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王道:“本王也希望她能脱离前事,好好做本王的女儿。“

司空骞道:“这也不难,有一种药名曰桑吉散,能让人忘前事,平心气,以后再让嬷嬷多教习郡主礼仪,她也能做举止得体的大丰郡主。”

贺王意味深长地看着司空骞,沉默片刻,道:“她以后是你的人,此事就由你做主。”

晚间司空骞拿来一包药粉递给王府总管,“以后放在郡主饮食之中,一日三次,每次半勺,不可过量。”

两日后,院中传来一阵碗碟碎裂之声,花逸将桌上饭菜悉数打翻,“你们给我吃的什么?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那药粉溶于水本来有轻微的味道,但加在汤菜中一般人吃不出来,花逸自然不知道,可这几日忽然嗜睡,脑袋混混沌沌,今日更是发现许多事居然想不起来,连剑招都忘了,勃然大怒,“不想让我呆在这里就放我走,我才不要吃你们的东西。”

花逸还真不敢再吃王府的饭菜,瞥见案桌上放着几个梨,连忙全部收罗过来,抱着梨呆在屋中,不许任何人进来。半下午司空骞过来了,见她不再吃饭,便把药粉调在水中,叫了两个武仆过来按住她,夹住花逸的下巴把药水灌了进去。

等武仆把她放开,花逸咳嗽不止,怒视司空骞,“你混蛋!”

司空骞道:“我和王爷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好好做郡主就行了,以前的事不要去想。”

花逸瞪圆了眼睛,“呸!”

药粉下肚,花逸又想睡觉,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喃喃低语:“呆子,你还不来救我,以后我就记不起你了。”

花逸晚间让人拿了朱砂进来,在左臂上写了“花逸”两个字,可过两日她醒来,愣愣看了许久,也没想起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二月下旬入夜之后,天上无月,只有几颗疏星,贺王府意外走水,熊熊火焰借着风势不多会就从一间屋蔓延到另一间屋子,连藏书阁和王爷的书房都着了火,呼喊声,尖叫声,仆人守卫全都慌了,提着水桶忙成一团,整个王府一片混乱。

混乱中一名守卫打扮的人跳入花逸院中,跑到卧房看到花逸还在床上沉睡,连忙将她摇醒,“花逸,醒醒,我们快走。”

花逸醒过来,睁开懵懵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又垂了眼睛,“我要睡觉。”

滕风远讶异花逸的反应,“花逸,你怎么了?”

火光在不远处映亮半边天,花逸坐在床上,愣愣地没反应。

滕风远拽着她的手,“我是滕风远,花逸,我也想早点来救你,可是王府守卫太严。”

花逸忽然开口,“出去……你们都不许进来……你们这帮坏人……”

她几乎要尖利地叫起来,滕风远大惊,知道她不对劲,连忙把人敲晕了,抱着人就跑。

半个王府已陷入火海,混乱不堪,仆从丫环护卫暗卫全都灭火去了,滕风远抱着花逸跳出院墙,绕过大街,一路还算顺利。

滕风远将她带到天都西面的一座青楼,从小侧门进入偏僻院子,将花逸安置其中,点了蜡烛,接着烛光审视花逸的眉眼,她依旧肤色瓷白,眉如柳叶,滕风远也没把她强行弄醒,放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

花逸醒来已是翌日,阳光从窗户照进屋堂,外面有小鸟的啾啾声,滕风远坐在几步外的小桌边,听到床上声响,连忙走过来,“花逸,你醒了。”

花逸抬眼看他,“谁是花逸?”

滕风远墨色瞳仁幡然碎裂,“你就是花逸,你不记得了吗?那你还记得我吗?”

花逸道:“我不是叫郡主吗?”

滕风远掌风骤出,那张小桌砰然坍塌,碎木散落一地。

花逸连忙往床角里缩。

花逸真的不记得他了,滕风远试图跟她多说几句话,但自从他把小桌打碎之后,花逸就有点怕他,缩在床上喊:“你出去,离我远点……”

甚至真气外放,不让滕风远靠近她。

肖承过来的时候滕风远正在叹气,花逸正坐在饭桌边,一面吃早饭,一面警惕地看着他们,肖承问滕风远:“她真的失忆了?”

滕风远点头,坐在门阶上回头看着饭厅的花逸。

花逸也瞅了瞅他,手上正去抓笼屉里的荷叶丸子。

肖承凑过去问她:“梁花逸,你还记得我吗?”

