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赶紧带着人去办,花逸嘱咐:“路上谨慎点,别被另外两派的眼线发现地方。”

帐篷里面点着一支蜡烛,花逸觉得这一夜无比漫长,她靠在小榻边不断给滕风远擦脸,给他喂药喂水,絮絮叨叨不停,大夫过来看了几回,半夜的时候远远听到雷声,想来是肖承带人炸了矿道。

一晚上花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天色微明时眼睛里全是血丝,大夫劝她去休息一会她也不肯,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滕风远虽然还没醒过来,但呼吸渐渐平稳,大夫总算说了一句安定人心的话:“应该没事了。”

花逸还是不放心,上午取了粥水来喂他,直到中午时听到有人低低地唤她:“花逸……”

花逸正面无表情呆坐在小榻边,听到呼唤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再看滕风远确实在动,大喜,“你醒了?”

“花逸,”滕风远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模模糊糊地叫她。

“我在这儿。”花逸握了握他的手,朝着帐篷外大叫:“大夫,他醒了……”

滕风远醒过来,花逸总算放了心,跑出去又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喂他,滕风远看着她递过来的小勺子,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不用嘴喂我?”

花逸道:“你昨晚昏迷的时候,我那样喂你了。”

滕风远狐疑地看着她,“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你要是有感觉你怎么不醒过来?”花逸扬了扬勺子,“快点喝药,你知道我怕苦,别以为我会跟昨晚一样。”

她说得面不改色,滕风远只好信她昨晚给过福利,心头还暗暗地冒着甜甜蜜意。

花逸嘴上利落,心里还是担心他,又跑出去让人熬点粥,吩咐道:“打几只鸟,把肝脏剁得细细的熬上粥,不然做点别的药膳粥也行。”

虽然穿云教有护卫,但花逸还是亲力亲为照顾他,晚上自己也歇息得少,眼睛微肿。在山林中再歇息一天,花逸让人备好滑竿,准备先带滕风远回穿云教,等他身体完全好转再来挖宝藏。

翼山离穿云教的势力范围并不远,在山中行了大半日到达江边,这条江往东南注入槐江,顺流而下就是穿云教的势力范围。

江边已有船在等候,花逸让人先把滕风远抬上船,自己也下了马,还没走到船上,忽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滕风远慌了,不顾伤口,急急从船上跑回来,“大夫,快过来。”

花逸被抱上船,大夫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微蹙。

滕风远看大夫一直在面色微紧给花逸把脉,自己心头更慌,“她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毒?花逸的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无缘无故晕倒的。”

“这个……”大夫有点拿不准,“老朽说不好,再容老朽细细诊治。”

这位大夫在穿云教是老资历,医术过人,滕风远一听他说“说不好”,心头更急,很可能是空岳散人在矿井中下了毒,滕风远面无人色,忙喊道:“把船开回去,我要回翼山找他们。”

“不要回翼山,夫人需要好生调养。”大夫到。

“她到底怎么了?”滕风远急切问道,“中了什么毒?”

“老朽没说她中毒。”大夫道,“老朽只是不能确定夫人有没有怀孕。”

“怀孕?”滕风远惊讶。

“现在时日早,老朽也看不准,但有五分把握,夫人应该是怀孕,加上劳累过度气血亏损才导致晕倒,她没什么大碍。”

滕风远怔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喜上心头,“你是说花逸大概是怀孕了?”

他由惶恐转为兴奋,抓着旁边的肖承,“肖承,你听见没有?大夫说花逸怀孕了,我和她的孩子……”滕风远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笑得像个孩子,喃喃重复:“我和花逸有孩子了……”

79尊主恕罪

花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躺着滕风远,他侧身看着她,那张俊脸距离花逸不到一尺距离。滕风远见她醒了,问了一句既标准又无用的话,“你醒了。”

他又朝外面喊道:“来人,把粥端过来。”

花逸想起自己之前晕了过去,此时醒来觉得体虚乏力,但也没有明显不适,问道:“我怎么晕了?”

