,就去了前面的酒楼,自然也叫上了秋星河一起。席间,花逸和滕风远的话不多,倒和秋星河滔滔不绝,譬如小二上一盘香酥排骨,花逸都能说他一通:“你看你点的什么菜?明明知道他还在养伤,口味清淡,你还点这种重口味菜。”

秋星河不服气,“那你别吃啊?动什么筷子?”

花逸道:“这顿饭是我付钱,凭什么不能吃?也不想想,从你受了伤赖在我府上开始,吃我的,住我的,花了我多少银子……”

虽然是数落的话,但听在滕风远耳中就不是个味道,只有过分的熟络两个人才会口无遮拦,他心头自然不高兴,连看着那盘排骨都觉得长相狰狞,他给花逸夹了一片蘑菇,提醒道:“花逸,吃饭。”

花逸无知无觉,还在继续,“还有,你那回拿了我的首饰,我后来去问了,远远比你给我的银票值钱,你是不是应该把差价还给我……”

滕风远觉得自己成了背景墙,被华丽丽地忽略了,他心里像有蚂蚁在挠,花逸跟他都没这么熟,跟别人倒是聊得火热,心头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秋星河。

等上了一盘白斩鸡的时候,他唤来小二:“味道寡淡,拿一碟醋来。”

小二火速端来一碟陈醋,花逸还像模像样夹了一块肉蘸了一点,吃了一口对滕风远的口味表示怀疑:“多蘸点辣椒还差不多,蘸什么醋?”

滕风远面无异样,把那碟醋往中间放了放,招呼秋星河:“蘸着吃味道更好。”

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秋星河一下子就明白:有人吃醋了。

滕风远虽然没了武功,但好歹还是泱泱大教的教主,手下还有一众罗刹、护法、长老什么的,有钱有势,随便去匿名买个追杀令,十来万两白银小意思,秋星河怕是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秋星河可不想惹他,讪讪笑道:“滕教主身体欠佳,还是别吃了。”

秋星河低调下来,捧着碗老老实实吃饭,滕风远还在问他:“听说你打算去阳澄湖,去得晚了恐怕就没得吃,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天晴了就走,哦不,雨小一点就走。”秋星河忙表明态度,“梁花逸这种女人,滕教主,也就你才吃得下。天下还有大片的鲜花等着我,我不会在此耽误时间。”

滕风远点头,“我的人估计再过几天就来,希望那时候你已经走了,不然我怕那家客栈住不下。”

滕教主已经明显不爽了,暗示又明示,秋星河自然不好再赖在这里,翌日雨竟然停了,雾蒙蒙是个阴天,秋星河就收拾包袱牵着马走人,花逸看着他打马远去的身影,跟滕风远抱怨:“螃蟹有那么好吃吗?还说我光知道吃,也不知道谁脑子里装的全是螃蟹。”

滕风远笑而不语。

花逸和滕风远之间没那么多话说,她会按时提醒他吃药,但若说是恋爱,花逸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体内有了真气,虫鸣水滴都听得清清楚楚,花逸叹气,到底是拿人手短,花逸总觉得自己欠了他。

再过一日,太阳露了脸,花逸又陪滕风远去医馆,大夫给他把了脉,换方子抓了几剂药,嘱咐他们吃完后再来看情况。两人顺道逛街,花逸买了两把团扇,一个锦囊,才慢悠悠回客栈。

今日,客栈大堂气氛颇为诡异,站了十多个身着官服的衙役,花逸刚迈进大门,就有人喊道:“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女贼。”

喊话的是一个中年管家,留着小小的胡子,面生得紧。

花逸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个衙役已经将她和滕风远团团围住,为首的捕头抽出大刀:“大胆女贼,竟敢在我响水县作案。”

花逸茫然,“什么女贼?你们衙门的人可不能乱说话。”

“没凭没据,邢捕头怎么可能来抓人?”人后走出来一女子,花逸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天强抢滕风远的那女人吗?她食指指着花逸,“昨晚我府上遭了盗贼,丢失祖传玉如意一对,金银首饰若干,我们都有眼睛看到,就是你干的。”