花逸摇头。

肖承看她抓着丸子直接往嘴里塞,也摇了摇头:“好想不光忘了人,连丸子怎么吃都忘了。”

肖承其实很想说,好像比以前傻了点。

荷叶丸子是油炸过,而后用荷叶一个一个裹了放在笼屉上蒸,吃的时候把荷叶撕掉。滕风远连忙走回桌边,“花逸,不是这么吃,要把外面的荷叶扯掉。”

说着滕风远拿起一个丸子给她示范一遍。

花逸也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好吃,但她不待见滕风远,抱着饭碗端了丸子躲到里屋去了,还不忘关门。

上午穿云教的大夫过来了,给花逸把了脉,对着她瞧了好一会,对滕风远道:“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药,就是普通的桑吉散所致,微量可以安神静心,要是长期食用,会让人失忆。”

滕风远忙问:“有解药吗?”

“有。”大夫写了一个方子,“不过慢性药也得慢慢治,平时多吃点补脑的东西,这药吃半个月应该会有好转,半个月后再换个方子。”

大夫又瞧了瞧花逸,“好在她应该没吃太久的药,桑吉散对脑子有伤害,吃久了会让人变傻,要是脑子彻底损伤,什么神药都没用。尊主,前事不能勉强,能记起多少算多少,只要能恢复她的反应力就算不错。”

滕风远“嗯”一声。

花逸安静地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有点呆,有点愣,滕风远握着拳头,指甲都快嵌入肉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们不喜欢她何必勉强?非要把她变成这个样子。”

 

59尊主恕罪

花逸不记得前事,反应也慢了一些,好在安安静静的颇为乖巧,午饭时分见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她就忘了早上的事情,和滕风远坐在一起友好地共进午餐,滕风远夹了一个鸡腿给她,她就更高兴了,还冲着滕风远笑了笑。

可惜这种和睦友好没维持多久,滕风远把药一端来,她闻了一下,不喜欢那个味道,走到一边去。

见过哄小孩子吃药没?那是要多头疼有多头疼。

而且花逸那么大个人,她自己不觉得身体有何不适,死活不喝。滕风远哄了她半天,花逸直接回屋里,又把门关了。

肖承在旁边道:“要不然你按着她,我来灌。”

滕风远不赞同,“她会武,容易伤着。”

肖承又建议:“拔刀威胁她,她一向怕死,就算失忆也是个识时务的人。”

滕风远又哄了她一会,他那样一个耐性好的人,都忍不住跳脚,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滕风远实在没办法,真拔刀威胁她,一刀把屋中的屏风劈了。

花逸恨恨地看着他,她有点怕他,被迫端起药碗,等她喝完药,滕风远把蜜饯递过去,花逸抢了蜜饯,躲到墙根里,甚为警惕地看着滕风远,眸光中还有几分厌恶之意。

滕风远觉得这也不是个招,他调整了一下,改为饭前吃药,虽说这样伤胃,但滕风远也没办法。

摆上一桌的美食,花逸不喝药就不开席,两个人干看着,大眼瞪小眼,滕风远还让人继续上菜,他报着菜名,甚至端到她面前晃了晃,“砂锅煨蹄花,啃起来又香又糯,你不吃吗?”

花逸最终只好妥协,喝了药扑向饭桌。

但她对人有很强的警惕心,晚上不愿意跟滕风远睡。当晚洗漱过后,见滕风远呆在房中,花逸就看着他:“你出去,我要睡觉。”

滕风远道:“我抱着你睡。”

花逸不干,坐在椅子上猛摇头,她一整天都很安静,但滕风远要拉她一起睡觉,她情绪又变得激动,大喊大叫,“你出去,全部都出去,我要一个人睡……”

她喊得很大声,本来她已经不记得武功怎么用,但乱打乱撞又能外放真气,滕风远只好退到外间,“好,好,你自己睡,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僵,花逸连吃饭都不想跟他在一张桌子,翌日喝过药之后,看桌上哪个碗最大,然后把其他好吃的往碗里装,再加上米饭,端起海碗躲回屋里,或者在院子里找个地方,一个人慢慢吃。

滕风远看着她,眸中露出忧色。

他记得花逸喜欢玩,可惜现在外面风头紧,他不便带她出去,只好让人到大街上买了十几个颜色各异的糖人回来,跟哄小孩子一样哄她,“花逸,过来,我们一起玩。”

花逸有点小孩子心性,见糖人花花绿绿好看,就过来拿糖人,滕风远递给她两个,她挺开心,玩着糖人不撒手,滕风远试着摸了摸她的胳膊,她也不计较。

春风柔软,白云舒卷,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照在身上,花逸在院子里玩糖人,滕风远替她把多余的东西拿着,忍不住去摸她柔软的长发,低低喟叹:“你到底还是把我忘了。”