“大夫说你劳累过度。”滕风远解释,唇角带着淡淡笑意,“你需要多休息。”

“还不是因为你被聂占暗算,我担心你才吃不好睡不好。”花逸埋怨道,一侧头又对上滕风远的脸,他五官生得好,眉目如月华朗朗,噙着笑意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春光般的暖意,花逸看得有些痴,半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我晕倒了,你好像还挺高兴?”

花逸觉得这不该是滕风远的正常反应。

滕风远抿唇一笑,“大夫说你怀孕了。”

他笑得无比满足,像只偷腥得逞的小猫。

“怀孕?”花逸确定一遍。

“嗯。”滕风远身手搭在她的腰部,往下在小腹上抚摸,“我们的孩子。”

他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得意和满足掩都掩不住,过来蹭了蹭花逸的脸,“现在找到了熏华玉席,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花逸总算明白一醒来他为何如此反常,滕风远一直想要孩子,但又不敢要,在没找到朱果之前,他尽量避免直接泄在花逸体内,不想两人的孩子继续重复滕家一代又一代的悲剧。

直到前两个月从撩西寨拿回朱果,两人也成了亲,滕风远才胆子大了些,让花逸给他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延续着两人的血脉,长得像他又像她,想一想就觉得甜蜜。

滕风远已经开始在想,是会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呢?傍晚的时候他和花逸倚在甲板上的躺椅中,望着西边斜阳在槐江上洒落的粼粼波光,拉着花逸的手憧憬未来,“生个女儿一定像你一样漂亮,生个儿子也会像你一样聪明,我觉得都很好。要是龙凤胎就更好了,儿子女儿都有;双胞胎也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想想就很有趣……”

花逸忍不住泼他凉水,“双胞胎是很少见的。”

滕风远倒是想得开,“不是也没关系,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生。”

花逸嫌他唠叨,打击他道:“大夫只是说有可能怀孕了,说不定没怀呢!”

“要是没怀上的话,我们继续努力。”滕风远一副志在必得的坚定。

他满怀期待,嘴边一直漾着甜蜜满足的微笑,看的花逸都希望自己是真的怀孕,免得打击他。

半个月后,大夫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花逸有了喜脉,滕风远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亲手把殿内殿外擦洗了一遍,六月底的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头顶,他不嫌热地蹲在房顶上清理瓦片,花逸都疑心他最近吃错了药。

滕风远的伤口已经愈合,战斗力全开,可惜全开在花逸身上了,他把大夫交待的事项全都背了一遍,然后在花逸耳边喋喋不休:你不能再吃辣的;不能吃虾蟹、羊肉兔肉等等;不能超过戌时还不睡觉;不能爬树上梁;不能骑马……

花逸看着端上来的汤汤水水、清粥浓汁,皱了皱眉头,什么吃羊肉有可能导致胎儿得羊癫疯,什么吃兔肉容易导致孩子是兔唇……简直是莫名其妙,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她向滕风远表示抗议,滕风远温柔地安慰她:“既然别人说不好,还是不吃妥当,还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花逸,为了我们的孩子,稍微忍一忍。”

滕风远以前对花逸十分纵容,花逸可以上树打鸟下海捞鱼,滕风远不但不管她,还给她保驾护航收拾残局。不过,那真的是“以前”的事,如今,滕风远对她严加管束,还拿出了教主的架势,吩咐全教上上下下小心保护好名为“花逸”的贵重易碎物品。

于是,花逸走几步就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唠叨:

“夫人,你不能动用轻功。”

“夫人,天气太热,你不能出门。”

“夫人,你不能吃毫无节制地吃水果。”

……

总之,花逸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你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目前花逸还没有任何的孕期反应,连肚子都没有凸起来,毫无孕妇的自觉性,野性倒是不断滋长,有一天,她终于爆发了,趁着滕风远不在偷溜出去,自由自在优哉游哉了。

滕风远翻遍半个城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花逸正在槐江的江上鱼府大吃大喝,见到滕风远极为不满地瞟了一眼,继续大快朵颐。

滕风远哭笑不得,在她对面坐下,“你出来也要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被人掳了。”

“说了就出不来了。”花逸一点都不待见他,筷子上夹着一块沾满红油的鱼片往嘴里送,滕风远连忙制止她,“你不能吃这么辣的……”

花逸一听火了,扔了筷子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你烦不烦人?”