那中年管家跳了起来,贴在邢捕头身边叫唤,“就是她,昨晚她虽然蒙了面,但一番打斗之后她面巾掉了下来,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作义愤填膺状,小眼睛里又有几分抓到贼的窃喜,花逸着实佩服,大叔,你怎么不去竞争奥斯卡影帝?她知对方是故意要找她麻烦,抬了抬下巴,平静道:“你们胡乱诬蔑人,昨晚我一直在客栈,也有人可以作证。”

那女子朝捕头走近两分,“响水县素来太平,我梁府也从未遭过贼,她一来此地我府上便遭了窃,这女贼很有两下子,邢捕头,去她房中一搜便知。”

这女子也姓梁,名叫梁婉柔,她人可没她的名字那么柔弱,响水县无人不知的梁姓大财主便是她爹,此间的县令还是他爹扶持上去的,在此地如螃蟹一般,可谓是横着走路。邢捕头自然对她点头哈腰,指挥着手下捕快,“搜。”

封建社会就是不好,人家要搜你屋子连个搜查令都不用出具,花逸身正不怕影子斜,搜就搜,搜不出来,待会看她到衙门怎么闹?邢捕头带着好几个衙役上楼,唤来客栈掌柜开门,鬼子进村一样冲入屋中翻箱倒柜,花逸在叫唤:“我告诉你们,弄坏了我的东西,看你们县太爷怎么赔?”

她还没叫唤完,一捕快从床底下搜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珠翠玉链若干,还有一对碧绿的玉如意,梁婉柔大叫一声,“啊呀,这就是我家祖传的玉如意,还有这镯子,是姨娘的东西……”

那邢捕头把那包袱往花逸面前一放,再朝左右人喝道:“人证物证俱在,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花逸看看那多出来的包袱,再看看满脸得意的梁婉柔,目光阴阴垂下,丫的,着了这帮人的道。

这得说起梁婉柔对琴师一见倾心,结果抢人不成,反倒被花逸吓了回去,她长这么大还不曾吃过这么大的瘪,回去后郁郁寡欢,她那兄长从外头回来,一听此事当即不平,道:“二妹看上那人是他的福气,会几下拳脚功夫的乡野女子,有何惧?为兄给你使个计,保管让二妹称心如意。”

梁大少爷正好结识了两个武艺不错的朋友,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他还真让人昨晚盗了自己家,今日再趁花逸出门,着人悄悄将赃物塞到花逸房间,梁婉柔就气势汹汹去了衙门,后脚就带着人来抓贼。

花逸只能道一句:“自编自导自演,真是佩服。”

那帮衙役要来捉花逸,花逸岂会束手就擒,身子一闪,闪到滕风远身边,埋怨道:“看看,都是你招的桃花债。”

滕风远也表示相当无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现在又没功夫,道:“走吧,离开此地。”

他话还没说完,离花逸最近的衙役就来逮她,花逸拉着滕风远往后一退,直接退到人外,她还在惋惜:“我屋子里还有不少东西,而且,你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跋涉。”

“我没事,东西回去我赔给你。”

花逸点头,正想开口几个衙役又蜂拥而来,手上大刀虎虎生风,梁婉柔在人后大叫,“只抓女贼,别砍着我相公!”

花逸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呸!你相公?这是我男人好不好?”

她提着滕风远跳到楼下,裙摆缓缓降落,“你去牵马,我来掩护你。”

大堂的两个衙役被花逸两脚踹翻,门口的衙役提着刀就上,小县城小衙门,平时也就几个偷鸡摸狗的案子,衙役的功夫倒不算好,花逸袖中真气起,轻飘飘再放倒两人,还不忘整了整头发。

邢捕头已经下了楼,对着花逸一招擒拿手,花逸脚下一动,原处只留下她的残影,人已退到一丈开外,邢捕头大刀横在身前,“动作轻快,果然是个女贼。”

他朝手下大喝:“快,把她围起来。”

花逸看着他道:“很久没有打过架了。”