院墙边的蕨草在微风中抖动着细叶,桃花瓣一片一片飘落在地,他的叹息被吹散在风中。

花逸玩了一会有点犯困,把所有的糖人抢走后,抱走东西回屋关上门睡觉。

她还没睡醒,就有官兵前来搜查,滕风远没把她叫醒,直接抱着人到相连的灶房进入地下密室,花逸不多会在他怀里醒过来,懵懵地睁着眼睛看他,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讷讷地说了句:“你长得真好看。”

滕风远刚弯了唇浅浅一笑,花逸似乎反应过来,使劲一口咬在他手臂上,从他怀中跳出来,“你要做什么?不许碰我。”

她有时候对人戒心很强,情绪波动大,滕风远又把大夫请来给她看了看,大夫说这是好事,说明她脑子没坏掉,大概在王府有人对她不利,所以她排斥别人接近她。

这是一座隶属于穿云教的青楼,但是个秘密组织,滕风远不放心让青楼的老鸨或者某个红牌姑娘来照顾花逸,是以不让人进院子,事事亲力亲为,早上给花逸梳头发,白天陪着她玩,吩咐人每天都做花逸喜欢的饭菜,花逸也渐渐不再那么排斥他,能跟他说上一会话。

肖承住在这个院子的偏房,随时供滕风远差遣。每日端点饭菜、买点小玩意进来,花逸多见他送几次东西,就挺喜欢他,每次一见他来就眼巴巴地瞅他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能对着他笑几下,比对滕风远还热情--因为滕风远会逼她喝苦死人的药,不喝就不给吃饭,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看她和肖承相处得不错,滕风远欣慰,这日下午他有点事要办,就嘱托肖承看着她一会,道:“她在午睡,要是醒了你就把那些买来的荷包给她玩,多给她点吃的,她一般不会闹,我晚饭前一定回来。。”

不过肖承一直不太喜欢花逸,他在院子里守着又无聊,等花逸醒了,他端着凤爪和米糕逗花逸,“想吃吗?”

花逸眼巴巴地点头。

肖承逮着机会逗她,“叫我肖大人。”

“肖大人。”

肖承想了想,“说梁花逸是个大笨蛋。”

此时的花逸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依言说了,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着肖承以及他手上的米糕。

肖承逗了她几下觉得没劲,跟个呆子有什么好逗的?便把凤爪递过去,还把买来的几个漂亮荷包都给她,见她抱着东西玩得起劲,肖承也放了心,自己在一旁整理武器,时不时瞟她一眼。

他把几样暗器放着桌上,挨着一件一件擦拭,灌药换针,花逸显然对他身前的东西更感兴趣,便过来坐在桌边兴致勃勃地瞧。

肖承擦着飞刀问她:“你还记得几样?这个还认不认得?”

“是扔出去的。”花逸道。

肖承欣慰,又叹气:“你要是还记得尊主就好了,哪怕一点也行,你把他忘了他很伤心。”

花逸哪知道他在说什么废话,她试探性摸了摸一支飞镖,见肖承没反对,又摸了摸桌上一个圆筒,推动上面的按钮,登时飞出两根针,一根射在窗户上,一根射在她左臂上了。

好在针上没淬毒,肖承之前又卸掉了一个开关,针射出来的力道不够强劲,可钉在花逸肉上,长长的一根钉进去半寸,花逸瘪着嘴看他,要不是如今反应慢了两拍,估计早就尖叫起来。肖承大惊,逮过花逸的左臂,利落地把针拔下来,“你别哭啊,千万别哭,我马上给你上药。”

他心头大叫,完了,完了,还不被滕风远骂死。

他赶紧拿来药箱,伤口很小,出血也不多,但周围的皮肤轻微红肿,肖承赶紧给她涂药,“你别哭,一会就不疼了,我待会去给你拿好吃的。”

伤口涂过药就没事,花逸也没哭,就是瘪着嘴不高兴了,肖承心头有愧,又怕滕风远知道要追究责任,便想把花逸哄高兴了把事情掩盖过去,嘱咐厨房送了一只鸡,还有好几样糕点。

花逸抱着鸡到屋里啃去了,过一会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肖承,“还要吃。”

“你怎么这么能吃?”肖承叹道,又让人端了个红烧蹄膀过来。

晚上滕风远给她铺床,发现她的床里面藏了两个盖着盖子的碗,里面装着半个蹄膀半只鸡,还有糕点丸子等若干吃食。

把东西藏床上,他哭笑不得,如今虽是天气暖和一点,但这种天气不适合吃凉的,便把她私藏的吃食都给收了。

入夜灭了灯,滕风远就察觉到花逸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折腾了好一阵都不睡,滕风远敲了敲里间的门,“花逸,怎么还不睡?”