她站起来也没滕风远高,花逸认为身高决定气势,直接站到凳子上去,居高临下看着滕风远,“我告诉你,你不要成天对我管手管脚,不然,我就不要跟你一起过了。”

“快下来,别摔着。”滕风远劝道。

花逸才不下来,叉着腰道:“以后我想干嘛就干嘛,不要你管我。”

“我是为了你和孩子好。”滕风远觉得很无辜,又怕她摔着,趁着花逸没反应过来,搂着花逸的腰把人带下来。

花逸推开他,“有了孩子之后你就成天只唠叨孩子,男人就想找个女人给他传宗接代,要生孩子你找别人生,我一点都不想给你生孩子。”

滕风远抓着她袖子的手僵了一下,面色略黯然:“花逸,你就不想为我生个孩子吗?”

要是花逸冷静一点,她就知道滕风远不高兴了,不过她正在愤怒之中,理所当然回答道:“不想。”

说着还扯回自己的袖子,又坐回位置上拿起筷子,继续大吃大喝,心里想着滕风远再唧唧歪歪把她逼急了,她就真不客气了,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跟他好好谈判,找回自由美好优哉游哉的生活。

偏偏滕风远没再开口,坐在她对面,沉默无语,看她吃大鱼大肉也没再说什么。

吃晚饭,花逸又跑出去玩,滕风远跟在她身后,没再拦着她,不远不近的半丈距离,任花逸在掐面上蹿下跳,也没再拦着她;等花逸在小摊上买了东西,他还在后面付钱。

不过,他始终不说话,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幽怨。

花逸停下脚,“你回去吧,等我玩够了我就回去。”

“你玩。”滕风远吐了两个字,用行动表明他不回去。

花逸懒得理他,在城内转了几圈,最后没有回家的意思,滕风远跟在她身后,没再拦着她,不远不近的一丈距离,花逸停下,他也停下;花逸一走,他也跟着走。最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滕风远跟进屋内,叫小二端来热水,淡淡道:“早点洗澡睡觉,我去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他帮她把衣服找来,点了熏香,把屋子弄得干干净净,赶蚊子放下蚊帐,偏偏就是不多说话。花逸被他磨得都没脾气了,凑到他身边,“我觉得委屈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怎么搞得你比较委屈似的?”

“你觉得开心就好。”滕风远仍有些黯然,垂着脑袋,“花逸,不想生我们的孩子吗?”

花逸知道他不高兴,看他跟了这么远心头有些愧疚,“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就是你最近太小题大做,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好像动一下就会碎掉似的?你看很多孕妇还干活呐。”

花逸觉得自己真冤,还倒过头来安慰他,“我今天就是想出来玩一玩,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滕风远容色黯淡,不接话。

花逸觉得这简直是心灵上的折磨,比管着她还难受,“你别这样了,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以后我尽量注意点。”

滕风远轻声道:“可你总是不小心,很容易会伤到自己和孩子,花逸不想保住孩子吗?”

“当然想。”花逸点头,妥协道:“以后我在一定程度上听你的。”

滕风远表示深深的忧虑:“可是大夫说前几个月胎位不稳,很容易出事。”

花逸看着他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就头疼,“好,好,以后都听你的。回去了,这里住着也没家里舒服。”

花逸觉得世道不公,自己才是被压迫的那一个,结果好像自己是无恶不作的罪魁祸首。

滕风远更头疼,不能把花逸管得太紧,不然花逸说不定就跑了;又不能不看着她,因为花逸现在半点孕妇的思想觉悟都没有,好像她依然身轻如燕,随时能九天揽月下海捉龙,滕风远只好亲力亲为,尽量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花逸要试试拳脚,滕风远用美食来诱惑她,“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等花逸吃饱了,她就不想动了。