话说现在又有了功夫,花逸忍不住手痒,再说这帮人着实可恨,她没有拔剑,在原地双手交握活动着手腕,旁边衙役举刀过来,她身子一闪,已经坐到另一张桌上,动作悠闲,叹道:“哎呀,就只有这么两下子,大丰的公务员,还不若天朝。”

邢捕头大怒,用眼色示意左右人,几个人一同朝她袭去,花逸起身轻跃,轻松跳到大梁之上,裙摆飘飘,喉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下方的人恨得牙痒,拿起大堂的筷子筒、扫帚砸她,花逸接住一个扫帚,顺着梁间逃窜,见到二楼走廊上的梁婉柔,直接朝着她面门砸了过去。

梁婉柔面上被脏兮兮的扫帚扫到,大怒,“抓住她,我给每位兄弟三十两赏银。”

一听有重赏,一帮衙役跟打了鸡血似的,全都拿出了拼命三郎的劲,花逸跳下大梁,足尖一点,从窗户跳了出去,衙役紧跟其后,提着刀拿着棍就追出来,乱刀乱棍一通打来。

花逸也来了劲,在旁边拿出一根两米长的竹竿,对着扑上来的衙役一通乱打,横挑,斜刺,或横扫下盘,把人撂倒尚不过瘾,啪啪啪几下打在别人身上,重伤倒不至于,但喊痛是肯定的。

只见她如鬼魅般在衙役中穿过,顿时哎呦连天,十来个衙役如滚瓜一样倒在地上,她见远处滕风远骑着马出了客栈,她收工落地,裙摆长袖在阳光下旋出波涛,轻飘飘道:“就你们这样,还能抓什么贼?”

她正欲朝滕风远的方向跑去,忽然一阵疾风从背后传来。

花逸身形一低,旋身一转,下意识将真气劈向对方。

对方闪开,与此同时,一道剑光像花逸袭来。

花逸侧步闪开,袖子竟被削落半截,心头大惊,竟然是个高手,连靠近自己都没察觉出来,她慌忙避开,飞身掠起跳到旁边屋顶之上。

那人紧接而至,浑身真气大涨,四周空气乱动,竟刮起劲风,还不待花逸看清其面容,他已经举剑袭过来,剑气迸放,花逸翻身一转,虽未被刺中,但却被剑气生生逼退几个滑步,脚下瓦片站立不稳,花逸跌下房顶。

她身子一转,回旋落地,刚抽出裁月剑就听滕风远大喊:“花逸,快走。”

滕风远驾马过来接她,哪知一阵劲风起,数道白色真气直接落在马上,白马受惊,前蹄高高跃起,滕风远被直接颠下去。

花逸怒,举剑欲和对方较个高下,滕风远大喊:“花逸,住手,你快走。”

只见屋顶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锦袍年轻男人,头戴锦帽,腰系七尺金线搭膊,手中横着一把剑,眼神轻蔑地扫过下面的花逸,“无妄小贼,竟敢蔑视我大丰捕快?”

花逸退后几步,站到滕风远身边,“这人谁啊?好像有几下子。”

“步无影,大丰四大名捕之一,”滕风远道,“你打不过他。”

花逸有几下子滕风远还是知道的,真气这东西虽然可以传递,但损耗是极大的,花逸身上只有原来滕风远五六成的真气,加上她剑法不精,招式混乱,肯定打不过对方。

不过她有优点——她逃得快,多少高手都望尘莫及。

花逸看了一眼名捕,然后拉起滕风远转身就跑,她是逃得快,但带上滕风远就不一样,步无影催动全身真气,几个掠步到了他们身前,手中剑一划,道道真气外放,生生将花逸和滕风远逼退,眸光淡扫:“还不束手就擒,我就不客气了。”

步无影身旁的空气在扭曲,滕风远抽出被花逸握住的手,挡在她前面,“你自己走。”

花逸不干,“那我岂不是放任你被那个女人抢?万一她把你拖回家里强了怎么办?”