花逸不回答,屋中只传出她倒腾东西的声音。

滕风远推开门,进屋点燃灯,“花逸,你在找什么?”

“没找什么。”花逸回他。

可她又不好好睡觉,滕风远想起来,“你是不是在找你藏在床上的东西?”

他觉得她就像一只小狗藏了骨头,结果找不到了一样。

“是不是你拿了?”花逸看向滕风远的目光极为不悦。

“晚上吃凉的不好。”滕风远解释,过来拉她,“你饿了的话就跟我说,我让人给你拿吃的过来,不要把东西藏起来。”

花逸没饿,她晚上吃得饱饱的,但就是不睡,看着滕风远的眼神也颇有幽怨,滕风远说什么她都不理他。

滕风远最后妥协,出去叫人赶紧拿点东西过来,用食盒给她装好,“你现在去藏吧。”

花逸又高兴了,把东西藏好心满意足睡觉。

这青楼的红牌也是穿云教的人,翌日滕风远把她招到院子里跳舞给花逸看,花逸看得十分高兴,晚些时候滕风远又给她折了一大把樱花,花逸抱过来全部插在花瓶里。

晚上滕风远又给她拿了吃食过来,他问她:“花逸,你把吃的藏起来做什么?”

花逸觉得滕风远除了要逼她喝药之外,别的时候都不错,就跟他说:“我怕以后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花逸道:“我记得前段时间就没有这么多。”

滕风远知道她说的是在王府,当下心头窒闷,“我知道你在王府过得不好,我不会再让他们把你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现在总算写完,后台这几天又回复不了评论,等*抽好了再回,不过前台每一条我都是认真看过的。

60尊主恕罪

花逸没傻,只是反应慢了一点,另外忘了很多东西,生活常识跟她多说两遍她就能记住。早上滕风远给她梳头发的时候,她看了他一会,问道:“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

滕风远点头,“我们认识许多年,你是不是记起什么?”

“乱糟糟的,记不清。”花逸仰头看他,“不过我记得我叫花逸,不叫郡主,他们乱喊我的名字。”

滕风远笑笑,给她梳好头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花逸跟他越来越亲近,有样学样地回亲了他一下,滕风远嘴边漾出笑涡,拉她去吃早饭。

不过吃早饭之前要吃药,花逸不喜欢,凑着桌上的东西给他商量,“我吃完饭再喝药。”

“你吃完饭会不肯喝。”

“会喝的。”花逸拉着滕风远的手开始撒娇,一只手又偷偷拿桌上的小饼,抓到了饼快速往嘴里塞。

滕风远没再勉强,拉她坐在桌边吃饭,结果就是吃完饭花逸又不肯喝药,跟他讨价还价,“中午再喝,这顿就算了。”

滕风远又开始头疼地哄她,肖承过来的时候滕风远正在威胁花逸再不喝药,中午就没有肉吃,花逸还是不为所动,跑到院子里扯桃树叶子,看肖承来了,花逸还很高兴,冲他笑了一下。

肖承看滕风远端着药追过来,道:“尊主,她不想喝就算了,我觉得她这样挺好,以前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现在你重新教她点规矩,她以后肯定老老实实呆在你身边,娴静温雅,什么事都听你的,不是挺好吗?”

“好什么好?”滕风远甚为不满。

司空骞没想把花逸变傻,药下得不算多,只想她忘掉前事,性子安静一点,然后重新给她灌输点理念,把花逸变得乖巧听话。可滕风远不喜欢这种人为的改变,过来拉花逸,“快点来喝药,不然把你关到地下室去,没得玩也没得吃。”

解药的效果不错,从花逸现在跟他讨价还价就看得出来,再过两天,花逸渐渐活泼起来,在院子里已经呆不住,滕风远一个没注意,她就翻过围墙,往外面跑去。

好在滕风远及时把她逮了回来,花逸不高兴:“我要出去,你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外面有人要抓你,抓过去会把你关起来,不给你好吃的。”滕风远哄她。

花逸不悦,“可是你不是也把我关起来吗?”

“我不是把你关起来,我们是一起躲在这里。”滕风远道。

“你乱说。”花逸柳眉倒竖,“你有时候都出去,我看见了。”

“我那是出去给你安排好吃的。”

……

两个人辩论半天,花逸又不理滕风远了,她觉得把她关起来的,都不是好人。

好奇心这个东西,就是越压制滋生得越快,晚上吃过饭滕风远正在收拾饭桌,花逸假装在院子里散步,走到桃树后她快速朝墙根跑,越过围墙朝前院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