若是花逸要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滕风远也不拦着,提前打好招呼让人慢点上东西,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用目光把她看到愧疚为止。花逸嘴硬心软,基本上这招屡试不爽,等东西上来时,花逸已经不想吃了。

若是花逸要出去玩,滕风远一定贴身保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出去时花逸想骑马,滕风远就道:“我背你好了,跑得不比马慢,还平稳。”

……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一天花逸心血来潮,想要回布火城去看看自己的宅子和院落,滕风远劝了半天无效,最后道:“别去了,路途颠簸,再说我还要筹划运宝藏的事,等我把宝藏运回穿云教,建一座金屋子送给你,如何?”

滕风远现在不用再担心短命问题,眼光更长远,他觉得他需要更多财富来养媳妇和儿女。

花逸想起那堆积如山的金子,两眼放光,“金屋子太浪费,再说金屋的故事结局不好,给我打一座纯金的梳妆台好了,每天早上在梳妆台前看自己,再看看金子,人生太满足了。”

“好。”滕风远点头。

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距离滕风远离开翼山已有两个月,花逸一点都不着急,“再过一两个月去挖,等那帮人快饿死了,我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滕风远觉得是时候了,“下面虽然有化蛇,但没有饮水,他们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

花逸不屑:“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对枭阳派赶尽杀绝。”

滕风远坦白道:“我的确不想赶尽杀绝,不是因为聂弘归。枭阳派的几位教头都是我的长辈,我自小和他们关系都不错,我有意收复他们,穿云教和枭阳派本来离得近,正好趁此机会把枭阳派的地盘接收过来。”

花逸觉得这还差不多,但她死活要去挖宝藏,滕风远怎么全都没用,担心自己走了之后花逸偷偷跑去翼山,最后同意带她一起去,只是不许她下矿井。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有错别字也明天来改了。

80尊主恕罪

滕风远带着人低调地潜入翼山,找到宝藏入口让人开挖,足足挖了五天才挖通甬道,里面只剩枭阳派的人,柴锦和空岳散人不知生死。

在矿井下被困了七八十天,饮水缺乏,食物有限,里面的人早已不成人样,起初一个月枭阳派还试图挖掘矿井,可惜他们从下面往上面挖实在困难,而且他们又没有专业的工具,折腾一个多月之后他们没了力气,只能在矿井下面等死。

穿云教把他们全部绑好,带出了矿井,聂弘归被带出来时走路一瘸一拐,他不慎被化蛇咬伤,没被咬掉整条腿已是幸事,因药物有限治疗不当,腿伤一直未能痊愈。出了矿井,外面强烈的阳光晃得他眼花,他用手挡住阳光,在背光的阴影中看到滕风远。

聂弘归忍不住冷笑,“最终还是二弟赢了。”

滕风远转过身看着他,“我在枭阳派的二十年,都是直接叫我名字,你叫我二弟从来都没有好事发生。”

他手上的刀在阳光下十分晃眼,聂弘归勉力站稳,道:“你要杀我?真的下得了手?”

滕风远冷笑,“第一次在方家堡,你想置我于死地;第二次你为了通衍心经不择手段;第三次为了宝藏,聂占在背后捅了我一剑,你带着人对我穿云教穷追猛打。一次是情非得已,二次是一时糊涂,可是,一共三次我为什么还要放过你?”

“哈哈,”聂弘归大笑起来,满脸狰狞,“我就是想杀了你,我从小就讨厌你,虽然爹不让你习武,那群教头私底下都说你长得我比好,脾气比我好,人也比我聪明,我那时就想你要是死掉就好了。后来你离开枭阳派去了穿云教当了教主,那帮老头还说你有能耐,哈哈,你都不知道我多讨厌你,多想让你去见阎王……”

“不过,我最了解你。”他看向滕风远,“二弟,我们一起长大,你不会杀我的,我们到底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你下不了手。”

滕风远眯了眯眼,眸色复杂地看着聂弘归。

聂弘归还在笑,“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二弟,你这辈子是干不出弑兄这种事的……”