滕风远无语。

那些衙役捕快从后方又围了上了,步无影目光紧盯花逸,眸中几分傲慢,“谁都走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回来得太晚,实在抱歉,尽量日更。

 

46尊主恕罪

步无影杀气腾腾,手中剑缓缓举起,而剑的周身环绕着薄薄的气浪,下一秒,他就要发起攻击,大有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势头。

花逸心上一凛:这真的是个捕快,怎么气质像个屠夫?

花逸也聚敛浑身真气,准备和名捕大战三百回合时,滕风远握住了她持剑的手,“花逸,算了,不要硬碰硬。”

于是乎,花逸被捕了。

步无影取来一具手铐,直接把花逸给拷了,她有跟名捕辩解:“我不是贼,这帮人蛇鼠一窝设计诬蔑我,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抓我。”

人证物证俱在,花逸还袭警拒捕,此时再说这话显得苍白无力,名捕目光一斜,“你见过哪个贼说自己是贼?”

要怪就怪花逸运气太差,人家名捕天南海北抓人,好巧不巧今天就来了响水县,好巧不巧还正好遇到花逸和捕快大打出手,好巧不巧花逸还在横刀向天笑,这概率,没有买彩票中五百万的运气,一般是遇不上的。

滕风远没被抓,但他情愿自己被抓了和花逸关在一起,那种地方,怎么能让花逸一个人进去呢?他冲着捕快道:“你们连我一起抓啊。”

捕快不理他,梁家小姐看中的琴师抓进去干嘛?步无影也无视他,一个不会武功的男人,在这里装什么情圣凑热闹?

花逸朝他道:“你当然不能被抓,你要想办法救我。”

滕风远本想叫她别担心,又听到她吼后面一句,“还有,别被人强了。”

这年头,找个身心如一的男人容易吗?是以花逸格外惦记。

滕风远再度表示无语,但心里又在窃喜,比起当初把燕菡送到床上,实在让尊主大人欣慰太多。

花逸被扔进了牢房,铸铁栅栏锈迹斑斑,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石墙上涂鸦盖了一层又一层,花逸直嗟叹:没有坐过牢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穿越人生。

不过,就算是一辈子不来这种地方,她也不会遗憾。

滕风远在外头斡旋,其实这不是多大个事,而且据他估计,他的人过几天就会来接应,到时自然能把花逸捞出来,但是,那种地方,花逸在里头呆一天他也不安心啊!况且,万一有人对她用刑怎么办?

县衙门和当地豪绅沆瀣一气,滕风远委实不放心,在衙门外堵住步无影,理直气壮道:“花逸乃是鸿华山庄的二小姐,如今在布火城有田有地,家财万贯,根本就不看不上梁大财主家那点小钱,她没有作案动机。”

步无影道:“有些人不是为了钱才去偷窃,纯粹是为了享受偷窃的快感才行窃。再说,她家里的财产恐怕要好好查一查。”

滕风远知道步无影不会轻易放人,退一步道:“步捕头有神捕之称,为人耿直不阿,望神捕能留在此地听案,有人被冤枉是小事,神捕的名声被宵小之徒坏掉可是大事。”

步无影委实不屑,她不是贼她能拒捕吗?而且花逸招法虽不行,但身姿矫捷动作轻快,极为符合女贼的特征,这案子简直是铁板钉钉。

不过他正在追捕大盗陈飞,收到密报陈飞最近极有可能会来响水县,步无影有意在此等两天,道:“县令明日就升堂断案,判下来她是个贼,看你还有何话说。”

县令是打算翌日断案,不过一听说步无影要听堂,心头就有点虚,他本是梁大财主扶持上来的,这事梁家也跟他打过招呼,梁婉柔目的是逼婚抢相公,遂了她的意思倒也不难。步无影非要来插一手,县令觉得不好,论官衔,步无影比他大,手持皇令可先斩后奏,而且人家办过的案子比县令看的戏还多,这万一露出点蛛丝马迹,县令就是两头都不讨好。

思来想去,县令病了,而且还是卧床爬不起来的大病,他生病时还考虑着案子,冠冕堂皇道:“既然有人喊冤,那本官定要彻查,邢捕头,你再去细查一番,过几天开堂再审。”