他正笑着,一股掌风袭过来,直接把他撂翻,花逸握着裁月剑朝他左手腕刺了一剑,聂弘归发出一声惨叫。

花逸抽出剑,再度朝着他右手腕刺过去,她拔出剑居高临下看着聂弘归,“不杀你就不杀你,我穿云教不介意多养一个废人。”

说着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截木棍,狠狠一棍子打在聂弘归之前被化蛇咬伤的腿上,聂弘归惨嚎一声,他本就腿伤未愈,腿再被打断就算治好也会落下残疾,聂弘归哀嚎不止,瞪着花逸:“你……你……”

“我会找大夫给你治伤,不过你手上经脉已断,就算治好以后也不能练武,也许刮风下雨会疼上一阵。比起你对我们做的,我觉得自己真是仁慈。”花逸收剑入鞘,吩咐道:“来人,把他带走。”

滕风远冷眼看着聂弘归被拖走,他走到花逸身侧,“你是不是觉得我优柔寡断?”

“算了,你狠不下心杀他就不杀,我又没必要勉强你。”花逸不想多做评价,“反正他现在也是废人一个,以后就把他关在后山的院子里,顶多浪费点粮食,就当养了条狗。”

“不杀他,你不用为难,现在我怀了孕,算是给孩子积德。”她又压低声音,“而且枭阳派的那帮人就觉得你宅心仁厚,把他们收复过来,然后我们去占领枭阳派,哈哈,听起来也不错。”

滕风远揉了揉花逸的脑袋,眸中带着浅浅笑意,又看向她的腹部,叹气:“都叫你不要随便动手。”

花逸又跳脚,“我又不是瓷器做的。”

把枭阳派的人全部带走,滕风远在矿井下视察了两趟,命人修整之前被花逸砍断的铁链,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宝藏搬出来,走水路入槐江,宝藏要不了几天就能全部运回穿云教。

运送宝藏有肖承和白斩刀负责,滕风远不忍心让花逸在外面奔波劳累(虽然花逸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劳累),他带着花逸先回钱来山,处理枭阳派的事情。

宝藏数目巨大,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端倪,穿云教的人在周围的山头安排好岗哨,整夜不休息地将矿井下面的金子一箱一箱往外运,矿井下方十几辆手推车往返不停,高大健壮的男人分工合作,还有人在指挥:“动作快点,今晚必须全部搬完……早点回穿云教,尊主重重有赏……”

男人们快步跑动起来,装箱的装箱,押车的押车,忙得热火朝天。

距离宝藏东北角的甬道往内不断延伸,连接着另一处小矿洞,矿洞中只有乱石,东北面有一道人宽的裂缝,裂缝往里两丈有一个几平米的小洞窟,里面传来些许光线,那是夜明珠的光辉。

洞窟里一坐一躺两个人,说是人,又有些勉强,躺在地上的大半张脸被烧伤,眼睛也被烧瞎一只,分外恐怖;坐着的是个老者,须发遮住了脸,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正是柴锦和空岳散人。

躺在地上的柴锦气息微弱,面目惨不忍睹,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穿云教的人在搬宝藏?”

“嗯,枭阳派的人全部被抓走,大概都被滕风远杀了。”由于缺少饮水,空岳散人的声带沙哑,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握着柴锦的手,“少主,你再撑着点,等他们走了,我就带你出去,好好替你医治。”

“我长石宝藏最后竟然落入贼子之手。”柴锦颓丧地笑,他现在连说话都困难,努力睁开那只没瞎的眼看空岳散人,“师父,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吧。”

“你坚持住,再等一两天穿云教的人就会全部撤走。”空岳散人自己也没了人形,仍在努力支撑。

“我大概等不到了……”柴锦气若游丝,“穿云教别想抢我长石宝藏,师父,你出去后把宝藏的事情散播出去,我不能光复长石,滕风远也别想好过……”

“我知道怎么做。少主,不需要很久,再等一两天。”空岳散人抱着柴锦,面色痛苦,他很想多说些安慰的话,声带却干得几乎吐不出字。