神捕是大忙人,最多在小县城呆三四天,神捕走了再审案子也不迟,山高皇帝远,响水县就是他们说了算。

过几日也罢,滕风远只要等到肖承等人来接应,不怕梁婉柔不说实话。而且只要步无影还在响水县,县令总要收敛些,应当不会对花逸滥用大刑。

不过,花逸在牢里头,滕风远怎能放得下心?夜晚辗转无眠,一闭上眼就仿佛看到阴暗森冷牢房中挂着的皮鞭斧钺、吊钩桩架,花逸那个人最怕受苦,叫她一个人呆在那里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

滕风远在客栈坐立不安,踱了一宿步。

翌日天未白,他就收拾好钱银出门,找到牢头家里让对方行个方便,让他探监,那牢头起初有些犹豫,毕竟响水县是梁大财主横着走路的地方,谁得罪了都没有好果子吃。但见滕风远递过来两锭沉甸甸的大银,牢头眼睛闪了光,两年的俸禄也没这么多,但他还在摇头,话却说得吞吐:“梁小姐有话在先,不让人探监,衙门里都是她的人。”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滕风远看他那眼光就知道此人在做表面功夫,他装模作样低叹一声,将那银子收回怀中,意欲告辞,牢头一见银子没了,慌忙把他叫住,“不过,还有其他道路。”

滕风远把银子递了过去,又拿出不少小银,“给兄弟们打酒喝。”

牢头全数接过,“你有啥要带的,回去准备准备,待会再过来。”

滕风远回去准备了饭菜、药油等,提着东西过来,牢头已经去了衙门,接待他的是另一个瘦小狱卒,狱卒带着他鬼鬼祟祟去了一处简陋民房,进入柴间,挪开一大堆干柴,地面竟露出一个地道口,瘦小狱卒跳进去,“随我来。”

那地道弯弯绕绕,等滕风远爬出来,已经进了牢房,县城的牢房并不大,阴暗森冷,滕风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牢房内有巡视的狱卒,看见从地道口爬出来的人全当做没看见,滕风远主动跟那人打了招呼,递了银子过去,那狱卒顿时笑得春风化雨,带着人往前拐了个弯,开门时还笑呵呵道:“你们慢慢聊,我们在外头给你看着。”

牢房三面都是石墙,剩下一面是生了锈的铁栅栏,走廊拐角处火盆的光映过来些许光亮,化不开牢房逼仄空间的昏暗,牢内一侧铺了干草,靠着石墙坐着一人,青丝挡住了大半张脸,双目微阖,眉间几丝倦容,手上一副沉重手铐,刺得滕风远眼痛,恨不得自己替她呆在这里。

滕风远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花逸懒洋洋睁开眼,眸中闪过几丝意外,眨了两下,方才笑道:“你终于来了,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她笑得明媚,滕风远却笑不出来,手下手中食盒,轻轻摩挲她的脸,指间顺着眉骨勾画而下,心头愧疚,“花逸,对不起。”

“哎呀,这事也不怪你,我就当来旅游长长见识。”花逸不甚在意,望着他手边食盒,“你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花逸是真饿了,牢房里虽然也给她吃食,但那是人吃的吗?馒头都是馊的,花逸才不吃,扔在墙角等着老鼠来吃掉,此时一脸馋样,“我好像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滕风远把食盒打开,内有一条湿布巾,他取出来给花逸细细擦过手,每根指头细细擦过,眉头皱得老深,“他们怎么给你戴这么重的手铐?”

花逸脚上戴了脚镣,手上不是手镣,而是一副沉重手铐,两手距离过近,动作多有不便,花逸也埋怨道:“就是,一点都不方便,他们说我有武功,得把我好好防着。”

滕风远怒:“我去叫他们帮你打开。”

花逸制止道:“算了,这又不是你穿云教,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

滕风远一阵心疼,把鸡腿扯下来递给她,花逸津津有味地啃鸡腿,过了一会道:“尊主,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